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反將一軍

回到家已經是深夜，和宋夫人交談后，整個人也放心了，雖然是賭，還是她第一次離開義父后的案子，但是她覺得這個賭局她會贏。

「你還真是陰魂不散。」蕭離錦手下一頓，對著樑上幽幽說道。

「本大爺可是又幫了你一回的。」黃晗楓笑嘻嘻地坐在桌子上，翹著二郎腿，微微傾斜下身子。

「你擋住我的光了。」她把油燈的位置移了移說道。

「你在寫什麼？」黃晗楓倒是一點也不在意被她嫌棄，一臉好奇寶寶的樣子問她。

「這是宋小姐的案件所有的疑點和線索，我在理清思路。」蕭離錦拿開紙張，說道。

「原來你懷疑是那個宋老爺殺死了宋小姐？」黃晗楓臉上沒有半分吃驚，似是早就猜到一般。

「我的確是這麼想的，但是可惜手上證據不足。」蕭離錦的確沒有十足的把握，被他這一提，心裡也有了些動搖。

「你不會想要賭一把吧？」黃晗楓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著她。

「我就是要賭一把，我相信宋夫人一定知道什麼才會被軟禁。」她被說中心事，立馬反嘴說道。

「你不怕被反將一軍？」黃晗楓搖搖頭，一臉唏噓的樣子，「我還以為你比蕭大俠厲害，原來是我看走眼了。」

「你什麼意思？」蕭離錦驚訝地看著他，他提到了義父，還有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好說的了。」黃晗楓化作一陣風從屋子裡消失無蹤。

他這是什麼意思，他就認定她一定會失敗？

三日之期如約而至。

「小錦，你真的要賭一把？我覺得有點不安。」阮雲川擔憂地看著她，「我爹已經帶人去宋府了，我怕......」

「別擔心，事關宋小姐，宋夫人一定會說出真相的。」蕭離錦安慰阮雲川道，其實她心裡也有點七上八下的。

宋老爺和宋夫人被請到衙門。

吳大人一拍驚堂木開始審理案件。

「蕭離錦，本官給你三日時間處理宋小姐的案件，情況如何？」

「回大人，案件已經清晰了，殺人者就是堂下的宋老爺。」蕭離錦指著堂上的宋老爺道。

「大人，冤枉啊，小民怎麼會殺晴兒啊......」宋老爺立馬搶白。

「啪啪啪」吳大人拍響驚堂木：「蕭離錦，你指正宋老爺，證據在哪裡？」

「那些證據已經被宋老爺偷走，估計很難再找到。」她實話實說道。

「大人，沒有證據就要污衊小民殺人嗎？！」宋老爺立馬喊冤。

「我在停屍房撿到一小塊翡翠碎片，看質地絕對不是衙門之物。」蕭離錦呈上翡翠碎片給吳大人，「我記得第一次見宋老爺的時候，身上帶得可不是羊脂白玉。」

「小小的翡翠碎片能證明什麼，小民有，別人也可以有。」宋老爺臉色一變，但是立馬反應過來。

「的確，蕭離錦你還有別的證據嗎？」吳大人一旦上了公堂就會意外地嚴肅。

「我想請宋夫人回答幾個問題。」蕭離錦看向從進來就一直沒有吭聲的宋夫人，「宋夫人，你能說說為什麼被宋老爺軟禁在宋府嗎？」

「民婦......民婦......」宋夫人似乎內心很是矛盾，手上揪著一方帕子，那張帕子已經被蹂躪得不成樣子，慌張地看了一眼宋老爺，然後似是下了決心，「民婦沒有被軟禁，只是晴兒死後夢魘，老爺怕民婦傷害自己才派人守著。」

「你撒謊！明明是宋夫人你發現了宋老爺的秘密才被軟禁起來的。」蕭離錦不可置信地看著宋夫人，她怎麼可以說謊！

「民婦所言並無半分虛假。」宋夫人說完就昏厥了過去。

吳大人看了她一眼，搖搖頭，嘆了口氣，眼神里是她從未見過的複雜：「宋柳氏突然昏厥，案件押后再審。」

「阿錦，你太讓本官失望了。」

蕭離錦獃獃地站在原地，不明白她到底哪裡錯了，為什麼宋夫人會這樣說？她明明昨晚不是這麼說的。

「小錦，你......」阮雲川看著她欲言而止。

「雲川，我到底哪裡想錯了？」她真的不明白怎麼突然間會變成這樣，按照以前的經驗，犯人再證據面前會俯首認罪才對......

「小錦......」阮雲川從未見過她這般失魂落魄，想要開口安慰幾句，但是話到了嘴邊，張開口卻是半句話也說不出來。

難道離開了義父，她就什麼都不是嗎？黃晗楓如此，吳大人如此，連阮雲川也這樣......蕭離錦的腦海已經一片混論，從未受到過這樣的挫折，這件案子簡直就是在嘲諷她的天真......

雖然案件押后了，但是宋夫人醒過來就會繼續案情，照這樣看，即使明天再審，宋夫人也不會輕易改口。

蕭離錦一個人走在街道上，心裡千頭萬緒，難道一定要找回那些被拿走的證物才行嗎？可是就算有物證，那麼人證呢？千萬個證據只要沒有宋夫人的證詞，那都會成為開脫......

