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除夕
在學校瀟洒了一個學年，我在渾渾噩噩中睡過了期末，又在半夢半醒中來到了新年，這樣的日子雖然一直讓我感到乏味，卻從未缺少過溫馨與感動。因為我的身邊一直有這樣的一位姑娘，她曾對我說過：「愛你的心，永不變……」
「趕緊幹活，真是的，懶死你算了！不知道今天中午會有三桌人嗎！」
真是煩，一大早就聽到這個肥胖的女人在我耳邊吼個不停，而這個可惡的女人正是我此刻的老闆，一川飯店的老闆娘，張海婷。
無奈地拿起條掃晃晃悠悠地走到大廳彎腰掃地，我嘴裡小聲嘟囔著：「就你這顏值，服務態度，祝你新年第一天就關門大吉！」
「老公，又被訓了呦。」
我直起身子，看到從我身後蹦蹦跳跳跑到我前面去的可愛姑娘，不由地撇了撇嘴：「幸災樂禍吧你就，一會兒她說不準就找你什麼毛病呢！」
「才不會！」張佳芯對我做了個鬼臉，隨後開心地擦起桌子，邊擦還哼著小曲，看樣子是高興的不得了。
「切……」我撇撇嘴繼續掃地，卻偷偷回頭瞧了一眼那個令我極度討厭的老闆娘，看她是不是又在我背後耍什麼陰謀詭計。
說起來今天已經是大年三十了，由於家庭環境和自身的一部分原因我並沒有買車票回家，而是選擇留在伊春打工，利用這段時間賺取明年玩耍的經費。而當我將這個消息告訴我的女朋友張佳芯的時候，她居然也毫不猶豫的選擇留下來陪我一起打工過年，這讓我既是感動又覺得有些對不起她。
雖然大多數的時候她都很聽我的話，可一到這種分別的十字路口，她卻突然來了脾氣，不管我怎麼哄怎麼勸她都不回家，說什麼也要留下來，還說起什麼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江湖話來。無奈之下我也只好依著她讓她留下來，這才有了我倆一同在這家除夕都不關門的飯店打工的情景。
到今天為止，我和張佳芯已經在這裡工作了將近一個月，雖然還沒有賺到工資，不過這距離我們一個整月的期限已經不遠，只要堅持完過年這幾天，我們就可以拿到一人兩千五的酬勞，雖然在伊春這樣的城市這點錢並不算什麼，可在我眼中這就已經是不小的財產了，畢竟我一個月父母打來的生活費才八百塊……
一上午的忙忙碌碌，偌大的一個飯店也算是被我倆打理的有條有序，唯一讓我不爽的是在這期間我又被那可恨的胖女人訓斥了兩次。轉眼就快到了中午，之前預定了桌位的客人也逐漸來到飯店就做，一群人就這樣大聲的聊著天，說著這一年裡的開心或糟糕的經歷。
而這時的飯店則已經忙成了一鍋粥，僅剩下的一個廚師正瘋狂的炒著菜，而我則不停地給大廳每一個桌子上擺好餐具和茶壺，張佳芯與我不同，她由於天生麗質，一副美麗可愛的樣子，被老闆叫去門口當做接待。之前聽到老闆這麼安排的時候我心裡挺高興的，至少她不用挨多少累，也讓我感覺到愧疚的心得到了一絲絲的安慰。
正午的時候，客人基本來都來齊了，轉本空曠的大廳也開始變得異常擁擠，來回走動拜年的，吹牛打鬧的，進出打電話的人絡繹不絕，剩下的基本都低著頭在擺弄著手機，據說是在搶紅包，這也讓我感到信息化時代的先進與可怕。
送菜開始，我端著一盤盤剛出鍋的菜肴挨個桌子上，這期間我也告訴自己要細心，這點小活都做不明白的話，以後畢業了還有什麼資格說在外邊闖蕩？
隨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我們的工作也越來越忙碌，一會兒這邊一句「服務員餐巾紙」，一會兒那邊一句「少一套餐具」，反正無論你怎麼工作，都有更多的工作在等著你做，此時我內心唯一的想法就是，這兩千塊錢掙得太不容易了！以後就算餓死也不去當服務員，付出與回報往往不成正比！
不遠處，我似乎聽到了張佳芯在歡聲笑語，抬頭望去，發現這小丫頭似乎碰到熟人了，倆人攀談甚歡，看她的聊天對象也是一個女孩兒，似乎是我們學**一年級的小學妹。
最後一道菜，我也得了閑，因為肥胖的女人要自己上陣去送，看來那桌的某個人應該跟她關係不錯或者是他們之間有什麼往來吧！
就在那肥胖女人扭動著身體左搖右晃地走到那桌前面的時候，張佳芯這邊也聊天結束準備回休息室，正轉頭揮手跟小學妹道別！小芯和胖女人都因為自己的事情而沒有注意到對方，我一看她倆之間的距離暗道壞事了！
「哎呀！」
「啪！」
