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乾坤困局
丹軒把古戒中的所有東西又從新收回到戒指中，然後又簡單的吃了些憐兒送進來的飯，便匆匆忙忙出門了。
儘管一夜未眠，但丹軒卻異常興奮，解決了自己的廢物體質問題，丹軒只覺得神清氣爽，滿身的舒暢。
丹軒以後也不可能再改變功法了，就只能修鍊這本神奇的「玄天訣」了。下面丹軒要考慮的問題就是打通自己的「奇經八脈」和「十二正經」，好讓自己真真正正的成為一名一星聚靈。
所謂「聚靈」，即聚集天地之靈氣於自身。達到了聚靈，才是真正的踏上了修鍊之路。而身為一名藥師，想要凝聚天地玄火，卻也需要達到了聚靈之境才能凝聚最基本的玄火以用來煉製丹藥。
以前世丹軒的醫師水平，在加上「玄黃九針」，丹軒完全有把握打通自己的周身經脈。但是，現在丹軒欠缺的卻是一些藥材。
「看來，只能去老爺子那一趟了。」
丹軒一邊感嘆著葯府建築的氣勢澎湃，一般如是的說著。
「好傢夥，這氣勢……還真不愧是帝國第一大族啊！」其實，以前丹軒也不是沒有來過，只是丹軒今天的心情尤其好，自然看什麼都順眼。
又一次來到老爺子的住處，與其說老爺子這兒是一個「住處」，倒不如說是一個「葯圃」。只是老爺子通常都住在木質閣樓的二樓。閑暇時間看看書，種種葯，倒也樂得清閑。
畢恭畢敬的站在大門前，輕輕的敲了一下門，就聽到裡面一個嘶啞中帶著些許威嚴聲音響起。
「進來……」
丹軒緩緩的推門而入，左右環顧了一下大廳，發現丹老爺子正在面窗的搖椅處看著書。搖椅晃動的「嘎吱、嘎吱」聲在幽靜的大廳里回蕩，顯得異常寧靜的同時，又不禁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丹軒小心翼翼的繞過擺著藥材的木架子，靜靜的來到丹老爺子椅子後面。
老爺子放下書籍，慢慢站起身來。
「是軒兒啊……」老爺子並未轉身便已經知道來者是誰了，然後大聲喊道：「老周，去給少爺拿個凳子來。」
「知道了，老爺！」
老爺子貼身管家周方抱著把椅子便從大廳側室里走了出來，老周大約五十歲上下，斑駁的鬍鬚，一臉的和善。老周把椅子放在了丹軒身後，然後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在丹軒的感知里，這位老管家竟然有著「靈將」的修為，丹軒著實在心裡狠狠的吃了一驚。
老爺緩緩地將搖椅轉換了個方向，面對著丹軒，然後說道：「坐下吧……」
「什麼事？」就在丹軒坐下的同時，老爺子沙啞的聲音再度響起。
「爺爺……我想要幾種藥材……」說著便把一個寫著五種藥材的紙條遞給了丹老爺子。
「藥材？」丹老爺子頗有些意外的接過寫有藥材的紙條，淡淡的掃了一眼，便對著虛空又一次喊道：「老周！」
和善的老管家又一次的走了出來，在丹老爺子旁邊停了下來，恭敬的道一聲「老爺」。
丹老爺子舉起手中的字條，對著老周溫和的道：「老周啊，去把這個紙條上的藥材拿來給這個小崽子。」
「是」，周方畢恭畢敬的應了一聲。便拿著紙條去拿葯了。
沉默了一會，老爺子突然拽過旁邊的擺有象棋的桌子，對著丹軒道：「來，陪爺爺下一盤。」
爺孫倆都沒有聲響的下起了象棋，老爺子並不擅長下圍棋，倒是一手的象棋下的出神入化。
爺孫倆你來我去，走了有十來手上下時，丹老爺子突然開口道：「軒兒啊，凌瑤公主已經和器族的周峰訂婚了，以後你就不要去騷擾公主了……」
「是！」
丹軒甚是淡然的回答道，倒是讓老爺子狠狠的吃驚了一把。
老爺子一語言畢，似乎又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便對丹軒道：「軒兒啊，我知道你心裡苦，但是……你是我們丹家的種，無論你是天才還是廢物，都要拿得起放得下。不就是一個公主嘛，我那天看你的才學和曲藝就很是不凡，將來的成就還真不一定比他們要差。」
「是的，爺爺！」依舊是淡然的語氣。
「唉……」老爺子以為是自己的孫子早已經心灰意冷了，也只能黯然的嘆了口氣，便專註於下棋了。
爺倆又走了幾手，丹軒突然開口道：「爺……爺……」
儘管丹軒已經開始接受了現在的身份，但還是有些不自然，畢竟丹軒的上一世是個徹頭徹尾的孤兒。
「恩？」老爺子已經完全進入狀態了，頭也不抬的應了一聲。
棋局已經進入中局，丹老爺子只覺得自己這個廢物孫子似乎在棋藝上也增進不少。雖然自己一直在壓著他打，可丹老爺子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這完全是一個棋藝高手近乎於直覺的判斷。但是，要讓老爺子說出哪兒不對，他還真就說不出來。
「咱們丹家有沒有…鐵…匠鋪啊！」丹軒淡然的飄出這麼一句。
