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死不甘心的李士群
第307章死不甘心的李士群
四面八方一派恐怖的慘白一眼望不到盡頭，雖然看不到一個人、但是李士群卻清楚地感覺到：自己的前後左右、上上下下都圍滿了黑壓壓的人群？！這些人不但把自己圍了個水泄不通，同時還在用殺人般的眼神惡狠狠地盯住自己——耳畔邊怒罵聲、哭喊聲、吆喝聲……，幾乎都快要把自己的耳膜震破了！在這種情形下李士群早已嚇得魂飛魄散、體如篩糠。想抽身逃離這恐怖的處境，然而就在這時候他卻發現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身上原本筆挺的西裝早已變成了破敗不堪的囚服？手上、腳上都掛著沉重的鎖鏈與鐐銬！可是儘管如此李士群還是不顧一切地邁開沉重的腳步朝前拚命挪動。
「打死漢奸、打死漢奸——！」
「李士群你這買狗求榮的畜生，沒有想到也有今天吧！」
「殺了他、把他吊起來燒死……！！！」
叫罵與怒吼聲一浪高過一浪，同時伴著那幾乎可以直接把肉體撕碎的吶喊石塊、垃圾等物也開始鋪天蓋地地朝著李士群的周身上下擊打過來。緊緊用手護住面孔，李士群一句話也不說、只管繼續朝前邁步逃走。其實早在他決定投靠日寇的那一天開始，他就曾經不止一次地預計到會有這樣一天的到來——然而現如今這樣的情形真的拜在眼前，李士群也和一般的漢奸一樣免不了無限的恐懼與絕望。
「沒錯，繼續往前走吧——李士群你好好看看吧，你生命的終點就在那裡！！！」
「？！」
驚恐與絕望中李士群猛然打了個寒顫，同時本能地放下了遮擋在面前的手臂朝前方望去：只見自己已經站在了一處處刑台前，高高的台階盡頭、彷彿地獄招魂無常般的劊子手正準備好了絞繩靜靜地等待著自己。
「上去，別磨蹭！！！」
面對眼前的情形，李士群再也走不動也跑不動了。這時候他身體兩側又鑽出兩名身著軍服的士兵分別架住了李士群的雙臂、就彷彿拖死狗一樣將其拖上了絞刑架！隨著那粗重的繩子才剛剛搭上頸項，李士群就已經感到了一陣難以言表的窒息。
「李士群，這就是你跟我作對的下場——等到了地獄里去和當初那些被你害死的孤魂野鬼磕頭請罪吧！！！」
將絞索最後又緊了緊，陰森的獰笑聲中行刑的劊子手突然揭下了遮蓋在臉上的黑布：望著眼前軍統頭子戴笠那張長長的馬臉，李士群本能地張開嘴想要吶喊、可是事到如今他的嗓子里卻連丁點聲音也無法發出來……。
「哼好吧，送你上路啦！」
只見戴笠臉上的獰笑驟然凝固，下一個瞬間李士群就感覺身子猛然往下一沉！套在脖子上的繩套幾乎要把他的脖子都拉斷了，懸空的雙腳本能地來回擺動著，強烈的窒息感壓得李士群感覺五臟六腑都要爆炸了——感覺到最後的生命與力量正在迅速地離去，在這種情況之下明明知道無法吶喊，但是李士群還是拼盡全力張開嘴巴用最後的力量發出有生以來最恐怖、高亢的叫喊聲……。
「啊——！！！」
猛然睜開眼睛，李士群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等他重新明白過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此刻正坐在自家卧室的床榻上，身旁自己的妻子葉吉卿已經扭亮了檯燈、並擔心地呼喚著自己。又過了片刻總算是平緩了呼吸，李士群抹了一把頭上的冷汗——直到現在他才感覺到冷汗已經把自己渾身上下都滲透了。
「士群，士群你這是怎麼了？是不是做噩夢了！」
「可怕、太可怕了……。」
根本沒有理會葉吉卿的連聲呼喚，徑自推開了其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李士群從床上爬了起來，隨即顫抖著給自己點上一根煙。回頭看看床頭的座鐘：才剛剛過了凌晨1點鐘，扭過頭去望了望窗外一派死寂的黑暗景色——又過去了將近2分鐘左右的沉默，李士群這才長長地嘆了口氣。
「唉~，這不是個好兆頭呀——難道我李士群真的是氣數已盡了嗎？」
獃獃地依靠在沙發上李士群止不住地長吁短嘆：雖然剛剛做的那個夢已經過去了，但是他的心情卻似乎變得比外面漆黑的天空還要壓抑。的確——自己確實還沒有混到被拉到重慶街頭受萬人唾罵、而後送上絞刑架的地步，可是在日本人手下混飯吃的日子卻也是一天比一天難過。
