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歡迎來到萬事屋2

夏爾緩緩地睜開眼睛，四周很幽暗，隱約看到自己正在一間木製的房子里。

被人救回來了嗎？還是被綁架了？

夏爾坐了起來，碰了一下有些發痛的後腦，感覺有點腫了，心裡暗罵著那不長眼的攻擊者。下意識地摸了摸右眼，發覺用來掩蓋契約的單邊眼罩不見了，心裡一驚，立刻伸手在床邊摸著。

這時才發現到自己的身邊還有一個人。

原來自己正坐在一張鋪在地面的被子上，旁邊的另一床被子上躺著一個銀白色頭髮的男人。此時，男人正睡得熟，面向天花板神色安穩。

夏爾記得這個男人是新八叫來救自己的人，昏倒前看到的人也是他。所以，他還是被救回來了吧。

「餓……」

突然，一個輕輕的女聲從後方響起，把夏爾嚇了一跳。

他立刻轉身單膝跪著，左手撐著被子，嘴唇輕抿著，咽了一口唾液。聲音似乎是從柜子里傳出來的，是人說話的聲音……裡面藏著一個人？不會吧，這個男人到底在柜子里收藏了什麼！

「餓呢……」

『呯啪』

『呯啪』

夏爾抖了一下，撐著被子的手微微收緊，捏住被子，藍色的眼睛緊盯著對面的柜子。裡面的聲音愈來愈清晰，好像有什麼在爬動一樣，令人毛骨悚然。

裡面的難不成是人偶？就像以往那些可悲的人偶的樣子，如果是真的話，這個男人的身份就很可疑了。

接著，他看見那個柜子被人從裡面拉開了。

一隻白晢的手從黑漆漆的柜子里緩緩地伸出來，然後是第二隻手，直直地僵在空中。夏爾瞪大藍眸，忍不住站了起來後退兩步，被地上的被子拌了一下，差點踩到躺在身後的男人。

「餓啊水煮蛋阿嚕……」隨著聲音響起，那雙手有了動作。只見一個閉著眼睛的橙紅髮少女從柜子里伸出頭來，又停了下來，沒有動作。

夏爾看到柜子里的是個女生，便鬆了一口氣，誰知那個頂著一頭亂髮的女生突然雙腿一蹬，從柜子跳了出來，『呯』的一聲響起，地板震了兩下。

「……」這個女生好像不太正常，精神病嗎？還是說女生的行動，是白髮男人的意思？

夏爾小心翼翼地注意著橙發女生的一舉一動，藍色的眼睛轉來轉去，觀察這裡的環境，確保自己可以找到逃跑的路線。

可是女生鼻子一動，雖然是閉著眼睛，但就是發現到夏爾的存在，莫名其妙地朝他奔過來。

「什麼？」夏爾大吃一驚，隨即在房間里跑了起來。

那個女生的速度很驚人，夏爾完全不是她的對手。再這麼下去，他就要被抓住了。突然，夏爾靈機一動，立刻跑到白髮男人的頭頂旁邊，在那個放鬧鐘的位置蹲下來。如果女生的主人是這個睡死了的男人，那麼她一定不會亂來。

他抬起頭，那個奇怪的女生正在白髮男人腳前。如今，夏爾與橙發少女只有一個銀時的距離。

「水煮蛋阿嚕……」閉著眼睛的少女喃喃地道，接著畢直地向前走，在夏爾愕然的目光下，踩上銀時的小腿，然後是大腿，接著再向前走。

「啊－－我的[嗶]！」

一個凄慘的叫聲劃破了安靜的黑夜，帶著一種蛋蛋的憂傷。

「……」

萬事屋客廳里的所有燈被打開了，點亮了漆黑的房間。

穿著單衣的夏爾抱著手臂翹著腿，坐在淺藍色的沙發上微瞇起眼睛，看著對面銀白色頭髮的男人。對面的男人穿著藍綠色的日式短袖睡衣，捂住自己的重要部位喃喃自語。

「我的小小銀，你還好嗎？以後還能站起來嗎？對不起，我沒能好好保護你。」銀時盯著褲子裡面的小小銀哭喪著臉，那慘痛的樣子就像是死了親人一樣，「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小小銀！我應該趴著睡的！」

「……」這個人的腦袋真的沒問題嗎？

夏爾一頭黑線地想著，手無意識地撫上右眼，那裡已經沒有用作掩飾的眼罩。剛才混亂間，他找到鏡子確認過了，那隻本應該有著惡魔契約的右眼裡，沒有任何的痕迹，變成一隻普通的眼睛。

他知道只要自己在塞巴斯能夠到達的地方，契約的效力就會存在。然而，現在連契約都消失了，是否說明自己已經不在原來的世界？

不管如何，他能來這裡，那理應有方法回去。他還是先想個辦法回去原來的世界吧。

對面的男人還在哀號，通過他的話里可以知道剛才的女生是住在這裡的員工，應該是叫神樂。

而這位童工在踩中自己的老闆的命根后就被飛踢出去，撞回柜子裡面，發出打呼聲，像個沒事人一樣熟睡。他有理由猜測童工是在夢遊，這麼一想，這位僱主也挺辛苦的。這個世界存在太多的不合理，感覺很奇怪。

