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常德會戰（三十二）
仇戰反而拿過幾份報紙看了起來。雙方的宣傳戰都用在了常德戰場上。常德失守和守住城池對於整個戰役來說非常重要，為達到戰略目的在日軍採取宣傳攻勢后國民軍做出了必要的回應。仇戰看著封面消息，全部都是對常德守城將士的褒揚。
有幾個識字的弟兄大聲地讀了起來，頓時有些弟兄失聲哭了起來。忘記生死激戰數日，他們就沒有打算活著從戰場上回去。他們不需要什麼物質上的東西，他們需要的是精神上的支持，他們需要的是他們活著與死了之後有人還記得他們。
當初仇戰在誓言中要讓犧牲的弟兄永享受祭祀，也就是出於這種心態。這是中國人的傳統，犧牲在所不惜，但他們應該要配享祭祀！
國人記住了他們，這是對他們最大的獎勵。此時能不讓他們激動失態？！就算是仇戰此時也是心情澎湃難以自抑！
軍人最大的榮耀是什麼？！就是自己的死為世人所記得！報紙告訴他們，全中國甚至全世界的人都在記得此時常德的57師在為中國做什麼。都在為他們的英勇行為所感動。
「犯我中華，雖遠必誅殺！」豐都王的弟兄低聲吟誦著。
「犯我中華，雖遠必誅殺！」57師突擊營的弟兄也跟著吟誦起來。
「殺！」仇戰冷聲喝道，拿起狙擊槍走了出去，所有人跟著出去。
一個班的鬼子摸了上來，仇戰示意身後的人散開。隨後自己舉起狙擊槍瞄準了鬼子。仇戰接著打出幾個手勢，告訴弟兄們圍點打援。他們馬上明白了仇戰的意思，紛紛告訴身邊突擊營的弟兄待命。
仇戰鎖定了一個鬼子開了一槍，一個鬼子倒了下去，其他的鬼子馬上朝仇戰的方向開始。仇戰接著又幹掉了兩個鬼子。鬼子們馬上藉助掩體向仇戰這個位置摸了上來。
仇戰冷笑了一下，又幹掉了兩鬼子。鬼子馬上知道他們面前的對手不簡單，停止了進了呼叫援兵。此時仇戰悄悄地移動了狙擊位置。
對付這些鬼子小兵使用戰術層面的謀略有點大材小用，但以現在的戰場情況仇戰也只能大材小用了。眼前只能將軍當士兵用著了。仇戰也僅僅是一個狙擊手而已。
果然，大量的鬼子增援上來。仇戰與謝文鵠小組火力全開狙殺增援上來的鬼子。剛乾掉二十多個鬼子，鬼子馬上明白他們的面前是一支精銳的國民軍部隊，停止了進攻。
仇戰打出一系列的手勢，告訴弟兄們豐都王撤退，突擊營弟兄潛伏。命令傳遞下去，仇戰開始退後，而突擊營的士兵躲入掩體內。
鬼子的迫擊炮上來，然後對仇戰剛才的狙擊陣地進行炮擊，隨後展開攻擊。此時仇戰前移，鎖定了鬼子的兩門迫擊炮。而突擊部隊馬上布置了一個伏擊圈。
狙擊手開槍，馬上幹掉了鬼子的迫擊炮手。就在此時兩翼的突擊營士兵沖了出來，差不多一個鬼子中隊的部隊被三十多人打得倉皇而退，只有十多人轉過街角。
謝文鵠打了一個手勢，突擊營的弟兄們開始打掃戰場。把兩門迫擊炮也收走了。57師常規部隊上來，突擊營的弟兄留下一部分彈藥，其餘的全部交給了常規部隊的弟兄離開。
七個狙擊小組帶著突擊營的部隊可以說是在常德城內縱橫著。雖然突擊營有所傷亡，但戰果卻是輝煌無比。
常德城內處處都在激戰，鬼子進攻部隊也陷入到了艱難的巷戰之中。他們也只能一巷一屋地爭奪著。只有一部分部隊與第57師守城部隊在街頭成建製成規模的戰鬥著。
然而卻又受到巷子中的零星戰鬥的影響，不敢放開手腳地進攻街頭陣地。也因為戰鬥膠著無法分辨出攻防雙方位置，不管是鬼子的炮兵還是鬼子的飛機都不再對常德城進行炮擊和轟炸。
同樣，國民軍的空軍也只能不停地襲擊城外集結的鬼子。最艱難的戰鬥對於仇戰來說是最安全的戰鬥。狙擊手的傷亡很小，突擊營的傷亡比較大。但取得的戰果讓仇戰也有點驚訝。巷戰的最後結果讓他也有點震驚。
傷亡幾乎達到了十比一。這僅僅是指豐都王與突擊營的戰鬥效果。巨大的收穫讓弟兄們捨生忘死地進攻著，他們不時引領著常規部隊在城區進行反撲。
戰鬥從白天持續到了晚上，鬼子除了幾個主街道推進的距離有五六百米之外，其他各戰場上他們並沒有取得優勢。反而不斷地被國民軍進行襲擾。
11月27日，仇戰的七個小組戰鬥範圍開始收縮。主要集中在一些城市下水道入口處。由於57師兵力和彈藥消耗太快，防線不得不向師指揮部收縮。