自從吳四寶事件以後，雖然說自己棄車保帥、最終並沒有受到日本人的處分，在76號特工總部里二號人物的交椅還是自己的。可是在經過了此次的風波之後——李士群可算得上是元氣大傷，幾乎是一蹶不振。首先通過吳四寶的死，不單單是放倒了76號的頭號得力幹將、斬斷了李士群的左膀右臂，更經由他的死使得李士群在76號內部的影響力和威懾力也是大打折扣。76號內部的小特務有很大一部分都是上海本地的青幫流氓地痞，當初他們為了幫虎吃食由吳四寶帶領進入了76號。憑藉著這些流氓的勢力以及對上海灘人員地脈的熟悉，李士群才得以在上海如魚得水、屢次為日本人破獲軍統的破壞活動立下奇功。而這些小特務也藉助著李士群與吳四寶的勢力比過去在上海灘上更加變本加厲、明目張胆地敲詐勒索、欺壓良善百姓。
「以後在這上海灘上想幹什麼就幹什麼、有李主任和吳大哥在後面保著咱們，絕對萬無一失！」
原本以為傍上了日本人和76號這棵大樹，今後在上海灘便可以為所欲為、算是捧上了鐵飯碗……。然而此次隨著吳四寶的轟然倒下，可說是給這些曾經幻想從今以後「橫淌」上海灘的流氓地痞們一記強有力的震懾和打擊！在76號有誰不知道吳四寶和李士群是結拜兄弟、有哪個又不曉得吳四寶是李士群重要的左膀右臂？！然而即便是這種「牢不可破」的關係——最終吳四寶在聽了李士群的話，乖乖到日本人那裡自首、結果才幾天的功夫便慘死在家中。眼看著平日里最信任的「李主任、李先生」原來也有靠不住的時候，一時之間76號的小特務們均人人自危、驚恐萬分。對於李士群的命令與吩咐不再像過去那樣：表面上答應得很乾脆，可暗地裡都要仔細思索——生怕一步走錯、到時候再步吳四寶的後塵連自己是怎麼把命丟的都不知道。
再有便是來自丁默邨的壓力，雖然吳四寶已死、但是顯然這位76號的大當家壓根也沒有就此罷手的意思。接著此事的把柄他仍舊在興風作浪、大有不把李士群咬死誓不罷休的意思！眼下從表面上看李士群在76號還是2號人物，可是對於他這位特工總部副主任所說的話威懾力已經遠遠大不如前了——每次召開例行會議，丁默邨首先都要把吳四寶的事情掛在嘴邊，明裡暗裡地李士群展開一番批鬥與呵斥。同時為自己在汪精衛、陳璧君以及周佛海那裡活動的汪曼雲最近也給李士群傳來的消息更加猶如落井下石：等新政府成立之後，原本鐵定要落到自己頭上的警政部部長一職已經沒有那麼牢靠了，按照汪精衛的意思此事關係重大，還要仔細思量斟酌一番。
「士群兄——原本汪先生對於青幫流氓的那一套就頗為反感，而眼下又出了吳四寶這件事情。最近一段時間丁默邨也派人到汪先生那裡四處遊說，對於此事汪先生可說是非常惱火，就連周先生（周佛海）那邊也不好繼續為你說話了。所以對於警政部長的任命一事我希望你能夠做好心理準備，恐怕……」
電話里汪曼雲後面究竟是如何說的李士群沒有聽到，因為那個時候手中的話筒已經在不經意間滑落下去了。此時刻李士群的心裡直感到一陣凄涼：正所謂一招棋走錯、滿盤皆是空，自己辛辛苦苦、兢兢業業好不容易才在上海乾出了今天這番家業……。然而就這樣被吳四寶的貪婪所白白斷送了！
「該怎麼辦，我下一步應該怎麼辦？」
李士群的心裡很清楚：雖然事情已經鬧到了這步田地，但是自己終歸是無法回頭了。想想自己的過去，想當初自己加入共.產黨、後來被捕做了叛徒改換門庭投入到戴笠的麾下，而後又因為一系列的事件自己貪污了軍統的巨款潛逃至香港，幾經周折才終於搭上了日本人這條線來到上海建立了今天的76號。現如今如果再要自己脫離日本人可又要投靠誰？共.產黨對於叛徒是不會姑息的，至於戴笠那邊則更加不用說——等待自己的只有死路一條。自己唯一可行的道路便是死死地咬住日本人繼續往黑里走，如果就此放棄的話：那麼用不了多久，之前自己所夢到的幻境很快便會化為殘酷的現實！
「已經沒法回頭了，哼——我李士群可也不是那麼好對付的！我還有機會、我還可以翻身站起來！！！」
惡狠狠地將手中尚未燃盡的煙頭揉爛，此時刻李士群在腦海中已經為自己接下來的翻身計劃鎖定了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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