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章 來者陳立夫
年輕人恍然大悟:「啊哈,你說得對,是我沒表達清楚,我是說,這一次你們回到上海灘,,」
「我留在了四川,」,宋三喜微微一笑:「才調回了來不長的時間,」
「哦哦,」,年輕人點了點頭,然後他饒有興趣的看著宋三喜挺直的身子:「朋友,你當過兵對嗎,我看你一行一動都很有軍人范兒,並且,還不是一般的小兵,」
「您真好眼力,」,宋三喜贊了一句:「不過我不是國民黨的兵,而是大清朝的兵,我以前隸屬於神機營,后來被杜先生打敗,這才跟了他,」
「哦哦,」年輕人點頭,兩人就這麼聊著閑天,一路向著杜宅進發,不一會兒車到門口,宋三喜讓門房進去通報,車上這個年輕人,可是中央來的人,於情於理,杜月笙都該親自出來迎接一下,所以他就私自做主,沒有帶著他進去,而是在外面等著杜月笙的出來。
杜月笙聽到報告,心中微微覺得奇怪,年輕人,自己認識的國民黨高官可沒有一個是年輕人,就蔣介石和戴笠年紀算小,可也在三十多歲上,怎麼會有比自己年齡還小的人,看來,對方對他很重視啊,居然親自來跟他會面,更難的是,對方為了表示誠意,精練一個護衛都不帶,儘管這有些作秀的成分,可這種作秀也是需要勇氣的。
杜月笙對他有了興趣,趕緊出門迎接,他走到門口,宋三喜陪著那人早已經在門口等待,那人一見杜月笙,立刻搶上兩步伸出自己的右手:「杜先生,好久不見,您還好嗎,」
「陳立夫,」,杜月笙滿臉的驚訝,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所謂的中央特派員,居然是這個傢伙,不過他定力極好,仍是伸出的手跟對方握了握:「真是想不到啊,少年英雄,你年紀輕輕,就在中央有了如此職務,」,陳立夫哈哈一笑:「先生,我們進去說話好嗎,」
杜月笙恍然大悟,他一拍自己的額頭:「瞧我,都把這事兒給忘了,進去,咱們有話進去再說,」,說著,他挽著陳立夫的手向大門裡面走去,陳立夫略一遲疑:「杜大哥,能否請您通融一下,對中統和紅幫,暫時不要下手,我怕咱們在屋裡喝著茶,外面中通和紅幫就被你給滅了,」
杜月笙點一點頭:「這個你放心,你不是代表中央來調停的嗎,那我就給你這個面子,不論如何,你離開上海灘之前,中統和紅幫絕對安全,」,陳立夫大喜:「杜大哥,您真給我面子,」,杜月笙哈哈一笑:「我最重情義,最講臉面,」
接著他吩咐宋三喜,暫停一切交火,靜等事態發展,宋三喜領命去了,杜月笙這才跟陳立夫一起進了屋。
雙方說過幾句客套話之後,話題不可避免的繞到了陳其美身上,杜月笙嘆一口氣:「當初我剛見你的時候,是在我的三鑫碼頭開業那一天,那時候你叔叔帶著你,想一想,就覺得似乎是昨天才發生的事情一樣,」
陳立夫也有些黯然:「是的,我和我哥哥之所以能在中央有一席之地,跟我叔叔是分不開的,他是實際上的蔣介石的老師,他教給了蔣介石很多東西,而且,蔣介石之所以能夠結識孫中山,也是他的功勞,辛亥國變之後,中央感念我叔叔的功績,這才讓我們兄弟倆有了嶄露頭角的機會,」
杜月笙點一點頭:「你叔叔的確是個人物,當初他管理滬軍的時候,各方勢力遠沒有現在這麼亂,而且我們倆的交情一直維持著,我在上海灘也算是有人罩著,后來,唉,不提也罷,」
「派系之爭,」,陳立夫搖了搖頭:「這是一大弊病,若非被奸人暗害,我叔叔也不致英年早逝,叔叔未竟的事業,我和我哥哥要接著做下去,」
「接著做下去,難道你們兄弟倆也要投身軍隊,」,杜月笙微微一笑:「不是吧,你們沒有資歷,沒有行軍打仗的經驗,若去軍隊,恐怕很難吃得開,畢竟,中國的軍隊並不都聽中央的號令,」
「我叔叔的本行是特工,」,陳立夫微微一笑:「中央剛剛決定的任命,我和我哥哥,暫代鬼眼的位置,全權打理中統,」
「什麼,,」,杜月笙霍然站起:「你們兄弟倆來管理中統,我沒聽錯吧,」,接著他恍然:「怪不得,怪不得是你們倆來進行調停,哈哈,我可告訴你,中統還可不好管理呀,你們倆器量夠嗎,」
「我們不夠的地方,有您幫著呢,」,陳立夫微微一笑,接著他正色道:「杜先生,杜大哥,當初我叔叔將我們兄弟倆帶到你面前,就跟你您說,要您以後好好照顧我兄弟二人,他雖然不在了,可是當時您是答應過的,該不會反悔吧,」