「那當然……恩？鐵匠鋪？」
老爺子滿腦子都是棋局，下意思想說有，但反應過來丹軒是在說「鐵匠鋪」的時候，便頓時反應過來了。
「這個嘛…我們丹家沒有，但是葯族倒有一兩個鐵匠鋪，一直都是我們葯族的林家打理的。你問這個幹什麼？」
「我想去學習一下打鐵……」丹軒如實的回答道。
「打鐵？」
老爺子一聽自己這個細皮嫩肉的孫子竟然要去學習打鐵，氣就不打一處來：「不爭氣的傢伙，打鐵能有什麼出息？」老爺子終於抬起他那幾乎要貼著棋盤的腦袋，略微花白的眉毛還緊緊鎖在一起，似乎還在思索著下一步棋該怎麼走。
丹軒略微有些尷尬的看著明顯有些憤怒的丹老爺子，一時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唉……罷了……隨你去吧，林家鐵匠鋪在玄靈街，你自己去找吧。」
老爺子一想到自己這個廢物孫子也不能在修鍊一途有什麼發展，倒不如就讓他做自己喜歡的事去吧。
一句話說完，丹老爺子又把注意力完全放到了棋局之上。
丹軒看著這老爺子痴迷的表情，突然覺得自己現在這個爺爺也甚是可愛，頗有些「老男孩」的感覺。
好一陣的沉默，爺孫倆你一手我一步，棋局也是越來越焦灼。老爺子的那種不詳的預感也是越來越強烈，但就是不知道到底哪裡出了問題，明明是自己占著上風，而且已經勝利在望了，怎麼還會有這種感覺。
「爺爺。」一陣的沉默之後，丹軒又一次開口道：「是不是還有不到一年就要族內大比了？」
「唉……」
一聲深深的嘆息之聲從丹老爺子略微有些苦澀的嘴角里發出。老爺子再一次緩緩地抬起頭，略微斑駁的雙眉擰得更深了。
「是啊，就要族內大比了，要不是你父親去世的早，也就不用……」
說到這裡，老爺子似乎被觸及到傷心之事，神色一黯，微微渾濁的雙眼湧現出一抹悲傷之情。
「你放心吧，雖然你不能被選為族長，但我畢竟還是老族長，在族中說話還是很有分量的，不會讓你被分配到下面去管理那些家族產業的。」
老爺子以為丹軒是擔心家族大選之後自己會被驅逐出家族核心成員。
「謝謝！」丹老爺子對自己的愛護，倒是讓丹軒發自內心的說了一聲謝謝。
一句話說完，丹老爺子又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棋盤之上。
看著老爺子依然皺著的雙眉和眸子里偶爾流漏出的些許惆悵，丹軒暗暗在心裡發誓，等到族內大比時，一定要大放異彩，好好讓老爺子高興高興。
就在爺孫倆的棋局進入到尾聲之時，老管家周方拿著丹軒所需要的藥材靜靜地走了過來，看到爺孫倆甚是和諧的下著象棋，滿是皺褶的老臉上浮現出了一抹發自內心的微笑。
看看站在旁邊的老周，丹軒微微的抬起頭，與老周會心一笑，緩緩的接過藥材。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老周常陪丹老爺子下棋，一身的棋藝也相當了得。老周仔細的觀察著這盤棋局，只覺得隱隱有些蹊蹺。雖然丹軒的局勢似乎完全是下風，但是，丹老爺子似乎也始終無法破局而勝。
局到殘時當謹慎，棋逢險處莫慌張，老爺子現在可是全神貫注，稀疏斑白的雙眉緊鎖，就像是兩根斑白的毛毛蟲一般。
突然間，丹老爺子猛然抬起頭，渾濁的雙眼一眨不眨的盯著丹軒，一臉的不可思議。
瞧見老爺子這個表情，丹軒知道老爺子已經看出來了。棋局到現在，老爺子還身在局中，竟然能夠在棋局結束之前看出此局，真是難能可貴啊！
此局名為「乾坤困局」，是丹軒的前世赫赫有名的「困殺之局」。老爺子竟能在第一次接觸「乾坤困局」時，便能有如此的表現，確實是個棋壇高手。
丹軒向老爺子微微一笑，緩緩地站起身來，對著丹老爺子彎身鞠了躬，便轉身朝外走去。
丹軒這一笑，讓老爺子徹底明白了，這局棋絕對是丹軒一開始就設計好的。也難怪自己一開始便有一種身在局中之感了。竟然能在棋局一開始就設計了如此的殺招。竟然能叫對手緩緩地，而且還是完全自願的落入這個困局之中。
這簡直是太不可思議了……
「這……這……」老爺子有些語無論次了。
「老爺，這棋還沒有下完了呢，少爺怎麼走了？」老周在一旁有些看不明白了，這爺孫倆玩的這是哪樣啊？
「呵呵……是嗎？」
老爺子搖了搖頭，還是有些想不明白，自己這紈絝孫子什麼時候學了這一路殺招！慢慢站起身來，將丹軒的僅剩的幾個棋子移動了下位置，算是幫助丹軒把這最後的兩步走完。
「這個臭小子……」丹老爺子笑罵了一聲，然後頭也不回的向樓上走去。
只留下獨自觀察棋局的老周，滿是鬍鬚的嘴角緊緊抿著。
突然間，老周兩眼放光，猛然看向丹軒消失的背影，又轉頭看了看丹老爺子上樓的方向，
一臉的不可思議…
好隱蔽殺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