而仇戰的豐都王和所配屬的57師突擊營只能變成敵後作戰，在這種情況之下他們只能是依託地下通道來保證安全，戰鬥也只能在有限的範圍內進行。
但所取得的戰果卻越來越大，畢竟他們活躍的空間也越來越大，更有利於發揮仇戰他們的機動性。而鬼子的攻城部隊又集結在57師師指揮部的方向，他們的壓力也非常小。
仇戰與謝文鵠退守他們的指揮部一線。仇戰此時坐在了指揮部里休息，劉會土守著電台和電話機。
電話鈴聲響起，劉會土忙接過電話，仇戰睜開眼睛又閉起，可以肯定是余程萬將軍的電話。因為保密需要仇戰與余程萬隻是單線聯繫。
「仇戰，57師還剩下一千三百多人，沒有統計我們和杜慧所率部隊。」劉會土放下電話看著仇戰說道：「目前已經放棄了三分之二的城區，固守於中央銀行一線。他已經由副師長率突擊營一部渡江尋找增援部隊。但情況並不好。
余師長得到的情報並不准確，認為今天援軍就有可能會增援上來。但預10師僅從黃土店推進至草坪地區，面臨日軍第3師團主力陣地，短時間內難有建樹。」
「杜慧和51師的情況如何？」仇戰問道。
「杜慧面臨約有兩個剛增援上來的步兵聯隊牽制，應該是西線兵團和東線兵團的預備部隊，他們的戰鬥打得非常艱難。」劉會土說道：「51師被阻擊於灌溪西部地區，離河洑還遠著呢。目前仍然沒有突破。
另外楚江王已經向德山方向潛進。距離德山約三公里左右。只要冥王你一聲令下，他們就可以奇兵奪取德山。」
「不急。」仇戰看著地圖搖了搖頭說道：「預10師的位置非常不妙。常德城破，要防鬼子圍點打援。他們現在可以把第68師團和第3師團主力南移。對付我們的增援部隊。把情況直接向將軍彙報。」
常德城破，57師僅有一千多人地抵抗。就算是116師團在進攻中損失慘重，他們也有能力以一個師團進攻常德。另兩個師團就可以抽出來另作他圖。
不出意外他們會全力對付第九戰區的增援部隊。那麼預10師不可避免地會成為其主要目標。
「將軍回電，犧牲不可避免。望你一定全身而退。」劉會土看著仇戰說道。
「勿念。」仇戰僅說了兩個字停了一下說道：「向王軍長建議，74軍沅江南岸部隊一定要注意預10師側翼安全。」
「王軍長回電，74軍南岸部隊由草坪西部地區與日軍激戰。將盡全力掩護預10師的安全。」劉會土聯繫王耀武后說道。
「搶攻德山，預10師必從山區前出。將孤軍承受第3師團主力的進攻。」仇戰苦笑了一下說道：「後果不堪預料。希望最高統帥部不要逼得太急。」
「57師要犧牲了？」劉會土說道。
「你還有什麼辦法嗎？！」仇戰看著他問道：「我估計最高統帥部至此未下撤退令。希望能在援兵上來的情況之下堅守常德不動。57師撤不下羅……」
「我們得做打算了。」劉會土看著仇戰問道。
「都撤下來吧。從今天開始輪換作戰。」仇戰想了想說道：「每天以三個小組輪換滲透作戰。吩咐他們切不可貪功冒進，一切以保證地道安全為前提。」
「是。」劉會土點了點頭在電台前下達各部潛回命令后離開。仇戰收拾了地圖后從地面指揮部潛入地道。
此時除中央銀行方向有激烈的戰鬥之外，其他區域只有零星的戰鬥，還有散兵在堅持狙擊鬼子。而豐都王及所率的突擊營部隊多數人已經藏身於地道之中。
一千多人還能堅持多久呢？！仇戰已經預料不到結果，余程萬則在盤算著如何為國盡忠，戰死沙場。
11月28日，日軍的攻勢也緩慢了一些，鬼子把進攻前沿已經推移到了中央銀行外圍的條街巷之中。常德城其他區域的槍聲也稀疏起來，也就是說除中央銀行一線，其他地方的兄弟活著的已經越來越少。
三個團全部收縮到了中央銀行外圍，每一個團僅剩下不足一個營的兵力。環繞著中央銀行布置了幾道防線。
團長變成了營長，營長變成了連長。還有些連長只帶著十多個人變成了班長。也有一部分連隊失去了聯繫不知死活。
師部的文職、醫院的傷兵和醫師護士全部投入到戰場上。仇戰此時也失去了與外界的聯繫。只是定時派人外出向第九戰區報個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