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4章 衡陽會戰（三十五）

這一切都沒有逃過仇戰的計算，還是在戰鬥期間他就一直在努力避免冥王的傷亡，為了讓冥王在最後的巷戰之中發揮出更大的作用，也為了他心中拯救第10軍傷員弟兄和非戰鬥人員弟兄計劃。仇戰在此時不得不保存實力作最後一搏。

小西門方向，日軍獨立第19步兵旅團的進攻也停了下來。面對國民軍堅固的工事，任他們的戰鬥力有多強也難有收穫。就如同讓冥王去攻堅一樣，同樣討不得什麼便宜，反而造成日軍第19旅團有大量的優秀士兵死在了冥王的狙擊手槍下。

日軍再一次以炮擊為主。然後逐步向國民軍陣地逼近。然而由於小西門的工事過於堅固，往往要數輪炮擊之後才能摧毀部分工事。這樣的速度要想在短時間內突破衡陽城的外圍工事難度不是一般的小。

炮擊對第10軍造成的影響力越來越小，因為第10軍幾千號人散開在如此寬的陣地上，密度已經非常小了。冥王的主力進入地下工事，第10軍的部隊同樣進入了前沿陣地的地下工事之中。

衡陽城外水系發達，也說明衡陽城的地下排水系統發達。這些東西早已被第10軍利用上了。進入城下這些地下排水系統就變成了各陣地之間的聯繫通道，也有一些被改造成戰鬥工事。形象一點接下來就是一場城市地道戰與陣地戰相結合的戰鬥。

這此工事也保護了第10軍弟兄的生命安全，就算是在鬼子炮擊中工事被摧毀，這些生命保障線也不會受到影響。唯一困擾第10軍弟兄的是，他們有很大一部分時間是在水裡活動，甚至陣地也設在水中。不過相對於在戰場上的生與死來說，這點苦算不了什麼。

此時仇戰的指揮部也撤銷了，楚江王的弟兄全部離開，仇戰也帶著他的警衛小組進入到地下工事之中。這不僅僅是因為仇戰的指揮部受到日軍的威脅，也是因為他的弟兄包括他要開始熟悉地下工事，為下一階段的戰鬥做準備。

7月26日，日軍第40師團和第58師團開始對衡陽城西北部發起攻擊。第13師團和第3師團的部隊也從東部對衡陽城進行炮擊。

整個衡陽城已經沒有一幢完好的房子，更多的街道和房子在鬼子炮擊中化為廢墟。支戰民工也從地面上撤到了地下工事之中。醫院轉移到了防空洞內。

仇戰進入到一個防空洞中，傷員一排排地躺著，很多傷員都在疼苦地呻吟。受傷的傷口因為沒有藥物已經化膿，有些人的傷員還爬滿了蛆蟲。

「殺了我吧！弟兄，給我一槍！……」忍不住疼痛的傷員用哀求的口氣對仇戰說道。槍支彈藥被管制，唯有仇戰他們是全幅武裝，看到仇戰過來就象看到了可以讓他解脫的救苦救難的觀音菩薩。

「弟兄們，再堅持一下，我會想辦法救你們的。」仇戰用有點顫抖的聲音說道。

傷兵弟兄都用不相信的眼神看著仇戰。一個傷兵自言自語地說道：「冥王與我們同在！」

「冥王與我們同在！」所有人的眼神都變得堅毅起來。也許他們不知道冥王代表著什麼意思。他們會理解為冥王就是地府中的一個王，代表的是死亡，代表的是一種為國赴死的精神意志，但卻象是給了所人傷員一個精神支柱。仇戰看了一眼那個說這句話的傷兵。

傷兵朝仇戰點了點頭。他應該是仇戰冥王的傷員。只是礙於身份不便站起來敬禮，採取這種方式提醒仇戰。

一個醫生過來，仇戰攔住他問道：「還有藥品嗎？！」

「沒用。」醫生用疑惑的眼神看了仇戰一眼說道：「藥品早在幾天前就用光了。目前我們只能使用鹽水給弟兄們消毒。

唉……與其在這時等死，還不如要戰場上拼個痛快。每天都有數十個弟兄因為忍受不了疼痛而自殺……我們也阻不住……沒有辦法……」

「嗯。」仇戰點了點頭，臉上露出痛苦之色，然後嘆了一口氣離開。戰場上國民軍士兵不知道有多少兄弟是這樣死的。準備充分的第10軍也面臨著一樣的問題。

當初方先覺多留下了一個野戰醫院，算是做了最充足的準備，但沒有想到會出現這麼多的傷員。不僅醫護人員不夠，藥品也沒有堅持多久。

返回臨時居住的工事之中，仇戰仍然守著地圖。就算是他已經無法改變這場戰鬥的結果，但多年養成的習慣已經讓他離不開地圖了。

「命令特一團和特二團突擊部隊按計劃向西部集結。楚江王突擊部隊向沿江一線布防。」仇戰下達了調整命令：「狙擊手按計劃在原地繼續狙擊。配合第10軍部隊防守陣地。」

「是！」通訊兵下達了作戰命令。仇戰也和衣躺在了稻草鋪在的地板上。

岳屏山陣地前，作為日軍重點進攻的陣地，在重炮炮擊之後鬼子馬上發起了攻勢，每一個人都是踩在他們自己人的屍體上前進。

原以為拿下張家山蕭家山這些『變態』的防禦工事之後，接下來的戰鬥會很輕鬆。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內線工事都是鋼筋水泥工事。就算是用山炮也只能崩下幾塊水泥。

