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事成輕身去
一連三道總統令從蔣介石的手上籤發出去,下面三人面面相覷,其中一人提議:「總統,這第三條,授予王亞樵一個軍銜,倒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可是前兩條,,」
「前兩條有什麼問題嗎,」,蔣介石反問。
那人看了一眼杜月笙:「青幫劃為合法組織,並且公布他們與我黨的合作關係,這似乎欠妥當,最起碼,也要內閣議會通過,,」
「吃著人家的,用著人家的,連個正經名分都不給人家,這不是幾近無賴嗎,」,蔣介石反問了他一句。
「是,是,」,那人也不是傻子,已經看出蔣介石面色不善,這個蔣總統跟孫中山可不一樣,孫中山性子綿軟,可是他,卻強硬得很,還是不要為了這種事情惹他生氣的好。
等那人退出去,又過了半個小時,蔣介石忍不住了:「月笙,命令已經傳達,相信上海那邊早已經收到通知,已經停止了一切針對幫會的動作,你的目的已經達成,還留在我這裡幹什麼,」
杜月笙對閃身而出的燕神武丟一個眼色,燕神武抓起桌上的電話,蔣介石微微搖頭:「還是不要用我的電話了,總統辦公電話,有專人監聽,一字一句都會記錄在案,」,燕神武聽了這話,停止了手頭上的動作,他看著杜月笙,等待他下一步的指示。
杜月笙微微一笑:「騙誰呢,以前的總統,領袖,或許會被要求這樣做,可是你,要是也遵從這條規定,那豈不是很可笑嗎,你會喜歡被人監聽,」,說著他重新對燕神武一點頭:「打吧,沒事的,」,說完之後,他對蔣介石微微一笑:「就算被監聽,我也不怕,你都不怕我怕什麼,」
蔣介石冷下臉來,這一次的交鋒,合他跟戴笠兩人之力,仍然鬥不過杜月笙,從剛認識的時候開始,杜月笙的智力就一直壓著他,這麼多年了,他在官場政界摸爬滾打這麼多年,見識和智慧已經絕非當初可比,他本來以為,杜月笙再也不足為慮,沒想到,結局還是跟以前一樣。
燕神武通完電話,對杜月笙點一點頭:「月笙,上海灘那邊所有的動作都已經停止了,而且,高洪波已經大張旗鼓的跟黃金榮親切會面了一次,表揚青幫為革命,為上海灘的事業做出的貢獻,據黃金榮說,等你回到上海灘,韓元河也要親自來拜訪你,」
「好,我們走,」,杜月笙站起身來:「戴笠,你送送我們吧,要不然,我們三個貿然出這裡走出去,豈不是太突兀了嗎,」,戴笠點一點頭:「好吧,你們跟我來,」
王亞樵還有些遲疑,杜月笙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你現在是國軍軍官,我是國民政府的合作人,若是在南京城我們死了的話,國民黨豈不是要丟盡臉面,」,王亞樵想了一想,感覺這話大有道理,於是他點一點頭,跟著杜月笙出去。
「月笙,我送你一樁大富貴如何,抵消了我跟你的借款,省得你整天掛在嘴邊,讓我不得清凈,總以為欠你很多,」,蔣介石忽然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麼一句。
杜月笙哈哈一笑,他伸手入懷,將那張借條掏出來,當著蔣介石的面,撕了個粉碎:「得了吧你,這兩千萬現大洋,你還不上,就算你有這個錢,也會優先做別的,我沒指望你還錢,只要你答應我,好好管理國家,別惹是生非,我就心滿意足了,」,說到這裡他轉身又走,忽然他像是響起了什麼似的回頭補上一句:「對了,另外那些上海灘大亨們的錢你還是要還的,別讓人說你借錢不還,留個臭名聲,」
杜月笙走後,蔣介石站在當地出了一會兒神,然後他重重的坐在自己的紅木桌子後面:「名聲,嘿,你之所以發展的這麼快,靠的就是有個好名聲吧,不知道你的名聲值多少錢,你把名聲看得有多重,」,接著他冷笑一聲:「我一定會送你一筆大財富的,你等著吧,」
在總統府其餘眾人的注視之下,杜月笙三人由戴笠陪同,慢慢的走了出去,四人出了總統府,戴笠指了指前面一輛車:「這是我給你們配的車,用不用隨便你們,」,王亞樵冷笑一聲:「你給我們配的車,我想這輛車上面,應該有不少於五個監聽監視裝置吧,」
「我說過了,用不用隨便你們,」,戴笠仍舊是面無表情。
王亞樵壓低聲音:「蔣介石要你送我們,可是卻沒說要你怎麼送我們,依我說,你該把我們直接送達上海灘是不是,反正距離也不遠,最多耽誤你大半天的時間,」
