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疑竇暗生
斜陽西下,他們三人已經在這個山洞裡待了三天,自從她從外面帶來月族滅亡的消息,孫朗表現得異常鎮定,她心想或許是突然間失去族人,同時沒了家園,他是一時沒反應過來,但是之後的兩天他一直默默地待在一隅,並沒有像以前那般活潑,她雖然心疼他,但也不知道該怎麼說。
她正想著孫朗的事情,洞口的光線突然被遮住,她抬起頭一看,原來是黃晗楓打了獵物回來,三天下來,都是他去外面找的食物,可是她總覺得黃晗楓好像有點變了,有時她盯著他看,他都會轉頭過來和她目光對視,然後再避開,但是他的眼神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蕭離錦覺得孫朗和黃晗楓都有點怪異,難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悄悄發生了什麼?
「給。」黃晗楓把烤好的野豬肉地給她,她接過來,看了看待在一邊的孫朗,站起來向他走去。
「孫朗,你吃點東西吧。」她把手上的野豬肉遞給他。
「謝謝。」孫朗拿過野豬肉,放在眼前看著,卻是一口也沒吃。
蕭離錦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好又回到原來的位置,剛坐下,樹枝穿起來的野豬肉又出現在她眼前,她側頭看向黃晗楓,他眸光微微閃動了一下,說道:「給。」
她接過肉,開始不客氣地吃起來,肉烤的外焦里嫩,火候把握得很好,一看就是野外生存的好手,黃晗楓習慣了野外的生活嗎?看來他真的藏了很多秘密......
吃完晚餐,蕭離錦走出洞口,洞口由黃晗楓守著,此刻他似乎沒有注意到身後有人,只是悠閑地靠在洞壁上仰望星空,她順著他的目光望向天空,夜空里有一彎殘缺的月亮,祭月儀式或者說是月族滅族事件已經過去了三天,而她絲毫沒有頭緒,她現在有些迷茫,不知道她能不能破了案子,還能不能從這裡回到他們的時代。
「小黃,你在想什麼?」蕭離錦站在原地,輕輕地問道。
「沒什麼。」黃晗楓愣了愣,然後回答道。
「我知道你現在不會明白我在煩惱什麼。」蕭離錦走過去來到他身邊,學著他的樣子靠在洞壁上,「我們來這裡的目的是為了查案子,但是現在我一點頭緒也沒有......若是你......我真是傻了,怎麼會問你這個......」
「我不喜歡孫朗。」黃晗楓突然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
「為什麼?孫朗剛剛失去親人族人和家園,他只有我們了。」蕭離錦站直身子,面對著黃晗楓說道。
「我就是不喜歡。」黃晗楓看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蕭離錦看著他,沒有說話,眯起眼晴,眼睛里閃過疑惑:「你......是不是醒了?」
黃晗楓眼睛和她對視著,眼睛似乎依舊是無神的,臉上沒有半絲波動,難道是她看錯了......也是,催眠術哪有這麼容易破解的。
「算了,你也去休息會吧,我來守夜。」蕭離錦說完就地坐下。
黃晗楓什麼也沒說走進洞里,而後抱出一把柴火,點了火才回到洞里。
她看著火焰的跳躍,感受著溫暖的光熱,或許是她多心了,原來的黃晗楓是不會做這種事的。
當天際第一束光線照到她的臉上時,她就醒了過來,剛站起身子,身上蓋著的衣服就掉了下來,她拿起來一看,是黃晗楓的外衣,然後拿著衣服走進洞里,發現孫朗和黃晗楓都不見了蹤影。
這片樹林里滿是野獸,處處凶機暗藏,他們會去哪裡?她仔細回想著昨天發生的事情......黃晗楓說不喜歡孫朗,她感覺得出來他說得並不是玩笑話,依照現在黃晗楓的性子,他不喜歡的人一定會把他殺掉的!意識到這點的蕭離錦頓時心頭一緊,他們兩個......不會吧!
蕭離錦立馬丟下衣服,拿起秋水劍追了出去,孫朗睡過的位置上還有餘溫,說明他們離開並沒有多久,現在去找還來得及。
她沿著山洞前的路一路尋找,出了洞口后一路都是泥地,加上前些日子下過雨,地面還比較濕軟,路上可以看到兩組腳印,一組腳印比較凌亂,應該是慌張逃跑的樣子,後面一組腳印很清晰穩健,像是不擔心前面的那個人逃走,顯而易見,前者是孫朗,後者是黃晗楓,他真的要殺孫朗?!
現在不是分析這個的時候,她運起輕功,踏著樹枝前進,遠遠已經看到了兩個人影,一個倒在地上,一個站著,手上似乎拿著什麼,是他們!
