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一二章 意江南，講武論道

雨後新停，空氣中瀰漫著泥土的芬芳，淡淡的濕氣將人的疲勞趕得無影無蹤。凌雲來到這個世間還沒有出過遠門，一路上頗為好奇，見到如此動人的風光山水，覺得一切都是如此美麗動人，清新味道是在21世紀所無法領略到的韻味。

三人說說笑笑，一路好不愜意。有時凌雲跑出車子到車轅前向段延慶詢問，凌雲趁機將一些武學上的疑問向段延慶提出，段延慶知無不盡，凌雲覺得以前一些不懂之處豁然開朗，他的武學修為上升了一個境界。

覺得以前走了很多彎路，心中大是鬱悶，而段延慶見到他的樣子連聲安慰，並且說：「雲兒，你一個人自己在摸索，能有這樣的成就已經很不容易了。想想看，雲兒你現在才三歲，再過十多年，爺爺可以肯定的說，你的成就將成為江湖中的一個神話。」

聽到段延慶如此誇獎自己，饒是凌雲臉皮夠厚也不自禁有些臉紅，不過心中還是洋洋得意的。

一家人晚宿曉行，差不多花了一個多月才來到宋朝的天府之國——成都，此時成都的繁華真是讓凌雲覺得不可以思議，這裡人來人往，全國的商賈都沖著這裡的蜀錦和井鹽來。而成都就是靠著這兩樣聞名於世，也是這兩樣讓成都十分富饒。凌雲一行也沒有在這裡多做停留，畢竟現在不是遊玩水的時候，只是在成都歇了一天就繼續著他們的征程。

這時，已臨初夏，氣候漸漸炎熱；凌雲身上的春裝也換成了涼爽的夏裝，一路上晨奔夜宿，也讓凌雲沒有機會見識各個地方的風俗文化，不過路上的景色卻讓他留連忘返，使得他的心境得到了一個質的提升，視野也開闊了很多。經過多次的交流，凌雲對自己的「惡人」爺爺越來越佩服，無論是在江湖見識上還是在武學上的見解都讓他五體投地。也因此對段延慶越來越尊敬，有時他想：如果段延慶有機會當上大理國的皇帝，大理可能和現在的大理有很大的區別，因為他知道段延慶是一個非常有抱負的人，只是天不佑人，徒呼奈何？通過對段延慶的了解，讓他對『一陽指』產生了興趣，

段延慶說：「『一陽指』是大理段氏的傳世絕學，運功后以右手食指點穴，出指可緩可快，緩時瀟洒飄逸，快則疾如閃電，但著指之處，分毫不差。當與敵掙搏兇險之際，用此指法既可貼近徑點敵人穴道，也可從遠處欺近身去，一中即離，一攻而退，實為克敵保身的無上秒術。但使用一陽指極耗精神，是以連續使用小則功力全失，大則性命不保，『一陽指』總共分九品，最高乃一品境界，一品境界的一陽指乃是習得「六脈神劍」的基礎。練習的『一陽指』的過程也是一個心境的修練，如果沒有開闊的心境，沒有一往無前的氣勢是很難練成到一品的，若心懷不正的人練了有可能走火入魔。近斗兇險，若用這手法，既可克敵，又足保身，實是無上妙術。施展開來，龍行虎步，神威凜凜，猶如君臨天下的皇者，大有凜然不可侵犯之勢。」

凌雲問道：「爺爺，現在你的『一陽指』到第幾品了？看你那天使用的時候，氣勢上誠如爺爺所說，氣象森嚴，猶如暴風驟雨一般。」

段延慶感嘆地說：「具大理段氏的密宗中記載，我們大理段氏練到一品境界的沒有幾個人，不是我們段家資質不行，而是我們大理段氏奉佛教為國教，很多位祖先都避位為僧，施行的也是仁政，認為沒有必要去修此殺人的功法，學了也只是為了強身健體，沒有誰為了掙斗而用心的練習這無上絕學，所以到現在能夠修練到三品的都是很少，也許大理護國寺的——『天龍寺』的幾位高僧練到三品吧，但是到二品的人可能沒有。而爺爺我因為身子不便，雖然將『一陽指』功練到了四品，但是也沒有了『一陽指』的皇者風範。不過即使如此，在江湖上也沒多少人能夠打敗你爺爺。」語氣中時而憂傷時而高興，到後面更是眉飛色舞，無比得意。不過他確實有驕傲的資格，因為他一個重形殘疾的人有此成就真的難能可貴。

