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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歆愉想還馮月月一個真相,可是她畢竟不是警察。她想跟韓奕維談談,卻發現兩人之間已經無法可說。或許更正確的說法是兩人之間已經沒有了信任,說再多也會存著猜忌。末了,他約了陳偉出來。她總覺得他是最接近真相的人。
很快,兩人咖啡廳里見了面。
陳偉的第一反應是她同意和解離婚了,便試探著問:「歆愉,你答應了?」
季歆愉沒有回話,淡定地喝了一口咖啡,反問:「你就這麼希望我們離婚?」
陳偉被問得尷尬地咳了下,清了清嗓子,才說:「我只是盡律師的職責。」
「嗯。你的確是個挺盡責的律師。」季歆愉點點頭,對這一點毋庸置疑:「那友情呢?你對我也好,韓奕維也好,還有朋友之情嗎?」
「歆愉,如果不是把你們倆當成好朋友,我就會避嫌的不接這個案子。我之所以不怕你誤會,還繼續接這個案子,更多的原因是我不想你們受到更大的傷害。」陳偉嘆息,「我比誰都不希望你們走到這一步。」
季歆愉低頭沉默了好一會兒,她相信陳偉的話。如果這件事情換成別的律師處理,她只怕會被逼進死角。
「陳偉,我今天找你來,不是想說離婚的事情,是有別的事情問你。」季歆愉抬頭看向他,神情異常地認真:「韓奕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陳偉一怔,問:「為什麼這麼問?」
「難道他就只是為了錢?才做那麼多泯滅良心的事情?」
「在商言商。」陳偉解釋得有些無力,顯然並不具有說服力。
「逼死馮偉也只是在商言商?」季歆愉嗤之以鼻。
陳偉一聽她問這事,連忙壓低聲音說:「歆愉,這件事情跟奕維沒關係。」
「那跟誰有關係?」季歆愉旋即追問。
陳偉一怔,才發現自己有些失言了。
「歆愉,奕維不希望你插手這些事情,肯定是為你好。你就別管了。」陳偉無奈地說。
「為我好?但他自己情願和魔鬼跳舞?」季歆愉說不上自己心裡這會兒是什麼滋味。她鄙視韓奕維的做法,卻又想拉他一把。再恨,到底還是有感情的。
「他置身其中,也是沒有辦法。」陳偉微微一嘆,「我們都幫不了他,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這一系列的事情都和楊家有關係,是不是?」季歆愉幾乎篤定地問。
「歆愉,情況沒你想的那麼糟糕,我相信奕維應付得來。」陳偉有些心虛地看了看錶,說:「我還有點事情,先走了。」
也不等季歆愉答話,他徑自起身離開。顯然不想多言。而他的反應,也更加坐實了季歆愉的猜測。
季歆愉自己一個人又在咖啡廳沉思了好一會兒,就算是不為了拯救誰,為了完成自己對月月的承諾,她也要查清楚這件事情。
下午季歆愉才一回到辦公室,就接到多日沒聯繫的安娜的電話。看著來電顯示上安娜的名字,季歆愉不免心裡激動。她真的怕彼此的立場會讓彼此的關係越來越遠。
「娜娜。」季歆愉歡喜地說。
「歆愉,出事了。」安娜顯然沒有留意到她的喜悅,而是自顧自地說,情緒激動。
「出什麼事了?」季歆愉的心一下子揪了起來,下意識地以為安娜出事了,「你沒事吧?」
「我沒事。」安娜隨口解釋一句,繼續說:「是百合園的業主出事了。」
季歆愉一聽「百合園」三個字,只覺得一個頭頓時兩個大。她早就想到了,這個項目就不會讓啟耀省心。
「有一戶人家的棚頂掉落,砸傷了人。我剛剛見了傷者的家屬,他們的情緒很激動,說要鬧到底。」
「傷者怎麼樣?」季歆愉擔心地問。
「挺嚴重的,現在還昏迷不醒。」安娜嗤笑,「這下看韓奕維和楊雲富怎麼收場。」
「娜娜,謝謝你願意告訴我。」季歆愉深吸一口氣,只覺得疲憊。
「你就別跟我客氣了。這件事我是一定要報道的,如果國內不能報道,我就在國外的媒體上曝光,現在百合園這麼大的問題,騙的可是老百姓一生的心血。我肯定不能袖手旁觀。只是,我很擔心你。這件事最後搞不好會直接影響啟耀上市,甚至是破產。到時候再離婚,你恐怕就什麼都拿不到了。我提前告訴你這件事情,就是希望你能提前做好打算。」安娜的聲音越是到最後,越是低落。她也不想傷害好朋友的企業,但她有自己的職業操守,這是即便親媽都不能改變的操守。
「既然決定了,就去做吧。我這邊,你不用擔心。」總要有人不放棄夢想,不放棄堅持,這世界才不會灰暗到底。
掛斷和安娜的電話,季歆愉站起身,走到窗邊靜立好久。安娜已經提前告知了她結果,她要是明智的話,就該這個時候拿了錢抽身,也算是對韓奕維這個負心漢的最好報復了。
可是,夢想呢?堅持呢?她真的可以做個逃兵,然後拿著錢在國外瀟洒時,開心地看著啟耀倒下?
