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同甘共苦
不知不覺中她竟然來到了聚香坊的鋪子前。
聚香坊?蕭離錦看著這個牌匾上的字,心裡有些猶豫,耳邊還回蕩著阮捕頭的聲音,她這樣的人真的能破案,還黃晗楓一個清白嗎?沒有義父在,她一個人能做成這件事嗎?她心裡的自卑、不安、難過如洪水猛獸一般把她吞沒......
腦子裡一番天人交戰後,她想起義父臨走前的囑咐,現在的蘭沫城必須有她來守護,既然已經到了聚香坊,就是天意,要不要進去呢?
「聚香坊是半月前新開的鋪子,根據時間推算,和採花賊出現的時間不謀而合。」阮雲川尋著蕭離錦的蹤跡來到聚香坊,看她一臉的糾結,出聲說道。
蕭離錦隨著聲音轉過頭,一身便服的阮雲川正站在她的身後,臉上揚著爽朗的笑容,堪比暖陽,讓人心裡都柔軟了。
「小錦,不用管我爹怎麼說。」阮雲川上前拍拍她的肩膀,「既然有了線索,我們就順著這條線索找下去,這次一定能成功,蕭大俠也是這麼信任你不是嗎?」
「雲川,你......阮捕頭說得對,你的確沒必要......」蕭離錦見阮雲川特地跑來鼓勵她,心裡有些感動。
阮捕頭的話不無道理,阮雲川確實一直在她身邊,只要她找他,他就會放下一切來幫她,連她都不確定這樣會不會真的毀了他的前途。而且破案上有義父在,她最多就是比常人多了一份直覺,但是破案講求人證物證,光靠直覺並不能服眾。
「小錦,你不要妄自菲薄,以前蕭大俠能夠破案,那也是少不了你的幫助的。」阮雲川看著她認真地說道,「你只是少了一點經驗而已,經驗不是要靠破更多的案子積累的嗎,你現在開始積累經驗也不遲......如果蕭大俠在,也一定會這麼說的。」
「雲川,謝謝你。」蕭離錦看著撓著頭皮不好意思的阮雲川,然後目光投向客似雲來的聚香坊,眼神里多了幾分堅定,「聚香坊的確很可疑,但是吳大人擺明了不支持繼續查下去,我們就不能直接去詢問了。」
「你忘了?我是捕快。」阮雲川看著她神秘一笑說道。
「那我們還是先去詢問那七家的情況,免得打草驚蛇。」她在此看了眼聚香坊的金字招牌,這個聚香坊一定有問題。
「也好。」阮雲川見蕭離錦終於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臉上露出他也沒察覺到的溫暖笑容。
蘭沫城把平民和富商分為南北,南富北貧,北邊基本上住的都是平頭百姓,七家受害人都住在北區這一帶。
「雲川,你說這聚香坊落戶在北區,會造訪這七家的確不難理解,那他為什麼又會去反方向的南邊找上文府和白府?」這點她一直沒搞明白。
「這個要問採花賊本人才知道了。」阮雲川也是一頭霧水,然後突然看到了眼前的房屋,就指著前面說道,「看,華琴的家就在前面了。」
蕭離錦被阮雲川一說,也不再糾結這個疑點,就順著他指點的方向往前看,是一間普通的房子。
「好,我們先去詢問一下,看有沒有線索。」
走到跟前,他們才發現眼前的木門是緊閉著的,於是阮雲川上前敲門。
不過一會兒,門被「吱呀」一聲打開,從裡面走出一個中年婦女,似乎剛剛是在洗衣服,蕭離錦注意到她的手是濕漉漉的,中年婦女看到我們驚了一下,然後立馬在衣服上擦了幾把。
「你們是......」中年婦女臉上露出迷茫,眼睛看著他們,她不知道他們有何貴幹。
「華大娘你好,我們是衙門派來問案情的。」阮雲川立刻上前解釋道。
「什麼案情,我不知道!」這不說還好,一說是來問案情的,華大娘立刻冷下臉來,眼看就要關門了。
「等等......哎呦......」阮雲川為了不讓門關上,右手被門夾住,加上門關得突然,華大娘也沒想到會有人會這麼做,嚇傻了,而阮雲川吃痛疼得哀叫一聲。
「華大娘,我們並沒有惡意。」她看著阮雲川為了她生生受下門的夾擊,手都腫了起來,連忙上前解釋道。
「你們怎麼就這麼死纏爛打,都說了我們家小琴沒事,你們還來!」華大娘也怕把人夾傷了,於是松下手上的力道,但是仍然半步也不肯讓。
於是三個人就在門前僵持起來,蕭離錦看著阮雲川受傷的手,很是擔心,心想著不然改日再來。
「娘,是有客人來嗎?」柔柔的聲音似乎帶著某種病態傳了出來。
