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7 番十四
余芙蕖想到周厚元那無恥的嘴臉,臉上一熱,咬牙又羞又惱的說道:「娘,那就是個不要臉的登徒子,我跟他是絕無可能的。二哥也真是的,什麼不靠譜的人也跟你們說。害你們擔心著寢食難安。」
余夫人又失望又不信:「當真是那樣的人?你二哥也不是那麼沒眼力的人,莫不是你在哄我?」
「我真沒哄你。」余芙蕖見她認真追問的架勢,頭都大了,「好了娘,咱們別說這個人了行不行?」
「不行!」余夫人斷然拒絕,「你今日才回京,他就將你帶走了,你還乖乖的跟他走了,若說你對他半點意思也沒有,他能輕易帶走你?老老實實告訴娘,他到底是誰,家住何處,幹什麼吃的?」
余芙蕖沒有法子,只得在余夫人的瞪視下老老實實回道:「你也見過的,就是……阿棠的小舅舅啦!」
余夫人一愣,隨即雙眼一亮。「就是當日將你從晉王府裡帶出來的,後來又對你多加照拂的那人?」
余芙蕖一見她那滿臉放光的樣子就覺得大事不好,「娘,您千萬別激動更別衝動啊。我跟您說。那人真不是什麼好人,當初會照拂我,也是因為阿棠囑託他的關係。其實他那個人,又惡毒又刻薄,反正……反正不是好人就對了!娘,您不會眼睜睜的把女兒推進火坑的吧?」
「乖女兒,這事兒娘知道了。」余夫人霍的站起來,想著此事必須要跟老國公商量,哪裡還坐得住。「你趕了這麼多天的路,也辛苦了,趕緊歇著吧,娘就不擾你休息了。」
「娘,你急急忙忙要去哪兒?」余芙蕖愈發覺得不妙,拉著余夫人不讓她走。
奈何余夫人去意已決,堅定的拉開她的手,「好了,寶寶困得都睜不開眼了。快哄她睡覺。有什麼話,咱們明兒又再說。」
說罷,匆匆忙忙就要走。
「娘!」余夫人挫敗的捶了床板一記,等到明日再說,怕那莫名其妙的事就變成了板上釘釘了,到時候她可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我跟您說實話吧,我已經拒絕他了,他就要回江南去了,這事兒已經黃了,您就別再瞎操心了!」
「你這臭丫頭!」余夫人怒了,折回身來一把揪住了她的耳朵:「你可真行啊,翅膀硬了,凡事都能自己做主了?你爹你娘都是擺設了是不是?這麼重要的事你連跟家裡人吱一聲都不曾就自己做了決定。可真是你爹娘的好閨女!」
余芙蕖從小到大最怕就是余夫人這一招,齜牙咧嘴好不痛苦時,一眼瞥到了寶寶正好奇的張大眼看著她們母女兩個,立時覺得太丟臉了,哇哇叫道:「娘,寶寶在看呢!」
她都是娃她娘了,還當著娃的面被自己母親這樣教訓,實在太丟臉了。
尤其寶寶還比一般孩子都早慧聰明,不知道這一幕她會記多久?可別弄得她這個做娘的在寶寶面前威嚴盡失就不好了。
余夫人到底收了手,「看在寶寶的份上,我暫且放過你!」
怒氣沖沖就要走。
「娘,您今晚不跟我睡啦?」余芙蕖一邊拿手揉著被揪痛的耳朵,一邊可憐兮兮的問道。
外人面前高雅尊貴的余夫人忍無可忍的爆了粗口,「跟你睡個屁,你這沒心沒肺的死丫頭,你氣死我算了!」
……
余夫人怒氣沖沖的走了,余芙蕖鬆了口氣,「好險敷衍過去了……」
「這樣欺騙自己的母親,真的好嗎?」一道悠悠男聲猝不及防的響了起來。
余芙蕖驚的險些跳起來,若不是這聲音太過熟悉,她都要尖叫出聲了。一轉頭,就見一身黑衣,僅露出一雙眼睛來的周厚元從屏風後頭轉了出來,一時又驚又怒,氣的她話都說不利索了:「你你你你你怎麼在這裡?」
周厚元朝她彎起眼睛笑了笑:「夜裡無事,過來串串門,本想順便拜訪一下未來的岳父岳母,不過國公府太大了,轉著轉著就迷了路,等我回過神來,才發現已經進了余大小姐的香閨,想著乾脆進來偷個香,也不枉我白跑了這一趟,於是就進來了。只是沒有想到,正好聽到余大小姐在欺騙老人家,你說我要不要順便去跟她老人家解釋解釋?」
聽著這番不要臉的論調,余芙蕖先是氣瘋了,隨即又覺得不對,「你真是周厚元?」
這已經是明明白白的調戲了,壓根不像那登徒子平日里的作風啊!
