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生氣
駱迢迢體力好,喘一會兒就緩過勁來,而趙馨瑞已然脫掉高跟鞋,累得沒有形象地跪坐在地上。
這時,駱迢迢的手機震動起來,是李暨重的來電,他趕緊接通。
「brian,鐘樓附近沒有人,你現在在哪?」聽語氣就知道李暨重有些生氣,這種時候他才會叫駱迢迢英文名,平時都叫小駱的。
「唔,我在……」跑的時候沒太注意,駱迢迢也不知道自己在什麼地方,「等等好嗎,我看看附近有沒有地標。」
駱迢迢走出小巷子,環視一圈,才道:「我在廣元大廈對面。」
「到有亮光的地方站著等我,我馬上就到。」說完,李暨重便掛斷電話,自然沒有聽到趙馨瑞對他的呼喚。
駱迢迢將手機收進褲兜,沒好氣地轉身對趙馨瑞說:「別哭了,我爸已經掛電話,他聽不到的。」
趙馨瑞聞言,委屈極了,哭得愈發大聲。
暨重哥的這個養子最討厭了!明明不是親生的,他為什麼能得到暨重哥的愛護!他就不能好好獃在長青做隱形人嗎,偏要到崇海,還跟暨重哥住在一起,成為自己跟暨重哥之間最大的阻礙。
趙馨瑞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妝都花了,完全沒有剛才對待肖德初的趾高氣昂,但智商依舊沒有上線。
駱迢迢恨鐵不成鋼地對趙馨瑞嘆了口氣,凡是有點心計的女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應該討好他,讓他不要把她與肖德初糾纏的事情透露給李暨重。
畢竟用身體換取女主角的位置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即使這件事沒有發生,也不是出於主觀意願。
就在駱迢迢腦補心機女遇到這種情況藉機與李暨重發生點什麼的一萬種方案時,一輛黑色的豐田商務車停在他面前,車窗緩緩落下。
「上車。」李暨重冷冰冰地道。
「暨重嗚嗚嗚嗚……」
還沒等駱迢迢打開車門,趙馨瑞便像看到救星一般,打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上去,恨不得撲到李暨重懷裡。
李暨重見到闖進來的趙馨瑞明顯愣了一下,他不知道駱迢迢竟然跟趙馨瑞在一起。
駱迢迢無奈,從後門上車,坐到副駕駛後面的位置,對李暨重簡短地解釋道:「一個臭流︶氓想占她便宜被我看到,我把臭流︶氓揍趴就帶著她跑了。」
趙馨瑞對駱迢迢的解釋很不滿意,故意誇大救人的事情不說,還隱瞞她受到的天大的委屈,這樣根本無法引起暨重哥的同情心!這討厭鬼一定是故意的!
李暨重不像趙馨瑞那樣腦迴路簡單,他能從駱迢迢的言語中推斷出許多東西,他轉頭看向趙馨瑞,發現她衣衫有些凌亂,□□的胳膊和脖子上還有淤青。
由此推斷,那個糾纏趙馨瑞的流︶氓肯定不是什麼善茬。
思索幾秒,李暨重果斷打電話給趙馨瑞的哥哥趙碧城,也不管對方大晚上的睡覺了沒有。
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接通,傳來趙碧城懶洋洋的聲音。
「阿重?這大晚上的,有什麼事?」
「在家嗎?我把安茜送過去。」
安茜原是趙馨瑞的小名,她以歌手身份出道的時候直接用小名當藝名,叫趙安茜,這些年來大多數人都叫習慣叫她安茜,她的真名倒沒什麼人記得了。
「我在家。安茜又去找你了?」趙碧城有些頭疼,他搞不懂他妹妹為什麼會鍾情於李暨重那個性冷淡,即使李暨重一直在拒絕她,她還是鍥而不捨。
「碰巧遇到的,太晚了一個人不安全。」李暨重在電話里不欲多說,道:「半個小時到你家。」
「好好好,知道了。」
兩個人三言兩語就敲定趙馨瑞的去處,當事人卻不怎麼樂意。
「暨重哥!為什麼我們不是去你家?」
「這麼晚了,就讓我在你家住一晚嘛……」
「我不要回去!……」
「啊!我不要去我哥家……」
最終,趙馨瑞還是被打包丟在趙碧城那裡,任她鬼哭狼嚎。
一路上李暨重都沒跟駱迢迢說話,而駱迢迢則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李暨重冷冰冰的表情,不知道怎麼開口,最重要的是他壓根就不知道李暨重為什麼生氣。
李暨重和駱迢迢回到家時已經超過十二點,李暨重顯得有些疲憊,兩人就這麼沉默著回到各自的房間洗漱。
駱迢迢洗完澡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滿腦子浮現的都是李暨重冷冰冰的表情,這還是兩年來李暨重第一次對他擺臉色,就像往他心裡潑了一盆涼水,讓他感到不安。
李暨重一直以來都無條件的對他好,好到寵溺的地步,以至於他快要忘記自己的身份,理所應當地享受著李暨重的付出。
這樣是不對的,駱迢迢提醒自己,李暨重的溫柔像沼澤一樣讓自己無知無覺沉溺其中,稍有波瀾就能讓人萬劫不復。
現在自己就像一顆幼小的藤蔓,攀附著大樹,享受著大樹的庇蔭,卻不能給大樹帶來任何益處。
駱迢迢回想這兩年來李暨重為自己做的種種,不禁羞愧,除了過生日送禮物、偶爾下廚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情,他好像沒有為李暨重做過什麼。
他有上輩子的記憶,大概知道哪只股票在那段時間暴漲或暴跌,但這並沒有什麼用,李暨重才是畢業於斯坦福商學院的專業人士,哪裡輪得到他瞎指揮。
他演技不錯,吹拉彈唱不說樣樣精通,卻也能拿得出手,但這依舊沒有什麼用。
不知道為什麼,駱迢迢腦子突然拐了個彎,想起上輩子提出要包養他的富婆。
「除了不用暖床,這麼奢華的生活好像跟被富婆包養沒什麼區別啊……」
思維朝著奇怪的方向延伸,李暨重健碩的覆著薄汗的軀體在腦海里浮現,濡濕的運動背心貼合在隆起的肌肉上,運動褲的鬆緊帶勒著勁瘦強健的腰,細小的毛髮從運動褲里鑽出來隱約延伸到腹部……
「我到底在想些什麼……現在最重要的是搞清楚ives為什麼生氣。」
說完,駱迢迢乾脆利落地起身,跑到李暨重房門前輕輕叩門,人與人之間最重要的就是溝通,心裡有什麼疑問坦誠問出來就好了,ives是不會騙他的。
「ives你睡了嗎?」
門內沒有回應,駱迢迢咬牙又敲了幾下,星期天李暨重不用上班,他就借用幾分鐘就好!
