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你不是禍水,你是污水!
顏無歡嘴角微抽,冷聲道:「起來!」
「歇……歇會兒!」唐笑霜擺擺手。
顏無歡皺眉。
歇?
他的大腿,真的是她歇息的地方嗎?
她跪伏在他兩腿間,一個勁呵熱氣,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顏無歡忍無可忍,伸掌向她頭頂拍去,唐笑霜嚇得一縮頭,隨即大叫:「大叔,現在咱們是一夥兒的!你幹嘛又打我?」
顏無歡冷哼一聲:「哪來那麼多廢話?還不推著本王走?」
「是哦!」唐笑霜拍著腦袋,笑眯眯道:「大叔,從現在起,我就是您老的腿,我跑到哪兒,您就打到哪兒,揍死這幫死蛇和王八蛋!」
顏無歡霸氣的一抬袍袖,唐笑霜便籠罩在他的內息之中,她是個眼頭活的,自然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她循著笛聲而去,顏無歡則揮袖猛打,喜房內一片天暈地暗,只聽屏風后一聲悶哼,笛聲陡停,顯是吹笛者受了傷。
笛聲一停,小蛇立時停止了進攻,屏風后一抹艷麗的紅影掠出,轉瞬沒了蹤影。
小蛇不能用,毒魔又遁走,黑衣人的力量驟減,吳鉤等人亦大為振奮,這時,只聽外頭腳步聲急響,卻是溫良和承影帶人沖了進來。
唐笑霜樂得直跳,仰頭大笑:「哈哈,你們這幫黑賊死定了!大叔,快殺快殺!一個也別讓他們逃掉!」
她推著顏無歡飛快的跑,身形敏捷靈活,兩人雖是初次合作,卻似頗有默契,黑衣人漸露頹勢,一番浴血搏殺之後,黑衣人盡誅,滿地死蛇,只是,那個吹笛人卻始終沒有現身,想是跑掉了。
「屬下等救駕來遲!請王責罰!」承影和溫良赤宵等人衝到顏無歡面前,齊齊跪倒。
顏無歡冷哼一聲,突地望向承影,問:「你方才,是不是又去見你的流珠姑娘了?」
承影面色發白,頭低低的埋了下去,額間汗珠滾動,身體急顫,顯是惶恐萬分,他的嘴蠕動了幾下,啞聲道:「請王責罰!」
「罷了!」顏無歡昂起頭,「從今天起,你不用在本王身邊了!」
「王!」承影驚惶搖頭,「屬下知錯了!求王再給屬下一個機會,屬下一定盡心儘力,保護好王!」
吳鉤亦在一旁求情:「王,再給他一次機會吧,他……」
「他的弱點太多,不堪大用!」顏無歡的目光緩緩自身邊侍衛頭上掠過,「漠王府的防衛有漏洞,失職的人,自去溫良那兒領罰吧!本王累了,無須再多說!」
「王!」承影哽咽,「求王……」
「你就不用再求了!」一直默不作聲的溫良輕嘆一聲開口,「我們也是剛得到消息,那個流珠,是顏帝的人!」
「什麼?」承影一屁股坐在地上。
「王府守衛森嚴,若無內奸,便算這些忍者和毒魔再厲害,也斷然攻不進來!」溫良淡淡道。
「內奸?」承影伏地大哭:「王,屬下不是內奸,屬下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王的事!」
「你若做了,還活得了嗎?」溫良伸手拍拍他的肩,「你什麼時候泄露出去的,只怕連你自己也不曉得呢!男人啊,到最後總會栽在女人手裡……」
「紅顏,禍水!」顏無歡冷哼一聲,突地看向唐笑霜,唐笑霜慌慌擺手,「大叔,我不是禍水!我是清水,清清白白一湖水!」
「你確實不是禍水!」顏無歡眯著眼瞧她,「你只是一盆污水罷了!是別人刻意潑在本王頭上的污水!」
唐笑霜嘿嘿笑:「可那也不是我的錯,對吧?大叔,我們倆都是受害者!我們應該同仇敵愾,應該精誠團結,共同對付坑我們的那個人,您說對吧?」
顏無歡盯著她看,半晌,淡淡道:「聽起來不錯!不過……」
「不過什麼?」唐笑霜忙問。
顏無歡皺眉,問:「你總得有命在,才能跟本王合作吧?」
「命?」唐笑霜一頭霧水,「我這不活蹦亂跳的嗎?」
顏無歡眨眨眼,回:「很快就會變成死蝦一隻了!」
他的話音剛落,唐笑霜微笑著「咕咚」一聲倒了下去。
「她被血蛇咬到了?」溫良認真打量唐笑霜,「瞧這小臉紅的,跟只紅蘋果似的!」
「你想咬一口嗎?」顏無歡問。
「不想不想!」溫良笑著擺手,「這是王的蘋果!」
「把她扔到冰湖去,泡五個時辰,記住,五個時辰,不準多,也不準少!」顏無歡淡淡道。
「王要救她?」溫良笑著推動輪椅。
