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瓮中捉鱉
夜幕降臨,家家戶戶都已經熄滅燭火歇下了,靜謐的環境里還偶爾能聽到幾聲犬吠。
突然一道黑影從金府的狗洞里鑽進來,四顧無人後就貓著身子,輕車熟路地直奔金老爺的房間。
潛藏在暗處的捕快們也蠢蠢欲動。
「不要動手,要等他進了金老爺的房間才行。」她按住要從藏身地出來的柳捕快說道。
「萬一他殺了金老爺怎麼辦?」柳捕快氣急敗壞地問道。
她明白柳捕快的想法,他是擔心萬一被兇手得逞,那麼又要再添一個亡靈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金老爺就是兇手的第五個目標,金老爺姓金,他要處死他的手法應該是吞金自殺,所以我們完全有時間等兇手下手了再動手。」她耐心地解釋道,「現在我們還要再等等。」
蕭離錦見柳捕快似乎不再衝動著要殺進去,就鬆開手,一雙眼睛盯著金老爺房間的動靜。
死寂......一片的死寂......
她的所有精力都集中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上,等著一有風吹草動就衝進門去,把兇手緝拿歸案。
「啊——」一道驚恐的尖叫聲叫到一半卻突然沒了下文。
「快,衝進去!」她下令道,那個兇手開始行動了。
埋伏在四周的捕快們聽到指令,都立馬都從潛伏的地點衝出來,一窩蜂地湧進金老爺的房間。
蕭離錦眸光一閃,立刻飛身落在房間對門的窗外。
一條黑影從窗戶內穿出來,正好撞見了她,他似是沒想到這邊會有人,就愣住了。
「你還要逃嗎?」她一邊說,一邊已經準備好應對他的反抗了。
「我只是來偷錢財的。」兇手平靜地陳述自己得目的。
這下換她愣住了,這個人是來偷東西的,這可能嗎?
金老爺的房間突然被燭光照亮,柔和得微光照亮了房間,也映出了她的臉,黑衣人看到她的臉后似乎心裡在算計什麼,居然也沒有想過逃跑。
窗被柳捕快打開,然後看著蕭離錦和那個黑衣人的對峙。
「金老爺沒事,只是被打劫了。」柳捕快看看黑衣人,又看看她。
柳捕快的話讓她之前的推理都被打亂了,這個黑衣人只是個偷東西的小偷?
「你的推理似乎出了問題。」柳捕快臉上是一種嘲諷。
蕭離錦動手拉下黑衣人的面巾,突然眼孔放大,一同看清黑衣人真面目的柳捕快也吃驚地一時說不出話來。
沒想到這個自稱是盜賊的人居然就是那個蹤跡成迷的阿火!
「是你?」柳捕快吃驚地問出口,「你怎麼會跑到金老爺家來了?」
「我不是說了是來偷東西的嗎?」阿火把背在身上的包裹一把丟過來,一堆金銀珠寶灑了一地,分外耀眼。
「先把他帶回衙門。」柳捕快發話,無論是不是盜賊,偷盜就是要坐牢。
「是哪裡出了問題?阿火怎麼會在這裡?」她自言自語,然後從窗戶跳進房間。
金老爺衣衫不整地看著房間里突然多出來的捕快們,臉上驚慌未定。
「這......這是怎麼回事?」同樣衣衫不整的金夫人突然出聲,她這才注意到床上居然還有一個人。
「冒昧打擾,其實我們這次來是想捉住兇手。」她解釋道,畢竟不請自來是件很失禮的事。
「你們最好給金某一個解釋。」金老爺似乎緩了過來,此刻也很是不悅。
「我們剛剛抓獲了一個盜賊。」她說道。
「盜賊?」金夫人聽到剛剛居然是盜賊,立馬匆匆裹上衣服往自己的梳妝台方向走去,目光落在一個地方半晌然後似乎鬆了一口一般,回到金老爺身邊,兩人目光相撞,然後各自心領神會一般。
「既然是盜賊,想必錢財也回來了,這件事金某也就不計較了。」金老爺做了個請的姿勢。聞聲而來的小廝立馬要把我們送出金府。
他們一群人被送出金府。
金老爺有問題,這個夫人也有問題,金府整個都有問題。
「現在線索是不是斷了?」張捕快問道。
「不,這次我們還是有收穫的......不過還是先去問問那個阿火之前到底去了哪裡,他家著火死的卻是金府管家......想必他應該知道點什麼才對。」現在金老爺的態度很明確是趕人,所以重心只能放在阿火身上。
「這個阿火是很可疑,明明已經詐死失蹤,現在突然出現,還現身金府偷盜,怎麼想都很奇怪。」柳捕快說道。
「柳捕快果然不愧是雨花城的第一捕快。」她說道。
「你讓我們兄弟幾個白忙活一個晚上,想說我幾句好話就能彌補你的失誤嗎?」這個柳捕快還真是得理不饒人,她不和他一般計較,先回衙門再說。
