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好萊塢規則下的第一步（上）
和邁克爾的見面註定失望而歸，其實這不應該出乎丹尼爾的意料，如果有更好的人選，顯然不會只有梅麗莎來到片場。
「儘管我讓你慎重思考，但特蕾西確實已經是不錯的選擇。」邁克爾略有些尷尬，「我在這方面沒有太多認識的人。caa的一些朋友也不是特別知名。」
強力的經紀人對於新人已經沒有那麼熱衷，好萊塢屬於演員的黃金時代已經過去，儘管湯姆·克魯斯這些超級明星還是擁有強大的話語權，但大環境上，演員已經不再如先前一樣重要。這直接導致了經紀人們不是那麼需要在一開始就接觸演員，以求給他們留下一份未發跡時的情誼。
現在頂級經紀人們通行的做法是，與其在新演員上花精力，不如等他們都成長起來，畢竟，演員永遠需要經紀人，而他們，這些強力的經紀人，能夠為演員事業更進一步提供必要的優質資源。
這也是小的經紀公司極難取得成功的最大原因。
來自特蕾西的電話響起的時候，丹尼爾已經要投降了。他並不是沒有想過憑藉腦子裡記住的那為數不多的電影去打動投資人，然後走上另一條道路，但現在的他毫無名氣，沒有人脈，而電影項目也很少有讓投資人一見之下，就哭著要投資的時候。那樣一來，他跟那些拿著劇本苦苦等待投資人垂青的人別無二致。哪怕他心裡知道電影必然會成功，但哪一個追夢者不是這麼想的呢？與其那樣毫無指望地等待，不如接受特蕾西的安排。
但在最後，丹尼爾的不甘還是讓他決心再拖一拖。合同還沒有看完，這是個還不賴的借口。
這是丹尼爾第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渺小和無力感，在中國的十幾年演繹經歷在這方面幾乎起不到任何作用，太平洋兩岸的電影圈，差異是在太大了。除此之外，不得不和僅有的幾個朋友求助，也讓他非常尷尬和難受。
最先給他希望的電話，來自……艾莉·拉特。
艾莉的聲音聽起來好多了，也許是能為丹尼爾提供幫助讓她對自己的選擇有了更有說服力的解釋，看吧，如果不那麼干，我就要跟丹尼爾一樣了。
「你是說《死神來了》的男主角？」
《死神來了》劇組確實還缺少一個男主角，並不是因為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反而是因為人選太多，電影是劇本驅動型的，幾乎完全依賴劇本設定的暗示、線索，這就意味著對演員沒什麼表演要求。從第一輪試鏡到現在，從導演到製片人，再到投資方，接到的電話數不勝數。
丹尼爾明白自己即便去試鏡，希望也不大，但他還是決定去試一試。
試鏡安排非常迅速，丹尼爾也很快見到了艾莉委身的那個製片人，說實話，雖然禿頭而且微胖，但看上去沒有那麼讓人作嘔。
試鏡表演也非常簡單，只是一段面對著死神暗示的驚慌失措的表演。
丹尼爾不知道是否是自己太過於敏感，製片人看向他的目光似乎別有意味。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試鏡回來的當夜，一個叫戴文的年輕人走進了製片人的房間。
這也是艾莉告訴他的，艾莉後面的話，是製片人對他的暗示：他對丹尼爾的興趣比對戴文的大。
他驚的幾乎扔掉了電話，然後甚至笑了起來，「上帝啊，他真是個，真是個了不起的人，通殺啊！」
「都見鬼去吧，我認了，特蕾西就特蕾西，下一次來電話我就和她簽，該死的。」
丹尼爾一通發泄之後，躺在床上，兩眼無神地看向天花板。
他曾經對好萊塢的黑暗不屑一顧，覺得那不過是失敗者的託詞。他超然的設想里，前途應該是一片光明的，票房大爆，獎項無數。
那可真是個笑話。
這不是中國，而他也不再是舉足輕重的人物。
在這裡，他就是那群失敗者中的一個，被好萊塢的黑暗陰影徹底掩蓋住的一個。
做個賣屁股的又能如何呢？只要脫離這讓人發狂的境地就行了不是么。丹尼爾甚至轉過了這樣的念頭。
當然這終究超越了他的底線。
丹尼爾在租屋裡沉默了兩天，直到電話再度響起，他平靜而認命地接起來，「特蕾——」
「桑德勒先生，你好。」
「呃？」
「你好，我們在《死神來了》劇組有一面之緣，我是庫薩·達蒙。」
丹尼爾想起來了，他似乎是帶著另一個演員來試鏡，是個女演員，不太重要的角色，副導演試鏡的時候，他就在外面等著，順便和丹尼爾聊了幾句。
「庫薩，你好。」
庫薩提出邀約，丹尼爾無意拒絕。
兩人在藍茉莉咖啡廳見了面。
「你看上去比前幾天要憔悴很多。」庫薩攪動著方糖，他似乎沒有打算循序漸進地展開談話，而顯得有點咄咄逼人，「是不是被好萊塢的規則洗禮了？特拉那個老色鬼的習慣，我知道的一清二楚。你應該很符合他的胃口，不過現在看上去，你應該是拒絕了。」
丹尼爾出奇地沒有太多情緒。
庫薩也不在意，只顧自己說下去，「我入行了三年，因為不願意給大經紀人當助理，所以一直在帶新人，他們有些很聰明，靠身體獲得一些機會，然後一腳蹬了我，另一些則無法接受他們的伊甸園其實是個妓院，選擇離開好萊塢。但是在我看來，你似乎兩者都不是，你無意出賣自己，也無意離開這裡，是因為有一些不太好的選擇？」
這是個敏銳的人。
「你想要做什麼？」丹尼爾十指交叉頂在下頜，「達蒙先生，你的目的是什麼。」
「簽下你。」
丹尼爾笑起來。
「除了caa的招牌，庫薩，你還有什麼？不要說我刻薄，因為我剛剛發現這是好萊塢的通用語言。」
「不，當然不。我現在確認你有看上去比我更好，但又還不夠好的選擇了，能說說么？」
「為什麼不呢？特蕾西·雅各布斯，你知道她么？如果我原意，幾天前我就已經成為uta的人了。」
「約翰尼·德普？」庫薩的語氣由懷疑變得確定，「特蕾西的王牌對你做出了排斥反應？我真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照理說，這樣的信息可不該是一個新人能打聽到的。」
「庫薩，為什麼？」
庫薩·達蒙轉動著自己的咖啡杯，他看到丹尼爾的第一眼，就覺得是個潛力無限的年輕人，當然，他的外形條件已經足夠出眾，但還有一種不可明說的特質，在告訴庫薩，這個沒帶經紀人的男孩會給他一個大大的驚喜，所以他才從劇組裡拐彎抹角地打聽了一些信息並聯繫上了丹尼爾。
他居然被特蕾西·雅各布斯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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