第一百六十九章、紫羅的一見鍾情
桌上,一個精緻香爐用布捂著,季連別諾一走進皇后寢宮便看見了此物。
「來了,別諾?」美得有些妖嬈的虛無骨側卧在榻。
季連別諾心事重重,向虛夢華夫婦問了好,才道:「和我料想的相差幾何?」
風華姑娘指著用布捂著的香爐道:「別諾,你全猜對了。」
說話間,宣梧與季連微雨,以及華翼與茉莉兩對夫婦紛紛趕來。
宣梧洒然道:「成功被監視了,現在都知道皇后病情有異,我們趕來探望。」
眾人坐下。
季連別諾沉聲道:「把紫羅給我押進來。」
紫羅披頭散髮,跪在中間,泣道:「求皇上開恩,求皇上開恩。紫羅……」
除虛夢華夫婦外,眾人愕然。
茉莉面色大變,指著紫羅顫聲道:「你做了什麼對不起皇后的事?」
季連微雨也急得奔到兄長跟前:「哥哥,唯兒怎麼了?」
季連別諾拍了拍妹妹的手:「唯兒沒事。」轉而淡然對紫羅道:「說吧,跟纖雪枝是什麼關係?」
紫羅匍匐在地,連連哭泣:「小女子本名紫若,是奉國派過來的細作……」
她的任務是協助纖雪枝殺了皇后,本來,她沒有那麼快可以接近皇后,碰巧遇上香草犯錯,皇后隨手挑了她貼身侍候。
本來一切進行得很順利,卻沒想到,讓她遇到了聶印。她從第一眼,就愛上了聶印,而韋大小姐又離宮去了懷遠的居所。
聶印,便在那兒。
本來,她應該將皇后離宮的消息傳出去,但她忽然改變了主意,向纖雪枝謊報了實情。她將計就計,把皇后染了惡疾的事,渲染了一番。
纖雪枝信以為真,更趁此機會,著了潛伏在太醫院的人,在葯里下了慢性毒藥。
不止如此,還拿了香料讓紫羅放在皇后寢宮裡。這香料里,也有慢性毒藥。
皇后不在宮裡這段日子,紫羅謊稱皇後宮中不許人進,也不許人出,只有十八騎士及宮外領進的大夫出入自由。
謊言天衣無縫,纖雪枝自然不疑有詐。
毒藥無色無味,令人服食或是聞了便會慢慢骨頭鬆軟,全身乏力,四肢癱瘓,最後導致心律錯亂而死。
茉莉走上前去,狠狠打了紫羅一耳光:「皇后那麼好的人,你也下得去手!」
紫羅臉上淚痕交錯,卻固執道:「皇后好,那也是對你好。我沒害到她,卻不表示我不想害。」
這個表現倒是讓風華姑娘感了興趣:「看來,你當這細作倒還當得有滋有味。」
紫羅昂然道:「各為其主,我不認為這有什麼錯,現在倒真成了叛徒。」
季連別諾道:「來人,給紫羅姑娘賜座。」
吳越趕緊搬了張椅子過來,扶起紫羅。
紫羅愕然,剛才振振有詞的勁兒,沒了蹤影。
季連別諾溫和地詢問:「皇后肯定沒有受到毒藥的影響?」
他現在只關心這一件事。當初對紫羅起疑,便果斷將唯兒送出宮。他不能抱任何一絲僥倖心理,以為自己可以保護唯兒。
他輸不起。
紫羅一臉戚然:「我當時跟在皇後身邊不久,一開始還不了解皇后的生活習慣,不敢貿貿然動手,等我了解的時候,才剛放了一天的香料,聶印就出現了。我當時想,聶印那麼喜歡韋大小姐,恨不得替她去死,我要是把他的韋大小姐害死了,他還不找我拚命嗎?我再哪有機會跟他……」
她說得天真而坦誠,令季連別諾緊繃著的臉,微微有了柔和的表情。
紫羅繼續道:「那種毒藥是經年累月,需要極長的時間慢慢浸入心肺,才會中毒,皇后不會有事。」
季連別諾暗道好險,聶印那小子長得英俊居然還有這好處,救了唯兒一命。要是任由事態發展,不止暴露了懷遠的居所,要是唯兒身中奇毒,後果不堪設想。
「你們到底有多少人滲透進來了?」季連別諾再問。
紫羅抬起晶亮的眼眸:「我不會告訴你,我沒有完成任務是一回事,但我不會背叛奉國。」
季連別諾點頭,半響,讓人把她帶出去。
風華姑娘聲音緩慢:「等等。」她站起身,向紫羅走去:「紫羅姑娘,你跟在皇後身邊,她可曾苛待過你?」
紫羅非常認真地想了想:「沒有。」
風華姑娘又問:「那纖雪枝可曾苛待過你?」
紫羅臉色漸白,一聲聲「廢物」,一個個耳光,記憶排山倒海地向她襲來。
風華姑娘並不需要她回答,只是淡淡地說:「你以為殺了大唯國的皇后是在為奉國辦事?其實不過是纖雪枝這個女人為了泄私憤而已。她曾經想嫁給我們皇上,可是我們皇上又只愛皇后一個人,於是就派了你們這許多人來攪風攪雨,你覺得值得么?」
虛無骨向愛妻投來讚賞的眼神。
風華姑娘繼續道:「纖雪枝是個什麼樣的人,你又知道么?她曾經受了季連家的恩惠卻不知報答,卻處處要害曾經的季連少主,現在的皇上,你覺得你這個細作很光榮么?」
紫羅哪知道這內里竟有這麼多不知情的東西,頓時不知所措,說到底,她也只是個十幾歲的小姑娘。
風華姑娘揮揮手:「你下去想想吧,皇后的為人與纖雪枝的為人,拋開聶印不說,難道你不會比較么?」她的話聽起來像在講道理,卻是字字句句落到了點子上。
一切輕描淡寫,就連那句「拋開聶印不說」也輕描淡寫得像是要略去,卻哪裡是拋開,明明就是在提醒她,紫羅步履蹣跚,走到門口,回過頭來艱難道:「其實,我並不知道纖雪枝到底派了多少人來,但我曾經聽到過她說了一句話,她說,要讓看過她身體的那幾個男人家破人亡。」
紫羅被帶下去了。
這最後幾句,似乎聽來價值不大,誰知道有哪些男人看過她的身體呢?
