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男神被潛了個規則
轉完一圈兒回到觀眾席前，陳墨一打盤子，卡雷拉甩出個漂亮的s形弧線，切過前面一輛跑車。
併線后，陳墨伸出只胳膊在空中上下揮舞，爪子甩得那叫一個歡脫，看得後面的車手牙根發癢，恨不能衝上去卸了他四個車軲轆嚼巴嚼巴吞了。
揮完手，陳墨衝過終點奔下賽道把車拐進在維修區停下，下車仰頭看排名板上的名次。雖然剛開始那三個連續發卡彎浪費了不少時間，但獲得不少觀賞分，最後仍然保持著第一的成績，陳墨高興的握起拳頭來了個「耶！」
耶完掏手機，開企鵝，陳墨戳戳其中一個頭像，發了句話過去：「明清，我今天工作很順利，晚上還有胡蘿蔔吃，心情很不錯。」
陳墨戳完消息，等幾分鐘，對方沒回，只好把手機揣起來往休息區走。從認識開始，明清就很忙，一條消息幾天以後才回復是常事。不過不管中間隔多少天，明清一定會回復消息。
陳墨剛出維修區就被早已等在出口的記者堵上。
「陳墨，請你談談你對這個賽季的感想。」
「坊間傳言你客串了一部好萊塢製作的賽車大片，請問是否真有其事？」
「陳墨，網上有人發帖稱你接拍一支廣告的代言費高達六位數，請問……」
「業內人士對君豪新人劉鑫進行預測，斷言他在短期內將會超越你成為新一代極速男神，對此你的看法如何？」
面前湊滿錄音筆和迷你話筒，人圈內一排迷你照相機，陳墨站在原地，張口結舌，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擅長應對媒體一直是他的弱點，每次新聞發布會都得經紀人給他準備小抄事先背著，要不他就滿嘴跑火車，沒個重點。何況這些記者從裝備來看大多數是未經中汽聯允許而擅自溜進來採訪的小報小網站記者，提問題不守規矩，寫新聞沒有節操，陳墨更不知道該怎麼應對。
平時經紀人千叮嚀萬囑咐，身為國內最有價值的賽手，每一句話都能引起軒然大波，他不能隨便開口說話。
短暫的驚慌后，陳墨苦笑著搔搔頭，雙手合十，朝記者們拜拜：「各位哥哥姐姐，如果有召開新聞發布會的需要，我們車隊會正式發布通知，請大家讓我歸隊吧。」
說完，陳墨撥著里三層外三層的記者，從一片長.槍短.炮，話筒相機中費力往外擠。
「陳墨！陳墨！」記者們顯然不願意讓到手的採訪機會就這麼白白溜走，將陳墨堵得更緊，個別記者甚至扯住陳墨的賽車服。穿著厚實的防火賽車服，陳墨被記者的「熱情」擠得滿頭大汗。
掛著一臉淋漓的汗水，陳墨能做的只有不斷重複「請讓我出去」這句話。
幸好保安及時發現被圍的陳墨，趕過來把陳墨從人堆中拎出來護送至休息區。
「小墨，表現不錯。」教練走過來拍拍陳墨的肩膀，「接來下幾個月的休整時間要麻煩你了，去帶帶咱們那棵新苗，讓他熟悉熟悉拉力賽的跑法。」
陳墨一怔：「要啟用新手？」
「培養，只是培養。」教練笑呵呵道：「這種事誰能說死呢。另外，老雷叫你抽時間去一趟他辦公室。」
「哦，好！」陳墨走到休息區坐在顧申身邊，垂頭喪氣，連過後安排的記者專訪也是有氣無力。
這低落的情緒一直持續到顧申端出香噴噴的胡蘿蔔燒牛肉。
顧申把手裡的大海碗放在桌上，撲棱著陳墨的頭髮問：「怎麼了？賽后一直低著個頭。」
陳墨扒拉幾下被揉得亂七八糟的頭髮：「教練讓我帶新苗。」
「這是要把我開了的節奏？」顧申捏起筷子給陳墨夾了一塊牛肉放在碗里，「趁熱快吃。」
「哪兒那麼容易？新苗想上戰場還嫩著呢。實在不行我就給他來個揠苗助長，幹這種事，我特擅長。」
「別，好歹你也是黃金賽手，怎麼凈起這小孩兒心思呢。」顧申露出個苦笑，又夾塊胡蘿蔔放陳墨碗里。
陳墨夾起胡蘿蔔塞進嘴巴，大嚼特嚼，嘴裡口齒不清：「顧哥燒的胡蘿蔔牛肉就是好吃。」