「進來。」這一次李暨重終於給了回應。
駱迢迢得到李暨重的首肯,才打開房門走進去。
房間里的燈已經關了,借著走廊的燈光,駱迢迢隱約看到李暨重側躺在床上,被子搭在腰部,露出修長的雙腿和□□的上身。
駱迢迢將門關上,房間里恢復到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他看不清路,只能一步一步摸索著往床的方向走,在摸到床沿的時候,他抬腳跨過李暨重上床,直接在床的另一邊排著李暨重躺下了。
李暨重彷彿把駱迢迢這個闖入者當成空氣,絲毫沒有為身邊多出的溫度動搖。
在床上沉默地躺了一會,駱迢迢終於適應黑暗,他側頭看著李暨重冷峻的側臉,小心翼翼地往李暨重身邊挪動。
「ives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沒有。」
「那你為什麼不理我。」駱迢迢半撐起身子,居高臨下地與李暨重對視,「對不起。我知道你在生氣,可是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生氣。」
柔韌的長發搭在李暨重赤|裸的胸膛上,隨著駱迢迢的動作不斷地摩挲赤|裸的肌膚,涼涼的,有些勾人。
李暨重伸手將他的長發攏到另一側,才道:「不用說對不起,我只是在生我自己的氣。」
「為什麼?」
因為我到鐘樓看到那裡空無一人的時候以為你發生了意外,因為我想把你關起來不要再去參加什麼拍攝和聚會。
那些擔心和控制欲李暨重不會宣之於口,他只是輕描淡寫地道:「我不應該大晚上讓你一個人在外面,太危險了。」
「不是……」
「看來我以後得制定家規,規定晚上十點之前必須回家,成年之前不能飲酒,否則要接受懲罰,特殊情況需要報備,必須經過我的同意。」
「ives你這家長當得真□□。」
「是嗎?事實證明你今晚的確遇到危險了。」
「我這不叫遇到危險,叫英雄救……美。」駱迢迢弱弱地反駁道,「趙馨瑞差點被那個流︶氓拖走,要不是正好遇到我,她就有麻煩了。」
「嗯。」李暨重不冷不熱地應一聲,也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對不起ives,我好像要給你惹麻煩了。我揍的那個流︶氓叫肖德初,是盛世華歌的老闆,我可能被他認出來了。」
說到這個駱迢迢就來氣,如果不是趙馨瑞這個豬隊友叫他的名字,什麼麻煩都不會有好嗎!
「沒事,如果被認出來了就找個中間人,約他出來一起吃頓飯和解。」李暨重聽說過盛世華歌這個公司,因為它是中國娛樂圈的三巨頭之一。
「這……和解好像不太可能。」駱迢迢心虛地將頭埋到枕頭裡,小聲道。
「嗯?」
「我臨走前故意踹了他的嘰嘰……呃,很用力的那種。」
李暨重聞言有些詫異,他了解駱迢迢的性格,屬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類型,即使見到肖德初對趙馨瑞有不妥的舉動,也不至於為此下重手,其中肯定有他不知道的隱情。
不過李暨重沒有多問,只是把身上的被子勻開,將另一半被子蓋到駱迢迢身上,道:「睡吧,別想太多。這件事情我會處理的。」
「噢。」
駱迢迢乖乖地躺好,閉上眼睛。
這不是駱迢迢第一次同李暨重一起睡,他以前也經常因為學習或愛好上的問題跑到李暨重房裡向他請教,時間太晚就直接躺床上睡了。
駱迢迢聽著身邊的呼吸聲,想到李暨重剛才說的「這件事情我會處理」,覺得能遇到對他這麼好的人簡直是上輩子積德。
有ives在,肖德初就不再會是個噩夢了吧。
想到這裡,駱迢迢腦子一抽,突然湊近李暨重,在他臉上親了一口,道:「ives你真好,我最喜歡你了。」
李暨重感受著臉上殘留的溫度,側過身揉了揉駱迢迢的頭,道:「別鬧了,睡覺。」
這回駱迢迢真的睡了,特別心安,不一會兒呼吸便平緩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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