她提速往前,在悲劇發生前落到了地面,秋水劍出,把如影飛鏢檔掉,射到了一旁的樹上。
「小黃,你做什麼!」蕭離錦護在孫朗身前吼道。
黃晗楓沒有說話,只是死死地盯著倒在地上的孫朗,眼神里居然是殺氣。
「他要殺我,他根本沒有被催眠!」倒在地上的孫朗一語激起千層浪。
「小黃,你醒了?」蕭離錦看著他,似是試探地問道。
「算了,反正也瞞不住了,裝面癱真的好累。」蕭離錦邪魅地一笑,然後用手揉了揉臉頰說道。
「你什麼時候醒的?你騙了我多久?」蕭離錦問道,心裡竟然有一種被欺騙的感覺。
「就在祭月前一個月。」黃晗楓說道。
「你怎麼可能......」她越想越不可思議。
「這就是我要殺他的原因,把我喚醒的正是他——孫朗。」黃晗楓上前幾步說道,「那天我被一道咒語喚醒,醒來后我就知道一定是有人使用了催眠術控制別人,卻正好解了我的催眠術。」
「那也不能證明是孫朗......」她不願相信孫朗會做這種事。
「那個時候他已經是祭司了,月族除了他沒人會催眠術,不是他還有誰,我甚至懷疑月族的滅亡和他脫不了關係。」黃晗楓說著想要繞開她走向孫朗。
「蕭姐姐,救我。」孫朗似乎回過神,向她求救道。
蕭離錦看著孫朗純真的小臉,也不相信他會是壞孩子,於是把劍指向黃晗楓,說道:「小黃,你不能殺他!」
「你不信我?你是瞎了還是傻了?月族全族滅族,只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你覺得這是巧合?」黃晗楓臉上帶著濃濃的嘲諷。
「孫朗能活下來,是因為我救了他,你是說我也是幫凶!」蕭離錦明明知道黃晗楓說得有道理,但是她一想到自己被他像個傻子一樣騙了那麼久,心裡就是不願意認同他。
「小錦,你的意思是寧願信他也不願意信我?」黃晗楓收起笑容,「無論你怎麼想,我一定要殺了他。」
眼見著黃晗楓一步一步緊逼,孫朗已經站起身子,躲在她身後,隨著黃晗楓的步步緊逼,一步一步往後倒退。
「你不要逼我,孫朗是個小孩子,怎麼可能會做這種事情,你不能等我把事情查清楚再動手嗎!」蕭離錦對他失望了,他一直比誰都冷靜,怎麼今天會這麼反常?
黃晗楓死死盯著孫朗,他對他有懷疑,畢竟這一切都太巧合了,月族人喝下聖水倒下后,星族的人就沖了進來,就像事先安排好的一樣,月族除了他沒有別的生還者,若是一切都是陰謀,那麼活著的那個人一定是犯人!
他知道蕭離錦對孫朗的愛犢情深,她被感情蒙蔽了眼睛,看不清真相,那就由他來幫她認清真相。他還在想著怎麼逼孫朗原形畢露,並沒有想要真的殺他,但是躲在蕭離錦身後的孫朗突然對著他笑了笑,手微微抬起,他心口一緊,急步往孫朗方向走去,連帶著拍出一掌,然而掌未落到孫朗身上就停住了。
黃晗楓目光下移,落在插在胸口的劍上,然後似笑非笑地看著蕭離錦:「你居然真的......」
蕭離錦沒想到自己情急之下居然把劍插進了他的胸口,她明明沒有想要傷害他的,看著他的胸前只留下劍柄的畫面,她記得自己背後好像被誰推了一把,不然她是不會刺得這麼深的,於是想要解釋:「我......」
「好好好......我也懶得管你死活,你是死是活與我何關。」黃晗楓眼眸里滿是冷意,嘴角一絲鮮血流淌下來,嘲諷地看著她道,「從此你我恩斷義絕,你走你的陽關道,我走我的獨木橋,若是你還惦記我的死活,就好好動動你的腦子,破了這個案子!」
黃晗楓說完抽出她的秋水劍丟在地上,鮮血出來的一瞬間,他點了自己的穴,然後一步一個血印,搖搖晃晃地離開了,蕭離錦的心糾在了一起,他傷得那麼重,不知道能不能自己照顧自己,然後彎身拾起秋水劍,看著劍上的血跡發獃。
「蕭姐姐,我們回去吧,黃大哥知道我不是壞人就會回來的,他真的誤會了。」她聽到聲音回過神看向聲源處,孫朗的笑容又恢復到原來的天真無邪,他之前明明鬱鬱寡歡的,怎麼黃晗楓走了,他又恢復了,難道他的不開心不是因為月族滅亡,而是因為黃晗楓嗎?
蕭離錦看著這張天真的臉,實在想不出他會做這種事,她會救孫朗,這件事是必然的嗎,萬一她沒救他呢......還是說月族裡還有別的倖存者?雖然黃晗楓走了,但是案子還得繼續破,她還是得回原來屬於月族,現在被星族佔領的地方一探究竟,等一切水落石出了,他應該會原諒她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