顧申笑笑：「好吃多吃。吃完把今天那招三連發卡彎的漂移技術要點給我講講。」
「我現在就講。」陳墨把碗里的牛肉塞進嘴，囫圇嚼幾下，吞進肚，開始講解著怎樣才能讓重達一噸半的gt實現漂移。
「這橫向漂移啊，重在一個動作流暢，手腳配合有一點點遲鈍，一點點猶豫，車身就會失控……」
邊吃邊講，講完也就吃完。吃完飯，陳墨往沙發上一趴，邊拿著遙控器胡亂換著台，邊看身材高大的顧申圍著圍裙站在廚房裡洗碗，幸福得冒泡。他從小在單親家庭長大，母親和父親離婚後，他便跟著父親吃得亂七八糟，速食麵是方家的主食。自從加入君豪以後，他常來顧申這裡蹭飯。
看著看著，陳墨睡過去。
正睡得香甜，陳墨被顧申搖醒：「小墨，快起來，趕緊回家。」
「我不回家，今晚我就睡在這兒。」陳墨困得眼睛睜不開，抱著顧申的胳膊撒起嬌，「顧哥開恩，讓我明天早晨再走好不好？」
顧申皺著眉：「不行，趕緊起來，趁還不晚快回去。」說完把陳墨拖起來三五下給他穿好外套圍上圍巾推出門。
站在樓道感受著深秋的冷風，陳墨蹲在門口摸出手機登上企鵝，看一眼好友，他想找的人還在，伸出食指點點屏幕戳了對方頭像。
吃胡蘿蔔小兔：^_^明清，還在？
明清：在。
吃胡蘿蔔小兔：我被趕出來了，(╯﹏╰）
明清：胡蘿蔔吃了？
吃胡蘿蔔的小兔：o(≧v≦)o~~吃了！
明清：嗯。天冷，早些回家。
吃胡蘿蔔小兔：(╯﹏╰）哦……
看著屏幕，陳墨知道以明清的性格絕不會再和他說話，只好揣上手機，乖乖回家。
明清是他十五歲那會兒混改裝車論壇時加上的好友，這一聊就是八年。
雖然八年來每天都這麼在網上聊幾句，對彼此的性格都挺了解，卻從來沒見過面，也從來沒人提出過見面，甚至聊天時也不觸碰對方的現實，兩人之間唯一涉及真實的只有陳墨給明清發過一張穿著賽車服站在卡丁車旁拍的照片。
連這張照片也是兩人為了一個改裝細節產生分歧，爭論了三天三夜，在論壇蓋起高樓，為了讓對方信服自己的觀點而發過去證明自己身為賽車手的觀點含金量。
回到家隨便沖個澡，陳墨爬上床。
跑汽車拉力賽挺苦的，賽事啟動以來，他就沒睡過一個好覺。這一覺睡到天光大亮。從床上爬起來還沒來得及吃早飯，老雷打進來電話，催他去車隊。
陳墨抓起車鑰匙下樓開上自己那輛小寶馬，直奔車隊而去。走進老雷辦公室，老雷正坐在真皮沙發上喝著茶看汽車競技報。
「小墨啊，你來啦？」老雷放下茶杯和報紙。
陳墨翻翻白眼，這不廢話么？
「來來來，坐這裡。」老雷肥碩的屁股往一旁讓讓，拍拍身邊的空位，示意陳墨坐下，自己親自接一紙杯水放在陳墨面前。
「小墨啊，這個賽季表現挺不錯的嘛。」老雷坐下，伸手拍拍陳墨的手背，話鋒一轉：「昨天見你和顧申眉來眼去，沒想到小墨也是同道中人。」
「噗！咳咳咳！」陳墨正端水喝，一口水差點沒被嗆死。這老雷討厭男人與男人黏糊是出了名的，這是要演哪出？
老雷往陳墨身邊挪挪：「小墨，咱隊里新苗技術練得差不多，該上戰場了，你說我該怎麼辦呢？」
老雷嘴裡大蒜的氣味直撲過來，陳墨心裡湧出股子噁心：「什麼怎麼辦？」
老雷伸手拍拍陳墨的屁.股：「你比賽用的車每年需要花不少錢養，顧申的車也要花錢養。你和顧申每年近兩百萬的年薪，算下來一年花在你們身上的錢不少。」
聽著老雷的話，陳墨在心裡嘀咕：哭窮，我這每年不給你賺蠻多錢么……
「車隊一般只簽兩名車手，這個你是知道的，我就不多說。」老雷見陳墨沒有反應，索性把手放在陳墨屁.股上做圓周運動，「新苗也到該出賽的時候，要麼你轉會，要麼顧申離隊，就是這個意思。」
老雷的話大出陳墨意料，他伸手拍開老雷的爪子，不說話。
他們倆，無論誰轉會都不易。