「是救本王自己!」顏無歡答。
「您不懷疑她了?」溫良邊走邊問。
「如果她是顏帝的人,在方才那危急時刻,早就動手殺本王了!而本王方才若不為她拂開血蛇,她這會兒也變成碎片一堆,所以,她不是顏帝的人!」顏無歡濃眉微蹙,「可是,她到底是什麼人呢?總不至於,真是鬼上身?」
溫良呵呵笑起來:「只要不是顏帝的人就好!我瞧著這丫頭整日里笑嘻嘻的,倒是個吉祥喜慶相!沒準真能拿到天山雪蛤,治好王的腿呢!」
「本王便是一直癱著,皇兄也別想從本王身上討得一丁點便宜!」顏無歡的手掌陡然攥緊,「溫良,你回頭帶一萬兩銀票去煞星閣,請他們最頂尖的殺手出馬,一個月內,本王要忍者和那毒魔的人頭!」
「知道了!」溫良點頭。
顏無歡「嗯」了一下,突然劇烈的咳嗽起來,這一咳嗽,嘴角又有鮮血淋漓而下,溫良嚇壞了,急問:「王,你受傷了?」
「沒事!是血咒之毒反噬罷了!」顏無歡疲憊的閉上雙眼,「方才催動內息,強逼自己站起,無暇顧及血咒,它自然要在本王體內肆虐!」
「那王還壓得住嗎?」溫良一臉關切的問。
「本王壓得住!」顏無歡道:「只是將這血咒從肺腑之間驅除,怕要費些力氣,府內的事,你要多加小心,他們此次沒討到便宜,定然不甘心,怕是還會再來的!」
「屬下明白!」溫良回答,匆匆將顏無歡推回羅王殿。
同一時間,皇宮,傲龍殿。
安平候跪在傲龍殿血跡斑斑的地磚上,整個人像秋風中的落葉,瑟瑟發抖。
他的頭頂,顏帝雙手撐在龍案上,面色猙獰,笑容陰森恐怖,一雙嗜血紅眸在殿中人的頭上緩緩掠過。
失手的西域毒魔和東武忍者僵著身子,直直的杵在那裡,一言不發。
「兩位,你們就沒有什麼話,要同朕講嗎?」顏帝陰惻惻開口。
毒魔和忍妖對看一眼,垂首道:「我們辦事不力,未能完成陛下的要求,賞金自當原數奉還!」
「只是原數奉還這麼簡單嗎?」顏帝咬牙。
「陛下!」毒魔抬頭,「我們此番也是損失慘重!再者,我們本可以得手的,就算不能殺死顏無歡,也可重創於他,可是,那個新娘子突然跳出來幫他,兩人配合得天衣無縫,我們這才落了下風!」
他說完看向顏帝,帷帽之下的薄唇,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他加重語氣道:「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位新娘子,可是陛下賜給顏無歡的,將那麼一個機警兇悍的女人送到他身邊,陛下是什麼意思?是想拆我們的台,不付賞金嗎?」
「大膽!」顏帝的手掌重重拍在龍案上,案上的筆墨紙硯茶杯茶碗一齊跳動傾倒,顏帝恨聲道:「若能除掉顏無歡,朕情願以數座城池相贈,又豈會自已拆自己的台?」
「在下想,陛下也不至於此,那麼,問題就出在那個女人身上了!」毒魔冷冷的掠了安平候一眼,緩緩道:「那女人是安平候之女,或許,安平候能給我們大家一個解釋!」
安平候一聽這話,雙手亂搖,誠惶誠恐道:「皇上,那個鬼女定然是中了邪,才會如此啊!這與臣無關啊!臣又豈不是深受其害?為了完成皇上的使命,臣可是將大半身家拱手相送啊!臣的夫人還被那鬼女毀了容……哦,對了,她的變化,臣也一早說與太後知道,臣並無絲毫隱瞞啊!」
「你現在還說這些,有什麼用?」顏帝大聲叱責,「中邪也罷,鬼上身也罷,總歸,是你的女兒,壞了朕的好事,還敢在這裡強詞狡辨,看來,你是很想念朕的虎園了!」
「啊?」安平候嚇得面色臘黃,兩膝酸軟,顏帝這個主子,最是暴戾嗜殺,殺人全憑心情,心情不好,想殺誰就殺誰,現下自己惹到他,還能留條小命嗎?
他趴在地上,叩頭如搗蒜,嘴裡亂叫:「皇上,臣知罪!臣領罪!全是臣的錯!只是事到如今,皇上便是將臣扔去喂虎,也於事無補,不如,讓臣將功折罪,想法降服那鬼女,讓她再不能為漠王所用!」
顏帝斜靠在龍椅上,面色陰晴不定的瞧著他,安平候額上的汗一滴滴下來,身上衣衫盡濕。
傲龍殿里,死一般的寂靜。
這寂靜,令殿中的所有人都十分不安。
包括毒魔和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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