趁夜而來的周厚元一把扯下蒙在臉上的布巾,「余大小姐跟在下也相處過這麼些時日了,在下不過蒙了下臉,你就當真認不出來了?」
余芙蕖冷著臉瞪他,「你歪門邪道那麼多,連福伯都能被你裝的那麼像……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有事就說,沒事快滾,不然我就叫人了!你以為國公府真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地方?」
周厚元挑眉睨著她:「你敢叫人?」
余芙蕖咬牙切齒:「我憑什麼不敢叫人?雖然你身手很好,但我的兄長們也都不是吃素的!」
「那你叫啊。」周厚元半點也不緊張害怕,反還意態閑適的走上前來抱了寶寶,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的哄她睡覺,一邊還不耽擱他說話,「余夫人應該還沒走遠,你一叫她定然立刻就會衝進來。到時候讓她看見你我同處一室」
他意味深長的頓住了,朝著余芙蕖悠然一笑,「她會樂見其成也不一定。」
剛才他聽余夫人的意思,對他似乎還是挺滿意的。想來,這未來岳母是很好搞定,只要先搞定這個女人,其他的障礙都算不了什麼。
「卑鄙無恥!」余芙蕖被他氣的滿臉通紅,「姓周的,你到底想怎麼樣?」
「想娶你。」周厚元嘴皮子利索的一翻,「想跟你睡覺。」
「下流!」余芙蕖通紅的臉立刻就白了,她是做夢也沒想到,這個男人竟就這麼直白的將那不堪的話語說了出來,「你不要臉!」
她雖膽子不小,也曾去過琉國那般民風開放之地,但到底也沒有遇到過像周厚元這樣不要臉的人,更沒有聽到過這樣不要臉的話!
「小聲點。」周厚元不以為意的瞥她一眼,「寶寶要睡著了。」
余芙蕖往他懷裡一看,果然寶寶已經閉上了眼睛,「快把我女兒放下!」
周厚元沒有理她,彷彿在自己家裡一般,悠遊自得的又走了兩圈,等寶寶睡熟后,方才輕手輕腳將她放在早已備好的小床上,細心的將小肚子蓋好:「屋裡冰塊放的太多了,這般貪涼,也不怕凍著了孩子。」
「會冷嗎?」余芙蕖不太確定的問道,她自來怕熱,因而格外貪涼。家中所有人都知道,故而每年她的院子里總要比別處多放一個冰盆。想來母親與嫂嫂都緊著她了,倒將寶寶給忽略了。
「大人當然不會冷,寶寶還太小,很應該多注意一些。」周厚元甚是熟練的教訓道:「她們想不到的事情,你這個做娘的也想不到嗎?」
余芙蕖雖想頂嘴,但莫名覺得自己理虧,訕訕道:「我還沒來得及注意到這些,你就來了……」
不對啊!她還在生氣!被他這麼一打岔,都差點忘記了,「我們家的事,要你這個外人來指指點點?姓周的,你快給我出去!」
周厚元站起身來看向她。
余芙蕖下意識往後退了兩步,又覺得這舉動顯得太丟臉了,於是又往前走了兩步,昂首挺胸的瞪著他,表示自己絕不向他這登徒子低頭!
