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卷 第十四章

墨小諾閉目凝神，左前方一人...築基六階。墨小諾衝到近前一招生死劫使對方眩暈，轉身與他擦肩而過，側後方兩人！一人結丹三階一人結丹四階！

流光囚影跳到那結丹四階之人身後銀月、烈日斬先後兩劍解決那人，側身下腰躲過迎面而來的一道劍氣，腰還沒直起來借力一甩劍光化作一道完美的銀月弧度將對面那人解決。

墨小諾一個幻光步跳過去收回自己的劍，借著拔劍之勢回身一劈剛好將那築基六階的也不知道是師兄還是師弟敲暈。

墨小諾將劍上的血在自己的肩上擦了擦，眼睛仍舊沒有睜開。

左前方角落裡還有一人，結丹七階，正中央那人...與自己一樣結丹巔峰！墨小諾輕輕的吸了一口氣，一時間場上剩下的三人誰都沒有妄動。

而台下之人被墨小諾乾淨利落的戰技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極遠處還有陣陣喧鬧聲，可近處三丈之內卻靜的連呼吸都可以聽到。墨小諾稍稍側了一下耳朵。

「好傢夥！這是近身戰技嘛！多少年沒有見人用過了！」

「居然把戰技使得這麼乾淨利落，這得是多少戰養出來的？這師妹是誰以前怎麼沒有見過？」

「她怎麼不用我們上清的術法，她的戰技是那學來的？」

墨小諾眉峰一挑，誰說她只會用戰技！默默的握緊她的佩劍，她能感覺到中場那人似乎還在猶豫，而左前方角落那人...呼吸沉重，腳步虛浮...已經是強弩之末了！

中場那人似乎不知道應該先解決墨小諾好，還是先聯手解決那個一直躲在暗處偷襲之人為上，手裡握著劍有些舉棋不定。

就在那人呼吸一錯的一瞬間，墨小諾抬手一個赤炎金焱將其擊潰，絲毫沒有停歇的閃身跳到他背後抬起劍柄將其擊暈！中場之人微愣，剛剛還在場邊傻傻發愣的女孩...居然幾息之間就將場中除了自己的對手全部放倒...好強的戰力！

墨小諾嘆了口氣，慢慢張開自己的眼睛，其實那些人與自己和場中那修士修為相差甚遠，若要解決他們輕鬆的很。可這些修士都愛依靠術法，依靠術法就要消耗真元，真元消耗容易恢復卻不易，所以各自算計各自保留拖拖拉拉的耗了這麼久。

而墨小諾打架從來都以戰技為主，所謂戰技便是依靠自身及武器發招，不消耗真元及修為。只依靠自身靈敏度、反應、判斷力，根本不用考慮消耗。

這一戰，她打的肆無忌憚。

除去剛剛墨小諾發動「焚天」的那部分消耗，現在她還有很多的真元，而場中的千秉...他步步為營步步小心，其實也沒有多少消耗。

墨小諾抬眸對上千秉那雙漂亮冷清的鳳目。

這時便是上清掌門上清真人也扶著鬍子站了起來望向這邊，真武道長皺著眉頭。到是任若盈任師叔一臉擔憂。

墨小諾收回自己擺好的架勢，及其正式抱拳為禮，而後俯身一躬。

千秉一愣，轉而也學著她的樣子正式抱拳一禮。

這時便是上清掌門也不禁皺起了眉頭，任若盈更是不顧身份跳下看台向他們這邊跑來。

尋常比武都是抱劍為禮點頭即可，而抱拳為禮，俯身一拜。這是生死台才有的規矩，標誌著此戰只以生死論輸贏！

墨小諾不待任若盈近前便搶先一步出手，劈手一招無名魂鎖將千秉釘在原地，就在她躍起下劈的一瞬間千秉生生抬起頭，那雙眼睛飽含驚愕與失落，墨小諾的心底某一個地方就這麼被一個眼神直直瞧出一個洞。

就在她錯眼的一瞬間，千秉竟消失在原地！

術法！

墨小諾想也沒想的一個貪魔體鑽到了地下，入了地下她看不到任何東西，只能靠著氣機的牽引接盡目標，可是地上沒有任何人的氣息！

墨小諾心慌了一瞬間，她的戰技只能支持幾息，不能讓她一直留在地下！

然而還不待她躍出地面，正上方十二尺的地方便落下一個飄逸的人影，好時機！墨小諾撤了戰技，一躍而出，流光囚影瞬間跳到人還在空中的千秉的身後，毫不猶豫的打出一招凈世破魔擊！

