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留宿
「二殿下,別再開玩笑了。」白驍慌忙的看向別處,有點兒尷尬的笑了笑,凱文扳過來他的下巴,對他說:「我沒開玩笑。」
白驍退了幾步,甩開了凱文的手,白驍最近又瘦了不少,下巴尖的能戳破氣球。他皮膚很白,此時看起來有些微微的粉紅。
凱文說:「你最近沒好好吃飯?」
「我有好好吃,」白驍冷漠而客氣,「二殿下不用擔心。」
凱文嘆息一聲,意料之中的反應,他說:「我不勉強你,只是想保護你。」
新世界同性婚姻合法化,但階級歧視很嚴重。凱文是個很優秀的人,也許他是無數人夢寐以求的白馬王子,但白驍並不覺得自己魅力爆棚留住了白馬王子的心。
說到底,他是個被騙過一次的大叔,不再相信這些童話里的故事。
自己的那本童話故事,是一個人的一見鍾情甜蜜的開始,但結局太慘了,自己一無所有。
「我會按照我自己的方式來喜歡你,」凱文正色道,「我喜歡你總和你沒關係吧。」
他這句話說的很認真,但也很孩子氣。凱文年紀和白驍離世前一樣大,都是28歲。他處理問題很冷靜,但並不缺乏感性的部分,特別是你和他相處的好的話就會發現他十分珍惜自己的孩子氣,霸道,任性。
當然這些白驍都不知道,畢竟他還和凱文不熟。
一陣子沉默后,白驍開口道:「謝謝你今天給我解圍,這種情況如果你不來,我真的就被開除了。我的能量……我自己都解釋不來。」
「不用客氣。」凱文揉了揉白驍的頭髮,「只是你該明白,我從現在開始要正式追求你了。」
「殿下不要在一個不值得的人身上花費太多時間,」白驍說,「我並不值得擁有您的厚愛。」
凱文搖了搖頭,銀色的馬尾在光線下格外順滑,他說:「我覺得你很好。而且你會更好。以後不要叫我二殿下了,叫我凱文,恩?」
「……」白驍還處於獃滯狀態,國立大的鐘敲響了,整點報時,「……如果真的要叫,就等到我們真的在一起再改口吧。」
「你下午沒課吧。」沉默了半響,凱文說,「我既然來了,順便帶你看個術師。」
白驍說:「有一節魔葯史。」
凱文說:「魔葯上實驗課就行了,該翹就翹。」
白驍:「……」
半個小時后兩個人出現在了氣吞山河燒烤店門口。凱文一陣子瘋狂的敲門,就在白驍以為這門要不堪重負的倒下的時候,終於吱嘎一聲開了。
陸羽從地下室披著斗篷走出來,氣急敗壞的喊:「你要炸了啊!敲門能不能溫柔點!」
「我不這麼敲,你就在你那個溫柔鄉里睡死了,」凱文看了看關緊大門的烤肉店,「你這生意又不做了?不是做的不錯么。」
陸羽說:「這是休假!休假懂嗎?」
白驍在凱文身後,看著面前眉清目秀的東方人。莫名的覺得很熟悉。
「他就是上次拿刀砍我的老闆,」凱文說,「是我認識多年的朋友。」看著白驍疑惑的表情,凱文又補了一刀,「喜歡畫皮。」
「誰跟你是朋友,」陸羽剛睡醒迷迷糊糊,有強大的起床氣,過很久才看清楚凱文還帶了一個少年,這才清了清嗓子說道,「哦,我們是朋友。」
這就是傳說中的貌離神合。白驍簡直目瞪口呆。
「進來吧,」陸羽說,「跟我去地下室。」
既然是凱文推薦的人選,那麼就一定不是一般的術師。而且能給自己改變外貌的術師非常少。白驍走進不久前還來過吃飯的院子,院子里堆滿了落葉,看起來很舊沒有打掃和開張了。陸羽看了一眼,念了個咒語,瞬間落葉向兩邊散去,化作了晶瑩的粉末,一直跟著三人進了地下室。
地下室里漆黑一片,剛才化為粉末的落葉倏地飛上了屋頂,噼里啪啦的化作熒光照亮了這個屋子。
「喵。」一條白色的波斯貓睜大水汪汪的藍色眼睛看著幾個人,有點兒怕生的樣子,陸羽走過去溫柔的把它抱起來,小貓咪蹭了蹭他,就跳下來跑到了房間的某個角落裡。
「坐吧。」陸羽拿起來一根長長的羽毛筆,停在空中,面前的書頁就自動噼里啪啦的翻動,「你的情況我大體聽凱文說了,我研究了一下,研究出來幾個辦法……恩是這樣,我懷疑你被別人的血液污染了,你身體有沒有什麼奇怪的傷疤?」
凱文皺著眉,聽著陸羽和白驍說話。
「奇怪的傷疤?」白驍說,「沒見。」
「有些傷疤並不是肉眼可見的,它們存在的方式可以是無形的,痛感也是一種,」陸羽拿過來一瓶綠油油的液體,「喝了它。」