「好了,寶寶睡著了。」周厚元忽的一笑,「咱們也該趁著夜深人靜,做點夜深人靜該做的事情了。」
余芙蕖頭皮都要炸了,再也顧不得繃住什麼氣勢,尖聲大叫道:「你敢!」
「看來你是真的很想咱們的事情被岳父岳母知道。」周厚元沖她笑的愈發惡劣,「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為了不讓人打擾我們,我稍微做了些準備,你今晚便是叫的再大聲,也不會有人過來的。」
余芙蕖不住往後退,直退到門邊,轉身就要去開門,那門不知為何卻怎麼也打不開,眼看著周厚元就要走到跟前了,余芙蕖緊張害怕的心都要從腔子里跳了出來,「你別過來!你要是敢……敢對我怎麼樣,我恨你一輩子!」
「難不成我今晚放過了你,你就能愛我一輩子?」周厚元笑吟吟的瞧著她。
余芙蕖無法違心的說出「是」來,看他還沒有要停止上前的模樣,左右一看,抄起門後邊高几上的花瓶來,「你再過來,我對你不客氣了!」
周厚元毫不在意的一揮袖,余芙蕖連他的動作都沒看清,手裡頭的花瓶頃刻間便碎成了渣渣。她愣愣的看著空了的雙手呆了片刻,聽得耳邊傳來周厚元低沉的笑聲。
那笑聲不似她從前聽到的,或冷笑或嘲笑,彷彿是發自內心的開心,讓他這般笑了出來。
她狐疑的抬眼看過去,那男人果然正抱著雙臂,好整以暇的望著她笑的十分暢快。
她先還有些不解,隨即想到自己剛才那副傻樣子,立時明白了過來,他根本就是在笑她傻啊!
「笑笑笑,笑什麼笑!」余芙蕖臉紅脖子粗的對他吼道:「顯你牙白啊!」
「好了,不跟你鬧了。」周厚元笑夠了,目光落在她窘迫又不安的俏臉上,淡淡道:「我就是來跟你說一聲,倘若你的家人非要你嫁人不可,希望你能認真的考慮考慮我。」
好吧,他承認他說謊了。
他今晚真的是奔著和她睡覺的想法來的,用小雀的話說,生米煮成了熟飯,她就算不樂意,到時候也沒有她說話的餘地了。
可是方才他看見她驚慌失措的模樣,聽到她說她會恨他一輩子,不知怎麼的,他忽然不願意按照原本的計劃進行下去了大概,他實在不想每日都對著個怨婦吧。
看著她方才那傻愣愣的小模樣,他腦子裡忽然就冒出個念頭來,不就是讓她愛上自己嘛,又能有多難?
他還不信了,憑他周厚元,還沒有本事讓一個女人心甘情願嫁給他?
