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往日的時光（二）
林小林其實也沒聽清楚，那聲音很脆，一閃而過，所以很不確定到底是什麼東西。
夏目撩了一下被風吹亂的頭髮，垂眸思索。
毫無徵兆的他就變成這個樣子，唯一的線索就只是那一聲類似於玻璃的咔嚓聲，毫無頭緒，這讓他上哪裡去找原因？
而且這種樣子會持續多久，他不可能一出事就用去以前同學家避風頭吧，要是哪天和美阿姨忽然查出來……
他被訓一頓也就算了，可幫著他撒謊的忍足該怎麼辦。
好煩躁，莫名的煩躁。
發獃時間會過的很快，不知覺快到上課時間，夏目雖然穿著女生校服，但他卻並不敢跟著忍足回班級，於是只能留在室內網球場，無聊拿著球拍，拍著網球。
球場很大很空曠，網球拍打地面的回聲傳遍了整個地方，很有規律，很有節奏，聽的時間久了，不知道會不會是出現了幻覺，夏目感覺聲音似乎重疊了。
於是他收了手，聲音卻還在繼續。
夏目起身，側耳仔細聽聲音來源，可不管他走到哪裡，聲音都近在咫尺般的，讓他找不著，繞了球場好幾圈，都沒搞清楚聲音到底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小林，你能找到嗎？」
「不能。」林小林搖頭，他趴在黑助軟軟的頭髮上，拍拍對方的頭道：「你耳朵不是很靈嗎，去聽。」
「我並不是真正的犬科動物！」黑助腦門蹦出一個井字。
他是海狗，雖然現在變成了狗，但他和那種張大嘴巴伸長舌頭喜歡的蠢生物根本一毛錢關係都沒有！
「真沒用。」
林小林鄙視他。
黑助對此只能保持沉默。
【哈哈，你想找我嗎？】
網球拍打地面的聲音忽然沒了，而後是聲音非常熟悉的話，夏目稍微想了一下就怔住了。
這不是玲子外婆的聲音嗎？
【答對了，嘻嘻嘻~】
「夏目大人，聲音似乎是從你身體內發出來的。」
林小林跟著夏目轉了幾圈也想了一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仔細聽就能發現。
「啊？」
夏目低頭，仔細找了一下自己身上有沒有什麼不屬於他的東西，但都毫無結果。
除了錢包身上什麼都沒有，錢包裡面也只有幾張紙幣，連照片和硬幣都沒。
到底是什麼東西？
【嘻嘻嘻，你猜啊，猜對了我可以實現你一個願望哦~】
願望？
「我變成這個樣子，和你有關？」
【你不是希望自己變成女生嗎？】
「沒有！」
【確定沒有嗎？一點點想法都沒有？】
夏目默。
他確實有希望自己是女生的……
【找到我就幫你恢復原樣，順便再滿足你一個願望。】
夏目：「……」
【就這麼愉快的決定了，我去休息了，拜拜~】
……
「夏目大人……」林小林一臉擔憂的看他，「沒關係的，不要擔心，我們會找到他的！」
「……嗯。」
夏目有些泄氣，到頭來搞成這個樣子的源頭居然是自己。
黑助看著對方不語，他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想了想，想有什麼話要說，卻最終一句話也沒開口。
算了，還是先弄清楚再說。
午飯是跡部買了帶到天台打架一塊解決的。
夏目沒辦法對其他人解釋自己的身份，只能用夏目玲子搪塞過去，吃完飯後被跡部拉住，告知他，跡部夫婦想要見他。
夏目是真的被嚇了一跳。
要去見跡部夫婦什麼的，他真的沒做好準備。
「別怕，有我在。」跡部摸摸夏目軟軟的頭髮安慰他：「他們該知道的都知道了，想見你只是想看看你這個人。」
「都知道？包括『你』？」
「嗯，所以別想那麼多，只要等我們大學畢業就行。」
「……嗯，我知道了。」
都知道了？自己的「天賦」以及未來的各種麻煩也能接受嗎？
說不擔憂，他真的不信。
第一次見跡部夫婦，夏目表示一定要穿的正式點，可他對女生衣服是真一點都不了解。
跡部輕嘆一聲直接將他拉上車道：「沒必要，只是在家裡小聚。」
「真的可以？」穿的還是女生校服，跡部夫婦不會認為自己有女裝癖嗎？
「真的沒事，我提前打好招呼了。」
「……哦。」
既然這樣，還是稍微放鬆一下吧。
