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第三章 千年之後

遙遠的星空之外，是浩瀚無邊的宇宙深處，散發點點光輝的星雲緩緩的流轉著，拖著一條條光帶，似一個個舞者在翩翩起舞。

在這宇宙的某一處，飄浮著一塊巨大的岩石，大得無法想象，比一些恆星都還要大。上寬下尖，靜靜的飄浮在宇宙中，周圍環繞著一層又一層的岩石城牆。

在這城牆環繞之內，一座無與倫比的巨大宮殿魏然屹立，寬廣無垠，一望看不到邊際。宮殿氣勢磅礴，宏偉輝煌，屹立在宇宙之中，散發出耀眼的光芒。

在宮殿的許多地方，都佇立著一些石像，這些石像都是一個樣子，刻著一個面貌英俊的男子，一手握劍，朝天一指，讓人一看便不由得心生膜拜之意。僅僅是一座雕像便有如此氣勢，那真正的人若是在此，不知又會有怎樣強大的氣場。

在宮殿的某一處，一個十分艷麗的女子靜靜的坐在石凳上，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衣著華麗，綾羅綢緞，霓裳羽衣，打扮得十分精美，身上的衣裙也是巧奪天工，仔細看來，竟然散發著淡淡的光暈。

只是她就這麼坐在那裡，絲毫不動，低著頭，表情凝固，目光之中泛出一點淚光。

「姐姐。」

一個聲音打破了這安靜的氣氛，隨即從女子的後面走來一個男子，他穿著一身華袍，錦繡精緻，整個人看起來也是英武不凡。

「姐姐。」男子走到女子的身旁，叫道。

但是女子沒有回答他，仍是那樣安靜的坐著，彷彿外界的一切事物都無法打擾到她，都無法闖進她的世界。

看到女子這個樣子，男子也是一愣，他自然知道自己姐姐這樣的原因，還不是為了愛，還不是為了她心中的那個人。

男子嘆息一聲，對女子說道，「姐姐，你這又是何苦呢？」

女子沉默。

「這一切不都是你早已知道的嗎？為什麼你現在還要這麼讓自己這麼痛苦？」男子繼續道，「天哥……我已經送他去了，你又何必如此？」

男子話音剛落，只見女子突然站了起來，轉身就是一個耳光，狠狠的打在了男子的臉上，她怒聲的對男子叫到，「叫姐夫！」

男子不說話，只是直直的看著她，任憑臉上火辣辣的疼。目光中女子的身形搖搖欲墜，面色蒼白，渾身顫抖，顯然是太過於傷心了，這讓他又不由得心裡一顫。

「姐……」男子開口道，「節哀順變……」

男子輕聲的說出了這四個字，看著女子的目光在這一刻竟也朦朧了起來，淚水在他的眼眶裡打轉，卻怎麼樣也不肯落下。

一聽到「節哀順變」這四個字，女主頓時一顫，身體像沒了支柱，眼看著就要倒下去。幸虧男子一把將她扶住，但他卻可以感覺得到，自己的姐姐，已經渾身用不上力了。

「姐，姐你慢點，小心點。」男子扶著女子坐到石凳上，自己坐到旁邊。女子無力的坐著，耷拉著腦袋，眼睛看著地面，眼角落下一顆顆淚水，落在地上，被撞碎。

看著自己的姐姐這個模樣，男子心裡也不好受，他殺了自己的恩人，殺了家族的恩人，殺了自己的姐夫，殺了那個陪伴自己十萬年的大哥……他親自動的手，去送那個人的最後一程。

但這讓他有了一種莫名的愧疚，他不敢再面對自己的姐姐，不敢面對自己，不敢面對哪怕這裡的一草一木，他的心也在哭泣，和他姐姐的一樣，痛哭流涕，傷心欲絕。

男子沒有再說話，只是靜靜的坐著，陪著女子，共同難過，陪著她在心裡流淚。

也不知過了多久，女子平息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擦了擦臉上的淚水，轉頭看著男子，問道，「他……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嗯。」男子點點頭，道，「姐夫說我長大了，還說要我好好照顧你。姐，你就別難過了，不然姐夫他一定又會心疼了。」

女子一把捂住了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但她眼角落下的淚水卻是出賣了她，在聽到這一句話之後，她的心更疼了。