強扭的瓜不甜,那他就用心點,摘一顆心甘情願的瓜,總是甜的吧。
他態度這般轉變,令余芙蕖一時之間摸不著頭腦,不過見他不像是在騙她,也沒有繼續往她這邊走的跡象,她稍稍放心了些,卻仍是十分警惕的瞪著他:「當真……只是為了這個?」
「順便再看看寶寶。」周厚元沉聲說道,「我已經大半個月沒有見到寶寶……跟你,心裡甚是挂念,忍不住就過來了。」
他漆黑的眼眸定定的看著她,像是裝滿了星辰,聲線低沉而柔軟,令得余芙蕖那十分的戒心頓時去了三分。然而被他這般看著,她漸漸覺得不自在起來,避開了他的視線,也自動忽略他口中那個「跟你」,嘟嚷道:「剛進城你不就見過寶寶了?哪有那麼多挂念。好了,現在人你也看過了,可以離開了吧。」
周厚元點點頭,又看了她兩眼,「病才剛好,別太貪涼了。」
余芙蕖胡亂的點頭,一邊趕著他:「知道了知道了,你快走吧。」
周厚元乾脆爽快的走了。
余芙蕖看著人消失在夜色中,才覺得雙腿軟的幾乎抬不起來。
「什麼人啊?莫名其妙!」
……
周厚元回到他暫時歇腳的宅子里,小雀便迫不及待的迎了上來,眨著雙亮晶晶的眼追問道:「樓主,怎麼樣了,可是得手了?」
「你怎麼還在這裡?」周厚元將她推開,不讓她擋了他進屋的道兒。
「我在等樓主的好消息啊。」小雀鍥而不捨的追問道:「樓主,到底怎麼樣了嘛?余姑娘是不是被您收拾的服服帖帖的,你們打算何時成親?咱們何時帶著寶寶回江南去?」
周厚元瞥她一眼:「消失。」
小雀不肯消失,甚是失望看著他,「不會是失手了吧?」
周厚元拿眼一瞪,小雀忙擺手:「樓主息怒,屬下立刻消失不過消失之前還有個事兒,表姑娘的回信到了,您要不要看?」
「還不拿給我?」自決定要娶余芙蕖后,周厚元便將這一消息命人飛鴿傳到了琉國皇宮。
小雀奉上回信后,轉身跑開了。
周厚元將那信箋展開來看,慢慢皺起眉頭來,自言自語的嘀咕道:「須得如此麻煩?罷了,早知道那是個麻煩的女人,既都沾染了,那就麻煩到底吧。」
……
余芙蕖醒過來時,已是日上三竿了,寶寶早就醒了,正安靜的坐在小床上玩玩具。
瞧著外頭不時有人影晃過,余芙蕖知道是丫鬟們想進來服侍又擔心她還沒醒,便故意弄出動靜來。外頭的丫鬟聽見了,連忙撩了珠簾走進來。
余芙蕖已經許久沒有被人如此徹底的服侍過了,在琉國雖然有周嬤嬤,但一來周嬤嬤年紀大了,又要看顧寶寶,她們雖說不缺錢買得起丫鬟婆子,可為著不引人注意,許多事情余芙蕖都要親力親為,哪還能像在家裡這般舒服自在。
到底還是家裡好啊。
「咦,這花是誰摘來的?」一個眼尖的丫鬟瞧見了高几上花瓶中猶帶著露珠的粉嫩荷花,詫異的詢問道。
這花一看就是才剛摘來插瓶的,可她們都在外頭守著,姑娘剛醒沒有出門,這花倒像是憑空出現在屋子裡的一樣。眾人聽了那丫鬟的話,都感到驚奇不已。
唯有餘芙蕖,不知怎的心頭一動,一個念頭驀地跳了上來,但又覺得不太可能,俏臉微紅的瞥了眼全都好奇看向那荷花的丫鬟們,故作鎮定的道:「昨夜我睡不著,去池邊走了走,看荷花開的正好,就摘了兩朵回來,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丫鬟們面面相覷,一個膽大些的丫鬟忍不住說道:「不對啊姑娘,咱們府里的荷花都是單瓣的,這花瓶里的,是十分少見的千瓣蓮,還是那回您進宮帶了奴婢去,奴婢有幸在宮裡見到過。咱們府里都沒有的東西,旁人府里更不會有,可這花……」
聽她這麼一說,眾人更好奇。
余芙蕖沒能繃住那張若無其事的麵皮,深呼吸了兩下,方才道:「我餓了,擺飯吧。」
眾丫鬟見狀,哪裡還敢再說下去,紛紛退了出去。
那膽大的丫鬟走在最後頭,手裡捏著張紙箋,「姑娘,這是放在花瓶旁邊的。」
余芙蕖忙一把搶了過來,做賊心虛似的瞪著那丫鬟:「你看了?」
「奴婢不敢!」丫鬟嚇了一跳。
「快出去!」余芙蕖紅著臉轟人,等屋子裡的丫鬟走了個乾乾淨淨,方才去看那紙信箋。
上頭龍飛鳳舞的寫道:吾獨愛蓮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
余芙蕖的臉刷的一下爆紅起來,手指迅速一扔,彷彿手裡捏著的不是薄薄一張紙,而是最燙人的炭火一般,由指尖一路燙到了心尖!
