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0節：無惡不作

這天下半夜,天陰沉沉的,有點小雨,韋澤水脫離了公安的保護,自己偷偷摸摸溜進工作幾十年熟之又熟的市醫藥公司財務室,想要拿出財務總帳,進一步掌握金大海的罪行,可惜,金大海已用電腦做帳,韋澤水不知就裡,對電腦知識一竅不通,翻遍財務部沒見自己需要的帳務材料,十分沮喪地離開了公司財務室,

第二天,當財務部現任經理鄭木萍和會計丁寧來上班時,發現財務室有外人光顧過,地板上泥腳印還清晰可見,她們很警覺地檢查了保險柜和電腦,沒發現有異常,鄭木萍立即向金大海作了彙報,金大海是條獵狗,他一下聞出此中有異樣的味道,問鄭木萍有遺失什麼嗎,鄭木萍說："沒有,看來進財部的人不是沖著現金來的,對電腦不內行,寧寧查了一下保險柜和電腦,沒發現有外人到來的痕迹,不過就是有外人光顧,如果不知密碼,是進不了我們的財務帳的,"

金大海點了一支煙,對鄭木萍與丁寧的工作很滿意,邊吸邊默默地思考著：會是誰呢,進財務室是為了什麼,從財務室保險柜沒被盜的痕迹,看來此公入財務部不是為了錢,肯定是為了帳務,電腦知識一點兒沒有,看來不像公安的專業人員,那麼這可能是老會計了,金大海為此一下想到了韋澤水,肯定是這"老不死的"徹底背叛自己,投靠楊帆他們了,金大海對楊帆、林啟航他們是恨之入骨的,"老不死的"竟敢為楊帆他們服務,不殺雞給猴看還得了,金大海這時對敢於阻擋自己前進步伐的絆腳石是毫不留情的,他完全陷入"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的病態,因此對鄭木萍說："萍啊,你們的工作很不錯,既然沒有損失就算了,你交代寧寧不要聲張,只是要更加謹慎地防範,其他事情由我來處理吧,"

沒過兩天,韋澤水和他的老婆竟然同時死了,傳說是他自個兒去市場,貪圖便宜,吃了殘留農藥、洗潔未凈的青菜而中毒身亡的,關友勝、宋行、林啟航對韋澤水夫妻倆同時死亡深感震驚,一個如此老實忠誠的企業老會計竟就這樣悲慘地去了,而且連他的家人跟著受牽連,為什麼呢,關友勝、宋行、林啟航當然根本就不相信韋澤水吃了殘留農藥的蔬菜而中毒的消息,他們知道對方的行動是沖他們來的,心中一陣內疚,不過他們深知,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鬥爭,死人的事是完全可能發生的,關友勝建議宋行責成管轄的公安刑偵部門對韋澤水夫婦的身亡作出鑒定,他們認定這是一起謀殺案,敵方太狠毒了,

鑒定自然是很快出來了,韋澤水夫婦是農藥中毒身亡的,但究竟是不是"吃了殘留農藥的蔬菜而中毒",殘留農藥有這麼大劑量嗎,需要進一步查證,宋行下令刑偵支隊,把韋澤水夫婦的死亡立案調查,一定要查明原因,還韋澤水一個清白,同時關友勝、宋行與啟航加強了對金大海一夥的偵查和對"專業隊"的防範,

金大海知道關友勝、林啟航他們在搜集自己的材料了,他針對性地採取措施：一方面抓緊做好事、善舉,增強自己的好名聲；另方面,將敢於與關友勝、林啟航配合的韋澤水給做了,而後想著應該直接做掉關友勝,讓吳理副書記徹底放心,

這一日下班之後,關友勝忙得非常晚,直到晚上8點鐘才準備回家吃飯,他開著自己的桑塔納2000過了幾個紅燈就往家裡駛去,他卻沒想到,厄運已經降臨,

原來,那一天,吳理提醒金大海要提防關友勝和林啟航,金大海就掛了心,特別是韋澤水進了公司財務室后,金大海頓覺鬥爭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時間緊迫,於是,金大海思前想後,無毒不丈夫,總不能被這些人毀了自己的宏圖大計吧,必須將這些人逐一給收拾了,方能絕了後患,