男子沒有說話，他知道自己說什麼都沒用，他的姐姐對他姐夫愛得太深，深到這一句話就能讓對方流淚不止。

「傲凌，我是不是做錯了？」女子忍住淚，擦掉臉上的淚水，轉頭看著男子，問道。

「不，你沒有錯。」傲凌道，「錯的是我，是我親手殺了他。」

「可是這一切都是我的意思。」

「你也是為了他好。」傲凌看著女子，說道，「錯的是我，是我。而你，依舊是愛著他的傲雪。」

「傲凌……」傲雪看著傲凌，目光中露出一絲溫柔，那是姐姐對弟弟的疼愛，以及依賴。

「姐，以後就讓我來保護你吧。」傲凌看著傲雪，緩緩道。

……

華夏大地，在京城某處的一座別院，不，應該說是一片廢墟處，一群人獃獃的站在外面，看著眼前被天雷轟擊的別院，都不由得嚇得目瞪口呆。

旁邊，有幾個人圍成一圈，他們的眼中都帶著淚花，看著中間躺在地上的一個男子。這個男子渾身破爛，身上多處受傷，血流不止。他的目光直直的看著天空，眼睛緩緩閉上……

「阿飛！！！阿飛！！！」旁邊一位老人看著地上的男子，大叫不止，他的臉上也掛滿了淚水。

「阿飛，你醒醒，你別嚇爸，你醒醒啊，阿飛！」

男子的眼睛還是閉上了，沉寂在了一片黑暗的世界里，聽不到任何聲音，看不見絲毫光亮，他只是感覺到了疼，身上的疼，還有心裡的疼。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然有一個響亮的哭喊聲傳入了這個世界。

那是嬰兒的啼哭，是剛生下的嬰兒來到這個世界的第一聲哭喊。

但卻彷彿帶著一種催人淚下的情感，男子也不知道那是什麼。因為在這一聲哭喊傳入他的耳中之後，他，蘇醒了！

眼睛驀然睜開，在眾人滿臉痛哭的表情中，他站起身來，向著那已經成為廢墟的宅院飛速跑去。

老人本來已經哭得聲淚俱下，已經叫了救護車來送他的兒子去醫院，但他卻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突然醒了，這就好像老天爺聽到了他心裡的祈求，讓他的兒子在雷電衝擊下活了過來。

男子看不見老人臉上露出的欣喜表情，他只知道，他的孩子出生了，就在這片廢墟里，那聲音很小，但他卻聽的很清楚。

他飛速的跑到一處倒塌的地方，他記得這裡是他的妻子分娩的房間。

他顧不得其他，伸手挖了起來，將上面的碎石搬開，一點一點，向底下挖去。儘管他的手流血了，儘管他早已沒有了力氣，但他卻不放棄，他知道，他的妻子和孩子都在這片碎石下等著他。

他的妻子等著他，要給他一個驚喜，讓他看看自己的孩子，他彷彿已經預見到了那孩子的可愛臉龐，看到了妻子的欣喜笑容。

所以他不能放棄，他是一個丈夫，一個父親！

其他人似乎也看出了他的想法，也都上前來幫他一起挖，就連老人也都站在了他的身旁，看著他堅持的表情，也咬牙搬開了碎石。

「找到了！」

一個聲音傳來，男子顧不得其他，急忙跑了過去，一眼他就看到了碎石下的一隻手。

那是他妻子的手！

男子立刻搬起碎石，往旁邊一丟，露出了他妻子的整條手臂，他又立刻去搬其他的碎石，用盡了自己全身的力氣，再加上旁人的幫忙，這才將那塊碎石搬開。

這下，他看到他妻子的身軀，在碎石下壓著，血肉模糊，鮮血染紅了大地。

男子突然生起了一股不好的預感，迫使他焦急的去搬開另一塊碎石，他想要看到他妻子活著的樣子，而不是死在這片碎石之下。

「老天啊，我林飛這半輩子都沒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如果你有眼的話就請你睜開眼看看吧，我求你，求你，保佑我妻兒平安無恙。我求你！」

男子滿臉焦急的去搬開一塊較大的碎石，他已經看到了他妻子的下半身，只是上半身還有一塊碎石，擋住了她的臉，只露出了她懷裡抱著的襁褓，那裡傳來了一陣陣嬰兒的哭聲。

眾人齊心協力，搬開了這最後的一塊碎石，只是男子沒有動，他不敢，他怕看到的是他妻子身亡的模樣，他怕看到從此兩人生死殊途，他怕看到自己從此以後只剩一個人，孤獨的在家裡，少了曾經的溫暖。

他閉上了眼睛，直到有人驚呼，「怎麼抱這麼緊？」

男子睜開了眼，他看到了，廢墟中躺著的他的妻子，眼睛緊緊閉著，將嬰兒緊緊抱在自己的懷裡，不讓他受到絲毫傷害。而她自己，卻甘願承受房屋倒塌的災難，用自己的生命，去保護著自己的孩子。

男子落淚了，他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抱頭痛哭，他看到他妻子的臉上，洋溢著的開心的笑容，那是看到自己孩子出生時的，世界上最美的微笑！

嬰兒仍舊哭著，眾人將那女子的屍體抬了出來，頓時一陣悲嘆。

老天也似乎在為這場災難感到悲傷，所以它也落下了淚，化作雨水，滋潤著這片荒涼的大地。

雨水淅瀝，天空下，分不清是誰在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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