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由內而外的破綻

第二章由內而外的破綻潘子繼續看著我，問道：「面具能維持多久？」「小三爺？」他看著我，試探性地叫了一聲。我摸了一下自己的臉，心裡想著，我真的猶豫了嗎？潘子立馬指著我道：「就是這副表情，你必須完全改掉你的猶豫。」潘子搖了搖頭：「你知道剛才我是怎麼認出你的嗎？」我點頭，他起身，忽然對我道：「三爺，走吧。」潘子繼續看著我，盯著我的眼睛，我努力傳達出一種不是猶豫的堅定。他終於把煙一掐：「走吧，我們找個隱秘的地方繼續。我來想想辦法，你也要隨時記住，你現在就是三爺，這裡到處都是三爺的老兄弟，眼睛太多，你逃不掉的。」「那怎麼辦？這種東西太難了。我只露幾面，你替我扛著行嗎？」我問道。他看著我的臉，很久沒有說話，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在打量面具的逼真程度。過了很久，他捂住了自己的臉，深吸了一口氣，然後點頭道：「你真的決定這麼幹了？」他還是看著我，良久才長出了一口氣，坐了下來：「你這是要幹什麼？這東西，你是從哪兒弄來的？」那一刻，我忽然覺得自己開始失去了什麼，那失去的東西一定是我平時沒有注意到的。就在這一刻，我忽然覺得無比沮喪。我嘆了口氣，心說這幾乎是我的本能，怎麼改得了？我在湘江邊上的咖啡館里和潘子碰頭，潘子看到我的那一剎那一下愣住了。我看他渾身發抖，看著我幾乎說不出話來。正想著，前面的路邊忽然有人分別從幾輛車上下來，全部朝我走了過來。我一看就愣住了——竟然是王八邱。我看他的意思是同意了，鬆了口氣。潘子這一關算是最好過的。我接著問道：「你覺得應該怎麼辦？我們第一步應該做什麼，去找王八邱算賬嗎？」我看著他的眼神，意識到他是想讓我知難而退，但我知道自己正站在底線上，是沒有退路的。我終於道：「好吧，我會做到的。」「你剛才不是說要扛嗎，小三爺？」潘子看著我，「這只是第一個難關，你還沒嘗試就說做不到，那之後的所有事情更別提了。這不是拍電影，這是真實的生活，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我搖頭，他繼續道：「你猶豫。在你剛才看到我的時候，你的臉上滿是猶豫，這是你特有的表情，在三爺臉上是看不到這種表情的。」他頓了頓，「所以，我們要做的第一步，應該是讓你沒有一點破綻，否則，你只有一副空皮囊。那些人都是人精，你誰也瞞不過。」我愣了一下，隨即明白過來，心中湧起一股難受的情緒，好不容易才忍住，站了起來。他走在我的前面，幫我把門打開，我忍住道謝的衝動，徑直走了出去。我回頭看了看潘子，潘子也是一愣，就見王八邱帶著四個人，看著我笑：「三爺，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通報一聲，兄弟們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情呢。」我把我的想法還有小花給我面具的事情對他說了一遍。我告訴他，我覺得這是唯一可行的計劃了。他點了點頭：「那時間有點緊，我們必須加快速度了。」但是，他幾乎立即就意識到了什麼，慢慢冷靜了下來。我嘆了口氣。我知道潘子絕對不是在危言聳聽，他說這些話也是為了我好。「四個星期。」「果然還是瞞不住你。」我苦笑。我想了想就覺得不寒而慄，馬上搖頭：「我肯定做不到，這個太難了，就算天天練也不太可能做到那種地步。」「小三爺，三爺的日子不是人過的。這話有很多種意思，總之，以你的品性，你是絕對扛不過去的。」潘子道，「你知道我們都在和什麼人打交道嗎？你看到的只是我們最溫和的一面。這個行業真正的面目，是超出你想象的。」潘子看了看四周沒有禁煙的標誌后就點起煙道：「三爺遇到事情，一定是自己先有一個判斷，很少會有徵詢別人意見的表情。看人的時候，他是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這些你都沒有。」我點頭。潘子苦笑著搖頭：「在幾個月之前也許還有可能，現在你也看到了，他們不會聽我的。要實行你的計劃，你需要實打實地站到我們面前，告訴別人，你就是三爺，你回來了，不聽話的人準備死。」「我想去救他們。」我說，「我很想去救他們，我不想這件事就這麼結束，所以，扛不住我也會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