千秉的後背瞬間被撕裂，一道深可見骨的肩傷口由肩甲划及腰間！

「啊！師兄！」

「傾城！」

「只是同門大比而已，這下手也太狠了吧！」

千秉祭劍御起淡藍色防護罩縱躍幾步，繼而轉身神色複雜的看著墨小諾。

他剛剛伸手是不願一個女孩白白折在門派大比這種毫無意義的地方，卻原來他錯了，她根本不用他多事！那個不將自己的命當回事的人是他才對！千秉無奈的對自己一嘲，真是多管閑事。

「這是多大仇啊。」

「你們真要以命相搏啊！都是同門師兄弟...」

「傾城師妹，剛剛千秉師兄還幫過你！」

墨小諾被他看得一滴淚順著眼角滑落，繼而一道流星火雨打出，那一大片火雨已經不止涵蓋在擂台之上，更甚至有一大

部分飄到了擂台之下的人頭頂上。

「傾城師妹！快停手！」

「啊！」

千秉一驚，繼而奮力祭起全部修為撐開一道防護屏障，將下方擂台下的師弟師妹們全部護在自己的防禦之下，驚愕的看著墨小諾。

就是此時！墨小諾刻意放緩了幻光步，用了幾息的時間準備跳躍。

千秉的瞳孔漸漸收縮，若他此時撤回防禦尚有回擋之力，可台下的那些修為低微的師弟師妹們必有損傷。若他不回擋...就剛剛那女孩的狠勁兒...墨小諾跳到千秉面前，橫劍壓到他頸間，繼而對他微微一笑。

千秉輕輕舒了一口氣，眸色中儘是不解。

墨小諾慢慢湊近千秉的耳朵「師兄...浮屠寶塔我不會借給你，還有...我就是妖！」繼而手上一用力，不消片刻那鋒

利的劍鋒就可以割破千秉的喉嚨。她的話音一落千秉張大眼睛！她為什麼與他說這個，她對他說了自己最隱秘的秘密...她是真的想殺了他！

然而墨小諾的手卻再也下不去一分，她的手腕被一個蒼老的大手的握住。

「小諾，可以了。」

墨小諾慢慢的離開千秉的懷中，轉過頭「師父，我是傾城。」

二十三世上清真人扶著鬍子笑的慈祥「小諾，殺業只會讓你陷入淤泥之中不可自拔。」

墨小諾一點一點紅了眼睛「師父，我是傾城。」

上清真人放開墨小諾的手，揮袖往下一指「你看」

那方擂台之下，紅衣如血的任若盈任師叔的裙擺漸漸褪了顏色，裙裾由紅轉藍...而她身旁那個一直用擔憂的眼神望著

她雲水師姐，她衣衫的顏色卻逐漸加重。那個對她愛護有加教她術法教她做任務的千重師兄...笑容依舊溫柔而明媚。

墨小諾漸漸閉上眼睛，師父，玉衡師姐...小師叔。

而那擂台之上一直被墨小諾壓制著的千秉，則漸漸梳起墨發衣飾由簡轉繁

...衡爍...

「小諾，你當真以為你的心魔是衡爍？呵...傻孩子，殺了他你只會讓自己越陷越深，因為你的心魔是你自己啊。」

上清真人扶著自己的鬍子「我原以為你會在測出靈根之時破陣，又或者見到千重之時破陣...你都沒有，後來我又想，難道你會在玉衡帶你做任務之時又或是見到你師父之時破陣？」

上清真人溫和一笑「畢竟這些都是壓在你記憶最深處最美好的回憶不是嗎？」

墨小諾眼眶微紅，咬著牙不肯說話。

「說起來這迷陣並不難解，以你的資質不該拖沓至此。而疼愛你的師父，照顧你的師姐，甚至縱容寵溺你的師叔都沒能讓你勘破這迷陣，我以為是我看走了眼...呵呵，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居然是在看到衡爍的那一瞬間勘破了這迷陣。」

「小諾，好好問問你自己。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最不能失去的，真的是恨嗎？」

「又或者你好好問問你自己，你恨的是衡爍，還是衡爍沒有能如你意料的一般站在你這一邊？你怨恨的是他最看重的人不是你？」

墨小諾驟然抬頭「不是的！」

「呵呵」上清真人笑著撫了撫她的頭「小諾，這世間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捫心自問，衡爍祈求你不要說出玄止之事