她想要阻止韓奕維,卻發現韓奕維是鐵了心的想要一條路走到黑。
另一邊,總裁辦公室。
楊涵臉色鐵青地沖了進去,秘書一路想攔,也沒攔住。
她進門時,韓奕維正對著電腦在工作。秘書抱歉地看著自己的老闆,韓奕維擺擺手,讓秘書出去。才看向楊涵,冷聲說:「什麼事情這麼急迫?讓你一點都不顧自己的身份?」
「百合園的項目出事了。」楊涵邊說邊快步走到韓奕維的辦公桌前,「是季歆愉的那個朋友,一直咬著百合園不放。」
「你到底想說什麼?」韓奕維冷冷地看著她。並沒有她的激動。
「難道不是季歆愉為了報復你,讓她的閨蜜咬著不放的?」楊涵氣得胸膛起伏,「上次就是這個女人想坑我弟,如果不是你出面力保,我們楊家肯定不會放過她。」
「楊家肯給我面子,我很榮欣。」韓奕維冷冷地看著楊涵,「但是我想提醒你一點,並不是誰想坑楊濤,而是他真的吸毒了。最後他被拘留處分,也是被自己的情人出賣。是他看人的眼光有問題,跟別人沒關係。你有時間在這怪別人,不如教自己的弟弟學聰明點。」
楊涵氣得一咬牙,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因為韓奕維說得對,楊濤是栽在自己的手上,與人無尤。可是他是楊濤的親人,她不願意這麼想。即便是有人有想傷害別人的想法,她都會當成敵人。
「好,我們不說楊濤的事情。就說回百合園。如果她咬著這事不放,把事情鬧大了。你會跟著一起倒霉。你希望自己苦心經營的一切化為烏有嗎?」楊涵改變策略,勸說道。
「你都說了,安娜是為了報復我,才那麼做的。你認為我能做什麼?」韓奕維並沒有她的緊張,「新聞自由,我們任何人都不能妨礙。與其想辦法讓所有媒體閉嘴,你不如回去和楊總商量一下,怎麼善後。」
楊涵這會兒的臉色已經鐵青,她沒想到韓奕維會是這個反應。
「季歆愉這麼整你,你就一點都不恨她?」這才是楊涵今兒來的目的,她想讓韓奕維明白,只有她才能和他站在同一戰線。季歆愉只會報復他,毀了他。但很顯然,韓奕維並未表現出一點對季歆愉的恨意。反而扮演起了正義超人。
「我不恨任何人,我只知道腳下的路都是自己走的。」韓奕維頓了頓,繼續說:「我覺得我們兩邊的高層,都該趁著這個機會自我檢討一下自己之前的做法。中國的老百姓都是善良的,我相信只要給他們把房子修好,他們就不會再鬧。他們會鬧,不過是因為他們沒有別的渠道解決這件事情。」
「我們能怎麼做?學汽車一樣召回?富城集團和啟耀國際都承受不起這個損失。而且說白了,他們現在鬧,不過是因為房市不好,房價下跌。如果房市好了,他們賺了錢,還會在乎房屋的質量嗎?」楊涵嗤之以鼻:「不過是惟利是圖的小市民,談什麼善良?」
「不管他們的目的是炒房,還是居住,房屋質量有問題都是建築商的責任。」韓奕維黑著臉,冷聲道。
「好了,別生氣了。」楊涵軟了聲,在桌邊坐下,「我知道百合園的項目,富城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可是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們除了想辦法解決,也不能怎麼樣了,是不是?」
韓奕維的神色略微緩和,卻依舊冷著臉:「現在唯一解決的途徑就是儘快修好房子。求得房主的諒解。」
「不一定。」楊涵神秘一笑,身體向前傾去,伸手覆上韓奕維放在辦公桌上的手,「我爸昨晚和市裡的領導吃飯,政府搬遷的議案已經通過,很快會上報。如果政府能搬遷到我們百合園附近,我們的項目必然會暴漲,百合園就是屬於我們的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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