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迷路了(五)
謝遠雖然有些懷疑,但武林中向來有逢林莫入的警句,象這種深山老林他可是頭一次進來,有心想爬上樹去觀望一下,被張雲兒一句,「上樹也沒用,這黑森林方圓上千里,你要是能看到千里之外的東西你就上去。」立即打消了謝遠學猴子的打算。
既然謝遠自己沒有一點辦法,只好聽張雲兒的了,一切收拾停當,謝遠剛想著拉起拴在擔架上的藤條上路,就在這個時候,趴在他肩頭的毒巡鼻子聳動了幾下,吱吱一陣亂叫,跳到地上,緊緊盯著前方,小牙也呲了出來。
謝遠立即知道不妙,他已經聽張雲兒說了這毒巡的異處,這明顯是遇敵時的表情,緩緩將肩上的藤條放下,緊緊握住手中的短刀戒備,心中暗罵,還讓不讓人消停了,兩天時間就發生了這麼多的事兒,奶奶的,等老子出了這林子,定然放上一把火,將這可惡的林子燒個乾淨。
張雲兒也是有些緊張,奈何身體動彈不了,只好努力將腦袋抬起來,緊張的向前方望去。
樹影中,半人高的灌木一陣顫動,緩緩走出一隻野獸,謝遠定睛瞧去,這又是一隻怪物,他不單沒有見過,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但這隻怪物比之大宋的老虎之類的猛獸也差不到哪裡去,身體有牛犢般大小,毛髮作灰黃色,頸部有一圈藍色的長毛,吻部突出,獠牙外露,四肢粗壯,奇特的是,一雙眼睛卻是銀白色的,乍一看去謝遠還以為這怪物是瞎子呢,但光從外形上看,這怪物可是不怎麼好惹,最重要的是,這傢伙看來不象是什麼吃素的主兒,盯著謝遠和張雲兒口水不住的往下淌。
這怪物看著到是兇猛的很,但形象卻也狼狽,兩隻耳朵只剩了一隻,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也有十幾處,身上的皮毛混合著也不知是泥水還是汗水,都打了卷貼在身上,雖然狼狽至此,但卻絲毫無損這怪物的兇悍,瞪著一雙眼睛,冷漠的盯著眼前的一獸兩人,來回不停在前方走動,慢慢靠近。
張雲兒這時低叫了聲,「電貉」然後就驚慌的轉頭開始四處瞧了起來,她清楚,這電貉向來喜群居,一般是一隻公獸領著四到五隻雌獸居住,出則同出,入則同入,直到雌獸懷孕生產的時候,雄獸才會帶著其他未懷孕的四處覓食。
如今這裡見到一隻,其他的肯定不會離得太遠,但看了半天也沒看到其他電貉的影子。
正在張雲兒擔心的時候,謝遠可是沒想那麼多,狹路相逢,勇者勝,這時謝遠常年與人爭鬥中最信奉的道理,一旦氣勢上輸了,動起手來必定縛手縛腳,勝算立即少了三分。
其實這隻電貉卻真就是一隻,電貉這種動物向來是一雄數雌生活在一起是不假,但每逢交配季節,總有些剛成年的電貉開始尋覓自己的配偶,這隻老電貉就是被一隻更年輕強壯的電貉打敗,失去了自己的部族,流落到了這裡。
這隻受傷的電貉已經好幾天沒有逮到獵物了,方圓里許的動物又都被謝遠的嘯聲驚走,它這一路行來,並未看到什麼大型的動物,知道這裡必定是什麼強大的傢伙的領地,野獸的智慧雖然有限,但是進入別的野獸的領地獵食,向來都意味著不死不休的爭鬥,平時這隻電貉必定不會輕易觸犯別的野獸的領地,特別是有毒巡存在的地方,意味著必定有別的強大的存在,但這隻電貉餓的極了,看見了獵物,怎也不願輕易放棄。
死死盯著持刀站立的謝遠,終是忍不住腹中飢餓,站定了身子,嘴中發出示威性的悶吼,旁邊的毒巡也是毛髮豎立,後腿兒微蹲,在電貉站定的一瞬間,毒巡已經帶著一道殘影出現在了電貉的上方,一口朝著電貉的頸部咬了下去,還沒等謝遠反應過來,一串兒藍色的火花兒在毒巡的身上亮起,小傢伙兒去的快,回來的也不慢,不過回來的時候,本來純白的毛色卻是黃了一圈,身上幾個電弧一閃而逝,小傢伙吱吱叫了幾聲,腦袋一歪,就不知是死是活了,看的謝遠目瞪口呆之餘,心中怒火立時燒了起來,別看才和這小傢伙處了兩天,但謝遠這護短的脾氣卻是他師傅的嫡傳,當年他師傅就曾經為了剛被收為弟子的他跟其他幾個頗有微詞的長老動過手,師徒兩人是謝家出了名的瘋子,都不是忍氣吞聲的主兒。
其實在謝遠的心裡並不絕對信奉力量,大宋的高官多了,而且大多還是怎麼看怎麼不順眼的文官,就連軍中也是如此,他們有什麼?上陣不能殺敵,在後不能運籌帷幄,簡直就是一班廢物,但就是這樣一些人死死壓在你上面,你連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但謝遠卻知道一條,欺負我的人就是不行,這也是軍中的鐵律,今天手下的人被欺負了,你不為手下出頭,那麼明天就有人能欺負到你自己的頭上,所以,射聲營所在的北軍當中,都知道謝瘋子的名字,就算是軍中最桀驁不馴的主兒,也不敢跟射聲營斥候隊作對,不然,隨後得面對的就是謝瘋子的長弓大箭。
閑話少說,這時謝遠眼睛之中立時泛起了血絲,體內一直不曾動彈的長生決真氣也躁動了起來,不過現在的謝遠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雙眼死死盯住朝著自己急衝過來的電貉。
十多米的距離,在電貉由慢到快的速度下一瞬即過,在離謝遠三米的地方,一躍而起,帶著風聲朝著謝遠一撲而下。
謝遠不躲不閃,也不是他不想躲閃,但身後就是受傷不能動彈的小娘皮,謝遠腦海之中現在只有一個**頭,「拼了」,大不了自己將這條性命再還給老天爺就是了。
瞅準時機,舉起短刀,用他渾身的力氣,一劈而下,殺意噴薄而出,一往無回。
謝遠體內的真氣終於動了起來,一股長江大河般的真氣滾滾湧入謝遠雙臂,謝遠的身體經過億萬年長生決的強化,也抵不住這等渾厚的內力奔流而過,一片血霧爆出,細看的話就能發現謝遠的雙臂上都是斑斑的血點兒。
雙臂劇痛的同時,刀鋒帶著銳嘯聲劈下,如同刀切豆腐般沒入急撲而來的電貉的頭頂,鮮血還沒噴出,在電貉和謝遠中間就已經閃起了耀人雙目的電弧,謝遠只覺得胸前一麻,身子已經離地而起,越過張雲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強大的電能並未能擊穿謝遠千錘百鍊的身體,甚至連毫毛都沒掉上一根,但謝遠的腦袋卻是被電的暈暈忽忽的,加上再次暴動的真氣,張嘴吐出了一口鮮血,幸好那股救命的陰涼之氣又從頭頂之處貫入,瞬間平復了躁動的真氣,謝大少爺這才緩過一口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