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9.第639章 袁氏(十六)

639.第639章 袁氏(十六)

這狗日的賈詡說得倒是好聽,黃金時代沒錯!涼州有兵有糧,又有廣闊的疆域金錢、馬匹、糧草的支持。這種底蘊,越是戰亂,對於涼州來說就是機會!

但,好歹你這個老兒講話也要講個完全吧?這個時代雖好,但也要有一個非常完美的插入點吧?這樣才能夠收穫最大的利益吧?這個老奸巨猾的謀主,決策方面確實不錯,能考慮的周全,但是這說話說到一半是怎麼回事……老油條!非得自己禮賢下士,才肯將最後的一半話語說出來?

不過,賈詡的意思也很明顯了,切入點並不需要糾結什麼地方,戰亂一開,天下混亂四起,哪裡不是切入點?在曾瑜的腦海之中,既然這已經成了一個混戰的年代,天子的詔令已經失去了實際的效應,那麼攻擊哪裡都是一樣!劉備都敢自封為益州的接班人……想必這個時候,天子正在皇宮中懊惱的哭泣吧?這個白痴天子!曾瑜稍微惡搞了一下,就把注意力拉了回來。

徐州,曹氏的大本營,不正是一個最佳的切入點嗎?圍魏救趙,讓曹操前後兼顧不到,不得不退兵……這不就是最佳的方案嗎?

「各位,文和公可是稱這個時代是最適合我們涼州人的黃金時代!大家認為呢?這個時候,我們應不應該摩拳擦掌打出去呢?」曾瑜收斂了心神,笑眯眯對著眾人說道。不管曾瑜心裡的目標是什麼,沒有馬騰、韓遂、賈詡等大佬的拍板也做不了數,現在的涼州算得上三足鼎立,以曾瑜的虎策府,馬騰的馬氏家族,韓遂的老派勢力為主,所以有什麼想法,也得攤開來三家一起談。

馬騰起身點點頭說道:「文和公此言正和某意,我們涼州人最不怕的就是亂!這世道越亂,我們涼州人才能踏足在這個世道的舞台之上,如同丞相大人那般廢立天子,方才是大丈夫所為!」馬騰眼眶中透射出來的一對精芒包含著涼州人慣有的狠辣眼神,狠狠在大堂內每一個在座者的臉上掃過,他的態度表露的一覽無餘。並在言語中,狠狠透露對天子的不屑和不滿,這充分表明了涼州勢力在扶持天子的過程中付出的大量人力物力付諸東流,讓這位涼州實權派到現在還怒火中燒!

天子的皇權化為泡影,最高興的人莫過於馬騰了。要知道天子的皇權早在曹操主政朝堂的時候,已經破滅了,袁紹就因為此事率大軍進犯許昌,曹操官渡之戰的勝利,更是讓皇權一蹶不振,若不是馬騰甘冒奇險,衝進許昌將皇帝解救出來,那麼大漢末年的情形就得按照史書上的劇本來寫了!皇帝可以當一輩子的傀儡,甚至皇后也要成為曹操的刀下亡魂!這就是馬騰自認自己最大的功勛所在!所以,他一直都難以釋懷!不過話又說回來,沒有馬騰去許昌的契機,相信曾瑜今時今日也不能坐在這裡……這就是命運的安排吧……

當馬騰表態完以後,韓遂也緩緩起身,這位一向看起來和藹沒有什麼攻擊性的老人,卻是一句驚破天下人,他狂言道:「這個年代,天子註定是扶不起的,他令我們涼州人付出鮮血,卻沒有收到應有的回報!廢立天子,並不是我們涼州人所要做成的買賣!而讓我們涼州人自己來坐這個九五至尊的位置,某家還是頗有興趣的!諸位,你們可有膽量和某家一起參加這場有趣的遊戲?怎麼樣?夥計們,改朝換代有興趣嗎?」

全場震驚,這個膽大包天的老人,竟然說出這麼大逆不道的話,讓所有人都給嚇尿了!所有人都睜大眼睛投射在韓遂身上,彷彿第一次認識這位曾經名震涼州的老將一般……如此地陌生。

