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激怒
龍燁火冒三丈,幾乎是暴跳而起,驀奮起一腳,重重地踢在葉閑的胸口上,氣急敗壞地尖叫道:「姓葉的,你居然還有臉提那天之事,當日,你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揭露我昔日的事迹,令我堂堂一名龍家太子淪為千夫所指的邪-惡之徒,這筆賬我還沒找你算呢!」
「噗」!
龍燁這一腳含憤而出,目標又直指葉閑的胸口,饒是以葉閑超強的抗擊打能力,也不禁被當場踢出內傷,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龍燁那張原本還算俊俏的國字臉,因為過度的扭曲而顯得有幾分可怖的猙獰,望著被自己折磨地重傷吐血的生死宿敵,臉上竟出現一抹變-態的殷紅,表情無比興奮道:「葉閑啊葉閑,你不是向來自命不凡孤傲清高眼高於頂嗎,嘿嘿,如今卻被我這個你向來不看在眼底的人給踩在腳下,這種滋味,想必很不好受吧?」
葉閑嘴角噙起一抹古怪的笑意,表情依然還是那副渾然不將任何事情放在眼底的雲淡風輕模樣,道:「我可從來也沒有看不起任何人意思,一切不過是你龍燁太過自卑,所以猜忌心太重罷了。」
「自卑?」龍燁就像是突然受到了什麼刺激一般,沖葉閑歇斯底里地咆哮了起來,道:「葉閑,你說我自卑,我堂堂龍家的長子,這些年一直都被大家公認做華夏的太子,你竟然敢說我自卑?」
葉閑淡淡地道:「一個人自卑與否,與他的身份可沒有太大的關聯,生性懦弱,哪怕是身在王侯將相之家,那也擺脫不掉爛泥扶不上牆的帽子;天生傲骨,就算是做了一名乞丐,那也有令人擊節稱讚欽佩嘆服的地方。你龍燁的確擁有龍家這個超級顯赫的身世背景,只可惜,一個人的潛能有多大,就該承擔多麼大的責任,現今龍家的地位越是超卓不群,對於你這個能力有限的龍家太子來說,就越發成為你的負擔,而絕不是你的驕傲。你的自卑,正是來源於此。」
龍燁的臉色陣紅陣白,表情瞬間變得複雜無比,幾次想要辯駁,卻均覺無從開口。很顯然,葉閑的這番話已經戳到了他的心窩深處。
或許葉閑的話太過直白,令人一時難以接受,然而龍燁卻不得不承認,這傢伙說的每一句話,都一語中的,字字誅心。
在人前,龍燁作為華夏綜合實力排行第一的龍家長子,平日里過著眾星捧月般的生活,可謂風光無限,羨煞旁人。
但誰又知道,人後的龍燁,每天頂著的是一種何等令幾乎他喘不過起來的沉甸甸如山嶽般的壓力?
論文韜武略,論治國經綸,論御下之術,論才智心胸,他樣樣都及不上比自己小了足足有六歲的弟弟。
從小到大,每次當父親龍天杖考校兩人的學業成績時,均不吝筆墨地在他弟弟的試卷上批註上一大段誇獎讚頌的華麗辭藻,而他的試卷上則只有千篇一律的兩個刺眼的朱紅批字,合格。
小的時候,龍燁最大的夢想就是,自己的父親能夠在自己每日例行的各項功課上,批註上哪怕是多上一小段平平淡淡的小小贊語都行。
可惜,事與願違,直到龍燁十三歲,他知道要獲得自己父親的認可已經基本無望,於是自暴自棄下,轉而開始了每日過著醉生夢死夜夜笙歌的窮極奢靡生活。
也正是那一年,他犯下了生平的第一次滔天惡行,將同校初三的那名校花學姐給堵在一個死胡同,強行玷污,事後又用他龍家太子的身份作威脅,逼迫對方將此事爛在了肚子里。
從此龍燁犯下的惡行如大江之水,一發而不可收,利用藥物或權勢等卑劣手段迷暈或逼迫各大高校的校花或那些正當紅的影視明星們,供各大家族的公子哥們褻玩-yin-辱,種種令人髮指的禽~獸行跡幾乎罄竹也難書。
儘管嘴上不承認,但龍燁心中卻也清楚地緊,葉閑方才那番話,確實說到了他的心坎里。
他正是因為得不到父親龍天杖的重視,覺得自己在這個如日中天的龍家無足輕重,所以才會自暴自棄,放棄了做一個人人敬重愛戴的龍家太子的想法,轉而成為了一個我行我素專橫跋扈的紈絝衙內。
這,不是自卑,又能是什麼?
但龍燁骨子裡有那種不為人知的自卑基因,是不假,然而關鍵是,此事若容葉閑給提出來,那就無疑是對他龍燁的一種天大的羞辱,幾乎可以與殺父之仇奪妻之恨相媲美,定要雙方互掐廝殺,鬧個不死不休方才算罷……
「葉閑,這是你逼我的!」
龍燁咬牙切齒,幾乎是從齒縫裡擠出這幾個字來道。
「唰」!
