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全文大結局
徐江瑞的婚禮選在平靜的郊外小教堂,沒有賓客,只有徐江琦一人出席。
他作為主婚人,看著兩人攜手走過漫長紅毯,音很輕,輕嚀的隨著兩人的腳步聲而在耳邊漸漸靜止……
「徐江瑞先生,你願意娶你身邊這位姜昕女士為妻,並保證此生不離不棄,終其一生,愛她依舊嗎?」
徐江瑞對上她的眉眼,嘴角亦是高高上揚,「我願意。」
五年後:
顧家大院,翠綠的青草地里,兩道小身影一前一後的跑過泳池,徑直的朝著別墅主廳跑去。
「爺爺,爺爺,我回來了。」顧小寶小腳剛剛踏進客廳,後面的丫頭直接撞在他的後背上。
顧寶寶壓在顧小寶身上,笑道:「爺爺,我回來了。」
顧老蹲下身子,將兩兄妹從地上扒拉出來,一個一個的替他們抹去臉上的灰土,「今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了?」
顧小寶瞪了一眼每一次都把他壓在地上爬都爬不起來的妹妹,道:「爺爺,今天學校來了一個轉學生,可漂亮了。」
「顧小寶跟著那個女孩子上了人家的車,如果不是司機大叔發現不對勁,只怕您估計得要去別人家裡領孩子了。」顧寶寶噘嘴道。
「我沒有故意跑上去,是她邀請我去她家裡吃蛋糕的。」
「她為什麼要邀請你去?」
「當然是喜歡我了。」
顧寶寶將書包丟過去,正中他得意的臉蛋,哼道:「明明就是你死乞白賴的跟著上去的。」
「是她邀請的。」顧小寶辯駁道。
「肯定是你自己溜上去的,今天第一次見面,她為什麼要邀請你?要請也是請我。我比你可愛!」
「你這麼凶,誰敢要你?」顧小寶小腳一跑,直接往著母親的房間跑去。
顧老拽著小傢伙的領子,道:「你媽媽剛剛才到家,公司里事太多,已經很累了,你就乖乖的自己玩。」
顧小寶咬了咬唇,瞪著身後跟上來的小身影,頭也不回的往著自己的小房間跑去。
顧寶寶趴在縫前,瞅著裡面的動靜,半天也不見他吭聲。
「你站在這裡做什麼?」顧小寶打開,目不轉睛的盯著一聲不吭的顧寶寶,見她還是沒有說話,又一次準備關上。
顧寶寶抓住他的手,嘟了嘟嘴,「哥哥生氣了?」
顧小寶松下手,將她拉進房間,「我準備畫畫。」
「哥哥真的很喜歡那個女娃娃?」
「她長得很可愛,以後長大了肯定跟媽媽一樣漂亮。」顧小寶調好色劑,注意到顧寶寶的情緒,輕咳一聲,道:「當然了,寶寶以後長大了更漂亮。」
「那是我好看還是她好看?」顧寶寶眼睛亮了亮。
顧小寶放下調色盤,故作深沉的捏了捏下巴,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一番小丫頭的五官,笑道:「你最美了,以後她長大了化了妝也沒有你化成灰好看。」
「真的?」顧寶寶停了停,回憶了這一句話,吼道:「顧小寶,你才化成灰好看。」
「我當然比你更好看了,媽媽都說爸爸是大美人,我跟爸爸一模一樣,所以我以後一定也是一個大美人。」顧小寶將塗料抹在丫頭的臉蛋上,笑的更得意。
顧寶寶氣急,抓起調色盤就往他的腦袋上扣。
「嘭。」調色盤從她的小手中落下。
當看見一動不動站在原地的顧小寶之後,顧寶寶做賊心虛般逃之夭夭。
顧小寶嘆口氣,撿起地上的盤子,默不作聲的將塗料擠上去,塗上滿滿的一層,然後……
怒不可遏的追了出去。
傭人們見此一幕,一個個不敢阻攔的任憑兩個小主子滿屋子撒了歡的追逐著。
「小寶,你臉上怎麼回事?」顧謙易放下外套,剛一踏進大廳就發現滿臉紅紅綠綠竟毫無違和感的顧小寶,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
徐濛冉領著自家的寶貝從台階上走上來,顧安然跟他的名字一樣是個很安靜的小男孩,文質彬彬,謙虛禮貌。
顧謙易怕急紅了眼的顧小寶誤傷到自家寶貝,忙不迭的擋在顧安然身前。
顧小寶氣喘吁吁的站直身體,顧寶寶從小到大身體就比他好,沒想到體力也比他好,竟然一口氣跑了這麼久還不氣喘。
「哥哥,你怎麼了?」顧安然將老師給的糖果遞上前。
顧小寶忍不住的揉了揉他的腦袋,「安然,幫我把你姐姐逮過來。」
顧安然委屈的搖頭,「她會打我。」
「我幫你一起打她。」顧小寶慫恿著他上前。