職業賽車手的年薪是以取得的成績作為標準上下浮動，根據車手的表現三年一調整，由中汽聯監督，也就是說車隊沒有自主決定年薪的權力。
他的年薪是每年一百二十萬，顧申少，五十萬。
他的年薪在國內所有賽車手中最高，養他不容易，而且照現在的趨勢，明年他的年薪就得調到一百五十萬。其他大車隊都有合適的簽約車手，而且他那輛carrera也不是隨便哪個車隊都能拿得出來。這樣就成了去大車隊無望，小車隊養不起的尷尬現狀。
而顧申更不用說，今年三十三，最多還能再跑個兩三年。拿著五十萬年薪的老車手，哪家車隊會要？
「咱那棵新苗臉也長得漂亮，技術火候也差不多，你們兩人這定位吧，有點重複，你說我該怎麼做？」老雷的手不屈不饒，又伸了過來。
你說讓轉會就轉會，讓離隊就離隊吖？咱簽的那合約是擺設咩？一千二百萬的違約金你肯掏？心裡這麼想著，陳墨斜一眼老雷，挪挪屁.股，與老雷拉開距離，嘴上卻說：「新苗想跑比賽技術還嫩。」
「我看他技術不錯。」老雷又往陳墨身邊挪挪，一手摸出電話，一手摸著陳墨的大腿道：「你不轉會也可以，那比賽你們倆到底誰上，這可是我說了算。我給你點兒時間考慮。」
陳墨明白老雷的意思，這是要潛個規則，當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他捉起老雷的手甩到一邊：「不用考慮，劉鑫心理素質不好，脾氣又急躁，技術還欠點兒火候，現在讓他跑比賽不行。」
陳墨不打算讓步，他不信老雷能捨得讓他這棵搖錢樹轉會，劉鑫沒起來前，老雷也不捨得雪藏他。
老雷拿手機撥電話：「你把劉鑫帶過來。」
一般預備選手都是在車手重傷無法出賽才會出現在比賽中，然後把這段代跑經歷作為積累，達到一定的正式比賽時長后才能作為簽約車手正式出道。
本來應該是劉鑫在未來一兩年的時間內漸漸取代顧申，等他技術成熟後顧申再宣布退役。可現在……
陳墨明白老雷這是在逼他就範。
沒等陳墨想好該怎樣對付老雷，門外響起刺耳的剎車聲。駕駛汽車彷彿舞動自己手腳一般輕鬆的陳墨聽出這是一急剎轉向。
車門開關聲后，腳步聲漸近，陳墨抬起頭，顧申帶著劉鑫站在門口。
「老雷。」顧申先朝老雷打著招呼，然後看了一眼陳墨，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視線轉向一邊。
看著顧申，陳墨心裡咯噔一聲。十八歲加入君豪開始便黏著顧申，他太了解顧申，顧申做出這種表情都是他心裡愧疚的時候。
老爹嘬嘬牙：「小墨，本來該讓你和劉鑫比一場，但你怎麼說也是老前輩，真刀真槍的不合適。這樣吧，你說劉鑫技術嫩，如果他能做出你昨天的三連發卡彎橫移過彎，就算他贏，他贏了你就得聽我的。」
陳墨無語，這樣的比賽實在毫無公平性可言，一名車手的素質本就不該用一兩個技術動作能否實現為衡量標準。劉鑫的表演，完全是老雷用來逼他就範的手段而已。
「劉鑫，你給你陳哥來個三連發卡彎橫移過彎，就用你自己的車。」老雷指揮著劉鑫。
「是，老闆。」劉鑫這小子機靈，知道老雷的意思，利索的鑽進他開來的那輛跑車。
「顧申，小墨，開上你們的車，跟在劉鑫後頭。」老雷指揮二人。
劉鑫是個新人，練習漂移用fr車型的車更好，今天卻開了一輛跑車來，這擺明了是要打陳墨的臉。老闆要打臉，陳墨不得不坐進他那輛carrera，況且他根本不相信劉鑫能做出這個動作。
劉鑫一踩油門飆出去，陳墨緊緊跟上，顧申也開著自己那輛四驅極光，載著老雷跟在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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