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童年（二）

初中畢業后的假期很長，大概有兩個月之久，而這個假期也是我整個學習生涯頹廢的開端。

那時候的我膽子並不大，不敢頻頻去以各種借口再找鬧鬧出門玩耍，只能在她家的樓下晃悠一圈又一圈，功夫不負有心人，我這種方法居然偶爾間被鬧鬧看到了。

這一天她主動找到我，看著一身校服，長馬尾，顯得青春靚麗的她，我竟是臉紅心跳說不出話來，這是我第一次暗戀一個人，完全不知道該去做什麼，該如何去做，只會傻傻地站在原地看著鬧鬧嬌嫩可愛的側臉發獃。

「傻看什麼呢你！」鬧鬧雖然年齡比我小一歲，可我從來都覺得她要比我成熟，心智也完全不同於其她中學的女生，再加上她平時的穿衣打扮都很性感，原本很高的人氣更是火爆的不行，甚至當時學校里很多的男生都把她當做夢中情人，難道這就是過早跟出入社會的人接觸的結果嗎？

「沒有……」

似乎懶得聽我狡辯，鬧鬧轉身帶我去了當時小區附近唯一的一家冷飲店，這也是我第一次嘗試吃桶裝的冰淇淋，而從那時候起我也認定了一件事：我討厭吃冷飲！

我和她面對面地坐在冷飲店簡單的位子上，她熟練地點了一些東西，而我卻既緊張又窘迫，害怕說了什麼不對的話再成為她的笑柄。

「最近我發現你總在我家樓下鬼鬼祟祟的，要做什麼？」鬧鬧吸了一口飲料，望向我。

「沒有……」

「說不說？」

「就是……想……」

「想什麼？」

「想……」

「行，你別說了，我也不聽了，一個男生說話這麼墨跡！」鬧鬧白了我一眼，放下吸管。

我心中尷尬的要死，暗罵自己真是個廢物，平時也有看動漫和電視劇的，怎麼如今見到自己喜歡的女生連開口說句實話都這麼費勁！

「我發現阿姨對你挺好啊，還記得上次不，我找了幾個女生一起堵了你一次，結果你媽直接領著你找上門來了！」鬧鬧看到我這麼沉默似乎也覺得很是無聊，主動找了個話題說起來，「不過你別以為我怕了哦，只是後來看你這麼懦弱，實在下不了狠心再修理你……」

我點點頭，聽她說起這件事我也辯解了幾句，就這樣，原本尷尬的氣氛被鬧鬧這麼一帶就緩和了許多，我們聊著初中這幾年間同學之間發生的趣事，也說著我和她之間亂七八糟的小事。其中我也慢慢地感覺跟她的關係越來越近，雖然不知道她的想法，可這個假期一結束我們就要各奔東西，有些事情還是早些說出來更好。

走在回家的路上，我們並肩而行，我醞釀了許久才終於開口：「鬧鬧……」

「別叫我鬧鬧！」鬧鬧習慣性地白了我一眼，「那是我父母的稱呼，叫我王思琪，要麼叫琪姐也行！」

「琪姐？」我小聲嘟囔了一句，隨後保持沉默，這麼叫總感覺怪怪的，彷彿原本親密的距離又被拉開許多。

眼看快要走到她家門口，我知道再不表白就來不及了，索性站在原地組織了一下語言，而她也看到我的神態似乎有些糾結，輕聲問：「怎麼了？肚子疼嗎？」

「沒……」我深吸一口氣，隨後用盡全身力氣開口，「王思琪，我……」

「噓！」鬧鬧一把捂住我的嘴，然後警惕地看著從她家樓道走出來的幾個二十歲左右染著五顏六色頭髮的青年。

「呦呵，這不是思琪么？」領頭的青年一邊笑一邊走到我倆身前，邪惡地目光掃了一眼鬧鬧的胸部，隨後舔了舔嘴唇道，「這一陣去哪耍去了，怎麼平時哥一叫你出來玩就有事呢？」

「熊哥，我最近在應付考試，家裡管的也很嚴格，所以時間不太充足。」鬧鬧很隨意地笑了笑，然後指了指我，「他最近一直在輔導我學習的，不信你可以問他啊？」

青年朝身後的幾個男子招了招手，他們瞬間將我倆圍在中間，領頭青年邪笑了一下說：「還他媽跟我在這編呢，你們學校早他媽放假了，真當我傻啊！還有這個二逼貨，還輔導你學習，幫你檢查身體還差不多！」

「你說話注意點！我家就在旁邊！」鬧鬧一看謊言被揭穿，拉住我的手往單元門的方向靠去，而我則被這樣的情形嚇的有些不知所措，木訥地跟著她往側面退。

「對啊，我知道你家就在旁邊，我剛還上去找你來著，可惜家裡沒人啊？」青年說完冷笑一聲，「混都混了，現在裝什麼清純？你是什麼貨色我會不知道？八成是在這勾搭這傻逼騙錢呢吧？今天算你走運，你也不用騙了，我最近剛弄到點錢，今晚就在你身上消費消費！」

