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番外二

番外二

我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挺理性的人，永遠都在計算著怎麼才是最好的選擇。

當年是。現在依舊是。

只是當年沒有後悔，現在卻後悔了。

我很少去想離開周扒皮我過的是什麼日子，但是，我直接做了。

開了一個小咖啡屋，招了兩個來這邊兼職的華人留學生，我每天只需要喂喂鎮店之寶，加菲貓，以及，晒晒太陽，看看雜誌。

我沒有再去關注國內的事情，沒有什麼理由，單純因為人懶。

我想，我對現在的生活很滿意，安靜，舒適，我再也不會夜夜失眠，再也不用擔心兩個人之間各種各樣的矛盾，也不需要找理由去安慰那個長不大的愛人。

我會一直這樣平靜安定地過下去，我以為我會這樣過下去。

直到在店裡暈倒被送到了醫院。

檢查結果是供血不足。

那個時候，迷迷糊糊地，我突然反應過來，我好像有兩天沒吃東西了。

很久沒有想起這些事情了。

久到我以為我都忘了。

或許是因為疼痛，或許是因為又是在醫院，那種壓抑感，孤獨感……

有些記憶紛涌而至，打得我措手不及。

那年，我只有十四歲，每天的生活一下子從每天看著某人穿著白襯衫的背影心裡懷揣著不可說的泛著粉紅色的小秘密突然面對父母販毒被捕，獨自一個人面對親戚的追債的孤女。

其實，我心裡也沒有想過她要對我多好，甚至，我都無所謂她不再理我，畢竟除了我心裡那些隱蔽的心思以外我們也只是點頭之交。

從來沒有那個時候那麼缺錢過，為了還債，我賣了房子，賣了家裡的所有東西，除了我……

老實說，那個時候，已經絕望到恨不得把自己都賣了。

我心裡唯一堅持的原因就是坐在我前座的她，沒有一個人跟我說話，所有的人都避我如蛇蠍，但是對我來說，都沒有什麼。

直到，她突然轉校，班主任解釋說是因為班風問題。

因為……坐在後面的……我。

那個時候，我才明白人真的可以被逼到絕境。

也是，我們也沒多大的關係不是嗎？

我想，我到底在堅持什麼？

想不出來，我幹了我這輩子最蠢的事情。

然後結果是被送進了醫院。

醒過來的時候，有人付了我的醫藥費，把那些來追債的親戚打發走了。

聽醫生說是當時撞我的司機做的。

這是我這輩子做過最錯的事情。

但是，卻改變了我的命運。

一個面容姣好的中年女人走進來的時候，我正捂著肚子看著窗外發獃。

我並不認識這個人，儘管覺得很面熟。

「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顧凝的媽媽。」

我愣了一下，她有媽媽？？？我們從結婚到同居，從來沒有聽說過。

「沒聽說過我？」女人笑得有點……悲傷……

我說不出來那種感覺，總覺得下一刻她就會崩潰得哭出來……

可是，她身上又有種說不出來的氣質，讓人有點不舒服。

「我跟顧凝已經離婚了。」也不想再一次扯上關係了，我想，或許是情竇初開的時候的執念吧，哪怕那個時候她拋棄了我，不對，也不算拋棄，我們什麼關係都沒有不是嗎？

「嗯，我知道，所以她又一次回到了療養院。」

「療養院？？？」我完全不明白她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又一次回到？

「精神療養院。」顧凝的媽媽坐了過來，臉上帶著疲憊，「第二次了。」

說這話的時候，皺了皺眉頭，「上一次是被她父親送進去的。她曾經偷拿了家裡兩百多萬。」

「我想，凌小姐回憶回憶可能還能想起來這兩百多萬是用來幹什麼的？」顧凝的媽媽笑得越來越殘忍，「她那個時候身上沒有一分錢，跪在醫院求醫院救你，然後偷了家裡兩百多萬給了你一個光明的未來。幾乎是以死相逼，不讓我們找你一點麻煩，寧願承認自己有病，寧願接受各種治療……」

「你知道她一個人在接受所謂的物理電擊治療同性戀的時候，她一直叫的人是誰嗎？你要不要猜一猜，她因為抑鬱，她自殺過多少次？」

而我……在這樣的情況下嫌棄她，嫌棄她沒有安全感，嫌棄她自私任性……

剎那間，腦子一片空白，彷彿被卸去了渾身的力氣，只剩下手不住發抖。

「她回國了以後，再也沒有聯繫過我，我也知道她恨我，可是我也一樣恨你，如果沒有你，她會有一個家，有丈夫，有孩子，不會有那麼多的心理陰影。我也恨自己，當初沒有辦法跟她父親離婚，帶她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對錢有很深的執念，對……」

「她在哪兒……」這一刻，我只想看到她……只想告訴她，我愛你。

愛了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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