金大海早讓"專業隊"跟蹤關友勝和林啟航,將兩人的日常行程、生活方式等一一記錄在案,然後開始思量作案方式：要做肯定是要做得滴水不漏,關友勝和林啟航沒想到,他們在跟蹤金大海的時候,金大海已經反跟蹤過來,鬥爭的殘酷性是關友勝他們沒料到的,事實上,二人已經處於危險境地,

當"專業隊"將關友勝和林啟航的詳細情況向金大海彙報之後,金大海心裡就有了主意,林啟航尚且不足為懼,關友勝卻是比較麻煩的,關友勝是反貪局長,有專門的偵察經驗,是一顆正義的虎牙,群眾稱他的巴山"包青天"呢,隨時都會咬死人,要做得首先做掉關勝友,讓關勝友真的上青天吧,時機已經成熟,再不能讓關友勝查下去了,金大海咬了牙下了狠心,

於是,金大海到"斯麗人"大酒店找樊太阿等南海討債團的人,

應該說明,做掉韋澤水的確不需要動用樊太阿他們,殺豬豈需用牛刀,金大海讓"專業隊"略施小計就完事了,而樊太阿等殺人的方法無奇不有,每次都可以做得神不知鬼不覺,是關友勝的對手,找他們去做掉關友勝是最合適不過了,到時一做完事,他們返回南海去,那這責任恐怕永遠不會落到他金大海的頭上去,看來當初花大價錢留下這六個人,還真沒錯,這不,馬上就可以派上用場了,

當金大海將來意直接向樊太阿等人說了之後,樊太阿就拍拍胸膛說："大海兄弟,我還以為什麼大事呢,這是小事,小菜一碟,弄死他一個小小的關友勝比踩死一隻小螞蟻難不了多少,大海兄弟,你放心,這事兄弟幫你去辦妥了,一定辦得乾淨利落,絕不留下半點痕迹,"

"好,我大海和阿哥幾位可謂一見如故,阿哥的恩情,大海永世不忘,"金大海說,

"哪……別說得那麼嚴重,這只是小事一樁,何足掛齒,"樊太阿說,"只是,還有件大事,我們在巴山呆了有一段時間了,現在需要大海兄弟能給我們一個說法,我們好回去有個交待,"

"我知道這事,阿哥放心,這事我馬上就可以辦成了,你們先幫我把那關友勝給做了,回頭,我一定全部還清,而且,我一定會兌現我的諾言,為眾位哥們備上一份厚禮,"金大海說,

樊太阿說："好的,大海兄弟,你給咱兄弟一個具體時間吧,不要讓咱兄弟們老是提著個心,在這裡我們玩得不踏實,時間不清楚,咱兄弟們都是睡不好覺的,望大海兄弟能理解,"

"時間嘛……至於那個關友勝的事情……"金大海說半句半句的,

"我們這周五就讓他吃屎,大海兄弟請放心,"樊太阿說,

"好,阿哥,我保證下周三就將錢弄到你手,絕無二話,不信,來,"金大海要擊手發誓,

金大海走後,樊太阿就召集六人開了個小會,最後,決定由柳夏出手,並非要柳夏去砍關友勝,而是要柳夏在關友勝的車子上動動手術,

柳夏少年時曾經在修車行呆過兩年,后來因為沒錢piaoji,在老闆那裡偷了一千元去酒店享樂,不料被老闆發現了,最後被趕出了修車行,之後,柳夏就在社會上閑混,和一些混混聚在一起成天不幹正事,盡做一些偷雞摸狗、為非作歹的事情,后來被樊太阿看中收留了,這一次,柳夏的殺人手法是在關友勝的車子的制剎上做手腳,開始發現不了問題,但是在開一段路程之後,剎車就不靈了,勢必造成車翻人飛的慘劇,

