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人魚
蘇木然在深海中找到了一個寶貝，仔細的看了下，這個玉翡翠長長的一條，像是陸地上的人類的東西。
左右瞧了瞧，並沒有任何人發現，小心的把玉翡翠藏了起來。
開心的往回遊去，今天是她的成年禮，父親允許她來到更遠的從來沒有來過的深海玩耍，沒想到就被她找到了寶貝呢。
海里也並不是不能撿到人類的東西，相反還挺多，不過大部分都是破破爛爛，就算找到好的也容易被搶了去或者換更好更實用的物品。
在成年之前，她只能在家附近的海域玩耍和練習抓捕食物的技能，她家附近的一草一木，她熟悉的都快背出來了，真是沒意思透了。
看著時間還早，蘇木然想游到淺灘去看一看，除了不能去別的海域，淺灘也是人魚禁止的地方，因為那裡太容易被人類發現了。
路上和迎面而來的陌生人魚們友好的轉圈遊動，這是人魚們普通的打招呼方式。
人類和人魚在幾百年前，還是和平共處生活在大陸和海域的兩個物種，只是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發生了戰爭，人魚死傷太多。
為了保持人魚的繁衍，人魚被逼到深海里生活，而人類漸漸的也淡忘了人魚的存在，認為人魚已經滅絕了。
留在這片深海的人魚對每一位人魚都保持友好和善意，即便彼此並不認識。
現在的人們，更相信人魚的存在是一種傳說。
蘇木然看著漸漸明亮起來頭頂，調皮的笑了笑，她只在一年前和胡樂樂瞞著父母到淺灘偷偷看過一眼，就再也沒有去過淺灘了。
淺灘對她來說的吸引力，比深海還要大。海域以外的一切都讓蘇木然充滿了好奇，特別是人類。
快到淺灘時，蘇木然找了一個有戈壁的位置輕輕的潛了上去，她是很想看一下岸上的情況，但還沒傻到大張旗鼓的冒出海面。
悄悄的，不讓任何人發現，就看一眼。
偷偷露出了頭的蘇木然四周打量了一下，可能還太早的緣故，一眼望去，岸上沒有任何人。
也算蘇木然運氣好，她登陸的岸邊，是比較多亂石，不便於人類走動，很少有人出沒，大家都會去另一頭的沙灘邊進行活動。
她從來沒有看過岸上的石頭，顏色看起來特別的淺，岸上的樹都特別大，顏色是綠綠的，她好想摸摸看，又往前輕輕遊了一點。
「誰，誰在那邊。」清晰的從另外一處礁石處傳來人的聲音，和漸漸響起的腳步聲以及鈴鐺聲。
蘇木然嚇的立刻逃到一個戈壁後面躲起來，卻還是好奇的偷偷探出一個頭向聲音的來源處打量。
「出來吧，我不會傷害你的。」來人的聲音很輕柔，像是風平浪靜的海面上吹過的威風，讓人不自覺放鬆。
隨著身影，蘇木然從角落看到一個穿著長衫的青年走到了淺灘邊，他走的每一步都很慢，卻很沉穩。
這似乎是一個善良又溫柔的人類呢，她見到的第一個人類。
即便心裡覺得對方真的沒有威脅，可是蘇木然還是謹記了父輩的教導，千萬不能在人類面前出現。
她悄悄呼了口氣，想潛入海水中溜回深海。
「因為我看不見，所以和大家一樣都不願意和我說話嗎。」尹哲聽到輕微的呼吸聲，臉往右邊轉過去，面朝虛無的空氣和海水的聲音說道。
青年落寞的嗓音清晰的傳進蘇木然的耳邊，讓她的動作一頓。
「你說你看不見？」探出腦袋的蘇木然身體依然掩藏的潛在戈壁的後面。
這是尹哲第一次聽到這位神秘的闖入者的聲音，出乎意料的年輕，柔美，讓他不自覺的警戒也放鬆了許多。
「恩，小時候出了事故，就看不見了，你呢，怎麼會在這裡。」這裡是尹家的私地，人人都知道，而尹家，除了他沒有人愛來這裡。
對方小心翼翼的呼吸聲，讓他知道不過是誤闖的人，才被這裡出現第二個人感到意外。
