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死了的神

第1章死了的神

一輛地方牌照的軍用吉普車停在湖南省xx縣民政局外。從駕駛室躍了下來一個身穿迷彩軍裝的中年人，有點著急地掏出手機拔打電話。雖然他身體有點發福，但仍然保持著軍人特有的氣質。動作乾淨利索，眼睛中露出一股剛毅果敢的神彩。

趙政國，男，1956年生。曾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軍事愛好者。勇士軍事論壇創辦者，著名網路軍事小說作家。自己開有一家軍事用品連鎖店，『尋找抗日老兵』公益活動組織者、資助者。

他通過論壇的一個軍事愛好者兼『尋找抗日老兵』義工李家豪得知在湖南省xx縣有一群國民革命軍抗日老兵聚居地，詳細詢問情況之後，憑著一名軍事參謀和作者敏銳的眼光肯定這裡面一定有故事。

抗日戰爭結束之後，參加抗戰的國民革命軍老兵絕大多數都選擇回歸原籍。雖然有一部分抗戰老兵會留在外地安家落戶，但也沒有同一支抗戰老兵集體選擇在異地安家落戶的現象。

他風風火火地趕到了xx縣聯繫上那名提供線索的軍事發燒友，想儘快探一個究竟，希望挖掘出一段珍貴的歷史資料。

他組織這一次『尋找抗日老兵』公益活動的主要目的就是想挖掘那些馬上就要遺失的抗戰珍貴資料。其次就是關心一下那些曾經為中華奉獻過青春的前輩們。

因為歷史和政治的原因，很多關於抗戰的珍貴資料已經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之中，也有些珍貴的資料因為政治的原因而被封存和纂改。很難再還原當時的戰況和戰爭的場景，造成很多青年一代對抗日戰爭的誤解。

而作為參加過抗戰的老兵也一個又一個地離開了人世，活下來的每一個抗日老兵就是一部珍貴的史料。他們不僅是歷史的見證者，也是一個個活著的標本。尋找他們還原當年的歷史場景修補這一段珍貴的歷史是每一個中華人的職責和義務。

一個三十來歲的青年從民政局裡走了過來，然後迎上趙政國緊緊地握著他的手。然後把趙政國接到民政局院內。

李家豪，男，1984年生。退役軍人，退役后安排到xx縣民政局工作。勇士軍事論壇成員之一，軍事發燒友。『尋找抗日老兵』義工，也是抗日老兵信息提供者。

五年的軍旅生涯把他打造成了一個鐵杆軍事迷，趙政國是他的偶像。一個親歷了自衛反擊戰的軍人，一個從死人堆里爬出來的軍人。對任何一個士兵或退役的士兵都有一種強大的吸引力。

也只有他們才能理解這種情感。一種軍人對軍人的崇拜和敬重之情。也只有他們才能理解一個勇士的真正含義。也正是這種力量把他們栓在了一起，為了一個目標去奮鬥。

一會兒倆人從民政局中出來，然後坐上越野吉普車。離開縣城約十多公里可以看到一條蜿蜒的起伏的大山脈。隨後吉普車沿著一條河谷慢慢地進入山區。

又是幾十公里的山路，趙政國從吉普車的北斗定位儀上判斷他們已經走過了四個沿著河谷而建的鄉鎮。而且海拔應該提升了約一千多米。

「還有多遠？」趙政國問道。

「不遠了。」李家豪忙說道：「他們所住的地方自成一村，山勢陡峭易守難攻。裡面簡直就是世外桃源。雖然後輩已陸續外出經商，是遠近聞名的富鄉，但年長的都選擇回鄉定居。他們處事一向低調，也正因為他們的低調保護了他們安然地渡過了那個政治動蕩不安的年代。」

「哦……」趙政國專註於開車只是哦了一聲。是呀，很多抗日老兵在那個政治動蕩不安的年代吃過不少的虧，他們能躲過去，說明這些人中必有智者策劃。也說明這些人的來歷必定不簡單。這更勾起了趙政國的好奇心。

「我第一次去調查時，他們死活不承認他們抗日的經歷。他們只說自己是難民，也有少數人承認自己是逃兵。他們是國民政府的被迫害者……」李家豪笑了笑用講故事的語氣緩緩地說道：

「一直到我給他們講清楚國家的政策，講清楚國家對抗日老兵的優惠政策。他們才慢慢地承認了自己的身份。不過我知道他們仍然保持著應有的警惕，並沒有跟我說實話。在調查之中我發現了一個奇怪的事情……」

李家豪看著趙政國沒再說下去。趙政國一心駕車不過還是忍不住好奇地分了一下神看著李家豪問道：「什麼奇怪的事情？」

「他們供奉了一座廟宇，廟宇里供的是戰神蚩尤。這種廟宇在我們這一帶苗鄉並不出奇，對戰神的稱呼也各不相同。」李家豪搖了搖頭說道：「奇怪的是他們都是漢族人而供著戰神蚩尤，廟宇明寫著戰神殿之名，而且這廟宇中還供著無數的牌位。」