剛才還煞氣騰騰的馬騰表情頓時獃滯了,膽大如他,也萬萬沒有想過把大漢帝國給顛覆了……他睜大眼看著這位熟悉的拍檔,伸出手指著韓遂,想說什麼,卻喏喏說不出話來……這個時候,他才明白,韓遂為什麼全力說服他,讓他脫離許昌天子的麾下,加入涼州陣營,目的不但只是讓涼州有足夠的實力堪比天下群雄,原來最主要的目的卻是推翻大漢,建立一個全新的國度……自己的想法,和他對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不值一提……

休說馬騰驚呆了,就連主座大位之上的曾瑜也被韓遂這個驚人之語給嚇呆了!這不是現代吧?這不是人人充滿革命精神的社會吧?竟然能從一個捍衛傳統的老人口中聽到這種語言,實在讓曾瑜腦子當場當機了!不,這是不是遊戲主機當機了?這還是智能NPC嗎?

大堂中的蠟燭噼里啪啦爆著火花,火苗竄起又落下,大堂內一片寂靜,任憑閻行、馬超這些人平時如何膽大包天,都禁不住心中湧起儘是害怕!

哪能不害怕?這可是忠君至上的皇權時代,就連曹魏最後奪走大漢基業的時候,都需要以禪讓的形式來展示給天下萬民看看……而,這個時候還沒有到那種地步,當曾瑜也不過只是涼州牧,當馬騰不過只是天水郡守,韓遂也不過只是金城郡守的時候,離那九五至尊的位置十萬八千里遙遠!竟然還敢開口放言?這個野心,這個狂言,這個內涵,誰敢不震驚?誰敢開口?誰敢接話?

雖然眾人都端坐在大堂之中,但是恍惚中卻感受到狂風席捲天際的呼嘯聲音,漫天的暗紅色就像眼前的火燭一樣,無聲無息進入眾人的眼瞼,濃烈的血腥味止都止不住拚命往鼻孔裡面鑽去,爭霸自古就是血與火洗禮出來的,從來都不是文質彬彬,安之泰若的!

「怎麼了?某家這個狂言似乎嚇到諸位大人了!難道諸位大人覺得某韓文約在與大家說笑么?」韓遂那張皺巴巴的老臉還似以前那般死氣沉沉,然而其中卻有一股難以言喻的氣勢,剎那間席捲了大堂,捲動了每一個人的心神……他傲然挺直胸膛,但那自然而然的佝僂身軀,也掩飾不了他老邁腐朽的狀態,然而就是這個老而腐朽的身軀支撐了涼州糜爛的局勢數十年,然而也就是他撮合了曾瑜和馬騰的結合,造就了涼州自董卓以來最強大的陣容。誰也不覺得這位老人在說瞎話,誰也不會認為這位老人在說笑!

閻行算是膽子大的,不但敢在萬軍中刺殺馬超,也敢在誤入歧途的時候引胡族入涼州,算得上什麼都無所畏懼的人才,他勉強抬起頭正視著對面的老人,說道:「文約公……您是我們涼州的翹楚……也是我們這些人的長輩……但是……事關重大……慎言慎行呀!」閻行壯著膽子說完最後一句話,慌忙坐了下來,再也不敢直視韓遂……要知道,他從前可是韓遂的手下,能鼓起勇氣將這些說完,已經非常了不起。

皇權雖然在這麼多年都是一蹶不振,就算在漢家百姓的心中,也不過只是昔日黃花,甚至在這個時代的新勢力異人口中皇帝其實不就是曹丕手中的玩物嗎?遲早會下台的!

但是,在大堂之中效忠大漢的這些文武,可都是從小灌輸忠君愛國的概念!哪怕是韓遂、馬騰曾經揭竿而起,那也只不過換種方式來自己獲得更多的權利,絕對對皇帝沒有別樣的心思!要知道,馬氏家族世代忠良,伏波將軍馬援可是活脫脫的忠義牌坊,就算馬騰如此膽大包天,也不敢有念頭玷污自己祖宗的牌坊!他還想不想去地下見列祖列宗?他還怎麼面對那些對伏波將軍忠心耿耿的信徒們?所以,這種念頭馬騰是決計不敢生出的!

