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西門大官人
洞壁兩側,柵門無數,最靠近洞口的那裡,站著一個婦人,纖腰裊娜,玉貌妖嬈,暗藏無盡的風情月意。
魏沖只是看著,不敢說話,一旦開口,必將墮入地獄。
那婦人眸光脈脈,檀口輕啟,悲聲道:「西門大官人,想奴家與你貪歡數日,卻落得這般凄慘,但奴家並不後悔,時時只想著你,好容易再見,你都不願跟奴家說說話嗎?」
魏沖聞言一個趔趄,如遭雷擊,轟然倒地,只想大聲怒問:「老子這麼帥,這麼痴情,豈會是那噁心的西門慶?」
看那婦人淚眼婆娑,含情脈脈,魏沖敢肯定她就是那千古一盪潘金蓮,只是他這副長相,真的很像西門慶?
「大官人,奴家不奢求太多,只求你跟奴家說句話,就一句,說什麼都行!」看魏沖爬起來就跑,潘金蓮也是急了。
魏沖暗嘆一聲,這潘金蓮對西門慶的情意,也算是韌如蒲葦,但他真的不能說話,急忙加快了腳步。
潘金蓮望著魏沖的背影,漸漸消失,心痛如絞,癱軟在地,雙手死死抓著柵欄,欲哭無淚。
能夠看到潘金蓮這種大名鼎鼎的人物,著實出乎魏沖的意料,這也讓他開始喜歡上地獄,更加珍視地獄清潔工。
陰天子所賜的幽冥笤帚和幽冥簸箕,使用起來頗為舒服,即便那些與石壁緊緊粘合數億年的穢物,用幽冥笤帚輕輕一掃,便能掃落。
魏沖一邊朝萬婦洞深處掃,一邊輕聲喚著劉楚玉的封號,兩側小洞中的婦人,或好奇地看著魏沖,或雙眸露出渴求,魏沖全都選擇無視,只想儘快找到劉楚玉。
突然耳邊傳來一個高冷的聲音:「你找我作甚?」
魏沖停止清掃,向左看去,那邊的柵欄后,站著一婦,芳容窈窕,眸光渙散,正是山陰公主劉楚玉,其與黃袍道人給他所看的畫像一模一樣,甚至真鬼比畫像還要美。
魏沖不說話,只從幽冥袋中,拿出一個小木偶,扔到劉楚玉的腳下,並將幽冥袋打開,朝她眨眨眼,示意她趕快進來。
劉楚玉疑惑不解,只覺魏沖與平常所見的獄卒不同,又問:「你是誰?你想做什麼?」
魏沖扭頭朝後看看,焦急萬分,這種事,若被上頭知道,他以後都得在地獄中度過,急忙靠近柵欄,二話不說,一把抓住劉楚玉,竟將她從柵欄里拉了出來。
劉楚玉大吃一驚,叫道:「你……你……」
魏沖也不多想,將劉楚玉塞進幽冥袋,再看那木偶,赫然化為了劉楚玉,木偶劉楚玉輕嘆一聲,轉身走向小洞深處。
掀開幽冥袋,可見劉楚玉呆在一個小空間中,正仰頭望著他,那張絕美的臉上,有疑惑,也有憤怒,魏沖不敢多看,唯恐會被那張臉迷住,象徵性地打掃了一會兒,就匆匆離開倒刺地獄,只想儘快將劉楚玉送出去。
不曾想剛踏出倒刺地獄,就看到了崔判官,崔判官冷眸瞧著魏沖,半晌都不說話,魏沖一顆心狂跳,這種做賊的心虛感,煞是糟糕。
魏衝倒吸口氣,問道:「崔大人,有事嗎?」
崔判官眸冷如冰,半晌才道:「你那將善鬼與罪鬼分開投胎的提議,秦廣大王已經同意了,秦廣王讓我來通知你,若以後有什麼好點子,一定要說。」
魏沖摸著幽冥袋,長舒口氣,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但只讓善鬼投胎,會不會供不應求呢?」
崔判官輕嘆一聲,這正是當前最棘手的難題,讓從人間來的善鬼,直接投胎為人,顯然無法滿足人間對新生兒的需求,但那些通過至善考驗的罪鬼,一旦投胎,無不變成畸形兒,惹得人間怨念四起,許多廟宇香火慘淡,仙佛神等正道力量,正疾速減弱,本來毫不起眼的地獄污染,正引起一連串的惡性反應。
偏偏地獄特殊的構造,讓無數法術都無法使用,那些獄卒,無不是活生生的生命,吃喝拉撒,髒亂不堪,再加上罪鬼受刑時血肉飛濺,落地后也會化為垃圾,翻開那些穢物,連獄卒都受不了,地獄神官更是一聞就倒,更可笑的是地府無人願意干這臟活累活,故從人間特招傾腳頭,是地府唯一的選擇。
這之中當然還有別的特殊原因,那原因只有陰天子知道,崔判官甩甩腦袋,不再多想,看著魏沖問:「聽你的語氣,好像你有辦法解決鬼源不足的問題?」
魏沖嘿嘿笑道:「是這樣的,佛家講究因果報應,分為現世報和來生報,我覺得地獄中的罪鬼,可以投胎到那些為惡過重的人家,一來讓現世報更有威嚴,二來可暫時緩解鬼源不足,大人以為呢?」
崔判官深以為然,贊道:「魏沖,你果然頭腦清明,大有可為。」頓了頓又道:「你那十年陽壽,我已經給你加上了,至於上個月的百兩黃金,也已送到你家,今天你就回去歇著吧,下次再來,記得從低層地獄開始清掃。」
此刻魏沖只想儘快離開地府,若非為了杜小舞,他決不會冒這個險,將地獄中的罪鬼帶出去,被查知定是死罪一條。
回到自家院子,魏沖仍感覺心驚肉跳,抬頭看到黃袍道人站在一邊,正和杜小舞望著十塊金磚,急忙奔過去將金磚護住,叫道:「這是我的工錢!」
杜小舞笑道:「原來地府給的工錢這麼多啊,相公,你可要更賣力幹活才行。」
黃袍道人卻不關心黃金,悄聲問:「事成了嗎?」
魏沖凝視著黃袍道人,雙眸一眨不眨,突然搖頭嘆道:「道長,像劉楚玉這種女人,你還是割捨為妙,雖說一兩頂綠帽不礙事,但千頂綠帽下來,就算道長是仙人之軀,怕也承受不了啊!」
黃袍道人老臉泛黑,雙腿顫抖,緊攥著拳頭,忍著沒給魏沖兩拳,咬牙道:「劉楚玉呢?」
魏沖冷哼道:「這種事,以後別讓我做,若被上頭髮現,那……」
「有那傀儡在,他們不會發現!」黃袍道人對他的傀儡術,很是自信,催促魏沖速度快點。
卻見魏沖將手伸進幽冥袋,在裡面抓了一會兒,抬頭問:「道長,劉楚玉畢竟是鬼魂,這樣拿出來暴晒真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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