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3章 常德會戰（三十）
「這個問題倒不用擔心。」劉會土笑道：「目前我們只打通了周圍四百米方圓的範圍，可容得下三五百人左右。地道中我們做了一些小支撐，足可承受鬼子航彈的爆炸力。入口也做了偽裝，很難發現。」
「我們不能利用這此工事襲擾了？」仇戰問道。
「只能藉助常德城的排水系統。」劉會土說道：「從地道中可以進入排水系統，然後從排水系統分散於城內狙擊鬼子。也可由排水系統返回地道中休息。」
仇戰點了點頭，眼前也只能這樣了。依靠地道來作戰只是一種設想，真正要建成軍事性質的地下工事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做好的。
「還要充分考慮到空氣、飲水、糧食，甚至排泄等問題。」仇戰想了想說道。
「都考慮到了，只是軍事功能一時無法滿足。」劉會土打開城防地圖說道：「如果給我一年時間，以一個工兵團配合我。我就可以在常德城下建一個軍事要塞。
你來看看，這幾個位置是進入城內排水系統的出口。這幾個位置連接到水井，可保證飲水也可保證空氣流通……」
劉會土開始向仇戰介紹起他『偉大的工程』，不得不說劉會土是一個工兵專家。成為了一名狙擊手，仍然沒有放棄他的專長。
「讓弟兄們熟悉地形。一天的時間，不，半天時間。」仇戰看著地圖說道：「明天將會在城內發生巷戰了。我們得提前做好準備。」
「這麼快？！」劉會土有點不相信地問道。
「也許會提前到今天晚上。」仇戰搖了搖頭說道：「儘快讓弟兄們熟悉。我去江邊走走。」
「是！」劉會土忙點頭說道。
仇戰從地道中走了出來，然後走向沅水江邊，很快就與劉會土安排在這一帶的偵察小組匯合。
此時鬼子又組織對城廓陣地炮擊。他們幾乎是兩波次的彈藥量一次投放在了城廓陣地上。頓時整個常德外圍的城廓陣地全部被夷為平地。
一次性就推進到城牆之下，第57師在炮擊中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他們沒有想到鬼子會一次性對城廓外的陣地進行毀滅性的炮擊。
活下來的人由城牆收縮，利用城牆下的工事進行阻擊。鬼子的平射炮被推上來，余程萬隻好命令部隊從城外撤回城內的街巷掩體內，做好巷戰的準備。
平射炮對工事的破壞力非常大，鬼子發現了國民軍撤退他們仍然一一推毀城外的工事。他們不想這些工事再被57師利用。
工事被摧毀，鬼子並沒有馬上對城牆進行攻擊。而是再一次開始炮擊，在野炮的轟鳴聲中，常德城牆一段段地垮塌。常德城牆背面只不過是彈丸之地，一旦城牆被毀，那麼第57師就真正地進入絕境！
看到仇戰過來，正在觀察的狙擊小組組長忙指著對岸說道：「冥王，德山方向約集結了一個大隊的兵力。」
仇戰忙用望遠鏡進行觀察，望遠鏡中發現一些鬼子正在沅水南岸集結。果然不出仇戰所料鬼子準備從德山方向渡江襲擊57師後方。
「聯繫74軍軍部，冥王於德山方向發現日軍集結跡象，欲渡江襲擊我57師后翼。目前57師正全力應付環城之敵，無暇他顧。建議以空軍進行襲擊。」仇戰對身邊背著電台的狙擊手說道。狙擊手馬上發送情報。
「冥王，王將軍回電：飛機已經起飛，一小時後到達。由冥王負責指引飛機進攻。」狙擊手回頭看著仇戰說道。仇戰點了點頭繼續觀察。
城西、城北和城東的城牆在炮擊中顫抖著，在城南的仇戰都感覺到大地在震動。仇戰此時已經顧不及那三個方向的戰事，對面正在集結的鬼子對57師的危脅才最大。
他們在此時集結，是準備利用晚上對城南實施渡江偷襲。對於把兵力集結在北部地區的57師來說是致命的打擊。到時整個常德城將會一片混亂。
「飛機來了。」
「馬上聯繫。報告坐標。」
通訊兵馬上與空中的飛機取得聯繫。飛機調整方向直撲對岸集結的日軍位置。幾架飛機對集結處進行俯衝掃射。
隨後又在空中盤旋，再次俯衝……
持續了數十分鐘的進攻，仇戰的望遠鏡中看到鬼子正在潰散。可惜看不清楚具體的情況，但估計鬼子不會再考慮從沅水南岸進行渡江登陸偷襲。
經此之後57師一定會在沿江一線集結重兵，他們失去了偷襲的意義，就沒有任何價值。仇戰低聲說道：「聯繫余程萬師長，讓他們派出一支偵察兵過來替代你們，建議在此布置一支防禦部隊。我們率部返回。」