不過，他到底還要在這裡等多久！

「先生，現在可以交談了嗎？」夏爾揚了揚下巴，即使獨自面對著一個成年人，都沒有絲毫的弱勢，彷彿這裡就是他的地盤一樣。

被小小銀拉去所有注意力的銀時愣了一下，似乎才想起對面有人。

緩緩地抬起了眼睛，對面那個高傲的孩子看起來比神樂還要小，有一頭柔順灰藍色短髮，雙眼是好看的湖藍色，穿著他還沒使用過的白色睡衣，長長的下擺蓋住大腿。由於褲子不合穿的關係，在小孩昏睡時沒有幫他穿上。此刻露出了白花花的小腿，看起來更加纖細。

「那、那個，」銀時看到少年的氣勢，忍不住挺直腰間，「你叫什麼名字？」

「啊？」夏爾眉頭皺了一下，有點不耐煩，但還是有禮貌地應著，「我是夏爾.凡多姆海恩伯爵。先生，你呢？」

「伯爵？」銀時意外地瞪大紅色的死魚眼，有些疑惑，然後整了一下凌亂的睡衣，嚴肅地道，「我叫坂田銀時，是萬事屋的老闆。伯爵，你是洋人吧，怎麼來日本呢？」

「我正要……」

「為什麼要扔下我？不回去了，回不去了，我就在這裡纏著你一生一世！」一個陰森哀怨的女聲從卧室裡面傳出來。

「什、什麼！」銀時的臉立刻變得蒼白，猛地從沙發上跳起來，撲到夏爾的那邊，把小小的少爺緊緊地攬在懷裡，竟是讓一個小孩擋在自己前面，「里、裡面有……stand？」

「放手，什麼是stand？」夏爾覺得自己的腰被勒得快要斷了，身後的男人愈抱愈用力。明明是個比自己高大不少的成年人，卻害怕電子產品發出來的聲音？

「你害死我，我恨你，我就在這裡，一直一直……」

「就…就是鬼呀呀呀！」銀時把臉埋在夏爾小巧的肩膀里，整個人抖個不停，淚水都冒出來了。

「……」夏爾露出看傻子的表情，感覺到肩上灼熱的呼吸，一臉嫌惡。這個聲音帶著雜訊，顯然是從電話之類的傳訊產品發出來的。這麼明顯的事情，男人竟然察覺不到？

「救救命呀，我沒有害死人！別找我呀！」

「冷靜，這個世界是沒有鬼怪的。」夏爾用力推著銀時的臉，鄙視地道。銀時的臉被推得扭曲都不放手，夏爾的耐性也將用盡，額角一抽，就吼了起來，「放手，我去看看！」

銀時的手鬆了一下，夏爾趕緊站起來，又被男人抱緊，臉頰貼在少年的后腰：「別別留下我一個！」

「啰嗦，閉嘴放手！」夏爾憤怒至極，流露出上位者的攝人氣勢。

銀時抖了一下，像個無害的小媳婦似的縮起手，把自己抱成一團，弱弱地叫著：「嚶嚶別走……」

「膽小鬼。」夏爾哼了聲，走到卧室門前，把那扇日式大門用力拉開。

「啊！」沙發上的銀時什麼都沒看到就叫起來。

夏爾頓了一下，轉頭瞪了男人一眼，指著被子邊上的收音機：「你給我瞪大眼睛看看，聲音是不是從這部機器里傳出來的！」

「之後，女人的魂魄一直纏著男人，男人恐懼至極……」那部小小的收音機播出帶著雜訊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里緩緩響著。

「哎？」銀時瞪大眼睛僵在原地，幾秒后強裝淡定地坐好，偷偷拭去額角的冷汗，「我我我當然知道是收音機的夜暗廣播，哈哈哈。」

原本在研究收音機的夏爾額角冒出一個井字，抬眼的時候微瞇起眼睛，嘴角抽了一下，指了指銀時的後方：「坂田先生，你後面……」

那個看來是在夢遊的橙紅色頭髮的少女倏地從沙發後面冒出來，臉無表情，雙手緩緩舉起。

還沒有平伏心情的銀時立刻就抖了起來，聲音都在顫抖，就像是被安裝了馬達一樣：「有、有什麼？」

「水煮蛋阿嚕。」神樂動作突然加快，雙手提起比她大上一倍的成年人，把嚇得快死的銀時舉過頭頂，嘴裡說著『切蛋』和『開火』之類的話，在夏爾獃滯的目光下進卧室里去，把夏爾留在門外。

「啊啊啊！」又是一個響亮的慘叫聲，似乎在顯示這個晚上不再平靜。

「……」這個地方真的沒問題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