夏目是這樣想的，可一到跡部家門前，一顆心還是提到了嗓子眼，緊張的雙手都在顫抖。
跡部握住了他的手安撫他：「已經到了，再擔憂還是要進去的，放輕鬆。」
夏目深吸口氣：「我努力。」
老實說，跡部夫婦和夏目想想中的不太一樣，他以為作為跡部財閥老總的人，長相一定非常嚴謹，看起來讓人很有壓力的那種，可當他見到本尊時……
怎麼說呢，對方目光確實不友善，也的確不怒而威，坐在夏目對面板著臉，放佛一句話沒說對就會揮手趕人似得，讓夏目都不敢吭聲。
跡部夫人端莊高雅，貴婦的模樣很跡部先生很般配，坐在丈夫身邊，同樣也板著臉，微蹙著眉頭，像打量商品似得，將夏目從頭到腳看了好幾遍。
「夏目貴志？」
跡部先生忽然出聲，讓神經緊繃的夏目離開抬眼，條件反射的回了一句：「在。」
「呵呵，不用那麼緊張，夏目君，放鬆，放鬆。」
跡部夫人笑著拍拍自己丈夫的肩膀示意他不要那麼嚴肅，看把人家小輩嚇的。
「哼。」
跡部先生不以為然，但還是溫柔了語氣。
「你的事，景吾已經告訴我們了，我和他母親當然是極力反對你們在一起，不過……」
夏目的心臟因為這句話加速跳的厲害，咚咚咚好似快要蹦出來。
「我和景吾約定的時間是到你們大學畢業，那時候如果你們還想在一塊我和他母親就不會反對，如果不行的，你以後都不準再和景吾見面，你能保證嗎？」
「約定的內容是什麼？」
「……他和秋本家千金的婚約不會取消，明天她就會轉校到冰帝，約定的內容是我們長輩不會動你，自然也不會用其他方法威脅你，小輩的感情讓小輩自己去解決，我們只要等著結果就好。」
夏目轉頭看著坐在他身邊的跡部，問他：「就這樣？」
「嗯，只要在大學畢業前你不會變心。」
「我不會！」
「我知道你不會。」
「話可不要說的這麼滿。」跡部先生喝了一口花茶，他看不好自己兒子看上的人，有些自卑，不擅長交際，除了長相可以，其他無一是處，堂堂跡部財閥未來繼承人的伴侶居然上不了檯面，這說出去誰信？
「我絕對不會變心，我保證！」著急的夏目差點都沒發誓了。
「保證並不值錢，夏目君，我們可是商人，白紙黑字簽上合同蓋章的，那才有效。」
「……」
夏目五指抓著著急的大腿，無法反駁。
跡部財閥是商家，他除了能看到妖怪對跡部家一無是處，像這種貴族都講究門當戶對，他除了友人帳什麼都沒有，什麼也給不了，如果是以前的場先生那種身份，他絕對可以幫上忙，可如今……
「貴志，看著我。」跡部景吾捧著夏目的臉讓對方看著他；「你並不是一無是處，你可以幫上我很多忙，別把自己想的那麼沒用，你很強，比我還要厲害。」
「可我覺得我自己很沒用……」夏目垂頭喪氣，除了無窮的麻煩，他真的看不到自己有什麼優點。
「你要相信你自己。」
「……我信不起來。」
怎麼辦，的場先生，我信不過我自己。
「我有辦法讓你信的。」
「什麼辦法？」
「母親，您說您此生最大的遺憾是沒有見外婆最後一面，是嗎？」
「……對。」
「如果貴志有辦法讓您見外婆一面呢？」
「真的？！！」
跡部夫人激動的站起身，聽到丈夫咳嗽兩聲意識到自己失態后坐了回去，但雙手還是緊緊抓著丈夫的雙手，問他：「真的可以？」
「可以，但是見到的並不是外婆，而是她殘存下來的記憶。」
請一位早已去世很久的人上來，先別說有沒有進入輪迴，無論怎樣都是非常「違法」的事。
「就算是記憶也好，我也想見見！！」
「外婆生前最喜歡的那枚發卡，母親你帶著嗎？」
「等等，我這就去取來。」
跡部夫人連忙起身小跑著回了自己卧室，跡部先生雖然不信，但還是包郵期待，所以一聲不吭。
外婆生前最喜歡的是一枚櫻花發卡，據說是外公親手做給她的定情信物，用當時四月盛開的櫻花瓣標本製作的，非常喜愛，不論何時，從少女帶到了已婚，到生子，到白髮蒼蒼，到臨終。
跡部夫人當時正在國外旅遊，聽到外婆突然性腦血栓消息時儘可能定了最快的機票往回趕都沒來得及，這對她是心頭最大的遺憾和一根刺，經常一個人呆在家裡時撫摸著發卡自責和傷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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