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出宮
如果鳳來兒沒有出宮,也許就不會有以後了。很多次她再想起來,總覺得這一切是註定了的。她註定愛上昔離,而昔離註定是她此生的溫暖,唯一的溫暖。儘管後來她的身邊有了很多人,但是昔離給她的,永遠是這世上最暖最暖的。
雖然後來心死,但是她仍舊沒有後悔過。昔離啊,就是她此生的光亮。
這個大陸上四國鼎立,根據國力強盛,依次為龍國,鳳國,平陽國和安涼國。四國之間看起來一片祥和的景象,實則暗流涌動,局勢緊張。
龍國國力昌盛自然是沒有人敢來放肆。但是鳳國有所不同,女皇當政,又恰逢這幾年女皇身體狀況越發差勁,而這朝中內鬥更是不斷。現今平陽國與安涼國已經聯姻,那麼他們的狼子野心也應是昭然若皆了,他們想吞掉鳳國。
龍鳳呈祥一詞,在鳳國從來就是禁忌。鳳皇,也就是鳳國的女皇,終身未嫁,但卻有個女兒,而且是親生的。當時小公主出世,世人皆以為鳳國將有喜事來臨,結果沒有,反倒是鳳皇下了一道告示,更確切的來說,應該是警告。
告示的大概意思是這樣的,公主如何出世的,和你們無關,只要你們知道有這個公主就好了。還有從今以後男子不得有三妻四妾,只能得一佳人。違令者,斬。
此告示一出,舉國上下議論紛紛,民眾們只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鳳皇肯定是受了情傷,但是此話又不能宣揚,這就成了鳳國的一個大家都心知肚明的秘密。
至於龍鳳呈祥,鳳皇不曾有過歸宿,所以哪裡來的龍鳳呈祥呢,這也自然成為了禁忌。
都說龍鳳,龍鳳,世人原以為龍鳳兩國交好,但自從龍鳳呈祥一詞成了鳳國的禁忌之後,世人才恍然大悟過來,這龍和鳳,可能是勢不兩立的,至於原因他們就不得而知了。
按照當下的形式來看,鳳國可謂是內憂外患。更令人不安的是鳳皇的繼承人生性貪玩,對於朝堂之事根本提不起半點興趣。
只道當時年少,鳳來兒經歷的事情不多,並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擔子會有多重。
身為公主的,也就是女皇的繼承人,鳳來兒的玩性極大。在預謀許久之後,區區鳳宮已經關不住她這隻想飛的雛鳳。
母皇的身體每況愈下著實令她擔憂,她此番出宮一是為母皇尋得靈丹妙藥,以保母皇延年益壽,這樣她就不用理會什麼朝堂之事。二則是遊戲人間。
早從宮女們的口中聽聞外面的花花世界,極其美好。武俠小說裡面描寫的大俠的打鬥場景也令她神往,她也想當女俠。
於是正如那些武俠書中描繪的那樣,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鳳來兒身著一襲黑色夜襲衣,頭髮利索的束成一把,拿布巾再套住,只露出一雙明亮的眸子,在黑暗中看著路。然後留書出走。
「母皇,見字如晤。兒擔憂母皇的身子,此番出宮為母尋遍天下靈藥,以求母皇安康。母皇不必尋找孩兒,孩兒找到葯后自會歸來。母皇勿念,來兒親筆。」
鳳來兒出走也是有所底氣的,她從御醫伯伯那裡忽悠來了迷魂藥,將殿中的侍衛宮女一同迷暈了。還一併在御醫伯伯那裡拿了許多奇怪的葯,以求在外安保。
她躡手躡腳的走在皇宮裡,恰似一個盜賊一般。巡邏的侍衛經過,她就縮成一團躲在牆角,還用手捂住嘴鼻,生怕一點聲響都將侍衛吸引過來。
此番出逃,是她第一次出逃。但是她做了極其詳細的計劃。
皇宮雖大,但是她那麼多年來,早已經將路線摸清楚。她抬頭望向天邊,看準現在是子夜,也就是尚衣房要運送衣物去郊外的護城河別苑清洗的時辰。
她加快著腳步,趕到尚衣房,尋顧四周無人,然後忍住呼吸,一頭鑽進那一桶臭衣服堆里,好奇的露出一雙眼睛來。
天邊漸漸的露出魚肚白,隨著車子,過了一個又一個令人心跳加快的宮門。來到所謂的民間,再也不見那幢幢金碧輝煌卻沒有溫度的宮殿,兩邊都是沒有見過的雕著花的門窗,和灰白色的房子,道路空曠,此時的大街顯得格外的寧靜。鳳來兒開始是激動,可是看多了,也生覺得無趣,因為寂靜的無趣。
再後來過了城門,路開始崎嶇起來,不停的顛簸著,只見滿眼的綠意,山重重,樹茂密。這樣的景象,鳳來兒從未見過,她大膽的將整個頭鑽出木桶,大口的呼吸著外面新鮮而自由的空氣。
車輪轆轆,不停的駛向護城河別苑。馬兒也有跑累的時候,在車速微減的時候,鳳來兒起身一躍,側身翻滾下馬車。這番驚險的動作,也著實用了她不少的勇氣。
車夫察覺到有些異樣,將馬車減速回頭向後看去,卻沒有發現任何不同於往常的事情。咒罵了自己一句,又心無旁騖的趕車。
鳳來兒剛才順勢翻滾到了山坡下面,幸虧被樹卡住了,沒有繼續沿著斜坡下滑。她咬著牙,極度隱忍著,一路上滾著在小石子上下來,將她的衣服都有些磨破。她的腰部剛剛撞到樹上,肯定有了一塊淤青。如此疼痛,她卻沒有發出一絲聲音,怕被那個趕馬車的車夫發現。
聽著車輪轆轆的聲音遠去,鳳來兒才敢伸手抓住近處的樹枝,緩慢的起身。站穩住腳后,不斷揉搓著腰部的撞擊處,試圖減輕些疼痛。自言自語道「出來混,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我忍了。」
她費了不少力氣,才走到大路上來。
但是她此刻早已經換了一身裝扮,一襲白色勁裝,腰束亮紅繡花腰帶,腰間佩了一把鑲著寶石藍的瑪瑙的短劍。走起路來,虎虎生風,一副女俠模樣更是顯得英姿颯爽。若是剛才夜襲衣的裝扮,怕是不是賊都要被當成賊了。
她走了許久,都只見山中茂密的綠樹,聽聞林中鳥兒歡樂的叫喚。但她早已經飢腸轆轆,沒有帶乾糧是此次出行唯一的漏洞。
從剛開始的意氣風發,到後來她已經是有氣無力,就連走起路來都一瘸一瘸的。時不時還要扶著大樹休息一會,喘口氣什麼的。她不禁的想到,難道這就叫做嬌生慣養的體質,難道她就要失敗在起跑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