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親愛的球（三）

怎麼會？！

的場先生怎麼可能是兇手，這不可能！！

「你們果然認識。」松陽理眯眼，「你身上有他的味道，就算過了十年我依舊記得。」

「味道？」

夏目忍不住嗅了嗅自己衣袖，和以前一樣啊，衣服的皂角或者洗衣粉的味道。

「不是身上的味道，而是靈魂里的味道。」

「靈魂？」

靈魂的味道？聽起來像是喜歡吃靈魂的惡魔口吻。

「夏目君剛剛吃驚的模樣是因為你以為的場先生是兇手？」

以為？

夏目鬆了口氣。

「那是？」

「的場靜司告訴我，只要我未來能保護一個叫夏目貴志的人，他就告訴我誰是兇手。」

「……啊？」

夏目有點不太明白這句話。

未來？什麼意思？

「你不是這個世界上的人。」

「！！！」

夏目震驚的說不出話來，緩了好一會才問：「你為什麼知道？」

「他告訴我的。」

松陽理回憶起他和那個男人做交易的那一幕。

老實說，他並不信的場靜司，一個連實體都沒有的虛影哪來的資本和他這個大妖怪談條件？他就不怕自己憤怒之下遷怒他將他撕碎到連虛影都沒有？

「不怕，你不會這麼做。」

男人笑的一臉輕鬆和自信，雖然右眼被符紙擋住，但依舊能感應到一些妖力和契約的力量，這是祖上和某個大妖怪做交易了？

「太自信可不是一件好事。」他這會正氣著呢，不給實際消息打擾他找兇手，他一會真憋不住大開殺戒。

「我會告訴你兇手是誰，只要你在未來保護一個叫夏目貴志的人。」

「未來？」也就是不會現在告訴他了？那又有什麼用？

「是，現在的他，不是他。」

「……不是很明白。」原諒他讀書少，聽不懂人類的話裡有話。

「你不需要明白，只要照做就行。」

松陽理最討厭有些人類的命令語氣，尤其是除妖師，本來耐性不好的他這會直接動手了，可結果一拳過去對方輕鬆的用一根食指就擋住了。

只是一個虛影而已，居然能擋住他的憤怒一擊，這個人一定很強大。

「我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拜託了，請你一定要保護他。」丟下這句話，的場靜司便消失了。

松陽理不信他，自然不會將這句話放在心上，可在他找了十年的兇手依舊沒有一絲頭緒后，他選擇換個角度找問題。

於是想起了的場靜司和他未完成的交易。

「我現在答應他，我會在你接下來的人生中保護你，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會離開，所以請告訴我，兇手是誰！」

