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二十五歲的許真
許真走在路上,這七年的光陰如白駒過隙。25歲的他,回首看過去,全是自己18歲以來的影子。
還是回到這座城市吧。
他不禁有些唏噓,在這座流光溢彩的城市,大學四年工作三年換來的竟然只是一張讓他意想不到的疾病診斷書。
年紀輕輕的他竟然由亞健康狀態直接過度到了不健康狀態。
工作這三年,他很拼。主要是老闆很看重也很倚重他。這不但是因為公司的老闆是他的學長,更是因為老闆是一個值得你為他拚命的好兄長。
而老闆給他的回報也是很豐厚的,由剛進來的4000月工資到現在近40萬年薪,三年漲了近十倍,並成為老闆手下最得力的左膀右臂。基本上到了一人之下所有人之上的地位。
看著手裡的診斷書,許真做了一個決定。
……
「你這傢伙,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許真的老闆林森顯得很激動,一下子從座位上彈起來,難以置信甚至有些憤怒地看著坐在辦公桌對面的許真。
「老大,我說我要辭職!」許真正正經經道。
林森大怒,喝道:「辭你個大頭鬼啊!開什麼玩笑,現在公司剛走上正軌,你的作用已經無可替代!你要走了,公司怎麼辦?」
「老大,你聽我說……」許真依然很冷靜地道。
林森見許真不像是開玩笑,也知道他不會拿這樣的事情開玩笑,便冷靜下來,他知道許真不是一個做事不考慮的人,他能這樣做肯定已經經過了深思熟慮。
林森坐回真皮座椅上,凝視著許真道:「好,你說!我聽著。」
許真沒有說話,而是把那張已經被自己捏出汗的診斷書放在了林森面前。
林森有些好奇地拿過來,一張省人民醫院的診斷書,上面的診斷為:酒精肝,繼發性哮喘,肩周炎,過敏性皮炎。
「你……」林森不敢相信地看著許真:「這是怎麼搞的?」
「醫生對我說,如果我還繼續這樣無休止的耗費身體,到30歲可能身體就會完全垮掉!」
林森也知道這些病真的跟生活的環境和工作的狀態有關,知道這傢伙太拼,便關切地對許真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我放你三個月假,你去旅遊散散心休養休養吧!把身體養好,回來咱兄弟還一起奮鬥!」
「老大,你沒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是想離開公司,而是想……離開這個生存環境……」
聽許真這話,林森知道他去意已決,自己再這樣攔著就有些不是兄弟了,只得道:「既然你意已決,那就隨你吧!但下一步你的打算是什麼?」
「回老家!看看藍天,看看白雲!真正的踩住腳下的泥土!至於再下一步,我還沒想好。」許真悠然道。
……
當大家聽說許真要辭職的消息以後,公司里炸開鍋了。
特別是和許真一個部門的同事,有幾個感情細膩的妹紙甚至都流出了不舍的淚水,許真在公司的人緣可是特別好的。
對於為什麼要辭職,許真並沒有跟他們細說。
一連幾天跟林森和部門副手交接了工作。之後,許真收拾起自己的東西離開了公司。
雖然還沒有到年底,但林森還是給了許真一年的薪水加獎金。
大傢伙聽說許老大不但要離職,還要離開這座城市,都傷感不已,林森組織了公司全體員工給許真送行。
大傢伙都喝醉了。
許真本不想再喝酒,但面對大家的熱情,他同樣酩酊大醉。
青春就再揮霍一次吧!
……
許真還沒有買房子,他租了一個套間在公司附近。所以,要離開會很容易。
收拾東西的時候,許真看到箱底一串項鏈,這個項鏈他是為一個女孩準備的。本來他還以為自己能和這個女孩還有更多更幸福的故事,但當他準備把這串項鏈送給女孩的時候,卻發現他只能把項鏈牢牢抓在手裡,再也送不出去了。
隨即他把這串項鏈也放在了箱底。
如果不是這次決意離開,他甚至都快忘記了這串項鏈的存在。
……
在臨上飛機的時候,一個聲音叫住了他,並不顧一切衝到他懷裡。
「許真,你為什麼要走?我不想讓你走……」這個聲音帶著哭腔道。
「小言,我有不得已的苦衷!」許真愛撫了一下女孩的頭髮,然後輕輕推開了她。
李言搖頭道:「為什麼你要離開都不告訴我!我真的那麼令你討厭么?」
許真苦笑道:「小言,你想哪兒去了,我一直把你當最好的朋友,這次離開,只是決定得比較匆忙了!」他並沒有告訴李言自己要走,不知道她從哪兒知道的。
李言抹掉眼角的淚水,喃喃道:「許真,要是我家的背景只是普通家庭的話,我們……我們會在一起么?」
許真愛憐地想要伸手去撫摸李言動人的容顏,但最終伸出的手又默默收了回去:「小言,我會很珍惜我們之間有過的記憶。有時間,我會回來看你們的……」
這會兒林森走了過來!
李言只得依依不捨地看著許真走進安檢,她心裡的痛,誰又能知道呢。
林森看了一眼李言,揮手對許真道:「記得經常打電話過來……有時間我去看你!」
……
坐了飛機,再坐長途客車,然後再坐農村班車。
第二天中午已過,許真才踏上故鄉玉泉鎮的土地。
在踏上這塊土地的時候,他對故鄉的記憶還在三年多以前,畢業以後他就沒有回過家。當看到家鄉的小鎮上停著很多小車的時候,他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走錯了地方。
每年過年都是他最忙的時候。去年他讓父母和姐姐一家到寧京市去過年。雖然在異鄉,但有家人,也就有家。那個年還是讓他感到溫暖。
讓他有些難受的是,在回到鎮上之前,他一路看到的感受到的是空氣似乎已經沒有往日清新,那條母親河玉泉河的水似乎也比以前混黑,雖然聞不到臭味,但那污染已經觸目驚心。
公路兩邊無數的白色垃圾。
難道老家也已經開始面臨發展的創傷……環境污染。
小鎮不大,要是回去二十年,小鎮上更多的是民國甚至清朝時候的穿斗房,青瓦白牆,如果加以保護,不失為一處風景。
但現在小鎮的老房子已經剩下不到一半。
別的房子都被更高更漂亮更現代化的樓房所代替。
許真抬起頭,感覺悵然若失。
他的童年記憶在鎮上已經漸漸難覓蹤跡。
也許,再過幾年,鎮上這一小片的老房子也將一無所存。
要不是鎮子邊上還有一個家,他就要開始覺得自己會迷失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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