「熊哥，我叫你一聲哥算是尊敬你，你別他媽給臉不要臉，今天你敢碰我一下，我明天死你家門前！」鬧鬧的脾氣也被眼前這男子骯髒的話語徹底引爆，直接出口成臟，「還他媽熊哥，你先看看你那熊樣，長成這逼樣還惦記我？我他媽讓他上都不讓你上！」

聽完鬧鬧近乎極端的話語，我驚愕在原地，卻也看到那位所謂的熊哥原本枯黃的臉憋的通紅，直接大吼道：「死**，我今天就他媽要你了，我看你往哪跑！」

說時遲那時快，鬧鬧一把扯住我的胳膊就往樓道裡面跑，我被她拽的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看到快步走過來的一群混混，我轉頭對她喊道：「你趕緊跑！」

「去你媽的小犢子！」我肩膀直接挨了一腳，我努力著起身卻直接被一個男子踩住後背完全爬不起來。

「給我逮住這**人，今天晚上咱就給她涮了！」那熊哥一聲令下，手下幾個年齡不大的男孩兒就跟瘋了一樣朝鬧鬧追去，然而一切卻跟我預想的不同，鬧鬧居然連跑都不跑，從地上拿起一個石頭就衝上去跟那幾個人打成一團！

鬧鬧雖然平時活潑好動，可打架這塊怎麼可能跟這些經常鬥毆的混混相比，沒多久就被制住身體，而我被踩在腳下根本無法反正，只能努力抬起頭說著一些求情的話，而鬧鬧的眼中卻根本沒有任何屈服的意思，一邊笑還一邊問候混混們的父母！

「對對，你就繼續罵，我一會兒讓你連喊的力氣都沒有！」熊哥也是被氣笑了，走過去拽住鬧鬧的衣服就往小區外邊走。

就在我感到一切絕望的時候，一個厚重的男人聲音傳來：「你們這幫小兔崽子幹什麼呢！一個個人不大玩的倒挺大，不怕我他媽砍死你們？」

聽到熟悉的聲音我抬起頭，來人正是我的父親！雖然我不知道他怎麼回來，可我明白我們得救了。那幫混混就算再怎麼囂張也不敢跟我爹張狂，因為我爹曾經在津蘭就是個地地道道的大混子，現在年齡雖然大了些，卻依舊保有當年的風範，在這麼個小地方哪個有頭有臉的出來我爹也能說上幾句！

我爹也是給力，上去一腳就放倒一個二十來歲的混子，隨後指著其他人吼道：「出來玩也不他媽打聽打聽人，別哪天讓人砍了都不知道！你們愛玩我陪你們，欺負學生算什麼本事？來啊，今天我就看看你們這幫**崽子有什麼能耐！」

「行，你給我等著！」那青年似乎也被我爹的威勢嚇住，領著人頭也不回地跑遠了。

爬起來，我第一時間跑到鬧鬧身旁關心她的情況，而她則彷彿沒事人一樣走到我爹身邊輕聲說：「謝謝叔叔！」

「快別扯了，趕緊回家，以後玩點正常的吧！」我爹說完就晃晃悠悠走開了，跟本就沒搭理我。

我和鬧鬧坐在她家樓下的台階上，相對無言，看著太陽一點點西下，我終於忍不住心中所想，輕聲對她說：「王思琪，我喜歡你……」

「什麼？」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望著我，眼中充滿了疑惑。

「我喜歡你，做我女朋友好嗎？」

「對不起，我不早戀！」鬧鬧「哈哈」一笑，扭過頭。

我臉色通紅地低下頭不敢看她，這算是拒絕我了嗎？

「開個玩笑而已……說實話，你剛才的樣子實在糗爆了你知道嗎？」鬧鬧轉過頭一臉正色的看著我說，「我要跟的人，必須是可以保護我的男人，要麼有錢，要麼有權，就算最低要求，打架的時候得沖在我前面吧？」

我羞愧地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而她則鄙夷地笑了笑，說：「楊塵，你其實還算不錯，至少為難時候還知道讓我先跑……不過，我真的對你提不起興趣，抱歉！」

我的弱小見證了我的第一次表白的失敗，我知道其實鬧鬧說的並沒有錯，需要得到一份愛，總要擁有與之等價的條件，不然這份愛情就會變得不平衡，最後天枰倒塌。或許我從來都不是那種肯為了什麼而努力的人，可我依舊要變得強大，就算最終也沒有什麼實力，我卻要學會勇敢，無論面對什麼都要勇敢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