這一次,韓遂公然將皇權踐踏在腳底下,公然宣稱要改朝換代,馬騰就似聽到轟然而響的雷霆在耳邊轟轟炸開一般,韓遂就似在大堂點燃了炸藥包,讓現代革命的口號傳遍每個人耳中!重立新君,不就是要重換新天地嗎?不就是要將天下重犁過一遍嗎?

革命,讓人聽起來,就想起均田免糧的農民起義!

但,韓遂絕對不是什麼均田制的革命者,他是涼州人的衛道者,他是繼承董卓精神的傳承者,他是一臉慈悲踏進許昌的涼州人,他的慈悲不為誰而鳴,只為涼州人能夠踏出貧瘠的土地,只為涼州人能昂然抬頭仰望在大漢帝國的每一份疆域!

這一點,漢獻帝給予不了他們!就算是他們涼州人勤王有功,以赤誠之心待之皇帝,但皇帝卻以狼心狗肺去對待他們,去防備他們!不為別的,就是因為他們是涼州人!

涼州,自古就是百戰之地,「天下未亂,涼州先亂。天下已定,涼州未定!」每一個涼州人,都是在黃沙滿地的惡劣環境中長大,每一個人的成長或許就是在廝殺中度日,不為別的,就是因為此地貧瘠!但從來就沒有得到朝廷的重視,甚至乎在漢武年間開通的絲綢之路似乎已經早就遠離了他們!唯有貧窮一直糾纏在涼州人的身邊,他們桀驁不馴,他們不尊皇權,尤其羌、氐兩族之亂是掀起東漢末年之亂的根源!但,其實他們目的都很單純,只是對美好日子的嚮往!對自尊的嚮往!

韓遂做為涼州的世家之一,做為土生土長的涼州貴族之一,他對涼州人受到的多年苦痛感觸最深,他也是最能理解董卓的人!

世人都以為董卓為暴君,但世人卻沒看見董卓對世家的寬容,世人卻沒有看見董卓對天下的大慈悲!都以為董卓是十惡不赦的暴君,卻不知正因為董卓的手下留情,才有之後的十八路諸侯伐董。所謂的十八路諸侯一大半,甚至乎盟主袁紹,都曾經是董卓一時手軟給放出去的心腹大患。

當然,以涼州人最鼎盛的兵力,天下任憑誰也拿董卓也沒有辦法,也只有利用美人計讓董卓集團陷入內亂之中,方才將董卓這個絕世大鱷狙殺了。

董卓一死,鼎盛一時的涼州軍團陷入了長期的內亂,長安都被內亂給燒得七零八落,而本來有機會成為天下主角的涼州人也隨著長安的大火重回涼州,重回顛沛流離,家無寧日的日子!

韓遂痛苦看著這一幕幕的上演,當時他就暗自下了決心,要將這一切改變!直到官渡之戰的發生,他和馬騰聯手勤王,涼州人再一次將漢獻帝捧上了主角,但卻沒有重演董卓的輝煌!因為,涼州人的實力與董卓時代相比,已經相差甚遠……實在太遠了……而且皇帝也不念舊情,之後發生的事情,更是讓韓遂深惡痛絕!

在韓遂現在的理念當中,涼州人為什麼屢次站到了天下的巔峰,卻沒有持續下去最大的原因,就是因為涼州人沒有自己當成皇帝!如果董卓不要搞什麼廢立,自己當成皇帝,哪裡會有後面的事情發生?天下****的根源,莫過於此!雖然說那些世家底蘊深厚,但是在涼州無敵的兵鋒之下,誰又能擋前驅呢?呂步,張遼,華雄,李榷,郭汜,張濟,樊稠,段煨,徐榮等等大將,名將如雲,就連現在的曹氏也沒有這麼龐大的實力!

不破不立,這大漢王朝,遲早都會有人來推翻的!為什麼就要等待或者是曹魏,或者是孫吳,或者是劉蜀?他們涼州人難道就不行嗎?