蓮,又名芙蕖!
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
自那天起,每一天早上,余芙蕖的房間里都會憑空出現最新鮮的千瓣蓮。
很快,這件事全府上下都知道了。
國公爺與余夫人輪番上陣,也沒能讓余芙蕖將送花的人交代出來。
余家的哥哥們更是眼也不眨的埋伏在妹妹的閨房外頭,誓要將膽敢闖進妹妹閨房的登徒子追拿歸案。
余芙蕖連日來被折騰的都快失眠了,既希望周厚元停止這無聊的舉動,又擔心他真的落到了哥哥們的手中。
當然不是擔心他的安危,而是……余芙蕖給自己找的理由是,擔心他的「落網」連累了自己。
其實不獨是每天的千瓣蓮,在丫鬟們看不到的別的地方,還有糕點首飾等物,有一天竟送來了兩隻草編的蚱蜢,栩栩如生倒是得趣的緊。
那些東西她倒是想丟,又怕被人察覺了,只得做賊似的偷偷摸摸的藏在床底下的箱籠裡頭。
這些天下來,除了千瓣蓮,他倒沒有送過重複的東西。名貴的東西有,不值錢的小玩意兒也有,完全沒有個規律,彷彿就是看到了什麼,然後就將那東西捧到她面前來,也不管她會不會喜歡。
余芙蕖靠在窗前,看著丫鬟們帶著寶寶在園子里採花玩,思緒忍不住又飛到了那男人身上去了也不知道他今天會送什麼來?
……土冬長才。
余夫人又過來了,余芙蕖一見她娘就覺得腦仁一陣一陣的跳著痛。
「娘,這大熱的天,您怎麼不歇著?」
余夫人一進屋,先就去看高几上的花瓶。果然見那花瓶中插著的是新鮮的千瓣蓮,本就微蹙的眉心一下子皺了起來,「你實話告訴娘,送花的人到底是誰?」
「娘!」余芙蕖頭痛的叫道,「不是跟您說了嗎?我也不知道是誰?」
「這幾日我明著暗著將京城裡頭大戶人家打探了個清清楚楚,除了皇宮,誰家也沒有這千瓣蓮。」余夫人像是下定了決心,一定要在今日問個清楚一般,「我敢肯定,這千瓣蓮定是出自於皇宮。那送花之人,若不是宮裡的,就是混進宮裡去偷花的!女兒,不論是哪一種,這都是十分危險的事,你可明白?」
這是在告訴余芙蕖,這已經不是她一個人的事情了。
余芙蕖瞬間明白了過來,她咬了咬唇,不知道心裡是個什麼滋味,低了頭摳著手指沒說話。
「若是宮裡的人,宮裡除了陛下就是康王。陛下早已不理事,你……又曾是晉王妃,斷然不可能是陛下。若是康王……女兒,你已吃過皇家人的苦頭,我們又怎麼捨得讓你再吃那樣的苦?」
看著余夫人滿臉的擔憂與憔悴,余芙蕖終是隱瞞不下去了,「不是陛下也不是康王,是……」
「是誰?」余夫人握著她的手急聲追問道。
余芙蕖張了張嘴,要是將那人說出來,可要怎麼收場啊!
「皇宮是什麼地方,你時常進去,還能不知道?那人進宮偷花,若讓人發現,便是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余夫人沉沉嘆息道。
余芙蕖終於扛不住了,閉上眼自暴自棄的說道:「是周厚元,阿棠的小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