可是顧安然就是天生主和派,凡事一副以和為貴的態度,他道:「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徐濛冉瞪著一旁掩嘴偷笑的顧謙易,道:「你教的?」
「我昨晚上碰巧給他講到了這一首古詩的用意,不得不說咱們兒子一定是個天才。」
徐濛冉半蹲下身子,牽起顧安然的手,溫柔道:「寶寶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嗎?」
「寶寶不懂。」顧寶寶趴在沙發上回復道。
「……」徐濛冉瞧著自顧自回答的小女娃,以及她身後突然出現的一道人影。
顧寶寶感覺到了來自身後的強大氣場,扭了扭脖子,委屈的撇嘴,「哥哥打我。」
林瑜晚把她從沙發上拎下來,又指了指顧小寶,言辭嚴肅道:「過來。」
顧小寶自覺的放下手裡的調色盤,乖乖的走過去,「媽媽。」
「你臉上怎麼回事?」林瑜晚拿出手絹替他抹了抹。
「寶寶給我弄的。」顧小寶如實道。
林瑜晚瞪著明顯心虛的顧寶寶,問道:「為什麼要欺負你哥哥?」
「是他先在我臉上畫畫的。」顧寶寶對了對手指。
「你為什麼要在妹妹臉上畫畫?」
顧小寶仰頭望天,「我就覺得她臉上塗點紅紅的肯定很漂亮。」
「好了,都去洗乾淨。」林瑜晚一左一右的牽著兩個終於安靜下來的孩子往著洗手間走去。
顧寶寶小聲道:「爸爸今天能回來嗎?」
顧小寶也問:「爸爸都兩天沒有回來了。」
「爸爸去看曾祖父了,估計要等兩天才會回來,怎麼了?都想爸爸了?」林瑜晚拿起乾淨的毛巾替小花貓們一一抹乾凈。
顧寶寶小手扣著她的手,「爸爸在,媽媽就沒有時間管我們了。」
顧小寶點頭,「是啊是啊,平時只要爸爸一下班,爸爸媽媽就待在房間里直到吃晚飯才出來。」
「你看爸爸不在,媽媽今天竟然這麼早就出來了。」
「肯定是因為爸爸不在。」
「……」兩雙眼目光灼灼的盯著林瑜晚,看的她啼笑皆非。
「瞧你們平時膩歪的時候不知道關嗎?瞧兩個孩子都知道了。」徐濛冉站在外,嘲諷道。
林瑜晚擦乾淨小孩的臉,指了指外面,「去陪安然弟弟玩。」
「別把我家小安然帶壞了。」徐濛冉掩嘴笑道。
「你回(熱小説網)來做什麼?」林瑜晚關上水龍頭,靠在盥洗台上等待她的回復。
「今天不是齊姜宇那小子的婚宴,難道三少不在,你連家都不想出了?」徐濛冉嘖嘖嘴,「一直以為是他離不開你,原來是咱們林大小姐離不開他顧三少啊。」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年因為陳景然的事我跟齊家有過的間隙,人家好好的婚禮,我可不想跑去掃興。」林瑜晚擦過她身走出洗手間。
徐濛冉點頭,「也對,想那個時候,齊姜宇好像還是陳景然那混蛋的好友,還跟著他混了不少的時日,陳家倒台後,他們齊家倒是消沉了一段時間,不過沒想到耗了這麼多年,他還是娶了秦馨。」
「不是他娶了秦馨,是秦馨真的喜歡他。」林瑜晚推開自己的房:「雖然秦馨醋勁兒很大,齊姜宇也受了不少她醋罈子翻過後的痛苦,可是不得不承認,秦馨是把他放在心坎上的,否則在齊家這些年越來越低沉的時候,她不可能把自己在秦氏的股份拿出來幫他度過難關。」
「所以他們也算是苦命鴛鴦熬出來了?」徐濛冉輕嘆,「至少今天這場婚禮還是挺受矚目的,齊家是低調了不少,但秦絳律師名氣就在那裡,有多少企業眼巴巴的等著跟他合作,今天也算是財經界矚目的婚禮,你真的不打算過去坐坐?」
林瑜晚雙手交叉環繞在胸前,打量著她的眉眼,「你今天是吃錯了葯還是睡懵了?上一次在發布會上不是宣布跟我絕對不同框出鏡嗎?這麼快就跑來打臉了?」
「咳咳。」徐濛冉尷尬的輕咳一聲,「好吧,我承認我是受人之託。」
「我很好奇誰有能力能讓徐三小姐甘心做中間這個媒介。」
「齊姜宇。」徐濛冉開見山道。
林瑜晚不明,「齊姜宇為什麼要見我?」
「大概是有事想要跟你聊聊,但你也知道秦馨這個人管得嚴,如果不是因為合作的關係,我想他也沒有機會請求我幫這個忙,薊我答應了,我當然就得趁著今天這個特殊的日子拜託你過去。」
林瑜晚想不明白,這些年她跟齊姜宇這個人見面的次數臉上十根手指頭都數的過來,他為什麼突然間要繞那麼大一個圈子來跟自己見面呢?