松陽理站起身，目光堅定銳利的看著夏目，很鄭重的說到。

夏目後退兩步，他不知該作何回答。

「哦~那小子原來和你做過交易？」

不知何時突然跑來的斑化作原型站在夏目旁邊，眯著眼看他。

「斑？」

松陽理認識斑，一年前見過一次，那時候對方似乎剛離開封印他的地方，定著那隻胖胖的招財貓外表和一大堆妖怪喝酒，樣子遜斃了。

既好笑又丟人，他當時嘲諷了幾句，然後兩隻打了一架。

「貓咪老師見過的場先生？」夏目很詫異，什麼時候？

「見過。」一天前。

斑是非常好奇迹部景吾身上那股除妖師的力量，明明祖輩上沒有出過一個除妖師，很奇特，若說是前世，倒是有可能，畢竟斑活的久，是見過這類情況的。

就比如第一次見夏目，他也險些以為對方是玲子的轉世，不過就算兩人的氣息力量如此相同，可靈魂的味道依舊是有差距的。

如果說玲子的靈魂味道是百里香，那麼夏目就是薰衣草，雖都屬於香草科，只不過前者有點辣，後者是甜。

一天前斑去了跡部家，去找跡部談談。

「需要談什麼？」

跡部當時正在看他們家公司文件，大學后就正式開始要在公司實習了，提前熟悉一下公司流程免得日後空降遭人非議。

「夏目的事。」

「什麼事？」

「不是和你談。」

跡部怔了一下忽然覺得腦袋一陣昏沉，閉上眼睛再次睜開后，原本深藍色的眸子此刻微微泛著紅芒。

「斑找我什麼事？」

明明用的是同一張臉，只不過因為眸色和笑的角度不同，給人的感覺居然差這麼大。

一個是張揚，一個是邪魅。

果然。

斑猜中了。

跡部景吾和的場靜司其實是一個人，只不過是半覺醒狀態，的場靜司每次出現都和夏目有關，想讓對方出現，唯有這麼試探才行。

不過……

「你認識我？」

斑可不記得有見過他。

「當然，不過是在另一個世界。」

「……平行世界？」居然還真有，他以前聽說過。

「差不多吧。」

「夏目也是？」

「是。」

「這很奇怪，夏目是玲子的外孫，在這個世界本來就存在，和現在的你不一樣，為什麼也是那個世界的？」

「這個說來話長。」

「那就長話短說。」

「暫時無可奉告。」

「和夏目有關？」

「對。」

斑默，這樣下去似乎問不出什麼，於是轉身告別，卻被的場叫住，並告訴他殺害林小林的兇手是誰和理由。

斑笑著哼了一聲，跳下了窗戶。

夏目覺得心裡有點澀，他也好想見的場先生，之前只是匆匆一見，連招呼都沒打，連過的好不好都沒問，真的很遺憾。

「原來是用這個做交易啊。」

斑化為招財貓跳到夏目肩膀上，眯著那雙詭異的眼道：「的場靜司讓我告訴你，兇手其實就是你自己。」

「這不可能！！！」

松陽理狠狠抓著夏目的肩膀，近乎吼道：「怎麼可能是我自己殺了小林，這絕對不可能！！！」

夏目皺眉，胳膊被抓的生疼，不知道如何安撫松陽理的情緒，他只能問斑：「是不是搞錯了？松陽君沒道理這麼做啊。」

「他是沒道理這麼做，但『他』會。」

「什麼意思？」夏目皺眉。

「他？」

松陽理像是想到什麼似得，後退幾步靠在樹榦上慢慢滑落。

「想起來了嗎？」

想起來了，他想起來了……

的場靜司在林小林出事前提醒過他，讓他小心另一個黑狗，他不以為然，甚至覺得可笑，全世界沒有任何一個人會比他更了解「他」

另一個黑狗是他的半、身，還未出生就胎死腹中的親兄弟，靈魂卻沒有跟著消失，而是附在了他身上。

他想給兄弟做一個肉身，所以必須要強大的力量，想過很多計策，做了很多錯事，他自認為很對得起這個兄弟，這世界本來就強者生存，在母親肚子里沒搶過自己，他有愧，所以絞盡腦汁不管用什麼辦法都會讓對方活著站在自己面前，跟他說一聲抱歉。

他和林小林認識只是因為無聊而已，最多只是交了一個人類朋友，「他」為什麼要殺他？

「為什麼？你居然問我為什麼？！！」

松陽半張臉忽然變成狗臉，黑毛紅眼，十分兇惡，他眼珠子看著自己右邊，語氣滿是憤怒喊道：「明明你說過要給我做肉身的，為什麼跑去和人類做什麼朋友？明明你說我們永遠會在一起，那個人類算什麼？他算什麼？！！！」

「就因為這個你要殺了他？！！」松陽覺得「他」非常的不可理喻，「我和小林只是朋友，跟給你做肉身沒有任何關係！」

「這叫沒有關係？為了什麼網球你那半個月一直在陪他都沒有去奪取妖怪的力量，這樣我何時才能站在你面前？他算個什麼東西，憑什麼霸佔你！！」

夏目在松陽變化時被斑變回原形咬著衣領跳上樹躲好，口袋內偷偷被斑偷偷塞進了林小林藏身的網球，這是他來之前強制帶來的，武力壓制，不管對方同不同意。

於是一人兩妖怪在樹上看樹下那一妖怪兩靈魂在吵架。

可怕的嫉妒心和獨佔欲。

他們畢竟共處一體，「他」的情緒，他都感覺到。

他和小林只是朋友而已，為什麼會讓「他」認為會是他做肉身的障礙？

小林只是一個人類而已，哪裡來的能力？

他們是一體，「他」應該也知道，他當時是到了瓶頸期，想破腦袋都沒辦法，想著無聊去人類時間打發時間逛逛或許會有什麼機遇，為什麼會被誤會成這樣？

「林小林他該死，凡是阻礙我得到肉身的都該死！！！！」

極度怨恨的聲音從那半張臉發出，讓夏目沒忍住一個哆嗦，松陽痛苦的捂著自己半張臉，似乎在下什麼決心。

「還有你們，都得死！！！」那半張臉忽然拉長，直勾勾的就沖著夏目他們飛來，卻在距離一米時停住。

松陽伸手拉住了他，那陰沉的半張臉，紅眸閃著寒光道：「你想要肉身是吧，我給你！！！」

空著的那隻手按住自己的左肩，用力一扯。

斑及時捂住了夏目的眼睛，避免他看到血腥一幕。

松陽居然生生的將自己的身體扯成了兩半，鮮血淋淋的好不兇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