關友勝因為事情多,在離家的最後一個四叉路口,特別提速了車子,由於剎車失靈,直直的就要撞向了因前面紅燈亮起剛停住的一輛公交車,關友勝急將方向盤往左打,不料又迎上了欲向右拐的迎面而來的另一輛公交車,根本無法閃避,關友勝的車子向公交車撞去,

咔咔咔,關勝友的整輛桑塔納2000的車頭撞得面目全非,關友勝整個上半身都往前摔去,額頭砸在車前玻璃上,將玻璃砸出碎片,鮮血跟著噴濺了整個車頭,車頭和車身受到強烈擠壓和震蕩,硬生生的將關友勝的兩個膝蓋骨擠壓得粉碎,空前的巨痛和直噴而出的鮮血,讓關友勝立即暈死過去,

還好是在市區,公交車主快速呼來120急救車,將關友勝及時送往醫院,才算是保住了他的一條性命,只是由於他的兩塊膝蓋骨粉碎,恐怕以後再想如事故前一樣用這兩條腿已是不可能了,更悲慘的是,由於猛烈的頭部撞擊,關友勝嚴重腦震蕩,常常處於意識模糊狀態中,

以關友勝的名聲,他出車禍了,這是巴山市及至全省極為重大的新聞,不論官場與老百姓都議論紛紛,王強市長和楊帆副市長聽到關友勝出事了,極為震驚和痛惜,他們除了親自去醫院探望關友勝並慰問其親屬外,楊帆還在公安分析會上發言："關友勝的事情,絕對不是偶然事件,一定是有人搞的鬼,這些人就是關友勝一直在查的屑小鼠輩,他們在殘害了韋澤水同志后,又對關友勝同志下手了,我們一定要將案情查個水落石出,堅決打擊犯罪分子的囂張氣焰,還韋澤水、關友勝兩同志一個公平,還巴山市一個安定,"

王強和楊帆心中有數,韋澤水、關友勝的出事,肯定是金大海等人在搞鬼,因此,他們特別交待林啟航,接下去的調查取證工作一定要萬分小心,千萬不能再出事了,現在已經少了一位非常得力的戰將,看來,下一步還是要請刑警支隊長宋行再加派人手,一方面配合林啟航和省委調查三人組加大偵查力度,另一方面,要嚴防"專業隊"的黑手,確保幾位重要人員的生命安全不受侵害,

周一的時候,金大海在辦公室里聽到了關友勝出車禍,並幾乎已成為植物人的事,他的心情簡直是愉快極了：這是自韋澤水之後,膽敢查我和我作對的人的下場,肯定在巴山市引起的震蕩是空前的,足以起到殺一儆百的作用,雖然算關友勝他小子命大,沒有把命給丟了,不過,通過這接二連三的死傷,看看還有誰敢去查我金大海,

周三上午,金大海又跑了一趟"斯麗人"大酒店,去和樊太阿等人見了一次面,金大海對樊太阿等處理關友勝的事表示很滿意,然後,直接從黑皮包里掏出六塊大磚頭,不,應該是六包石頭一般的紙包,一包包的遞給樊太阿等人,嘴上還說："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這六包紙包里都疊滿錢,最大的是樊太阿三十萬,其次是幫了大忙的柳夏的二十萬,其它的人均十萬,

樊太阿等一個個笑逐顏開,交口稱讚金大海夠哥們義氣,

金大海卻要樊太阿等人再幫一個忙,他說目前雖然控股了市醫藥公司,但是費用開銷太大了,一時之間恐怕是只能抽出五百萬先還了南海的債主,另外的五百萬過一個月應該可以籌得到,因此,希望樊太阿等人這次回去南海,能幫忙再說說情,他金大海盡最大的力先償還五百萬,剩下五百萬一個月以後一定如數奉還,金大海是借錢容易還錢難,想讓金大海一次就將所有錢還清,肯定是不可能的,即便現在的金大海身上有足夠的錢還清這些債務,實話說,那五百萬想要金大海還清,恐怕至少得再等上一年了,這樣子牽制著別人,是金大海慣用的伎倆,