「你去不去?如果真的不去,我也只好實話告訴他。」徐濛冉追問道。
林瑜晚看向樓下幾個玩的歡愉的孩子身影,點頭道,「等我換件衣服。」
齊姜宇婚禮選在本市五星級酒店內舉行,也算是賓客滿堂,A市基本上上市公司負責人都出席了這場婚禮,畢竟秦絳律師的名號就放在那裡,誰都得給三分薄面厚禮出席。
林瑜晚這些年也是低調行事,曾經的鋒芒也在這幾年中漸漸被記者遺忘。
這是個網路速度傳播奇快的年代,當然更是一個新陳代謝轉換迅速的時代,只要她一個月沒出現在公眾視野里,那往後就算走在大馬路上,看見記者,也沒有人會再圍上來。
她已經從新聞中心人物變成了普通人物,以至於今天就這麼走過記者前,也沒有過多的人去關注。
齊姜宇周旋在眾多賓客群中,當看到進入視線的一抹紅時,忙不迭的走上前。
林瑜晚拿過侍應送來的香檳,對著新郎舉了舉杯,「恭喜你,新婚快。」
齊姜宇環顧四周,「很感謝你能過來。」
「齊二少花了那麼大的功夫就為了見我一面,我當然要出席了。」
「我知道我說這話有些唐突,可是我也是被逼無奈。」齊姜宇為難的開口,道:「我希望你能跟我去一個地方。」
「現在?」
「就在酒店裡。」齊姜宇指向旁邊的服務員通道。
林瑜晚放下酒杯,跟在他身後亦步亦趨,她猜不透他葫蘆里藏得什麼葯,但走到這一步,她似乎也很想知道這裡面藏著的貓膩。
齊姜宇推開安全小,直接進入的是酒店外長長的走廊,他按下電梯。
電梯下達兩層,他先行帶路,最終停在一處客房前。
林瑜晚止步,道:「你究竟想帶我去見誰?」
齊姜宇欲言又止,拿出房卡,推開,「你進去就知道了,你放心,他沒有危險性。」
林瑜晚蹙眉,她似乎已經想到了齊姜宇繞了那麼大的彎子過後讓她來見誰。
越是走進裡面,她越是惴惴不安。
陳景然躺在床上,雙目空洞無神,整個人形同枯槁,如果不是仔細觀察,幾乎都快認不出他會是曾經那個意氣風發的陳大少。
聽見聲音,陳景然扭了扭脖子,視線里映上那道自己夢寐以求的身影,他激動的以為自己能夠舉起手,像似夢境中那樣牽起她溫暖的小手。
四目相接的剎那,林瑜晚堂皇的退後一步,那是什麼眼神?絕望中卻又捨不得離開的無助眼神,他陳景然竟然會變成這樣。
「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聲音很乾,就像是有什麼東西壓在了他的聲帶上。
林瑜晚穩住起伏的情緒,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可能是監獄里那群人看我快死了,才肯大發慈悲放我出來吧。」陳景然每說一個字舌頭就會停了停,他幾乎連貫不了一句話,就像是嗷嗷學語的小孩子,一個字一個字的讀,讀的很費勁。
「那你為什麼還要見我?」林瑜晚跌坐在椅子上,她以為陳景然已經悄無聲息的離開了,可是她從未料想過他們會在五年後還能見面,而見面的情形卻是這般。
他全身癱瘓,口齒不清,甚至是滿頭白髮,模樣像極了七八十垂暮的老人。
「感情最折磨人的不是別離,而是美好的回憶讓人很容易站在原地,以為還回得去。我也以為我們還回得去。」
「所以你才會變成這樣,世界上有兩種東西不可直視,一是太陽,二是人心。」
陳景然目光眺望著天花板,「晚晚,我有多想回到那一年,你答應做我女朋友的那一年,可是我卻眼睜睜的看著我們的未來變成了海上泡沫。」