你真的不能理解怨恨至此嗎？純陽養育了他幾十年，若他當真因為你而背棄純陽，不顧門派聲譽這真的就是你想看見的？若是你真的不能理解他，你也就不會答應他的請求了，對不對。」

墨小諾倔強的看著他「玄止會害死我！」

上清一撫鬍鬚「凡是有因才有果。」

墨小諾倔強的別過頭去。

「小諾，大道三千你以因果道入道卻看不破這怨憎情仇？」

「我...」墨小諾語結，她不曾怨恨？她加註在衡爍身上的怨恨有多少是他做過的是...又有多少是她自己的心魔？

「你一路順風順水，而你師父師尊對你的縱容寵愛也真不知是愛你還是在害你。」上清真人嘆息的這搖搖頭。

「不是的！幫里的人不服我，同盟的人看不起我，師尊和師父只讓我自己去摸爬滾打，很少插手的...」

「呵，沒有你師尊的庇護萬花會這麼輕易的收容你？沒有你師父的庇護你差點殺了純陽的弟子他們真的會就這樣善罷甘休？又或者...沒了你師父的暗中布置，少幫主之位...你坐的上嗎？」上清真人看她真的聽進去了，便溫言道「你行事果敢決絕愛憎分明，這本是優點。但兵強則滅，木強則折...」點到即止，而後慈愛的看著她笑道「小諾你不該讓一時的激憤控制了你的心，不必耿耿於懷於過去，問問你自己什麼才是對你來說最重要的。」

她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垂眸閉上了雙眼。

上清真人看著她笑了笑，而卻聲音逐漸遠去「水滿而溢，月盈則虧。萬事不必苛求，順其自然便是。」

墨小諾閉目盤膝而坐，彷彿這一方天地間處日月星辰外再無他物。

梵音一臉迷離的望著墨小諾，唉，這下著下著棋，這怎麼還悟了？左右看了看，這可是大街上！這人來人往的...

日月星辰之下是裊裊雲端，霧氣朦朧之下是那千家萬戶的人間煙火。墨小諾的眉頭漸漸舒展開，她看到了繁華的揚州城，看到了那個一直守在自己身邊之人，墨小諾的嘴角揚起一絲笑意。

「這！這是！」梵音大驚「小諾你這是要在揚州結嬰嗎？！」此時揚州城上已經烏雲密布，城中之人無不臨街而望，對著墨小諾指指點點。

墨小諾頸間紅光一閃，玄女幻彩蝶破塔而出，忽閃著翅膀將一束束深綠色清氣籠罩在墨小諾的周身。

那神秘老人撫須而笑，不錯不錯，這娃娃悟性真不錯，看起來機緣也不錯嘛。

梵音哭笑不得的望望那麻衣老者又回去望望墨小諾，還是抬手在她周身布下一道道他所知道的最繁雜最保險的禁制。

九天之下雷鳴電閃，第一道閃電只堪堪打破了墨小諾周邊的禁制，第二道還不待劈下墨小諾便睜眼揚手一道劍光生生將那雷劫劈散，而第三道卻一直在空中醞釀。

墨小諾全無懼色，甚至還饒有興緻的去看看這雷劫到底長什麼樣。

那第三道雷劫在空中醞釀許久，以千軍萬馬之勢奔騰而下，既至半空化作腰粗的閃電對著墨小諾當頭劈下。

墨小諾拔劍而起，凝聚自身修為於劍尖與雷劫形成對沖之勢，那雷劫下勢太猛竟在墨小諾的劍尖上砸出一朵朵火花。

玄女幻彩蝶在墨小諾肩上拼了命的的給她灌輸靈氣，而她的臉色由最初的紅潤慢慢變得有些蒼白。

梵音在一旁看的心焦不已，怎麼小諾這個雷劫聲勢這麼浩大呢！

幸而那雷劫剛猛有餘而後勁不足，不過一盞茶的功夫便漸漸消散而去。

而那烏雲散后的九天之上竟然浮現出一條金光燦燦的九爪金龍！金龍通體純色，須角分明鱗爪具現，一爪踏住那將散的雲端朝下一聲怒吼，聲震整個揚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