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章：大軍壓境（二）
雨砸的未央無法完全睜開眼睛.過腰的長發緊貼著那一身青衣.看著他們一步步的來了.
北宮靖軒旁側出現一著素裙的女子.清麗悠然.也讓未央心冷的如同深冬里的這一場大雨.雲清倒是沒有躲避未央的目光.迎上她的目光里沒有半分的心虛.這讓未央心裡更加陰了幾分.
北宮靖軒立於不遠處.洛子予帶隨軍隊肅穆有紀的樣子他早已預想到.只是沒料到會在這殺場之上看見她的樣子.這些日子裡.她消瘦了許多.站在雨季就好像一個惹人憐愛的孩子.只是她一貫的笑容消失不見了.
雲清望見北宮靖軒不經意間將天蠶扇藏於身後.又望了望未央.低頭蹙眉.
洛子予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是配劍握的緊.隨時將之即可出鞘向敵人斬去.
「洛子予.如若你願意交出絕日.我可放你一條生路.」
北宮靖軒戲謔的笑道.洛子予目光傲然.下一瞬便將絕日脫了鞘.雨水隨著劍身匯聚低落下去.像他以前取過性命之人殘留下來的血水.
洛子予的兵將們也隨後備好作戰的準備.人人都在身體里流淌著血性.臉上露著決意.北宮靖軒不由的將嘴角的笑斂了去.挺了挺身子.揚起了手.
「可有害怕退縮之人.」
洛子予大吼而出.問著身後那些隨他出入數次沙場的將士.睫毛上的雨珠隨之顫動.抖落下來.
「願跟隨跟隨戰神守神界安危.護三界生靈.出生入死.永不退縮.」
身後的聲浪越發的嘹亮堅定.那是洛子予的兵.那是洛子予一個個相傳流淌的骨氣.
未央也隨著更加激動澎湃起來.心臟跳動的猛烈.讓她不由連呼吸也變得急促.北宮靖軒在眼裡閃過一絲狠意.手快速放下.萬千魔兵沖了過來.
天將也隨之迎戰.他們都是久經沙場之人.就算魔兵多上他們幾倍.也不一定就會剩了這些天將們.只是.在場的每個人都清楚.他們要對付的並不是這些魔兵們.而是北宮靖軒手裡握著的祭月和剎世殘片.
北宮靖軒依舊立於遠處.洛子予也未動身子.兩人就這樣冷洌的互望著.雲清往前走了一步.看著眼前廝殺.她一點也打不起興趣來.只是在北宮靖軒耳側輕輕說道.「我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絕日得手之後.我要你用神劍之力護我容貌永生不老.」
雲清到底和夕顏是胞胎姊妹.她能如此的活著.全然靠的是那些血凝丹.雲清一向對自己的容貌衰老格外的在意.現在有了神劍.她自然不滿足靠血凝丹來暫緩自己容貌的衰老.她要永生伴他身邊.她的容貌也要永生伴在自己身邊.
北宮靖軒回望了她一眼.還來不及說些什麼.雲清便提劍往前走了去.目標直指許未央.北宮靖軒也說不得什麼了.見魔兵被洛子予手底下的天將們壓制的寸步不能前進.便也往前走來.
未央正在亂軍之中斬魔廝殺.臉上的早已經分不清是雨水還是汗水.忽而只見一身清麗素凈的白衣飄然而下.未央轉身看到的是那一身素裙里雲清依舊乾淨利落的臉.
未央的青衣早已經染上了血漬.連如此大的雨水都沖刷不掉.此刻望著這兩個女子.倒是極大的反差.雲清提高了劍.神色變得冷若冰霜.未央也備好了姿勢.隨時防備她的進攻.
「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問我嗎.」
雲清問著.未央嘲諷一笑.「沒有.我早已不再信你.」
未央一直責備自己當初對雲清太過鬆懈.正因為沒有防備.才讓她趁機做了手腳而導致碧瑤仙師死去.這一切.都是拜雲清所賜.她說過的話哪一句才是真的.哪一句又是從前那樣假的.所以.她如今對雲清哪還有什麼話要問的.
雲清的神色有些黯淡.卻又很快的裝做一副好不在意的樣子.大笑道.「你早該懷疑我的.我說的那些全都是騙你的.不.有一句不是.」
未央抬起頭來.只見雲清略帶嘲諷的樣子.「有一句我說的可是真的.那就是.我們.真的是胞胎姊妹.」
「什麼..」
未央一時驚呼.洛子予隨聲望來.生怕她是遇到什麼事或者受了什麼傷勢.
「你難道還不知道夕顏是亦邪在化屍林里撿到的一對胞胎姊妹中的妹妹嗎.」
見未央驚訝的樣子.婧晨索性將事情一併說個清楚.未央看著雲清的模樣.只覺得難以接受.倒也明白了當初有人說雲清與她相似幾分的話語.
