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七章黑暗中的殺人者(八)
謝遠走在路上有些心不在焉,雖然只是幾個月的時間,但無形中,在他的印象中已經對這個地方產生了一種厭惡的感覺,學院中無法無天,弱肉強食,學院外面,貴族和商人囂張跋扈,勾心鬥角,在這個地方的人們給他一種冰冷的沒有起碼的醇厚樸實感情的感覺。
他去過大宋的很多地方,雖然也有貪官污吏,雖然也有橫行鄉里的惡霸,但人們大多看上去卻老實本份,自然純樸,他們不管你來自何方,不管你的身份如何,只要來到他們的門前,他們就會拿出家裡最好的吃食來款待你,在這裡?好像最重要的就是兩樣東西,錢和身份,只有有了他們,人們才會敬重你,才會對你露出笑臉,多可笑的規則啊,想到這裡謝遠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冷笑,好像眼前還能看到今晚見到的那些貴族們微笑的嘴臉,心裡加上了一句,他奶奶的,要是再來招惹老子那就怪不得老子翻臉不認人了,看看是你的骨頭硬還是老子的拳頭硬。
他正想著心事,突然之間只覺得心中一動,寒毛根立即都立了起來,這裡已經離學院不遠,本來小丫頭要與他同行的,但謝遠今天覺得有些心煩,也就讓小丫頭自己坐車先回去了,自己則想著走走,安靜一下。
這裡路兩邊都有亮石照著,行人也有那麼三四個,微微徐徐間,到也不算寒冷,但謝遠現在卻覺得一股寒意透入了自己的骨髓之內,他現在耳目何其靈敏,絕對不會以為自己的感覺會出錯,有埋伏,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瞬間的功夫他全身的肌肉就已經綳了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不遠處「喀喳」一聲響動傳進他的耳朵裡面,想也不想,謝遠低頭縮身的動作在一瞬間完成,無聲無息間,一個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東西從他腦袋上方一掃而過。
「暗青子」
顧不得腦袋上一層油皮被齊刷刷掃下的疼痛,謝遠噌的一聲已經將腰間的短刀拔在了手裡,腦袋上的冷汗已經滲了出來,剛才那一下,要不是他先有了警覺,看那東西的速度,現在十成十自己已經肝腦塗地了。
但他剛直起身子,旁的念頭還沒等起上一個,那東西竟然在空中一個轉彎,以肉眼難見的速度嗖的一聲已經來到了他的胸前,謝遠大驚之下,只好堪堪將短刀擋在胸口之上。
「噹」的一聲脆響,精鋼所制的短刀竟是從中而斷,但那東西的速度也是一緩,借著這個功夫,謝遠雙手向後,一個鐵板橋就彎在了地上。
「嘶啦」謝遠胸前的衣服已經破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所幸他見勢極快,應對得當,那東西貼著他的鼻尖疾飛而去。
謝遠只覺得鼻尖上端一涼,這東西竟是沒有一絲劃破空氣所帶出的風聲,整個過程之中,只是開始時有那麼一聲微微的響動,在這樣的黑夜,也就虧了是謝遠這樣始終與遠程兵器打交道的主兒,要是換上一個人,只要有哪怕一丁點的失誤,也別想著見到明天的太陽。
這幾下兔起彼落,說起來好像很長,但其實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罷了,這其中的兇險除了當年謝遠的陀梁峰頂之上面對完顏宗的時候遇到過之外,實在算得上是頭一遭了。
連對手的面還沒看清楚,就已經險死還生了兩次,謝遠哪裡還敢有半分的猶豫,雙臂一用力,身子便已經彈到了半空,在半空中一個扭身,眼睛在自己身後一掃,只剩下了半截的短刀立即脫手而出,夾雜著撕裂空氣帶出的凄厲風聲,謝遠幾乎將全身的功力都凝聚在了這一擲之間,一道白光直直朝著他身後不遠處一個黑乎乎的身影射了過去。
那人姿勢有些古怪,抬著一隻胳膊對著謝遠,但謝遠卻怎麼也笑不出來,因為那人只是微微調整了一下角度,那微微的輕響就好像死神的召喚一樣傳入了謝遠的耳朵里。
這個時候正是謝遠舊力已盡新力未生的時候,謝遠在這一瞬間,心中徹底的冷靜了下來,憑藉著多年生死搏殺養就的經驗,勉力將身子一側,他現在身在空中,能扭動這麼一下已經是他的極限了,接著謝遠就覺得肋下一涼,他知道自己受傷了,但這時卻已經顧不得那許多了,腳一沾地,謝遠順勢滾倒,但肩頭之上還是爆起了一朵血花,隨著他狼狽一個懶驢打滾灰頭土臉的站起身來,這個時候肋下刺骨的疼痛來傳了上來,疼的他悶哼了一聲。
他前面的那個傢伙卻也沒比他好上多少,這一下乃是謝遠全身功力所聚,速度雖然比那個古怪的東西慢上許多,但那人的身手卻也不能和謝遠相比,射出那個古怪的暗器之後,也只來得及向旁邊閃動了一下,疾飛而至的斷刀在瞬間已經插入他的肩頭,更是將他的身子整個帶了起來,向後飛出數米之遠,這才撲通一聲落在了地上。
謝遠暗呼不好,這一擊竟然沒擲中要害,若是那人再給自己來上一下,謝遠可不敢肯定自己還能在這樣可怕的暗器下逃得性命。
只這麼一會兒功夫,謝遠半邊身子已經被鮮血染成紅色,疼痛一陣陣襲來,站起身根本不敢在原地停留片刻,身子左閃右跳迅速向對方撲了過去,一定要在對方沒有放出暗器之前殺了他,謝遠緊緊盯著對方的身形心中只有這麼一個念頭。
那人在地上翻滾了幾圈之後,受的傷卻是要比謝遠的估計還要重的多,飽含謝遠內力的一刀,其實已經將那人的內臟統統震碎,在那人倒地的一瞬間,鮮血就已經象泉水般從他的嘴裡涌了出來,中間還夾雜著暗黑色的內臟碎塊,在謝遠沒命撲過來的同時,那人身體抽搐,眼神已經開始渙散,離死不遠的了。
謝遠可不管對方是死還是活,到了那人身邊一腳下去,已經將對方的胳膊踩的稀爛,那人卻只是微微顫動了一下,哼了兩聲,就不再動彈了,這個時候謝遠只覺得自己身上滿是粘乎乎的冷汗,被風一吹,激靈靈打了個冷戰,剛想彎腰看看對方手裡拿的是什麼東西,竟然這般可怖,但身子剛剛微蹲,就已經又站了起來,覺察出四周沁人心肺的漫天殺機,謝遠心中的惱怒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