凱文皺著眉說:「這什麼東西。」
陸羽挑眉:「蘋果汁,你信么?」
凱文坐在一邊的沙發上,大長腿翹著,冷哼一聲說:「不信。」
陸羽哼了一聲:「這是我特製的藥水,蘋果味,不難喝。」
「白驍喜歡檸檬味。」
陸羽瞅了一眼凱文,然後坐在了一邊繼續翻書。
白驍咕嚕咕嚕喝下去。氣氛太詭異了,這尼瑪真是一對好朋友。
「感覺怎麼樣?」白驍剛喝下去,凱文就問。
「哪有這麼快啊!」陸羽笑眼彎了起來,「一分鐘內起效。」
白驍眨了眨眼睛,然後說:「陸先生,你給我喝了什麼?」
「就是找到你身上隱藏的傷疤啊,」陸羽說,「哪裡疼?」
「我沒……」白驍突然捂住了自己的右耳,「……嘶」
「還真有啊,」陸羽說,「沒想到第一種辦法就成了,其實我還準備了不少藥水……」
他湊上前看白驍手捂著的耳後,有一小塊地方像是被烙出來一個六芒星的痕迹,陸羽說:「把手放下來,別動。」
這個六芒星和白驍背上的封印形狀一模一樣,泛著淡金色的光。
陸羽緩緩開口道:「這是能量嫁接術,已經失傳了,不知為何會出現在這少年身上,」他看著白驍的眼睛,笑眼又彎了起來,「有人往你耳後這麼敏感的部位塗抹血液和藥水的混合物,你都沒有反應?」
陸羽彎彎的笑眼看向白驍,他說:「抱歉,我得侵入你的意識了。」
「不……」
白驍一愣,還沒來得及反駁,陸羽的手指按到了他耳後的烙印,陸羽灰黑色的眼珠里彷彿有紅色的輪子在轉動,白驍和他對視的瞬間,就陷入了無底的黑暗。
不可以……
陸羽點著燈在白驍的記憶里走。
這是白驍的記憶之門。
「奇怪,這一扇門是關著的。」陸羽推了推這扇門,然後念了個魔咒,門開了一條小縫隙。
陸羽使勁的拉了拉,最後放棄了,眼睛貼在了門縫,他只想看門裡的記憶。
「你未經我允許就闖進來,」白驍在他背後拍了拍他的背,「出去!」
門縫裡爆發出巨大的白光把陸羽彈了出去,陸羽猛地睜開眼睛,白驍已經虛弱的倒在了地上。
凱文走過來抱起來白驍,說:「你對他做了什麼?」
陸羽很抱歉的說:「什麼都沒看到,讓他趕出來了。」
凱文說:「現在怎麼辦?」
「休息一下就好了,」陸羽說,「抱歉。」
白驍醒過來的時候,空氣里都是薰衣草的香氣。他躺在一張柔軟的大床上,四周環境很安靜,窗帘是暗色的,遮住了所有光線,讓他不知道現在是白天或是夜晚。
他揉了揉額頭,頭還是有點兒疼,從被子里鑽了出來。
四下無人,他又鑽了回去,在床上滾了幾圈。好久沒睡過這麼安心的覺了。
門被輕輕推開,凱文抱著一堆文件進了屋子。
「醒了?」凱文說,「還有沒有不舒服。」
「我睡了多久?」白驍有些困惑,「一下午?」
「兩天。」凱文說,「餓了吧,下樓吃點兒東西。」
白驍窩在床上像只慵懶的小貓咪,下巴尖尖的把床單印出來一個痕迹,過了一會兒,白驍猛地從床上坐起來:「這是你的床?!」
凱文說:「是啊。」
白驍一臉驚悚:「你這幾天睡哪兒。」
凱文說:「你旁邊啊。」凱文把一摞子文件放在辦公桌上,「你放心,我也沒對你動手動腳,最多就是抱了抱。」
抱……了……抱。
白驍欲哭無淚。
凱文說:「你知道我喜歡你啊,我當然忍不住放棄和你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了。」
白驍勉強維持淡定的姿態:「我好餓。」
凱文說:「恩,要不然你再躺會兒,也不知道陸羽給你喝了什麼不好的東西了。我下樓給你拿點兒牛奶和點心。」
門一關,白驍就害羞的不行,把頭埋進了床單滾了滾好幾圈。他剛從床單里出來,凱文就推門進來。
凱文手指輕輕把他眼睛前凌亂的黑髮扒拉到了一邊,說:「陸羽說你需要好好休息,我就帶你回我家了。」
「我可以回學校,」白驍斬釘截鐵,「我覺得我已經康復了。」
凱文和藹可親的笑了笑,他坐到了床邊,這個姿勢襯得他身材好到爆,他看著被子里還穿著睡衣的香軟小美人說:「真的不考慮留下來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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