「我，我是偷偷瞞著家人跑出來玩的。」放下全部戒心的蘇木然瞬間被和一個人類聊天的興.奮感取代。
她不僅見到了人類，還和人類說話了呢。
人類除了尾部和他們不一樣之外，好像沒有什麼不同。
那麼，是每個人類都看不見，還是只有這個人類看不見呢。
這個問題蘇木然沒有敢問出來，她怕她的問題太無知，讓第一個人類朋友取笑，還是回去問問樂樂好了。
「你呢，你在這裡做什麼，我叫蘇木然，你叫什麼呢。」本來人魚的同齡朋友就很少，和人類能夠交流的蘇木然顯然有很多好奇。
「我叫尹哲，每次想事情的時候我都會來這裡。」似乎沒有意外對方不知道他的名字，尹哲頓了頓耐心的回答著蘇木然。
「你好像很煩惱的樣子。」在水下拍了拍尾巴，蘇木然好奇道。
尹哲的神情是她沒有在任何一個人魚臉上看到過的，每個人魚的神情都是愉悅和充滿陽光的。
她認識的第一個人類，神秘和特別，讓她不自覺想要靠近和了解。
「恩，我的父…親因為我看不見，所以偏愛我的兄弟們。」甚至直接忽視他的才能，使的他只能掩藏自己的光芒。
尹哲想到這裡臉上劃過一絲黯然，無神的眼睛似乎看起來更加灰暗。
蘇木然臉上劃過詫異和不可置信，因為人魚越來越少，每一個人魚都是海神的恩賜，人魚們不會因為自己的孩子有缺陷而忽視他們，反而更加疼愛他們。
這種意外漸漸化為同情，原來人類活的這麼辛苦，雖然她一直很嚮往和好奇人類的生活，果然如父親說的一樣，人類是很複雜的。
不知道怎麼安慰尹哲，蘇木然只好說起了自己小時候的趣事，看到對方因為她說的話而歡愉輕鬆的笑臉，蘇木然也覺得很高興。
「尹哲，和你聊天真開心，我們以後還能在這裡聊天嘛。」不知不覺他們度過了大半的時光。
蘇木然覺得尹哲懂的好多，他打開了她對人類世界認知的大門，他不僅知道很多她不知道的事，還一點也沒有不耐煩的給他解釋很多她不知道的事。
「恩，當然可以。」慢慢的從石頭上站了起來，帶動了鈴鐺的聲音。
「尹哲，那是什麼東西呢。」蘇木然覺得只要尹哲一動就會響起的悅耳聲音真好聽，還是忍不住在走之前問了出來。
聞言，從袖口摘下了自己帶著的鈴鐺：「自從我看不見之後，就會有佩戴鈴鐺的習慣，方便別人找到我。」
用看不見的眼睛溫柔的看向手上的鈴鐺，用指腹輕柔的撫摸一下，往蘇木然的方向遞過去：「這個送你。」
「你要送給我？」滿滿的驚喜和意外，看向尹哲的手，鈴鐺小小的一個，躺在對方白皙的手掌上，像珍珠一樣可愛。
「恩，作為我第一個朋友，給你的禮物。」又把手往更前的地方伸去，第一個沒有算計，沒有目的的朋友嘛？
蘇木然又看了眼帶著清淺笑意，卻很溫暖的尹哲，又喜愛的看了眼他手掌上的鈴鐺，猶豫了一瞬，又往前游去。
此刻她已經斜卧在還水與沙灘的交接出，吃力的一伸手，拿到了尹哲手上的鈴鐺，下半.身迅速退回了海水裡。
尹哲的手熱熱的，雖然只有一瞬，卻和人魚完全不一樣，讓蘇木然覺得這個熱度從手掌傳遞到了胸口。
看了眼精美可愛的鈴鐺，輕輕搖了搖，發出悅耳的她喜愛的聲音。
蘇木然開心的把鈴鐺拿到臉頰上帖了貼，快樂的笑起來。
這是她最特別的一個生日禮物呢。
想了想，蘇木然也把剛才找到的玉翡翠送給了尹哲，這個東西她沒有用，送給尹哲正好。
直到相約好下次什麼時候可以在見面，尹哲慢慢的往回走，這條路他走了好幾年，即便什麼也看不見，他也知道一草一木。
抬起左手摸了摸握在右手的玉簪子，帶著海水的味道和冰冷的水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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