一聲脆響，一盤「年年有魚」徹底四分五裂，已然變成了地上的「碎碎平安」。
「你他媽沒長眼睛啊！」胖女人瞬間發飆，轉身一把扯住張佳芯的衣服，大吼，「***活礙手礙腳的，過完年趕緊滾回去，別他媽在這坑老娘！」
一看到眼前的情景，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安靜地看著這一幕，而張佳芯也慌了，連忙道歉說不是故意的。
「你趕緊滾裡屋去，看見你就煩！」說完胖女人長呼一口氣，換成一臉賠笑的樣子對屋裡的客人說，「對不起啊各位，大過年的，每桌贈送一箱啤酒！」
一聽到這個消息，在場的食客們都紛紛鼓掌，而站在一旁地張佳芯低著頭，眼淚已經在眼圈裡打轉，紅著眼睛不說話。
「你他媽沒聽見我說話嗎？」老闆娘一把抓住張佳芯的胳膊就往回扯。
我衝過去一把推開那個胖女人，把小芯擋在身後，眼神冰冷地望著這個虛偽的女人，冷笑道：「你再罵一句我聽聽？我就不知道你咋就那麼牛逼呢？大過年的都圖個樂呵，你在這沒事找事是吧！」
胖女人被我推了一個趔趄，起身就要往我身上撲，我笑道：「你作為一個飯店的老闆娘就這素質？張口閉口全是髒話，告訴你，說髒話我是你祖宗，別跟我在這撒潑，小芯是我女人，我都捨不得說她，你在我眼前罵她，你作呢吧！」
「大過年的算了算了！吵什麼吵啊？年輕人不應該火氣這麼大，再說你這說的都是什麼話！」四周的客人看到我說的胖女人啞口無言，開始阻止，而我也懶得跟他們一般見識，這群人，不過就是一幫虛以委蛇，油嘴滑舌的社會蛀蟲而已。剛才小芯一個姑娘家大庭廣眾之下被這麼罵怎麼沒見到有一個人站出來說好話？現在開始扯這些沒用的，不就是平時跟這胖女人有點關係么，就因為這點蠅頭小利你們就維護她？
那女人一看下面有人幫她，立馬來了氣勢，大喊大叫：「你他媽不看看自己是什麼東西？就一個臨時工，一對窮男女在我這混日子，要不是看你倆可憐，我他媽養兩條狗也不要你倆！」
「你真是欠教育，我替你父母收拾一下你這張爛嘴！」我一把抓過身邊桌子上擺著的啤酒就要衝過去，卻被身後的小手拉住，我轉頭，只見張佳芯朝我微微搖頭。
「你個小盲流還要動手是怎麼的？」胖女人張海婷如此說著身子卻往後靠了靠，嘴上卻不停，污言碎語沒完沒了的往出吐，「告訴你，就這一個事，你倆工資沒了，玩完了！」
「我倆在這辛苦工作了將近一個月，你說不給錢就不給錢嗎？」張佳芯一聽張海婷變卦，走上前面向大家說，「大家給評評理，我們過年都沒回家在這裡打工，是，我們是沒錢，但我們一直在努力賺錢。誰不想今天晚上跟家人吃個團圓飯，誰又不想來年可以有一個更好的生活，我真的沒有追求太多，我只想明年在我老公過生日的時候可以送他一件他喜歡的禮物，只想讓我們這個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變得和諧一點，難道這也有錯嗎？」
我詫異地望著張佳芯，這段話從她嘴裡說出來居然如此有感染力，就連我都差點相信我們已經不再是學生，而是一對剛剛畢業的小夫妻了。
而在場的這群人也都沉默了，有些甚至低著頭不敢去看她的眼睛，其實小芯說的很對，為了更好的生活就要犧牲掉很多，然而每個人都有追求更好生活的權利，沒有人有資格去剝奪。
之後，在我的威脅和眾人的壓力下，胖女人張海婷總算是妥協了，扣除了那一盤菜的錢后按照天數給我倆進行了結算。
傍晚，走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我和張佳芯相視而笑，看著她可愛的樣子，我一把抱住她，情不自禁的吻在她的唇上，其實，上天在無形中已經給了我們每個人很多很多，只是我們沒有發現罷了。
「老公，以後每年我都要陪你一起過年！」
「嗯，我也是，而且不光是過年，每一天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我倆站在城西的小石橋上，望著除夕夜中的伊春，心中暖乎乎的。
隨著第一卦鞭炮的響起，我在轟鳴中摟住張佳芯的身體，在她耳邊小聲說：「小芯，新年快樂！」
張佳芯開心地笑著，反手也抱住我，柔聲道。
「老公，我愛你的心，永遠不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