今晚的這場瓮中捉鱉似乎抓到了個有趣的獵物。
將近子時,遣散了忙了一晚上的捕快們,她獨自一人來到牢房。
「你們怎麼在這裡?」她吃驚地看著本該回家睡覺的柳捕快和張捕快。
「你不是也來了?」柳捕快反問道。
這個她沒法反駁,於是走上前去。
牢房裡的阿火似乎一點也不緊張,這倒讓她想起之前也被關進牢里的黃晗楓,當時的他也是一副安逸的樣子,現在想來,他能夠輕鬆從死牢出來,那麼即使吳大人不刻意放過他,想必他也能輕鬆脫逃。
「你在想什麼呢?」柳捕快橫了她一眼。
「沒什麼,不知道柳捕快看出了什麼?」她同樣在他身邊站定,看著牢房裡的阿火。
一個偷盜罪判不了多大罪,加上錢財已經回到金老爺手中,花不了幾天就能出去,這個年頭,盜竊的案子多了,大多是生活所迫,所以對此並不苛責。
「看不出來,除了他是阿火這個身份,其餘完全沒有異常。」柳捕快說道。
「阿火,你為什麼在命案發生期間詐死,如今又突然現身金府偷竊?」她不想拐彎抹角,把疑問拋給他,眼神一瞬不瞬地盯著他,試圖看出蛛絲馬跡。
「我沒有詐死,當時我不過是迫於身上沒有銀兩,所以才會出門想要掙點銀兩,於是離家,不想回來就聽說自己已經死了,房子也沒了,所以就想著借著這個機會正好可以偷竊,誰也不會懷疑一個死人會來偷竊。」阿火敘述著自己的經歷。
「那為什麼挑上金府?」她繼續問道。
「我之前在金府做過事,知道金府有很多銀子可以偷。」阿火說道金府的時候,聲音有些微顫抖,他果然與金府有什麼問題,難道五六年前發生了什麼事情?
「你五六年前和阿水他們在金府是做什麼的,還有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們才離開金府?」她突然想知道五六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這件事......你應該去問金老爺,我們是被他趕出門的,誰知道是什麼原因,當時不是有很多家丁婢女一起被換掉了嗎?」阿火眼神閃爍,似乎隱瞞了什麼。
「嗯......那今晚就到這裡。」她對著柳捕快和張捕快笑笑道,「我們走吧。」
走出牢房。
「那個阿火明明隱瞞了什麼,你怎麼不問清楚?」柳捕快不快地說道。
「是啊,為什麼不問下去?」張捕快也是很疑惑。
「你們沒注意阿火說話時候的神情和態度嗎?他在敘述失蹤的情況時,完全沒有一絲思索,居然講得行雲流水。」她解釋道,這個阿火絕對不會輕易說出實話來的。
「那又怎麼了?」柳捕快很是不悅。
「那柳捕快你說一下你昨晚上吃了什麼?」蕭離錦笑眯眯地看著他。
「這種事有什麼意義?」柳捕快怒。
「這種小事是容易忘記,同理,阿火居然把事情記得那麼清楚,完全沒有思索就講出了經過,就像事先背下的一樣......還有他完全不想提起當年的事情,所以即使問出什麼也不保證不是假的。」她對他的憤怒不以為然,解釋道。
「那當年的事情還有誰知道?金老爺和阿火守口如瓶,管家和當年的兩個知情者都相繼死亡,阿土昏迷不醒,當年的下人也未必知曉情況。」柳捕快今晚似乎脾氣更加沖了。
「嗯......阿火肯定是不會說什麼了,而阿土還沒蘇醒,只能從金老爺那邊出手。」她想了想說道。
「金老爺會說嗎,當年可是他遣散的下人們!」柳捕快肯定吃炸藥了。
「不是還有金夫人嗎,她好像知道點什麼。」她看著柳捕快說道。
「金夫人?那你要怎麼做?」柳捕快接著問道。
「聽說金夫人很信佛......也是從那年起每月都會上雲清庵吃齋念佛。」她笑著說道。
「你的意思是?」柳捕快似乎猜到什麼,看著她。
「信佛的人恰恰也是最信這世上有鬼的,我們可以詐她一詐。」她把真話說了出來。
「這件事是你說的,我就當沒聽到。」柳捕快一甩手,離開了。
「這事,我來幫忙。」張捕快還是個小孩子心性,似乎對這件事很有興趣。
「好啊,明天剛好是金夫人去庵堂的日子。」扮鬼這種事當然不能是她去做咯。
張捕快一臉期待地離開,她搖搖頭,準備回城主家。
張捕快倒是個心性單純的,那個柳捕快倒是會做人,雖然不會去揭發她,但是表明了不會參與此事,失敗了不關他的事,成功了他可以分一羹,這個第一捕快果然不是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