韓遂面對眾人的沉默,面對曾經的心腹大將閻行的質疑,仰天長笑,皺巴巴的臉皮笑得如花兒一般,他緩步走到場中中央,寬大的袖袍再次揮舞,直指曾瑜:「主公大人,莫非面對九五至尊的大位,您給歡喜呆了?莫非您又給嚇呆了?天賜良機!黃金時代!您還在猶豫些什麼呢?」話音剛落,未等曾瑜迴音,那飄逸的袖袍又拂向了一直默默無語的馬騰:「壽成公,堪稱一代人傑,敢領兵勤王,將曹賊拒之許昌之外,奠定我們大漢國這幾年的太平日子!但是,你可別忘記了,現在的曹賊已經進駐了許昌,已經再次成為了那個無能又昏庸的小皇帝左肩右臂!前日之鑒,今日之師,曹操可是睚眥必報的小人,他得朝廷大勢相助,決計不會輕饒當日敢捋虎鬚者!然而,就算我們涼州全力支持你,但是沒有一個長久的目標,你所謂的廢立天子,又從何說起呢?難道又要為劉氏扶起一個傳說中的阿斗,再讓權臣篡位才放得下心嗎?話又說遠了,可以這麼明確的說,沒有從龍的大誘惑,怎麼讓士卒們在朝廷的壓制下,與你和曹氏相鬥?」

「天下亂局!唯有敢從龍者方能笑道最後!諸君,敢爾?敢爾?」中氣十足的嗓門在大堂中回蕩,每一個被皇權壓制的抬不起頭的人,神情都略有所動,尤其馬騰猶如一語驚醒夢中人,給驚得大汗,他這時方才想起他最大的仇人歸根究底是誰,讓曹操吃了那麼一個好大虧的他,相信曹操是永遠也不會忘記他的。

大汗淋漓,馬騰將濕漉漉的袍子解開少許,讓自己的思緒迅速冷靜下來,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的這位老拍檔忽然變得這麼激進,行事如此毫無顧忌,他心裡恨恨罵著,這涼州刺史府難道就那麼無縫不露嗎?不過只是一個西域攻略,花費短短半年的時間,這涼州就發生韋康夥同曹氏,在涼州造反的事情!韓遂今天說的話,相信一散會就會傳遍了整個涼州乃至天下!這哪裡了得?這種叛逆的話!傳出去,那些唯恐局勢不亂的士族們一定會大肆玷污伏波將軍的威名的!決計不行!

馬騰一邊喘著氣費勁腦汁將韓遂的話語從腦海排出去,而另一邊腦海又被曹操那張無情的臉龐給佔據,在曹操與家族富貴傳承的選擇當中,他猶豫不決。這個時候,他自己才想明白了,此前他所說的廢立天子是多麼的可笑!原來比起他這位老拍檔,他已經落後了不止一籌。

而對於現今的涼州之主曾瑜來說,韓遂的話並沒有多大的衝擊力,不就是革命造反嗎?不就是數百年王朝的一個輪迴嗎?並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而且受益人還是自己!曾瑜小小感概了一下,這遊戲的玩家榜為什麼叫君臨天下榜?或許只要實力到了一定程度,就會有類似韓遂這種野心家推動到爭霸天下的主旋律當中吧?

不過,這又算得了什麼?來到這個時代,不就是為了與皇帝老兒搶一搶龍座坐一坐嗎?這又有什麼畏懼的?不過,曾瑜還是捨不得大漢陣營的種種加成,現在的官爵可是關內侯,要是丟了這些加成,或許玩家君臨天下的寶座又要讓賢了……但是,在韓遂逼視的目光注視之下,曾瑜又情不自禁將這些話給收到肚子里,只是很有膽氣地說道:「文約公的遊戲,果然是刺激有味道,捨命陪君子又有何妨?又有何妨?」曾瑜做為涼州的首腦,他的聲音高高在刺史府大堂迴旋,這又是代表著什麼呢?血腥,還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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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征服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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