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記住,別再挑戰朕,更別在擅作任何決定,尤其離開朕這種事,只要再發生,把你吞噬殆盡,朕絕會猶豫!」
想到月帝的威脅,她壓低聲問:「你不覺得月帝有時候比妖魔可怕?面對鏡魅這樣的古老魔物,我一點害怕的感覺都沒有,但面對月帝,我經常不是說錯話就是連話都說不出來!」
「連這種感覺都有了,可見月帝在你心裡生根了,還不想辦法改善你們之間的關係!我警告你,在這艘船上,發生任何情況,沒人能幫你的。」生怕她不夠了解般,廉貞以堅定的力道再說清楚。
「航界船唯有四大聖君可驅使,哪位聖君入航界船,整艘船便為聖君的力量所掌握,船內也因入住的聖君而改變,宛如聖君在大海上的行宮,想在航界船內反抗月帝,就跟在銀月古都反抗月帝一樣,毫無機會可言!」
「我什麼時候有過機會。」蘭飛嘀咕。「無論在哪,對上月帝,聖院、大司聖和同伴都不幫忙。」真悶。
「前幾日你傷勢不輕,又受打擊,月帝沒發作,不代表你漸漸恢復之後,他不發作!」
「他已經發作過了!」蘭飛悶嚷扁唇。「還講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話恐嚇我。」
「那叫警告,聖君撂下的話,一律叫警告。」廉貞糾正她。「月帝說什麼?」
「說我奪他的心,竊他的情,再發生就要折磨我,把我吞噬殆盡!」嗟,又不是吞人妖魔,難不成真能把她煮了吃掉。
「天呀!」廉貞可聽得抱頭又搗頰。「月帝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我勸你這一路上,為自己好,不要再和月帝杠上了,他是聖君,身份尊貴,哪容得你一再玩弄、欺騙,說到這個…」
廉貞忽想到什麼似的,求證問:「我聽說你曾經在荒漠鬼蜃被困住,月帝救了你,沒想到你趁機欺騙月帝,承諾十天內會回銀月古都,還誆騙他兩縷月輝長發下守護力量,最後你拿來反陰月帝,讓他失去你的行蹤,有這事嗎?」
蘭飛與她對望,眨了眨眼,轉而再看向海面。「有時候事情的發生,在當下的決定,是因應環境、局勢,聽起彷彿很可惡,但事實上不代表真的很可惡,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作下這個決定,事後我也很內疚。」蘭飛努力說得輕鬆,冷汗卻已經緩淌下她的額發。
「真的有,你死定了,怎麼能欺玩月帝到那種地步!」廉貞幾乎要跳腳,來回地踱步,苦思主意。「不行,要想辦法,你要主動對月帝表達情意,讓他心中的怒慢慢放下。」
「哇,這裡的冰山,顆顆像碩大的寶石一樣,能鏟一顆回春櫻殿好了,夏天泡水一定超舒服。」就不用勞煩她的老弟冬,每至炎夏就要替她的宮殿飄些雪花。
「再轉移焦點,也不能改變你的處境呀!」
「就是不能改變處境,只好先改變心境嘛!」蘭飛受不了地回道:「說真的,這些事都發生了,月帝氣也氣過,在夢裡也重罰過我了,枉他身為聖君,胸襟肚量這麼小,真小氣!」
「你說那什麼話!是你一開始先設局月帝,還玩弄聖君軀體,不,是羞辱聖君尊貴的軀體,任他無助的…袒露在床上,就不負責任地走人,最後還用感情欺騙他貢獻能力,這要發生在你身上,吞都別想吞得下去。」廉貞為月帝不平地道。「何況是聖君之尊,從小就是高高在上,哪可能讓你隨便玩弄不計較的。」
「事情到現在這種地步,我終歸逃不過他的手掌,都已經…淪落到人任他宰割了,還要怎麼樣!」
話才說完,廉貞忽扳過她的臉捧住地認真打量。
「我看你一臉朝氣,紅潤滿面,這麼精神,是不是月帝…」
「還沒有,但看月帝的神態,今晚不會放過我。」蘭飛直接回應她的求證。
瞬間,廉貞整個鬆口氣,一副太好了,臉色比她還燦爛。