燃燒彈、榴彈、航彈……甚至毒氣都用上了，但這些碉堡仍然在發揮出其作用。對於他們來說，只能是不停地轟炸，一層層地剝去這些工事的外殼，然後再摧毀。

他們也試圖通過其他方式繞過主陣地向城內進攻。但卻被一支槍或一挺機槍封得死死的。只能是扔下一批批屍體不停地進攻。

也許是被打怕了鬼子不敢冒險，兵力不足已經造成衡陽城的防線上出現了很多的漏洞。如果鬼子繞過主陣地的進攻打得再堅決一點，猛烈一點。一兩個狙擊手或一挺機槍根本就阻不了。但鬼子就這樣被阻在了外圍難以突進。

小西門上演著狙擊手的對決。想對來說冥王還是要佔點便宜。畢竟冥王的狙擊手是躲在工事里狙擊，而日軍的狙擊手只是隱藏在一些簡單的狙擊工事中狙擊。

一旦被冥王狙擊手鎖定，就很難逃過那冥王狙擊手的子彈。不過卻給第3師帶來了巨大的傷亡。以狙擊手的能力，完全可以從工事的射孔中威脅碉堡裡面官兵的生命。

這對剛剛擊退國民軍增援部隊而信心滿滿的第19旅團來說，其士氣受到了很大的影響。相對來說反而更激起了第3師弟兄們的士氣。

晚上，戰場上才有了一些安寧。畢竟這不是總攻，鬼子現在的進攻也僅僅是為總攻做準備。他們並不是為佔領和破城為目的作戰，而是在試探性的進攻中了解國民軍的火力情況，總結出一套行之有效的戰術。

所以強度並不是很大，晚上幾乎停止了攻擊。隨著冥王突擊部隊撤出戰場，國民軍也沒有再進行反攻作戰。讓整個戰場變得安靜了一些。

7月27日。日軍與第72軍和58軍在萍鄉激戰，日軍繞過萍鄉包抄第58軍後路，第72軍和58軍不得不向贛西地區撤退，日軍第34師團和第27師團一部隨即向蓮花方向進攻，第27師團一部向茶陵移動，第3師團主力向耒陽方向移動，欲轉道進入衡陽。

第20軍和第44軍退入山區，第26軍退入茶陵東部的酃縣。東線薛岳指揮的向個軍已經用盡了最後的一點力氣，不得不進入防禦姿態。牽制日軍的能力都沒有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西線的救援上。

守衡陽城的第10軍處境越來越危險。而在此時日軍的一支重炮部隊從東部參戰，他們開始炮擊沿江工事，為渡江作戰做準備。對於第10軍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西線部隊正在做最後的準備，第二線的74軍等部隊開始接敵向衡陽城擠壓過來。掩護處於前鋒線上的第62軍、100軍和79軍對衡陽城進攻。這將是他們最後一次努力。

然而在西線集結的是四個師團另一個精銳旅團，近十萬部隊。再加上衡陽西部受地形的限制，能投入作戰的兵力受到影響，有利於防禦一方。能不能成功仇戰心裡非常有數。

仇戰仍然沒有離開他的地下指揮室。他現在思考的不是如何應付眼前的戰局，而是在思考著如何處理衡陽城失守后的事宜。

衡陽城地圖上標識著數個點，他在推敲第10軍投降之後日軍會如何安置他們，第10軍投降之後他們會如何控制方先覺他們。在此基礎上他需要多少兵力解救他們，解救之後又如何離開衡陽。

每一步都不能出錯。保證假投降的將領安全脫離日軍的監控將是他仇戰在國民軍中執行的最後的一個任務。他不想這個任務出現任何差錯。

不僅要解救方先覺他們，還要解救第10軍近萬名投降的弟兄。以他對橫山勇的了解，還是可以拿出一個妥善的解救方案。

當然，這個方案待到真正落實時，還需要更多的情報來充實他的計算。但提前進行計劃也是必須的。這是他在薛岳身邊養成的好習慣。薛岳每一次戰役發生之前就會制定出非常嚴謹的作戰大綱，待到戰役真正打響時，第九戰區從來就沒有出現過很大的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