凌雲聽段延慶將『一陽指』說得如此高深，暗自想：『一陽指』都如此厲害，那『六脈神劍』高到什麼程度真的讓人無法想象。在《射鵰英雄傳》中，難怪一燈大師憑藉著『一陽指』橫行江湖，打得天下沒有幾個敵手，最後在華山論劍中奪得了「南帝」的稱號。這樣的武功真的讓人神往，只是這輩子是沒有希望學到『六脈神劍』了，『六脈神劍』又不傳給段氏俗家子弟，要不是段譽機緣巧合，想學到『六脈神劍』無疑是痴人說夢。獨自嚮往和感嘆了一陣。

又說：「爺爺，『六脈神劍』怎麼不傳俗家子弟呢？這樣不是等於塵封了此號稱『天下第一奇功』的絕技？」

段延慶說：「這是老祖宗留下的規矩，我們後人也無從得知，這是沒法子的事。不過現在大理也只有你爹爹一人學得會，記載中好像沒有說有人學會過，只因『六脈神劍』對內力要求太高了，即使學會其中的一兩脈，威力也遠遠遜於『一陽指』，所以歷代段氏俗家子弟也沒有要求學過，畢竟『一陽指』都沒學全，哪裡有資格去學『六脈神劍』。」

凌雲眼珠一轉，對段延慶說：「爺爺，你教我『一陽指』好不好嘛？也許雲兒能夠將『一陽指』練到一品境界也說不定呢，這樣爺爺就不用遺憾了。而且爺爺你一直說雲兒很聰明，雲兒一定用功的。」

段延慶笑呵呵地說：「就知道你這個人精有這樣的要求，不過你說得也有道理，爺爺可以肯定的說，只要你用心練習，一定會圓了爺爺的夢。而且我們大理段氏都是反關脈，練習此功事半功倍，這套武功本來就是為我們大理段氏量身訂做的。別人練習也可以，只是要花的功夫比我們多得多。一路上爺爺看你也是很無聊，爺爺現在就教你『一陽指』，真希望在有生之年能夠見到雲兒將『一陽指』修到一品啊，也不知道爺爺有沒有那個命。」

凌雲堅定地說：「爺爺，雲兒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一定要讓爺爺親眼看前一品的『一陽指』，而且雲兒還要讓爺爺以後幫雲兒教導你的曾孫子呢！」

段延慶哈哈大笑，豪氣干雲地說：「好，好，好，爺爺答應你，以後一定好好教我的曾孫。不過小雲兒可要快點長大哦，不然爺爺可等不及了。」

王語嫣一直在靜靜的看著一老一小歡快的聊天，心中充滿著安寧，現在凌雲就是她的一切，只要凌雲要求的她一般都會儘可能的滿足。她看到一老一小自豪的樣子，不由得笑出聲來。

凌雲拍了一下頭，傻傻地說：「雲兒忘了車裡還有一位號稱江湖活秘籍的娘親了，等雲兒學會了『一陽指』，雲兒一定要娘親將所有的武功都教給雲兒。那樣的話，雲兒即使不是『天下第一』，那麼也不怕任何人了。」

王語嫣慈愛地說：「娘答應雲兒，只要雲兒肯學，娘都教你。而且我們到了曼陀山莊后，娘就打開『琅寰福地』，讓雲盡情的學，就怕雲兒雲兒到時候學一輩子都學不完，不過雲兒可以答應娘，可不要成了武痴，如果雲兒成了一個武痴，那娘可要心疼死了。」

凌雲疑惑地說：「娘，您不是說很久都沒有回去了嗎？那裡的武功秘籍早就被別人搬空了吧！」

王語嫣笑著說：「雲兒，你的聰明哪裡去了，如果武功秘籍胡亂的放在一個房間，早就有人殺上門來搶了，『琅寰福地』是要用機會開啟的。而機會只有你外婆和娘知道，你外婆不在了，現在全天下只有娘知道開啟的機會了。」說到自己的母親，王語嫣心中傷感不已，覺得自己很是不孝，這麼多年也不回去看看。

凌雲搖搖頭說：「不會的，雲兒才不會成武痴，孩兒只是想去裡面閱覽而已，這樣才能做到知己知彼。雲兒認為再多再精深的武功都是別人的，不一定適合雲兒，雲兒只是想借鑒前人的經驗，然後創造出適合自己的武功。雲兒看只是想為此提高自己的見識罷了。」