「小琴,你怎麼出來了,快去歇著。」華大娘聽到聲音,也顧不上門外的人,立馬扶住出來的華琴。
華琴整個人都憔悴不堪,連衣服也撐不起來,看來真是被那件事折磨得不輕。
「華姑娘,我們並沒有惡意,只是想了解當日的情景。」蕭離錦急切地說道,生怕下一秒又被華大娘掃地出門。
「你們要問什麼便問吧。」華琴順著華大娘的手坐到外面的小凳子上,「反正鄰里都知道了我的醜事,我娘也是護我心切。」
她看著阮雲川把紅腫的手落在一側,抓起他的手道:「你的手腫得厲害,不知道有沒有傷到筋骨。」
「娘,你又這樣。」華琴虛弱地責怪道,「屋裡有些葯,不然讓我娘帶他進去上藥吧。」
華大娘也自知不對,阮雲川對著她露出一個安心的笑容,然後便隨著華大娘進了裡屋。
「你有什麼話便問吧。」華琴看似虛弱但又有幾分強硬,想必是這個家的支柱吧,沒想到現在卻落得這個下場,那個採花賊真是可惡至極。
「那我就有話直說了,華姑娘有去過聚香坊嗎?」她一針見血地問道。
「聚香坊?」華琴似乎沒想過她會問這個,於是陷入沉思中,「去過一次,我記得那還是十幾日前。」
「那時有什麼奇怪的事情發生嗎?」蕭離錦繼續問道。
「沒什麼奇怪的事,當時也是聽姐妹介紹去那裡買的香,那個香的確很不錯。」華琴不明白她問這個做什麼。
「那之後有什麼異常?」難道我想錯了?聚香坊並沒有奇怪的地方。
「沒有什麼異常,只是第二天我就被......」華琴說到一半突然掩面輕泣起來。
「小琴,怎麼了?」華大娘從裡面出來就看到華琴在哭泣,就對著她發火,「你們走,給我出去!」
「娘,不要這個樣子,她並沒有欺負女兒。」華琴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解釋道。
「我苦命的小琴,自從出了那件事,不僅鄰里對著我們指指點點,連你和趙家的婚事也沒了......」華大娘似是悲從心起,抱著華琴哭了起來。
蕭離錦看母女兩這個樣子,也是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於是對著阮雲川無奈地說道:「雲川,我們還是去下一家吧。」
走出華家,她暗暗鬆了一口氣,倒是從來沒見過這麼不合作的受害人家屬,不但沒得到什麼線索,還害得阮雲川受了傷,真是得不償失。
「雲川,你受了傷,不然還是回去再看看大夫,萬一留下後遺症,你爹說不定就更加討厭我了。」她看到阮雲川處理好的手,依然觸目驚心,於是想讓他先回去。
「可是小錦,還有六家,你一個人也問不完,萬一又碰到華大娘這麼難纏的......」阮雲川還是很擔心蕭離錦的狀況。
「那這樣吧,為了趕進度,剩下的六家,你我各半。」她提議道,這樣可以早點完成調查,也好讓雲川早點回去看手的傷勢。
「那就這樣吧,小錦你可不要比我慢了。」阮雲川舉了舉受傷的手,然後似乎才記起來那隻手受了傷,然後不好意思地放下來。
「那我往這邊,你去那邊。」她假裝沒看到,分配好兩人的負責部分,就和阮雲川分道揚鑣。
紀家的紀小文,陳家的陳煙,劉家劉秀秀,三家的情況都不是很配合,她和他們糾纏了一番才得到一些共通點。
「小錦,我那邊結束了。」阮雲川把手上的記錄交給她,「我知道你定是要催我回去,而這些線索,你肯定不希望等到明天。」
她接過阮雲川的記錄,一時不知道說什麼好,阮雲川一直這麼了解她的性子。
「小錦,那我先回去了。」阮雲川對著她咧開一口白牙,「我相信你會破了這個案子的。」
記錄的紙在她的手上,因為阮雲川的手受傷,字跡有些彎曲難看,但是看得出他盡量寫得好認了。
她收起心情,拿著記錄掃視了一遍。
這是......
這個採花賊找的女子居然有這些奇怪的共通點,那他這麼做到底理由何在?
夕陽的餘暉拉長她的影子,她目光悠遠,不知道死牢里的那個人過得怎麼樣......吳大人不願她插手此事一定是有原因的。
不如明天再去死牢探望一下他,也好問問他有什麼想法......但是不知道最後事情會怎麼演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