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封門絕戶
想到這,對身旁的張涵涵,忍不住小聲問道:「對了,丘一陽呢?」
「哼,朱大哥,只想著丘一陽,一點也不想人家。」
張涵涵的表情竟然有些委屈。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張涵涵的這句話,不由往遠處看看,這時天已經蒙蒙黑了,遠處的房屋籠罩在夜幕下,顯得陰暗又神秘。
她們幾個卻朝著山峰看過去,遠遠看著,山峰上浮起了一層白霧,霧氣迷茫,朝我們這彌散開,遠處朦朦朧朧,看不清楚丘一陽跑到了哪裡。
張涵涵看著迷茫的霧氣,表情有些凝重,說了聲:「果然是這樣。」
我不知道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是周圍的氣氛一下子卻是變得凝重了,連一直嘻嘻哈哈的王麗也嚴肅起來。
三個人面向霧氣迷茫的山峰處,一句話也不說了。
丘一陽的突然失蹤,山峰上竟然飄起一層白霧,古怪神秘的小山村,都讓我覺得有些不尋常。
但是最讓我搞不懂的是,這三個姑娘並不是擔心丘一陽的失蹤,心裡卻像是山峰里突然起的那層白霧。
這白霧有什麼好害怕的,我看著一陣好笑,拉著張涵涵問:「丘一陽是不會有事嗎?」
張涵涵白了我一眼,有些委屈地說:「朱大哥哥,你心裡只想著丘一陽,怎麼也不關心關心我?」
我趕緊說:「你不是好好站在這裡嘛,有什麼好擔心的?」
張涵涵有些憂傷地說:「現在是站在這裡,說不定待會也會不知不覺的失蹤呢。」
我說:「啊,你要去哪裡?」
張涵涵看著我,嘟囔著小嘴,突然撲哧一下笑了,說:「朱大哥,你裝傻的本領真是好,連我都差一點被騙了!」
我左右也解釋不清,索性認了,她願意相信我是裝傻,那就是裝傻吧。就像我爺爺說的,要想讓女人承認她錯了,那真比讓貓學會游泳還難。
迷迷濛蒙的白霧中,丘一陽突然出現了,他手裡提溜著一個人,摔在地上,那人不斷喊著:「俺沒偷看你們,俺真沒偷看你們。」
我吃了一驚,丘一陽莫不是瘋了,他怎麼抓來了一個人?
這三個女生倒是很鎮靜,冷漠地看著那個人,一句話也不說。
我忍不住問丘一陽,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人又是誰?
丘一陽沒有回答我,冷冷地看了一眼那個人,那人立即喊道:「好吧,好吧,俺是在偷看你們,俺是偷看啦!咋啦?」
杜紅紅在一旁說話了:「你偷看什麼?老村長呢?」
那人歪著頭,仔細看了看我們幾個說:「俺以為你們是原來那伙人,想看看你們咋又回來了。」
他的話音一落,杜紅紅臉色一變,幾個人互相對了一眼,迅速交換著眼色。
「原來那伙人是誰?」王麗冷靜地問他。
「是,是……和你們穿的一樣的人……」那人在地上挪動了幾下,試圖離丘一陽的距離遠一點。
張涵涵在一旁問:「那伙人是什麼時候來的?一共有幾個人?」
杜紅紅問:「你怎麼知道和我們一樣?」
那人說話顛三倒四,翻著白眼思考著:「俺不知道有多少,反正有男有女,跟你們一樣,都扎著小辮子,穿著藍大褂,俺們這裡不興穿這樣的褂子!」
「那些人呢?」杜紅紅急忙問。
那人搖搖頭,一看丘一陽冷冷盯著自己,立即說:「俺不知道啊,俺真不知道啊!」
杜紅紅看似還要再問,丘一陽卻用手勢打斷他,說:「帶我們去見見你們村支書。」
那人一聽,連忙說:「啊,俺可不敢呀,你們要去自己去呀,俺可不敢去呀。」
丘一陽把那人一把拽到前面,厲聲說:「帶路!」
這人似乎被丘一陽的氣勢震懾住了,嚇得一句話不敢說,乖乖的在前面領路。
我們五人默默的跟在身後,我突然想起之前杜紅紅幾人的問話,有些弄不懂什麼意思,突然有一種感覺我們好像是進入一個被詛咒的村子一樣。
「咦,這個村子怎麼這麼安靜?」我想起來這一路上安安靜靜的幾乎是沒有一絲動靜,就連農村基本上該有的雞鳴狗叫聲也沒有。
可是我的疑問,卻是沒有人在意。
我撓了撓頭皮,有些尷尬。
「這就是村支書的家。」這人手一指說道。
