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是新總裁的特助!」
「天啊,比大家私下傳的照片還帥。」
「我的頭髮沒有亂吧,啊,他朝我們走過來了。」其中一名女子一臉快被迷倒的臉。
「花痴什麼,你都有男朋友了。」
「誰說有男朋友就不能對其他男人流口水?」
「怎麼辦,我越看越覺得他是我的菜,我好像愛上他了。」
在那名俊俏男子走近時,三名女職員停止竊竊私語,羞答答地打招呼,「特助好。」
「你們好。」洪仁峰禮貌地回應,表情卻帶著一絲匆忙,望了一圈茶水間,卻沒看到要找的人,不由得皺眉。「這裡也沒有嗎?」
總裁明明告訴他想自己泡一杯咖啡,喝完就回來,不要他跟,十分鐘后他出來找人,頂樓茶水間不見他的人影,打電話他又不接,只好一層層找,這男人要他操心死嗎?
有一名女職員鼓起勇氣搭話。「特助,你在找什麼,或許我可以幫忙?」
「呃……」洪仁峰表情有點尷尬,他在找總裁這件事實在不好說。這時,柱子后的男人走出來,將手中的紙杯扔進了垃圾桶。
「走了。」許承瀚冷冷地說,一眼也沒望向他們,轉頭就往電梯走。
洪仁峰連忙追上,和他坐進同一部電梯,嘴邊不忘念他。「總裁,你為什麼要跑到三十六樓,你知道我從頂樓找到這裡花了多少時間嗎?還有你的手機又關靜音了對吧,我不是說過……」
洪仁峰嘮叨的聲音隨著電梯門漸漸關上而轉小,而一旁的許承瀚始終保持沉默的最高境界,修長手指頂了一下臉上的金邊眼鏡,低頭看著平板上的文件,那態度好似身旁的一切都與他無關,包括特助。
而那三名女職員全瞪大了眼,臉色慘白。
「不會吧……剛才總裁一直在那裡嗎?」
「我們在上班時間聊公司的八卦……不會被炒吧。」
「少烏鴉嘴了,你沒看到總裁連看我們一眼都懶嗎?他壓根兒不把我們當一回事吧。」
「對了,你們有瞄到嗎?總裁的長相,我的天!」
「真的是跟傳聞一樣,棺材臉。」
「呸呸,人家帥翻了,那張臉真是性格啊,顏值絕對在洪特助之上!」
「性格沒用啊,沒看到他的臉……面無表情這四個字不足以形容,他青出於藍了。」
「沒錯,一點人該有的情緒都沒有,真可怕,第一次看到這種人。」
「沒對上眼就可怕了,對上眼怎麼辦,我開始同情高階主管和頂樓秘書課了。」
「好在我只是小職員。」
「同感。」
樓梯到達頂樓,兩人一前一後進總裁辦公室,門一關上,洪仁峰就說話了。
「總裁,以後泡咖啡這種事還是交給秘書吧。」
許承瀚坐上他的辦公椅,批閱起公文,還是不作聲。
洪仁峰連忙走到他的辦公桌前,雙手撐在桌上。「你知道的,我擔心你。」
過了好一會兒,在他以為許承瀚不會回答時,他出聲了。
「我小時候的事情已經過去很久了。」平板的聲調,好似他提起的不過是不值得一提的往事。
洪仁峰的表情閃過難過。「不管怎麼說,我忘記不了那一天。」
他是許家司機的兒子,和承瀚一起長大,小時候,他總覺得承瀚不好相處,又不玩同年齡男生喜歡的娛樂,所以只有功課需要幫忙時才會找他,在承瀚被綁架那天,他多後悔自己沒有多注意他的安全,明明爸爸一直耳提面命要他多關照他……
得知承瀚平安回來時,他匆忙去看望,一見到承瀚,他知道自己的後悔遲了。以前的承瀚還有人的味道,他叔父誇獎他時,他雖然表面冷淡的說沒什麼,私下會偷偷露出微笑;但是回來后的他變了,好像對一切都死了心,也拒絕感受別人的溫柔。
不久他叔父被逮捕的消息傳回家,許承瀚竟然說要去探視,他不放心跟過去,只聽見承瀚一字一句冰冷地對他叔父說—謝謝你對我做的一切,作為謝禮,我已經找了管道,會讓法官判你無期徒刑,關到死為止。
他叔父的事情不過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承瀚的傷痕其實早就在累積,許父過分嚴厲,許母只顧玩樂,常常不在家。面對這樣一個需要關懷的孩子,他卻拋下了他。
為了贖罪,從那天起他陪伴在承瀚左右,努力輔佐他,也期待哪天他能重新相信身旁的人,將封閉起來的心解凍。
「你忘不了那一天,那與我無關。」他語調清冷。
「我不能再讓你出事。」
「我的安危不在你的工作範圍,我也不是小孩了,這些年來我並沒有出過事。」
「現在沒有不代表未來不會,你上任以來作風強硬,已經樹立不少敵人。」
「在我國法律,殺人是要判死刑的,那些人怕死,不會這麼蠢,就算要下手也不會明目張胆地選在公司里;若是想奪權,我們許家握有絕大部分的股份;公司就算沒有了我,還有我父親,他不可能把公司讓給別人。」許承瀚語氣不耐。「就我判斷,他們頂多在公司想辦法為難我,讓我管理不易罷了,老鼠就只有這種本事。」
洪仁峰看他的臉色,知道他不想繼續講這個話題,只得打住,自己多顧著他的安全就是了。「電梯關上前我可看清楚那些女職員的臉了,你嚇到她們了,我猜猜,你故意偷聽她們說公司的八卦?」
「那不過是吵雜又沒意義的聲音。」他說,「不管誰對我有意見,我都會照我的方式做事,不需要別人來認定我做得對不對。」
「那你為什麼在那裡喝咖啡?」他深知他的性子,會特地挑那裡一定有原因。
「這與工作無關。」
「在特助的身分之外,我是你朋友。」
「那是你以為。」許承瀚不留情面地說,「你有能力,我承認,所以我聘任你為特助,也給了你豐厚的薪水和紅利,在那之外,沒有別的。」
「你用錢定義了所有人跟你的關係,那樣比較簡單,對吧?」洪仁峰笑了笑,但眼底沒有笑意,而是蔓延著淡淡的悲傷,「你的心門有必要關得這麼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