聽金大海這麼一說,樊太阿等人剛剛拿了金大海的好處,自然不會反駁,況且金大海出手大方,絕對不是南海市的債主所能比擬的,一次能為南海債主討回五百萬,已經是戰果輝煌啦,況且金大海在短短的一個來月已還了六百多萬,說明最終金大海是會將錢全部奉還的,因此,樊太阿電話請示了僱主,得到默允,於是答應了金大海的要求,金大海將五百萬打入了債主的戶頭,六人於次日下午離開了巴山市,回到南海市去了,

關友勝的車禍事件因為六個人的離去,線索驟失,致使整個調查在短時間內陷入僵局,

金大海獨攬了市"安爾"有限公司的大權,開始實行個人性改革,在公司里再次大肆安插自己的人員,公司中高層領導崗位上幾乎清一色都是金大海的人,更出乎意料的是,他真的將余曉英聘任為有實權的公司第一副總經理,白雲華屈居其下,同時,他將股份公司的財務部進行了人事改革和制度改革,新設立一個財務總監,統管公司財務大權,直接由原來的財務部經理鄭木萍擔任,會計丁寧提升為財務部經理,新設採購總監、銷售總監全插遍金大海的人……金大海做了關友勝,又讓余曉英當了副總經理,讓吳理高興極了,認定大海是個會辦事的能人,

實現這些人事調整,是為了能更加有力的配合金大海的鯨吞陰謀,

金大海費盡心思去控股市醫藥公司的最終目的,不是僅僅只為了侵吞國有資產的那數千萬,而是想通過市醫藥公司這個平台去獲取更巨額的暴利,他的貪慾真是無止境了,等到金大海在公司里全部安插上自己的人後,便開始緊鑼密鼓地施行更大的陰謀,

首先,他要求余曉英、白雲華、採購總監和採購部等用各種方式與藥廠代表談判,盡量將藥品器械的貨款談成帳期形式,帳期都要求在二個月以上,甚至越久越好,或者是向一些小藥廠進大批量的貨,壓低他們的供價,並要求小藥廠給予大批量的鋪底,鋪底量最好能達50%以上,這個比例越高越好,

然後,金大海又召集白雲華、銷售總監等開會,要求他們儘快將藥廠所供的藥品器械,以低價換現金的形式快速鋪到屬區醫藥公司,比如,遠致區醫藥公司、平城縣醫藥公司、新武縣醫藥公司等,這所謂的低價比藥廠的供價稍高一些,又比市醫藥公司改革之前的供貨價低十到十五個百分點左右,這樣,可以確保屬區醫藥單位有足夠的利潤來運作市場,又可以杜絕屬區醫藥商業單位直接越級到藥廠進貨,而導致公司銷量下降的隱患,

與此同時,金大海特別和鄭木萍、丁寧等開了一個秘密會議,要求鄭木萍和丁寧繼續做兩套帳：一套是假帳,將公司發給屬區單位的每一批貨都以低於進貨價的形式做帳,要做成為了平抑市場、回報巴山市人民虧本做生意的樣子,顯示公司正在嚴重虧損,以欺騙稅務部門大大減少營業稅和所得稅的繳納；另外一套是真帳,將屬區單位的回款扣去假帳里的款項,餘下的全部轉入金大海的私人戶頭,公司的所有開支,包括請客送禮的開銷都全數記錄在案,

金大海安排好各個部門的工作之後,仔細想了想各個環節是否還有什麼紕漏,最終確認比較安全的情況下,他終於一聲令下,要大家拚命干起來,

織就了這麼一張幾乎是毫無破綻的網,在這麼精密的安排下,其結果可想而知,在金大海下令后的短短一個多月,金大海直接鯨吞了股份公司近五千萬的貨款,這個數目實在是相當的驚人,而這五千萬的流失,導致股份公司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成資不抵債,目前股份公司的所有者權益幾乎只能平攤掉所欠藥廠的貨款的50%,另外50%的貨款是直接虧空了,而這50%的虧空窟窿,隨著金大海等侵吞的變本加厲,正在越變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