龍燁突然一把揚起一早藏在袖內的一柄匕首,對準葉閑的小腹丹田奮力插去。
很明顯,他是想徹底廢去葉閑的武學根基。
「龍燁,住手!」
龍元慶一聲暴喝,然而卻已遲了,龍燁距離葉閑最近,又是驟然發難,縱使是以燕文欒那鬼神難防的速度,想要趕上前去搭救卻也遲了。
「噗」!
匕首毫無阻攔地刺破葉閑的肌膚,深入皮肉三寸,刃尖並已觸上了葉閑的丹田氣海。
就當所有人都以為葉閑在劫難逃,從此將徹底淪為廢人時。
驀地,便在這一剎,葉閑那原本堵塞的丹田,遭龍燁匕首的刺激,竟自發地出現一種詭異地反彈,內息突然就沖開經脈閉塞的束縛,瞬間流遍了全身。
「叮」!
葉閑屈指對準龍燁手中那柄匕首倏忽一彈,龍燁渾身如遭雷擊,虎口當場迸裂,鮮血如注,整個人彷彿都似嚇傻了,居然一時忘了逃走。
葉閑活動了一番筋骨,感覺全身的氣力都恢復到了昔日的狀態,哪裡還不知道自己賭對了,木菊花之毒的解藥果然不止酒精一種,錐心噬骨的疼痛,同樣也具有解此毒之功效。
「怎麼肯能?」包不同臉色驟變,滿臉不可思議地望著此時此刻突然變得活蹦亂跳的葉閑,心中的驚詫恐怕用任何言語都無法來加以形容。
他雙眼一眨不眨,死死地盯著葉閑,就像是在看著一個怪物,道:「疼痛能解木槿之毒,你究竟是如何得知的?」
葉閑「嗤」地一聲,將插破自己小腹皮肉的匕首拔了下來,反手擒在掌心,道:「那日在漢水江畔,你布下陷阱,利用江畔周圍的木槿花之毒來算計我們,你可還記得?」
包不同表情陰晴不定道:「當然不能忘,要不是你當日不知因何緣由未被木槿迷香毒倒,我堂堂一個昔日名震華夏的鬼手賭王如今的龍家首席軍師,又豈能落得個惶惶而逃的結局?」
葉閑不置可否道:「那天我原本以為自己之所以沒有被那種木槿花的毒香迷倒,是因為練習了燕歸藏傳授給我的一門吐納養氣功夫的緣故,但如今細想起來,那門功夫確實能夠延緩木槿毒香的毒性侵入我體內不假,然而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我當時與刀痴一戰的舊傷未愈,傷口裂開溢血,渾身劇痛之下,才避免了被木槿花的迷香給迷倒。」
包不同恍然大悟道:「所以你剛才一個勁地刺激龍大少,目的就是激怒他,讓他含憤對你出手,好令你身體遭受劇痛下,擺脫木槿迷香的催眠軟筋功效?」
葉閑淡淡一笑道:「不錯。」
包不同突然深深嘆了一口氣道:「葉閑就是葉閑,我們設下如此步步為營的機關陷阱,居然都沒法將你擒住,看來,今日只好採用第二套方案,徹底捨棄你這顆棋子了。」說罷,驀見他右手遙遙沖葉閑做了個揮刀斬劈的動作。
「噠噠噠噠噠」!
陡然之間,無數顆密密麻麻彷彿光雨的子彈,忽如長了眼般,排山倒海地朝葉閑疾射而去。
「嗖」!
也就在這一瞬間,葉閑整個人忽然化作一道滾地葫蘆,就勢躲在了早已被場中的變化給驚得呆傻了的龍燁的背後。
「少主,快躲開!」
包不同最先發現葉閑的企圖,連忙催促龍燁閃身躲避。
然而,卻已遲了,那些被龍元慶安排在暗處唯他龍元慶命是從的殺手們,根本就不在乎這個龍燁屬於己方的陣營,又一輪子彈雨,瘦不留情地疾掃了過去。
「噗噗噗」!
也就是那麼眨眼的功夫,原本還活生生的龍燁,渾身上下頃刻便被射成了馬蜂窩,「噗通」一聲重重倒地,連哼都未及哼上一下,便即死的不能再死了。
對於眼前這一幕發生在自己親生大哥身上的慘狀,龍元慶只是眼角抽了一抽,接著二話不說,繼續朝躲在龍燁背後的葉閑,做了個全力射殺的手勢。
俗話說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看來今日若要躲過一劫,制服那個龍家的二少爺龍元慶才是關鍵。
「唰」!
當下葉閑的身子驀然化作一道破空而去的閃電,目標直擊對面冷麵凝霜的龍元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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