「醒醒吧,這個世界沒有那麼多後悔葯,薊出來了,你就好好的活一次,別再骯髒的把自己弄得一身腥。」林瑜晚站起身,準備離開。
「晚晚,你當初是因為我的背叛才找上的顧琛易,還是一早就遇到了他才選擇悔婚?」
林瑜晚停下雙腳,自嘲的冷笑,「你覺得我會跟你一樣吃著碗里瞧著鍋里?」
「我只是想不明白你明明那麼驕傲,為什麼會寧願隨隨便便的嫁給一個男人而放棄我?雖然我當時做錯了事,可是你是知道我的,對於顧琛易,你完全不知道這麼一個人,你為什麼寧願相信他?」
「我沒有相信任何人,沒有能預知下一瞬間的事,所以我不會堅持更沒有必要那麼固執,順其自然船到橋頭自然直,就像是下雨了就打傘,冷了就蓋被子,開心就笑難過就哭,很簡單的道理,你不愛我,我就知道自己愛自己,我能做的就是不要讓任何人看見我的偽裝,哪怕是個陌生男人,我也要驕傲的帶著他給我撐好場面。」
「結果你還是贏了。」
「是啊,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終歸是同情善者,何其有幸給了我一個顧琛易,而不是讓我破罐破摔的繼續等你陳景然。」
林瑜晚看見他身體微不可察的顫抖著,也不想再繼續停留,徑直走向房方向。
「如果真的有下輩子,我希望我還能遇見你。」
「不要想下輩子了,人一死,前塵往事忘得乾乾淨淨,你覺得你還會記得我嗎?清醒吧,看你這樣,我竟然暢快不起來,我不是聖母,也不是悲天憫人的善良人,我只是覺得報應太現實了,人心還是乾淨一點為好。」
話音隨著關聲戛然而止。
他戚戚然然的躺著冰冷的大床上,空氣里靜靜的浮動著酸澀的味道,他眨了眨眼,這才發現自己眼角滾下一顆滾燙的液體,落入發中的瞬間,心口似是被什麼東西燒灼而過,疼的他快要喘不上氣。
林瑜晚走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頭頂上的燈光將她的影子打在地毯上,突然,前面一道身影蜿蜒入目。
徐濛冉有些抱歉,道:「我不知道齊姜宇竟然是帶你來見陳景然的,如果我早知道他不安好心,真不應該答應他這個要求。」
「有些事也是應該到了說明白的時候,更何況他如今變成這樣,也是他咎由自取的下場。」林瑜晚擦過她身,走向電梯的方向。
徐濛冉轉過身,斜睨著她的背影,「你不生氣?」
林瑜晚按下電梯鍵,道:「我為什麼要生氣?」
徐濛冉尷尬的攏了攏自己的外套,「算了,我還要回去看我的安然有沒有被你的兩個小皮孩給欺負。」
「說的好像你家安然就不會調皮搗蛋一樣,那是你沒有看到的時候,那小子可精明著了,背地裡總是欺負小寶。」
「我兒子我還不知道性子?哪一次不是被你家那個小魔女給弄的哭鼻子?」
「那是他故意哭的。」林瑜晚嘖嘖嘴,「真該讓你看看你的好兒子背地裡的德行。」
「林瑜晚,別以為我今晚是有愧於你就得本本分分的讓你一兩招。」
「我從來不覺得顧二少太太是善茬。」林瑜晚靠在電梯牆上,似乎想看她怎麼還擊。
「得了,懶得跟你吵。」徐濛冉轉過身,看著下滑的數字,電梯在下一刻敞開。
她先行走出電梯,卻沒有聽見聲音跟來的腳步聲,本是不以為意的回了回頭,卻是神色一凜。
林瑜晚順著牆壁重重的跌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喂,你別嚇我啊?」徐濛冉跑進去,拍了拍她毫無血色的面容,急忙掏出手機。