「嘎……」

趙政國突然踩住了剎車。

「趙總，出什麼事了？」李家豪驚訝地問道。

「牌位？什麼牌位？」趙政國嚴肅地問道。

「有一個近百歲的廟祝守著，而且村裡的老人也不準陌生人靠近，所以我根本就沒有辦法進入廟內。我遠遠地看到一部分，都是一些漢族人的名字。」李家豪忙解釋道。

「戰神蚩尤……」趙政國嘆了一口氣說道：「他們心中的神……」

「死了的神……」李家豪想了想玩味地笑道。他是漢族人，沒有苗家對蚩尤那種執著的信仰。

「對，戰歿者，民族烈士……」趙政國蕭然地說道：「他們配得上用這樣的規格去祭奠！……」

這一次『尋找抗日老兵』活動收集了不少關於抗戰的事迹和故事。每一個故事都深深地打動了趙政國，每一個故事都在震憾著他的心靈。他們都是民族的英雄，他們就是民族的英魂。

他並不怪李家豪的態度。雖然曾經是軍人，但每一個時代的軍人對軍人兩個字的含義理解不同。也只有象他們經歷過艱苦的生活，經歷過戰場廝殺的人才能體會到那個年代的戰爭是什麼。

李家豪他生活在和平幸福年代的八零后那知道那段不堪回憶的往事。他們只是從一些抗日電視神劇中片面地了解了一些抗日戰爭的信息。

「家豪，我們走吧。」趙政國想了想發動了吉普車繼續上路。

……

中午他們在最近的一個鄉鎮吃過飯後開始了一段很長的盤山公路跋涉，終於來到了目的地。趙政國放慢了車速，果然如家豪所說，這裡就是一個世外桃源。

在山谷的正面是一排排三十年代南方的古建築群，別緻地座落在山谷之中。這些建築有點像當時的徽派建築。趙政國是安徽人，對徽派建築情有獨鍾，在他的家鄉他就擁有一幢這樣的別墅，作為收藏品收藏著。

山谷的兩旁則有數排規範的現代別墅群。應該是這批抗日軍人後輩所建的房子。谷中有數百畝的水田。周圍全部是竹林，一條條溪流通過人工的修整把這裡打造成水鄉一般。

正值初春，竹林蒼翠，山花漫爛……這種美景對於一直生活在大城市中的趙政國來說是一種致命的誘惑。

而此時趙政國的目光卻停留在了古建築群後山坡上的廟宇。這應該就是家豪所說的戰神殿吧？！

四周環山，廟宇所在的位置是山谷中地勢最高的地點。沒有豪華的裝飾，與南方的廟宇沒有兩樣。不過佔地面積卻是不小，整個小山坡有近十畝的面積。

周圍古樹參天，蒼松翠柏。如竹海中的一棵綠珠。趙政國心中不如暗嘆，好地勢！好氣象！

吉普車在古建築群前停了下來。一個半月形的池塘，一幢佔地五六畝的公屋。從裝修上來看應該在不久前做過修復。

幾個白須老者圍著一個棋盤交戰正酣，幾個孩子正在嬉戲，幾個婦女圍坐聊天，構成了一幅農家喜樂場景。他們並沒有在意趙政國倆人到來，李家豪正想上前與他們說話，趙政國一把拉住了家豪。搖頭示意他不要破壞這份安靜。

他指了指后坡的廟宇，告訴家豪他們應該去找正主兒。家豪點了點頭，兩人緩緩地向山坡上的廟宇而去。

「年輕人，站住！」一聲洪亮的聲音響起。

趙政國和李家豪倆人忙停下腳步看向幾個正在下棋的老者。五個老者正盯著他們，其中一人輕輕地擊著手中的象棋呈馬樁坐在凳子上看著他們。剛才說話的正是這位老人家。

抗日老兵最年輕的也應該有八十多歲了，但這幾位老者誰也看不出是一個九十多歲的老人了。精氣神俱佳，除了白須皓首一付仙態之外，氣勢不比趙政國弱。再活個十年八載根本就沒有問題。

「老先生！」李家豪忙介紹趙政國說道：「我是縣民政局的小李，上一次我們見過面的，這一次是為調查抗日老兵的事情而來。這位是勇士軍事論壇著名網路軍事作者趙政國先生。由他發起的尋找抗日老兵活動就是想來了解當年抗戰事迹……」

他來過幾次，這幾位老人他都認識。所以作為東道主及時把趙政國介紹給各位老人。

「各位前輩好！」趙政國忙恭敬地打招呼。

「嗯，過來坐坐吧。」老者指了指他旁邊的凳子說道。這老者明顯是在阻止他們去後山坡的戰神殿。不過沒有得到主人的允許他們倆也不便強行上去，只好依言坐在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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