「接著。」一個紅艷的蘋果從天而降，她伸出手接住，然後遲疑地抬頭看向上面。

「黃晗楓......你不是走了嗎？」她奇怪地看著從屋頂上飛下來的人，這個黃晗楓總是在關鍵時刻出現，莫不是跟蹤與她？

「不聽本大爺的話，果然吃虧了吧。」黃晗楓咬了一口蘋果，臉上一副過來人的嘴臉，「是不是被反將了一軍？」

「你倒是料事如神。」蕭離錦也不客氣地咬了一口蘋果。

「那是，本大爺是什麼人......要不要求本大爺幫你一把？」看著突然在眼前放大的俊臉，她下意識地就要去抓一把。

「你要毀我的容！」黃晗楓眼疾手快，退開三步遠，緊張地在臉上擺弄著，似是生怕麵皮掉了。

「這張臉是不是也是假的？」蕭離錦看著他的臉問道。

「當然是假的。」黃晗楓把咬了一半的蘋果往空中一拋，轉了一圈笑嘻嘻地說，「本大爺可是有一張顛倒眾生的臉，不帶上人皮面具怎麼出得了門？」

「自戀！」她又咬了一口蘋果繼續問道，「那你知道些什麼？」

「如果我說我知道那些東西藏在哪呢。」黃晗楓拋了一個媚眼給她。

「你說真的？」蕭離錦摸了摸急了雞皮疙瘩的手臂，然後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他。

「別激動，若是我幫你破了這個案子，我有什麼好處？」黃晗楓嘴角勾起邪魅的笑容，看著就是算計的嘴臉。

「那就幫你洗清採花賊的冤案，怎麼樣？」不管他打什麼主意，最重要的還是案子的勘破。

「好吧，今晚子時在宋府外見。」黃晗楓說完，瀟洒地轉身離去。

她沒看錯的話，他似乎對背著採花賊這樣的名號倒是一點也不在意，那他接近她的目的又何在？

子時，夜黑如墨。

蕭離錦依照約定在宋府外等候，突然一道黑影從宋府內閃出來，一個晃神已經出現在她面前。

「吶，這是那些被偷的物證。」黃晗楓摘下黑色的面巾，「還有這個是從宋小姐閨房找到的，也許能幫到你什麼。」

「你到底為了什麼這樣幫我？」她接過物證，盯著黃晗楓的眼睛想要看出他幫她的目的。

「你以為本大爺樂意幫你啊，不是還等著你給我洗刷冤屈嗎？」黃晗楓一副明知故問的樣子。

「你不說，我總有一天會知道的。」蕭離錦看著他一字一句說道。

「我期待那一天的到來。」黃晗楓微微一笑，蕭離錦在心裡暗想，明明是個男人，笑起來比女人還美。

黃晗楓幾個縱躍消失在夜幕中，這個人真的很奇怪啊......

回到屋裡，她打開物證的包裹，物件一件不少，都完好無損，看來那個宋老爺也不敢貿然對這些證物下手。

另一個是個小盒子，打開盒子，裡面居然躺著一本賬簿，她拿起來翻閱起來，這居然是各地官員的賄賂賬單。

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宋府老爺居然有這樣的賬簿，看來宋老爺殺害宋小姐可能不僅僅是因為姦情暴露，還有大部分原因是這本賬簿被宋小姐偷到了手，並以此要挾吧。

蕭離錦合上賬本，放回盒子里，明天要把這本賬簿一起交給吳大人才行。

第二天的案件審理倒是順暢許多，宋老爺在蕭離錦拿出物證的一瞬間露出了不可置信地表情。

而宋夫人也一反常態，反口指證了宋老爺的罪行，但是正當一切都往好處發展時往往回來個晴天霹靂。

「小民承認是我偷拿了這些證物，但是......」宋老爺眼裡發出滲人的寒意，「這些證物，還有那本賬本，你是怎麼得到的？！」

蕭離錦被他一問，頓時被潑了一盆涼水，對啊，如果是從宋府拿出來的，那麼她就犯了私闖民宅的罪。

她正思考著要怎麼回答才好，門外突然走進來一個白衣人。

「是本大爺偷的。」黃晗楓居然就這麼大搖大擺地出現在了公堂之上。

案件就這樣解決了，宋老爺犯了殺人罪，被押進牢房，因為賬簿涉及到許多大官員，吳大人也不敢私下決定，於是連同賬簿一起遞交給了上級。

黃晗楓因為犯下私闖民宅的罪，加上採花賊一案直接打入了死牢。

「阿錦，你一次就破了自縊案和採花賊兩件案子，看來的確是青出於藍了。」吳大人很欣慰地看著她。

「吳大人，黃晗楓不是採花賊，請你給我時間調查這個案子。」案子居然就這麼草草結束，但是黃晗楓是含冤莫白的，她答應要為他辯白的。

「阿錦，既然大家都認為採花賊是這個黃晗楓，那麼案件這樣結束對你我都好。」吳大人臉上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可是吳大人，為官之道不是為百姓伸冤嗎？」她還想說，卻被吳大人攔下。

「阿錦，你太天真了，就比如這件案子，你以為賬簿能呈到皇上面前嗎？」吳大人看著她，認真的神情里有她不明白的意味。

「吳大人，你什麼意思？」蕭離錦似乎也想到了什麼，但是還是問出了口。

「為官之道就是官官相護......阿錦，採花賊的案子你就不必插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