杜月笙沉吟片刻:「你想讓我做什麼呢,」
陳立夫長嘆一聲:「中統裡面,最麻煩的就是鬼眼的幾個徒弟,我想把他們給除了,他們不死,我永遠不可能真正統治中統,」
杜月笙心中一動:「那這麼說來,你是要求我狠狠地打了,」
陳立夫點一點頭:「幫會紛擾不是最重要的,戴笠也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中統內部不穩,所以,我需要你幫助,您是民間人士,不牽扯官方,更難得的是,青幫在全國各地都有分支,只要他們都聽您的調遣,那就能對中統形成打壓,,」
「那樣一來,鬼眼的幾個徒弟很有可能都被打殘,可是,你們中統也完了,」,杜月笙提醒他,倒不是他好心,而是他認為,對方肯定能想到這一層,倒不如自己先把話說明白。
「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我的用意,」,陳立夫微微一笑:「這件事情,可以由你一手做主,你放心,這對你來說絕沒有壞處,我們各人有各人的打算,不是嗎,」
「真的一切由我來做主,」,杜月笙歪著頭問,陳立夫深吸一口氣:「好吧,不把話說明白,你終究是不能相信我,我們兄弟倆的志向,根本不在中統這一塊上,中統,只不過是我們的一塊跳板,我們要用中統來換取杜先生你的支持,」
「我的支持,我有什麼能支持你的嗎,」,杜月笙依舊在微笑。
「錢,」,陳立夫說出這一個字,杜月笙哦了一聲:「說詳細點,什麼錢,」
陳立夫深吸一口氣:「中央現在財政很危險,我們兄弟倆發願,要給中央找到一條生財之道,」
「中央最大的財政收入是稅收,難道你們想征我的重稅,可就算這樣,我一個人的重稅也算不了什麼,」,杜月笙提醒他。
「不是的,」,陳立夫搖了搖頭:「稅賦這一塊當然是第一生財之道,可是,各省被各路軍閥實際操縱,收上來的稅,能到中央的很少很少,所以,我們想著,再找一條生財之道,而想賺錢,最重要的莫過於做生意,」
他繼續往下說:「我現在能想到的,就是找你幫忙,若是我出面做什麼生意的話,第一沒有那麼多時間,你知道的,不管做什麼,總不可能這個月投資,下個月就盈利,第二,沒有人會喜歡跟政府合作的,那些跟政府合作的生意,都是想著得點什麼好處,對政府,他們是小心翼翼的,而你不同,你的生意遍布全國,我想,由你出面,幫助我們,,」
聽到這裡,杜月笙就明白他打得什麼主意了,他微微一笑:「我不得不說你的想法很好,如果你不後悔的話,我就更沒什麼好說的了,」
陳立夫欣喜地道:「這麼說,你同意了,」
「同意,絕對同意,」,杜月笙微微一笑:「這麼好的事情,我怎麼會不同意呢,」
夜裡,杜月笙做東,給陳氏兄弟擺了一桌接風酒,銀屏已經見到了陳果夫,他聽說了中央的任命,幾乎不敢相信這是真的,他不相信,可關德明卻相信,在政治上,關德明比銀屏強多了,經過他的解說,銀屏不得不面對這個現實,在這接風酒宴上,銀屏被陳氏兄弟拉著手,半強制性的要求他跟杜月笙和解。
銀屏無奈,只能接受這個提議,從這件事情開始,中統的輝煌終於一去不復返,只是因為,鬼眼的這個新的繼任者,根本沒把中統放在心上,中統,不是他們的事業,而只是他們的工具。
兩個月之後,又一輛汽車駛入了上海灘,上海灘每天進進出出的車輛不計其數,唯獨這輛車,讓杜月笙鄭重以待,因為車上坐的,是蔣介石,而陪伴在他身邊的,是戴笠。
「月笙,謝謝你為我做的一切,」,蔣介石跟杜月笙見面第一句話先是感謝,杜月笙笑了笑,他已經按照約定,將中統打壓下來,打壓下中統之後,戴笠也順理成章的在上海灘開始布置自己的勢力,他的組織,定名為軍統,軍統如同一匹黑馬,殺入了這個社會,短短的時間,已經在上海灘初具雛形。
儘管這是因為戴笠的能力高,同時更重要的,是因為杜月笙的縱容,而戴笠這邊也信守承諾,絕不干涉杜月笙在外地的發展,他的能力高,杜月笙卻比他更勝一籌,杜月笙沒有政府的支持,可是,他已經在全國的青幫裡面建立起了專屬於自己的威信,上海灘杜月笙,這如同一塊金字招牌,漸漸在全國越叫越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