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航界船因搭乘的聖君不同,而有不同的靈光聖氣,船內空間更不同於外表看來的船身限制,而是另有結界空間,船上造景典雅如畫,彷彿聖君的海上活動宮殿,陽光晴朗的白晝,船上的主寢室卻是清蒙月光沉沉如垂紗低拂,典雅的白色大床,白髮麗顏沉睡在月輝中,眉心櫻花印隱隱綻浮,另有郁綠如水珠點,嵌浮在櫻花印之下。
「飛飛。」大掌撫上她的額。
床上人兒緩緩睜開的紫眸,帶著迷濛,卻不像清醒,眼瞳不見凝視只是睜開。
「可知魂神之軀回到你身上了,卻一時難以融進你靈氣衰竭又受重創的身軀,必須先恢復你失去的靈氣。」
失焦的眼瞳,不見任何回應,連神態也不似蘇醒,雖睜著眼,卻彷彿還沉睡於夢中,坐在床畔的月帝只是執起她裹著層層紗布的右手,想起她在冰山上痛苦的模樣,他撫著她的面頰。
「你真想把朕折磨到心碎嗎?」
當月帝俯首來到她的唇上時,一股輕微的氣息似乎觸動了原本安靜躺在床上的人兒,長長的睫毛輕顫后,蘭飛伸手撫上他的臉龐,深厚的靈氣牽引,像要喚起她體內某中感受,她想環上他的頸項,受傷的一手,卻讓月帝輕握住,不讓她亂扯動傷口。
哪怕未曾醒來,這種無法自主的活動受制,讓她蹙眉甚至發出惱怒的聲,見此,月帝一聲無奈的輕嘆,熟悉的氣息覆上她的唇,輾轉的深吮著柔軟唇瓣,她的回應幾乎貪求,深深地回吮著唇上的纏膩。
「你的意識還在月夢凈靈中沉睡,身軀只剩對靈氣本能的渴求。」
魂神之軀在月帝胸懷內蘊養許久的月華聖氣,如今甫入軀體,讓靈氣衰竭的蘭飛,身、心只渴求著更多的月華聖氣,身為月之聖君的月帝,對此時的蘭飛,無疑是活生生的引誘。
火熱的唇纏氣息與懷中的嬌柔身軀,逐漸挑動情慾,想到她的傷勢,月帝停下這過度的深吻,紅唇卻低吟的再追上,如今,越直接的親密,肌膚互動,越感受到靈氣的入體,也更喚起蘭飛體內的渴望。
她拉住他的衣襟,甚至有些粗魯地扯開他衣飾上的結扣,月帝只是撫著她的白髮,任由她撕扯自己的衣服,直至她將臉頰埋入精實、赤裸的胸膛,剛收到那份馨暖體溫與月華氣息。
「如今,會讓你坦率抱住朕,也只有朕身上的靈氣。」
月帝自嘲一笑,改為橫抱起她坐在床邊,懷中的人像孩子一樣蜷倚在他懷中,緊緊地貼在他敞開的胸口上,繼續渴求他的一切,肌膚溫暖與靈氣。
「如果平時的你也能這麼信任、依賴朕,朕又怎麼會對你如此緊迫盯人。」
月帝抱緊她,親吻著她的發,給予她此刻最需要的溫暖,面對她,哪怕是自己的一切,他都願意為她付出。
「你的眼淚,你的哀傷,讓朕心痛,但朕不能一直讓你的意識躲在月夢凈靈術內。」
他不忍傷重的她,再受同伴身亡的悲傷打擊,只能以月夢凈靈術讓她體內紊亂的靈氣與心境都慢慢地平靜下來。
「飛飛,聽到朕的聲音嗎?」月帝輕握住她的下顎,柔聲開口:飛飛,睜開眼,醒來。
輕微的言靈力量,敲入腦海深處,失焦的眼瞳,漸漸凝聚光彩,整個人從沉眠中緩緩醒來,卻猶不敢確認眼前的一切。
「月帝…」又是夢嗎?