「看你一臉春風朝氣站在這,就知道月帝沒對你…太狠,表示前仇舊恨月帝不計較,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地享受聖君丈夫貢獻的靈氣,彌補你犯下的錯事,順便學習當你未來的銀月古都之後。」
她多怕飛飛這一路再杠上月帝,也怕月帝會因氣怒傷害飛飛,到時她左右都幫忙,提心弔膽了好幾天。
「可是月帝陰陽怪氣地恐嚇我耶!」
「就跟你說月帝身為聖君,他說的話叫警告,你敢再玩弄聖君,就會有他說的那種下場。」
「廉貞大人,伊爾貝大人帶來了極多的文件,需要你協助整理。」一名侍者來到甲板請示她。
「我等會兒再過來。」廉貞拍拍蘭飛,跟著侍者前去。
船艙內,立地的水晶光鏡內,是大司聖的傳影,月帝坐在王位上,伊爾貝候在一旁。
「要沿著北方邊界設下防守的棱界光?!」月帝沉吟。「這將耗去上父與神祭司相當大的靈能。」
「為防在鏡魅蠱惑下的幾個北方大妖魔,傾出北方為禍,目前聖院整個重心,打算以棱界光做為困魔之法,就待天尊將天穹罡氣煉製完成。」大司聖一頭灰白髮下,一雙沉睿的眼:「荒魁之原的主人,賀格公爵能在這方面協助,上父盼請天尊、地皇、日、月雙帝,在棱界光割出時,以四位聖君的力量,注入聖氣,加強此界光的力量。」
「此事,朕當儘力相助,相信其他三位聖君也當同此心意。」
「光城聖院謝過月帝傾助之恩,另外,誅魔印光以此時情況看來,鏡魅是最明顯的對象。」
「另一道誅魔印光在下任地皇身上,對方既已在北方,該一同合議進行之法。」
「此事會請老地皇出面,誠邀下任地皇往荒魁之原商議。」
「大司聖與紫薇大人等也要往荒魁之原一敘,此事可要知會蘭飛大人?」一旁伊爾貝問到,「還有,其他三位聖使的事,也要繼續瞞著嗎?」
在蘭飛養傷期間,夏、秋、冬共同消失行蹤的事,眾人全對她封口。
「此行其一的目的,是要從春的枷鎖卷咒內知道其他三人的行蹤,春對這些向來敏銳,到荒魁之原前,任何事都別讓她知道。」大司聖沉吟。「屆時,真有必要,春是四季之首,只要她透過枷鎖卷咒開口,夏、秋、冬會聽的。」
就怕春最後是跟著其他人三人行動,因此這趟荒魁之原的動作,該如何說動蘭飛丫頭,讓大司聖苦思不已!
「朕也深感如此。」王位上的月帝道:「此時此刻,對春,朕不想多生波折。」
重要事一一落定,光鏡內的大司聖虛咳幾聲,決定該為愛徒說些話。
「關於春…咳,我這個徒弟對男女之情不如她擒妖魔那般有成就,這一輩子她沒碰過感情事,更是從來也沒想過,未來的感情對象是聖君,她的一切不成熟,望請月帝多方包容。」
「看著傷重的她,大司聖可知,朕曾有過一個想法?」
「想必是讓月帝沉重的決定。」聽月帝口吻,不難想像。
「此去東方城堡,朕想借荒魁之原,夜有雙月的力量,以月華聖氣改變蘭飛的靈力體,讓春之印放棄她!」
來到廳外的身形停頓住。
「聖使的封印是一輩子,除非意外或者死亡,歷任聖使,不乏受到魔重創,身軀無法恢復,或者靈力因魔氣襲身難以凈化,為怕污染封印,封印選擇離體,再尋承印者。」大司聖毫不意外般,認真思考此方式。
「魔氣能有此威力,反之,以月華聖氣,在一次次的互動中,慢慢改變靈力體,讓她一輩子都無法再蓄靈力,春之印自動離體,月帝之思,確實可行。」
「月帝,您…不是說真的吧!」反倒是一旁的少相伊爾貝驚訝地問。
「面對春,朕何時有過玩笑!」
廳外身形斷然轉身,踩著沉重的步伐離開。
「能改變光城聖使的靈力體,也唯有身懷大自然運行聖氣的聖君能辦到。」水晶光鏡內的大司聖,撫著蓋了快半張臉的灰白長發道:「真這麼做,想必光城聖院的反應,也在月帝您的料想中了?」
「大司聖是想說,朕這麼做,哪怕朕是聖君,光城聖院也不會坐視,是嗎?」月帝悠坐大椅,金髮下的美麗俊容揚唇道。
「月帝言重了,此事若真發生,對聖院、對聖君的立場,確實都是一種考驗。但事情的發展又何必走到這種極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