卻在片刻之間,聽得華翼失聲道:「我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了!」
當年,季連少主中了纖雪枝的媚功,被燕唯兒破去,隻身出了房門,華翼卻帶了五個人衝進了房內,便看到了赤身**坐在地上的纖雪枝。
季連別諾沉聲道:「除了你,還有哪五個人?」
那麼久的事,誰還記得?
眾人聽得心驚,沒料到纖雪枝的報復心竟是那麼強,簡直匪夷所思。
茉莉更是臉色煞白:「那,我的孩子,是不是會死?」
季連微雨安慰著:「不會不會,現在哥哥他們既然洞悉了事情真相,怎麼可能沒有防範?」
華翼仍在冥思苦想:「胡力,鄭策……劉興友……還有誰?實在想不起來了,回去查查原十八騎士里的人。」他猛然又提高了音量:「還有羅松江,他,聽說他家裡最近死了人,是他八歲大的兒子。」
一屋子人臉色都不好。
季連別諾眸光深邃,沉思片刻,才道:「宣梧、華翼,立刻徹查所有官員的家眷及家僕,以及半年內升遷的各官員,尤其注意軍營。不得打草驚蛇。通知原十八騎士重新集結,重點保護家眷。」
季連微雨忍不住問:「哥哥,你是怎麼發現紫羅那丫頭會出問題?我看她挺乖巧的樣子啊。」
季連別諾撫著眉心,喃喃道:「還好唯兒沒事。」頓了一下才道:「本來開始有些懷疑,並不確定,所以專門請了虛師叔過來。這香料一直放在香爐里,卻用布蓋著。如今證實我猜對了,她一邊接了從宮外送進來的香料,卻又怕自己中毒,所以蓋了布在上面。」
其實這香爐放得隱秘,本不會被人發現,只是,阿努見兩個主人一會兒吵架一會兒和好,沒時間理它,便在宮裡到處搗蛋,竟然把這香爐拖了出來。
紫羅畢竟年紀太小,神色的慌亂,讓季連別諾暗記在心。一切,只是一場猜測,不巧,這猜測如此接近真相。
這是他要將紫羅留在宮中的原因,也是他將唯兒送走的原因。
卻,不敢告訴唯兒真相。
怕她傷心,怕她擔心,唯有送她離宮,方是上策。
他走到放香爐的地方,拈了一瓣桃花:「你看,在這裡的桃花,顏色都會凋殘得特別怪。」
季連微雨接過一看,果然是粉色桃花變成了泥黃色。有的還沒掉落,便已呈泥黃。
季連別諾歉然道:「微雨,你剛剛大婚不久,我就得把你的駙馬借走了,現在緊要關頭,他須得擔當大任才行。」
季連微雨紅了臉,訥訥地轉頭不答。
茉莉卻還沉浸在擔心孩兒的思緒里,煩亂不安。
一眾人散去,季連別諾仍舊在皇后寢宮流連。他安靜的面容,眸光似水。
他負手立在窗前,看見高高的天空掛著一輪圓月,不由得喊一聲「唯兒」,然後是長長久久的嘆息。
帝王之家,最是寂寞。
遠不如當年季連家來得安然舒適。
唯兒才剛走一天,他就開始想念她了。
相思最是磨人。
他讓人將紫羅押過來,放了她,聲音無波無瀾:「你想見聶印?」
「當然。」
「那你繼續在這宮裡侍候好皇後娘娘。此間事了,我給你三個月時間接近聶印,他要娶你,你留下;他不娶你,你離開,決不能以任何理由要求留在皇後娘娘身邊,如何?」
「謝皇上恩典,紫羅定當一盡綿帛之力。」
季連別諾揮揮手,令其退下,目光靜靜地望著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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