難道她說的一切都是真的.未央在心裡問著自己.但沒有思索的那麼久.在雲清分神之際就提了劍功了上去.
未央知道雲清仙姿差.原來也是因為她乃人族的原因.可是.那有怎樣.這個自稱姐姐的人卻欺騙自己.利用自己殺害了自己的仙師.這一切不能原諒.
「你為什麼要騙我利用我.還我碧瑤仙師的命來.」
未央大喊著.憑著一股恨意就攻了上去.連發幾招極狠的招式雲清都只是勉強接過.踉蹌的往後退去.
「為什麼.你問為什麼.」.雲清好不容易穩住了腳步.卻已經開始喘息起來.大笑道.「就因為北宮靖軒心裡全是你.你看不到他卻擋在了我的跟前.他眼裡為何就是見不到我的影子.」
雲清咬牙大喊著.她原也想守著她和未央婧晨之間難得的溫暖.可為什麼她最在乎的那個人一點也不在乎自己.北宮靖軒愛的就只是許未央.從前是.現在就算隱藏起來卻也依舊是.哪怕他因此而痛苦.
雲清明白他的苦.因為自己正和他一樣走著同樣的路.她也曾掙扎過.可她更想在他的心裡徹底取代未央的位置.而不是一個代替品而已.什麼魔族.她從不為魔族效力.她為的只是北宮靖軒的一個目光而已.
「你可知道.就因為如此你便殺了我的仙師.」
未央大吼著回她一句.雖然看不出.但她知道自己的眼睛里有淚水奪出.無論什麼.沖她來可以.但是為此她沒了仙師.這便不可原諒.
未央再度提劍.就要刺向婧晨.北宮靖軒卻從遠發來一股氣力.控制住未央的劍鋒.動彈不得.
未央極其艱難的想要去控制自己的劍.卻絲毫沒有作用.洛子予見狀飛身準備過來.哪知北宮靖軒也半路將他纏繞住.
雲清見未央此刻的劍動彈不得.猶豫了片刻.稍稍忘了未央一眼.她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雲清又將目光轉到自己的劍上.咬了咬牙.大喊一聲便朝未央刺了去.
北宮靖軒和洛子予遠遠望著.都屏住呼吸.來不及往回趕.劍刺進了一個人的身體.再不能往前進.只是那人不是未央.而是未央此刻顫抖著聲線喚的汲楓師兄.
身邊冷兵交接.嘶吼吶喊聲此起彼伏.未央卻覺得這一刻周圍靜的很.未央當時一心想要控制劍.未料到雲清此刻攻過來.儘是殺意.
劍很快.未央還來不及反應.瞪大了眼睛準備劍鋒刺進她的皮肉.直至心臟.可段汲楓突然沖了近來.擋在她面前.睜開雙臂護她與身後.劍就這樣刺了進去.
不止未央.連雲清也瞪大了眼睛驚訝著.雲清快速的拔了劍.段汲楓一陣痛苦的往前撲去.
「汲楓師兄.」
未央急忙將段汲楓扶了起來.連聲喚著.想要檢查他的傷勢.
段汲楓一把握住她的手.說道.「丫頭.這幾百年來終於聽見你喚我一聲師兄了.」
「汲楓師兄你先別說話了.只要你好起來.以後我都喊你汲楓師兄.」
未央越發焦急.多希望婧晨此刻能在身邊.她不想自己又少了他.她怕.
「真的.」
段汲楓的語氣越發孱弱.依靠著未央的身子好似快要滑落下去.雲清往後退了退.她原本只是想要殺了未央而已.她本不想傷害其他人的.
未央用力攙扶著段汲楓.連忙點頭答是.只要他能好起來.她做什麼都可以.只覺得此話說出后.未央身側那人沉默了一會後.居然傳來了淺淺的笑聲.
未央一時有些懵.垂下頭望去.段汲楓捂著嘴忍不住笑出了聲.
「你.」
未央迷惑指著他問著.段汲楓一蹦噠.大聲喚著.「我好啦.」
未央和雲清便更加迷惑了些.明明看見雲清的劍刺進了他的心臟處.連他的衣裳都破了一道口子.那他怎麼生龍活虎的.
未央正細看.突然發現段汲楓的衣裳雖然破了一處.但沒有任何的血跡.難道是雲清的劍刺得太淺.未傷到他的皮肉.可也不像啊.雲清的那一招是使足了氣力.
段汲楓知道未央在疑惑.便解了外衣.裡面戴著的是一枚護心鏡.方才雲清的劍便是刺到了這護心鏡之上.
「這是我師傅重百上仙送我的.沒想到今日還救了你我二人的性命.」
未央一時百感交集.雲清也垂了垂頭.好似放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