我抬頭看了看眼前,這座木樓很大很氣勢,依靠在山峰兩側,兩層來高,木製結構看著有些奢侈,看來這是村支書的家無疑了。
丘一陽面無表情的走進院內,我連忙緊跟,突然聽到一陣女人的哭聲,我連忙看去,只見在院內竟然擺著一具棺材,而一個看著上了歲數的婦女對著棺材大聲地哭泣著。
「大娘,您怎麼了這是?」我關心的問道。
還趴在棺材上面痛哭的婦女聽到我的聲音,一愣,抬起頭來看了我們一眼;突然眼睛變得通紅起來。跌跌撞撞的朝著我們跑來,這一下嚇的我前面的張涵涵不輕,連忙跳開;不料婦人卻是直接撲在我的身上。
婦人揮著手臂狠狠的拍著我的肩膀,還哭哭啼啼的罵道:「都是你們這些殺千刀的,都是你們害死我娃的。」本舉起的手臂停在上空,我看著撲在我身上的婦人,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
「敗家娘們,你又在喊啥子?」這時從屋內傳來一聲大喊。隨即一個健壯的男人一臉生氣的走出。我看了看眼前的人,我想這個人應該就是老支書了。
老支書披著一個軍大衣,突然看到我們幾人,一愣;嘴裡的罵罵咧咧的話也停住了。看了看給我們領路的人,問道:「李愣子,這是誰家的娃?」
李愣子戰戰兢兢的看著老支書,小聲的開口道:「支書,這是來插隊的知青。」
「知青?」老支書的眼神變了變,連忙將撲在我身上的婦人猛地拉開,罵道:」這個日弄人的娘們。"
老支書熱情的拉著我手,嚴肅的說道:「毛主席的娃來了,不知道主席他老人家有什麼指示?俺,俺一定會執行到底的。」
我被熱情的老支書拉著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隨即想起什麼開口道:「這大娘是怎麼了?」
老支書聽到我的問話,嘴角扯了扯,忙道:「沒事,沒事。」
「前一批知青現在在哪了?」張涵涵在一旁問道。
老支書聽到張涵涵的話,明顯身子一怔,然後恢復了神態,跟我說:「前一批知青?哪裡有前一批知青?那麼多年,就得你們這一批知青娃娃,還倔得很么!」
我說:「不對呀,剛那個李愣……不,孫同志說,村子里來過幾個知青,有男有女。
老支書罵了一句:「驢球的李愣子,就會日弄人!」
他告訴我:「李愣子本來也是個實誠人,後來有一年山上竄下幾區餓狼,他父母都給狼咬死了,他也被嚇傻了,靠著村裡人接濟生活,平時住在木亭里,睡醒了就蹲在戲台上,給別人講古。這驢球的被嚇傻后,就老愛把人往閻王觀那裡領,說那裡藏著寶貝,你們千萬莫聽他胡咧咧!」
我問道:「那閻王觀是什麼地方,為什麼不能去?」
老支書看著身邊哭哭啼啼的婦人,沒說話,最後只說了句:「那裡有啥子,你就莫管咧,只要記住莫去就行了。」
說完,老支書從村子里喊出一個戴著臟乎乎軍帽的青年,對我們介紹這是村子里的會計;隨即吩咐會計領我們幾人去休息。
會計按照老支書的吩咐領我們去了村裡一處沒人的木屋,那木屋似乎很久沒住過人了,一打開門,灰塵飛揚,嗆得我們直咳嗽。
他幫我們打掃了一下,又抱了好多麥秸稈鋪在床鋪上,給我們介紹著這裡的環境。
他說,這個村子叫風門村,我們是祖祖輩輩在這座村子里生活,我們全村都姓孫。
據說我們的祖先是明朝的時候一個姓孫的將軍,後來因為受到別人的排擠。
這才在率領全家遷到這裡,聽老人說我們的村子下面就是這個將軍的墓地。
本來我們這個村子夾在這兩邊的大山裡,風水不好就有一些鬼怪邪物。
可是自從一個雲遊的道士在村頭建了一座閻王觀后,村子就再也沒有發生什麼邪事了。卻不想在前幾年紅衛兵把村頭的閻王觀當做四舊一把火燒了后,我們村子就經常發生些怪事,村子的雞鴨和狗這些活物總是莫名其妙的死亡,而且怎麼都不能養活。
村子的女人不能生孩子,即使生下來孩子也會在兩三天夭折了。
老人們都說紅衛兵把鎮住妖魔的閻王觀燒了,妖魔們就都放出來了,妖魔要報復我們村子;所以才讓我們村子雞犬不留,封門絕戶;所以我們這村子就被人叫做封門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