戴笠面色不變:「我忙得很,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王亞樵剛要說什麼,杜月笙制止了他:「算了吧,我們還是自己走吧,」,他又扭頭對戴笠一笑:「這次,多謝你了,」
「別謝我,你謝我會把我推入火坑,」,說完之後,他扭頭走了,王亞樵呸了一聲:「什麼玩意兒,他當自己是天王老子呢,嘿,他大概忘了,當初他剛到上海灘的時候,是怎樣一個熊樣,」
杜月笙點一點頭,招呼他們兩個上了車,王亞樵驚訝的道:「月笙,你還打算用這輛車,」,杜月笙點一點頭:「為什麼不用,難道我們要跑回上海灘嗎,」
王亞樵忽然明白過來:「我知道了,你打算找劉傳青重新換一輛車對不對,」,杜月笙搖了搖頭:「錯了,我們還是不要在這個時候表現的跟劉傳青太親密的好,為他好,也為我們自己好,」,燕神武點一點頭,然後伸手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橢圓形的黑色玩意兒:「這是干擾器,要不是有它在,王兄你剛才提到劉傳青,就已經給他惹上麻煩了,」
然後他把那個干擾器重新放回口袋裡:「月笙,給我十五分鐘定個時間,這輛車上不管有多少跟蹤裝置,也不管隱藏的多麼深,我都能一個不落的全部給找出來銷毀,」,杜月笙笑道:「我就是知道你有這個本事,才放心乘坐這一輛車的,哈哈,黑手黨第一殺手,絕不僅僅是只會掄刀動槍的武夫,」
三人將車開到一個僻靜處,然後杜月笙和王亞樵下車,燕神武拿出自己的一整套小工具,開開細細的檢視整輛車,彷彿一個做研究的科學家一樣聚精會神,果然,一個接一個的跟蹤裝置,從一些匪夷所思的部位被他找了出來,十分鐘之後,他直起身來:「都起出來了,只有輪胎沒辦法打開,我猜,四個輪胎裡面肯定有最少一個裡面裝著東西,不可能是監聽器,因為在輪胎裡面,他們幾乎無法對我們進行監聽,那裡面,大概是一個定位裝置,」
杜月笙點一點頭:「那我們應該怎麼做才能讓他失靈,」
燕神武一攤手:「很簡單,把氣放掉,開車走一段距離,車子本身的重量就會壓碎這個跟蹤器,可是,我們就要找專門的地方充氣了,」,杜月笙點一點頭:「就這麼辦,」,說著汽車重新發動,一路打聽著向可以充氣的地方開去,杜月笙沒把那些跟蹤裝置銷毀,而是將它們分別丟在了路過的幾輛車上。
等這一切忙活完,已經是上午九點左右,杜月笙看著重新變得乾乾淨淨了的車:「走,咱們回去,」,幾人上車,向著上海灘一路進發。
王亞樵長舒一口氣:「沒想到,事情進行的如此順利,我們都沒怎麼動手,就達到了目的,本來,我還以為這次要打個頭破血流,哈哈,這也算兵不血刃就辦完了事情吧,」
「你想的美,」,杜月笙沉聲道:「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我們在路上幾乎百分之百會遇襲,當然,不是在市區,而是在郊區,」,王亞樵愕然道:「不可能吧,」
「我們大搖大擺的從總統府出來,直奔上海灘,要是路上有個什麼閃失,誰都會往國民黨身上聯想,因此,他們不會要我的命,可蔣介石和戴笠的脾氣,我最知道,他們一定會給我們一點教訓的,最起碼也要弄我們個灰頭土臉,驚險而逃,」
「這很有可能,」,燕神武點一點頭:「防備著點,總沒有錯處,現在我們全速開向上海灘,一旦進入上海,姓蔣的就再也不敢動手,」
「那你還不趕快開車,」,杜月笙對他一笑:「其實你說的也不對,蔣介石未必有這麼無聊,喜歡這麼做的,大概是戴笠,」
於是汽車以更快的速度向著郊區狂奔,在他們身後,幾個特務探頭探腦,用對講機報告著他們的行蹤。
車越行越遠,等到下午三點左右,三人在車上胡亂啃了點乾糧,他們走的是大路,現在又是白天,依情況看來,杜月笙的推測可能會不準,王亞樵剛要說點什麼,忽然砰地一聲槍響在他們下面炸響。
燕神武一扭方向盤,汽車舞龍似的扭了起來:「好險,剛才差點爆了車胎,」,王亞樵冷哼一聲:「一群蝦兵蟹將,居然還敢偷襲咱們,」,說著他搖下了車玻璃,冷靜地看著外面的情況。
又是兩聲槍響,燕神武冷哼一聲:「月笙,換你開車,注意自保,王兄,你保護好月笙,我去會一會這群狗雜碎,」,說著他猛然腳踩剎車,汽車被他生生停住,然後他從車裡一個翻身滾了出來,剛剛落地,他就往旁邊一滾,在他原來落地的位置,砰砰兩聲槍響,泥土被打的紛紛而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