像是知道她的困惑,他執起她的手,按到自己的胸膛上。「你已在朕的懷中,你的身體、你的手感覺得到朕的體溫和靈氣。」
「我…」蘭飛看著他,一時間猶分不清楚到底發生何事,直至大掌輕撫上她的臉頰。
「天梁的屍體…」倏然回潮的記憶,冰層下,屍首分家的同伴…
「別想了。」月帝溫聲道,將她的螓首攬入懷中,撫著她的白色長發與身軀。
「憾事已成。你能做的,就是儘快讓自己好起來…。」
「我們在哪裡?」蘭飛在他懷中閉起眼。
「北方大海,此次你傷得不輕,朕要帶你往荒魁之原治傷。」月帝低吻她的額。「荒魁之原夜有雙月,朕能藉此轉化更多的月華聖氣,儘快恢復你的靈氣。」
「月帝…」靠在讓她感到安全的頸窩內,蘭飛低喚,咬唇傾訴著凌亂的心境。「我不想再失去…付出再失去,期盼后再…落空,等到也只是更多,更多的痛苦和失望…」
「你不會失去朕。」月帝堅定地道。「朕也不准你離開。」
「可是,命運總是讓我失去,我怕最後…」
「朕永遠都會在你身邊。」
「沒有永遠世上沒有永遠」蘭飛抬頭,激動地喊:「小時候,母親舍我而去,我只能跟著蒼等待父親,最後父親也沒有留在我身邊,連蒼…也離我而去。每當我抱著期望,付出等待,最後…他們都不會在我身邊,既然如此,一開始我連期望都不要有,就不會再受到任何傷害…」
「飛飛,別說了。」月帝再次吻住她,一股安穩的氣息從唇內傾注。「那些都過去了,什麼都不要再想了,安心地在朕的懷中睡吧!」
安穩的酣然緩緩沁入她的意識中,蘭飛的身軀再次癱進那堵美麗又堅實的胸懷內。
「你害怕失去,朕又何嘗不是,面對你的生死不明,你要朕再嘗幾次呢,害怕你將永遠離開朕,你可知,這種恐懼總是貫穿朕的心肺!」月帝看著枕在臂彎上的麗顏,極少展現的悲傷脆弱,低語的輕吻落在她的眉心上。
「蘭飛心口的魔襲之創太嚴重了,對上鏡魅又以血換靈氣,還以重創之身納天浩氣息為己用,連番受創,月帝雖讓魂神之軀回到她體內,卻一時無法與軀體相和,唯有讓她先恢復靈氣。」
光城聖院內,紫薇、沙婷、席斯、大司聖,還有金、銀兩道華光聖氣在虛空而現,是三位神祭司中的兩位,白色神祭司已往銀月古都坐鎮,眾人看著水晶光鏡映出的廉貞傳影,講述蘭飛、月帝目前的情況。
四大聖君若須長時間離開鎮界的國都,便由光城聖院的大司聖或神祭司暫代,坐鎮這人界守護力量之一的重地。
「唯有靈氣回復,魂神之軀才能相容,春也才能開啟眉心封印和喚出枷鎖卷咒,目前她若要施展能力,也只能靠月帝灌注靈氣。」廉貞道。
「在這樣的情況下,面對天梁的屍首,為難她了!」沙婷嘆。
「這幾天有月帝以月華聖氣照顧,飛飛已經平穩下來。」廉貞要大家別擔心。
「這孩子堅強也逞強,以那樣不全的身軀對上鏡魅,這段時間也吃夠苦頭,讓她好好在月帝身邊休息。」聽完廉貞的回報,大司聖連日來為手下弟子們擔憂的緊繃神態,終得一絲放鬆。
「大司聖,您近來連日操累,多日難閉眼,天梁的事既告一段落,飛飛也取得天穹罡氣,接下來要應對北方之禍,未來上父還要面對與魔皇大公的威脅,趁這段時間先休息吧!」光華中的神祭司道。
歷年來,大司聖負責訓練,教育十四星宮神將、四季司聖,個個皆如他的子女般,一旦出事,大司聖心中的哀痛可想而知,上一任四季司聖同時身亡,讓大司聖悲傷許久。
直至春、夏從小被封印選中,兩個小小的光城聖使,頑皮的驕傲模樣才讓大司聖開懷展眉。
「大司聖,我扶您下去休息吧!」沙婷道。
「本司聖很好,很多事確定了勝過毫無著落,如今方向更明確。」
眾人知道他說的是天梁,連著一段時間毫無消息,如今雖成憾事,也算塵埃落定。
「目前,不要和春說夏、秋、冬的事,讓她先好好療愈身體吧!」
夏從聖院跑人,秋和冬也同時失去聯繫,這三個傢伙一定透過各自的枷鎖卷咒取得互動,這是身為光城聖使才能彼此感應的事,聖院根本無從追查起。
這三個傢伙想幹什麼,眾人很清楚,大司聖憂心忡忡,光城聖使若想隱藏行蹤,連聖院都無法掌握,目前唯有春,因傷勢無法和另外三人共謀行動!
「但飛飛遲早會從枷鎖卷咒感應到。」廉貞對這件事沒把握。「月帝是想借荒魁之原的夜有雙月,徹底療愈蘭飛,但要開啟春之印和枷鎖卷咒的力量,有月帝在身邊,她還是可以辦得到。」不盡然要等飛飛痊癒,就看月帝給她多少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