「是。」
負責沿江偵察的狙擊手隨仇戰一起返回他們臨時挖出來的地道之中。仇戰也鑽入地道之中了解情況，他意外地發現其中還有幾個老百姓。仇戰看了一眼就離開了，他並不反對用地道來保護這些老百姓，守護他們是軍人的責任。
轉了一圈仇戰返回地面指揮所。劉會土、段如虎、苗建民和謝文鵠四人向進來的仇戰敬禮，仇戰還禮之後走到地圖前。段如虎和苗建民是兩個小隊隊長，謝文鵠是陶建佳的直屬小組組長。
第57師的炮彈已經全部打完了，他沒有事干之後只好歸建。而且陶建佳剛對他下達命令，由他們這個小組負責仇戰的安全。他不可能會再離開仇戰半步。
「現在情況怎麼樣？」仇戰問道。
「城牆正被鬼子逐一摧毀。」劉會土嘆了一口氣說道：「看來他們是想把整個常德城夷為平地，來減少他們的傷亡。」
「以城市為防禦核心這是防禦戰中的下策。」仇戰點了點頭說道：「現在不是冷兵器時代，很容易為對手的炮火所趁，反而會成為自己的攻守障礙。如果以一個軍來守常德，情況就完全不同了。這樣可以依託沅水於兩岸向前布置陣地。守城部隊也不至於這麼被動。」
「57師剛才通報，目前還有兵員四千餘人，戰損過半。特別是在城廓作戰中傷亡近兩千人。」劉會土繼續說道：「現以一半的兵力進入城內巷道陣地中，以一半的兵力於城廓至城牆一線與日軍膠著。
這幾天在我們的指導之下，在城內構建了大量對炮火有一定抗力的工事。可以滿足兩千人左右的部隊投入巷戰。」
「彈藥情況如何？」仇戰問道。
「以當時的作戰程度，還可堅持兩天就會彈盡糧絕。」劉會土搖了搖頭說道：「他們已經非常節省彈藥了。」
「以你的名義向余師長建議，不僅可節約彈藥創造肉搏戰機會，而且還要注意收集彈藥。成立專門的收集鬼子武器彈藥的隊伍，只要有機會就要行動。」仇戰想了想說道。
劉會土拿起電話搖通了余萬程的電話。然後把仇戰的建議向他轉達。仇戰看著電話笑了笑，沒有想到57師會給他們裝上電話。這東西比電台還是要方便得多。劉會土在余程萬連聲道謝中掛了電話。
「準備戰鬥吧。」仇戰看著他們說道：「這一次我們改變以往的陣地狙擊戰術，以機動狙擊為主。但各狙擊手的機動狙擊陣地二十米之內必須要掩體。犯我華夏，雖遠必誅殺！」
「犯我華夏，雖遠必誅殺。」五個人把拳頭碰在了一起齊聲說道。隨後散開，率部離開。謝文鵠忙帶著他的小組跟上了仇戰。好象怕仇戰把他們甩掉一樣。
城廂一線的戰鬥非常激烈。七個小組劃定了作戰範圍。在他們進入陣地時，第57師的部隊正對鬼子進攻反攻。雙方完全膠著在一起。
這種情況對於第57師來說非常有利，一旦鬼子脫離戰場，他們馬上又面臨鬼子的炮擊。所以他們在儘力不讓鬼子撤下去，採取肉搏戰來拖住他們。
瞄準鏡中，兩個鬼子撲向一個國民軍士兵，國民軍士兵身上已經有多處傷口。但他仍然在努力地支撐著站起來，做好迎戰的準備。
仇戰扣下了板機，就在鬼子的刺刀快要扎入國民軍士兵的身體時卻奇迹般地倒了下去。太陽穴留下了一個血洞。另一個鬼子被血濺了一臉，獃滯地停了下來。
國民軍士兵抓住了這個機會，挺槍前刺。刺刀扎入了鬼子的胸口，然後把槍柄一扭，再利索地抽了回來。鬼子直直地倒了下來。
此時又一個鬼子從側翼撲上來，國民軍士兵無法回身防禦。仇戰又扣下了扳機，子彈從鬼子的額頭上穿了過去。士兵有點驚地看向仇戰這個方向，隨後面向前他臉上露出了燦爛的微笑。
而在此時，國民軍士兵的胸口突擊出現了一個血洞，他臉上保持著微笑倒了下去。中彈了，對面的鬼子也在用神槍手狙殺肉搏中的國民軍士兵。
仇戰面帶痛苦地閉上了眼睛，戰爭就是那麼殘酷。戰場上每天都要面對死亡，而狙擊手通過瞄準鏡更清楚地看到這死亡，死亡在他們的眼睛里放大，讓他們體會得更回真切。
他轉移了一個陣地繼續開始狙殺鬼子。雖然這是沒有『營養』的活，但他必須要幹下去！那怕是殺得自己手軟、心軟，但拿槍的手絕對不能軟！
空中傳來轟鳴聲，仇戰快速進入身邊的一個掩體內，裡面還有一個班的國民軍弟兄，他們用好奇和羨慕的看神看著仇戰。他們看的不是仇戰的憲兵標誌，而是仇戰手中的狙擊槍。
狙擊槍在57師並不為奇，數量不多但還是有的。在他57師也不例外，拿著狙擊槍的都是頭帶著光環的軍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