王語嫣不懂武功還罷了，段延慶說到凌雲的這番理論，不由得目瞪口呆，這樣的理論他可是從來都沒有聽過，覺得凌雲說的很有道理，覺得自己一直苦練前人的武功，而不知通變，所以百尺桿頭，難以更進一步，思索著凌雲的話，再思及自己的修為，心中頓時得到了頓悟。

段延慶搖搖頭，感嘆地說：「雲兒啊，你真是天才，爺爺都要佩服你了。相信用不了多久，雲兒就會成為一代宗師了。」

凌雲心想，這種道理在21世紀每個人都知道，不求通變只會被淘汰，畢竟「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前人沒有創造精神，以為學好前人留下來的東西就能成就一番霸業。難怪在思想禁錮的武俠時代，只出現獨孤求敗這麼一個怪胎。

他對段延慶說：「爺爺，你太看得起雲兒了，其實孩兒一直都以為，只有自己創造的武功才是最適合於自己的。別人的武功創造時是創造者按照自身條件去創造的，而後世學習之人的自身條件卻不見得就能與當時的創造者一般吻合，是以不能學至精通。許多精妙武學，也因此漸漸失傳。所以孩兒認為，要學得一門絕藝至精通，其實不見得要看這人的悟性有多高，而是要看他的身體條件與當初的創造者是否最大程度上的接近。如果兩者的身體條件完全一致吻合的話，那麼這一門武藝，這後世學習之人便能夠學的精通。反之，則不然！雖然說是技多不壓身，但如果儘是些煩瑣甚或無用的技藝，盡皆壓在身上那便是多餘了，而且說不定還會造成禍害，反累了己身。」

這話更讓段延慶吃驚了，因為凌雲這武學論已是完全顛覆了他心中的武學理論。一門武藝，學得好不好，不在於學習之人的根骨悟性，而在於這學習之人與當時創造這門武功者的條件是否最大程度上吻合。這種觀點是他以前聞未聞的，他一時間不由怔在了那裡。好長時間后，方才長嘆出一口氣，向凌雲讚歎地道：「雲兒的這番武學見解實是異於常人，但卻又似大有道理！爺爺要是早一點遇到雲兒就好了。」

凌雲見他獃獃的樣子覺得很好笑，這番理論是他在看一本架空小說時候上面說的，他不過是照著說罷了，雖然語句不同，但是理論卻是一樣的，他不過是拾人牙慧罷了。

凌雲笑著對段延慶說：「爺爺，你要是早點遇到雲兒，雲兒可能還在穿開襠褲呢，而且也可能還不會說話。說不定還要在爺爺身上拉屎撒尿呢，如果那樣的話，爺爺可能理都不理雲兒了。」

段延慶見他轉換話題這樣快，一時轉不過來。笑道：「爺爺總算見識到了雲兒的厲害，這番武學理論如果到流落到江湖上，可能要讓很多人覺得驚心動魄了。不過雲兒說的真的很有道理。」

凌雲狂妄的說：「那是當然，也不看看雲兒是誰的孫子，雲兒可是天才啊！」

王語嫣捏了一下凌雲地臉，嬌笑著責怪說：「你這孩子，和爺爺說話沒大沒小的。也不怕爺爺笑話你。」雖說是責備，可語氣中卻說不出的溺愛。

「雲兒可是按照爺爺的說法做的，爺爺說做人就只要高興就行。再說了，雲兒這麼乖巧，爺爺哪裡捨得責罵雲兒呢。」凌雲有恃無恐的說。

王語嫣搖搖頭，徹底無語，一路上見凌雲和段延慶一老一小談得投機，而凌雲越來越「囂張」，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不過好在她知道段延慶是不會害凌雲，所以她也不擔心，不然她恐怕早就趕走將她兒子「教壞」的段延慶了。

這段時間，段延慶越來越寵愛凌雲了，王語嫣這個做娘的說兒子幾句，反而被段延慶責怪，說玩鬧是小孩子天性，大人不應該去控制孩子的思維，他就喜歡凌雲這個樣。在王語嫣心中，凌雲是唯一的寄託，這次也是看不過眼才說凌雲的，不過她知道段延慶這個爺爺肯定會出言幫凌雲的。

果然，段延慶笑著說：「雲兒越來越聰明了，爺爺高興還來不及呢，哪裡會怪我的寶貝孫子。」而凌雲笑呵呵的看著王語嫣直樂，他也覺得奇怪，自己到了這裡后好像真的越來越像小孩子了，他不知道這是因為在這裡他得到了親人的疼愛，所以自然而然的流露出前世所不敢露出來的孩子天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