顧家大宅,傭人們看見玩具房的情景,一個個不敢吭聲的選擇沉默的離開。
顧安然坐在小沙發上,盯著兩兄妹之間劍拔弩張的氣氛,故作老成道:「這一次是寶寶輸了。」
顧小寶得意的拿著畫筆在顧寶寶臉上畫上兩條長長的黑眉毛。
顧寶寶嘟嘴,認真的盯著地板上的四隻杯子,「該換我了。」
「隨便藏。」顧小寶坐在一旁,等待她的換珠子。
顧寶寶將眼罩遞過去,「戴上。」
顧小寶不以為意的套在眼睛上,「換吧。」
「好了。」顧寶寶指著四個杯子,「猜吧。」
顧小寶趴在地毯上,盯著四隻一模一樣的杯子,兩隻眼瞪的像是鐳射燈一樣,企圖從這幾隻根本就看不到裡面東西的杯子里瞧出哪只藏著玻璃珠。
他指了指第二隻,「這裡?」
顧寶寶直接拿起畫筆在他嘴邊塗上紅紅的一層,「你輸了。」
「咚咚咚。」顧謙易敲了敲,「來客人了,要不要出來看看?」
顧安然直接從小凳子上跑出去,指著裡面大眼瞪小眼還在針鋒相對的兩兄妹道:「哥哥姐姐們,他們說要畫畫,可是為什麼要在臉上畫呢?」
顧謙易瞧著兩個大花貓,嘆口氣,「他們大概是想節約用紙。」
顧寶寶看著面目全非的哥哥,問道:「明明是安然那小子讓我們在臉上畫的,哥哥,你覺不覺得我們又被他給耍了?」
顧小寶拿出紙巾擦了擦小丫頭的臉蛋,「等一下睡覺了,我們去他房間里給他畫。」
「嬸嬸知道了會不會打我們?」
「她打不過媽媽。」
「媽媽會不會合著嬸嬸一起打我們?」顧寶寶鄭重的問道。
顧小寶蹙眉,「還是等爸爸回來再畫。」
「爸爸會不會合著媽媽她們一起打我們?」
顧小寶彈了彈她的腦,「哥哥還擋在你面前,你怕啥?」
「可是哪一次不是你跑的最快?」
顧小寶站起身,牽起她的手,「哪一次不是我讓你先跑?」
「可是哪一次不是你先告狀?」
「那我這次保證不說話。」顧小寶拍拍胸脯,很正經的說道。
顧寶寶握緊他的小手,「拉鉤。」
顧小寶抬起手拍了拍她的腦袋,「你還真信啊?」
「不相信,所以我不會聽你的,傻子。」顧寶寶推開他,得意的跑出玩具屋。
顧小寶揉了揉被她突然彈中的腦,「小丫頭片子,哥哥什麼時候騙過你?我騙你會說出來嗎?」
客廳內,沙發上,一個小奶娃粉嘟嘟的坐在最中間的位置,旁邊,一女人聽見聲音回眸莞爾一笑。
顧小寶認識這個嬸嬸,是莫子叔叔的夫人,不過上次來家裡的不是個男孩子嗎?
「喝茶。」顧謙易坐在側面位置,見一旁正襟危坐的莫譽毅,瞄了瞄眼色。
莫譽毅穿戴的整整齊齊,知曉他的用意,對著秦蘇道:「我們出去談一談,你陪著孩子坐一會兒。」
「嗯。」秦蘇呷了一口茶,對著小女孩說,「要不要陪哥哥姐姐們玩一玩?」
小女孩小嘴高高的上翹,高興的從沙發上溜下來。
顧安然看著朝著自己走過來的小娃娃,有些不知所措的挪開身子,可是她就這麼停在他身前,然後小小的手抱住他的腦袋,就這麼親了親他的臉蛋。
「咳咳。」秦蘇愕然,忙道:「易兒,他不是哥哥,不能這麼親。」
小女孩卻是像沒有聽懂一樣,又抱住顧安然右邊臉嘟上一口。
秦蘇笑道:「易兒在家裡就愛跟她哥哥這麼玩,安然不要被嚇到了。」
「沒有阿姨,妹妹很可愛,我帶她出去玩玩。」顧安然牽起她的小手,臉蛋不由自主的紅了紅。
「哥哥。」小女娃指向旁邊的顧小寶,又屁顛屁顛的跑過去。
顧安然似乎看出了她想做什麼,忙不迭的在中途阻止她,再次握上她的小手,「他不是哥哥,他是姐姐,以後只能這麼親安然哥哥,知道嗎?」
小女娃眨眨眼,似懂非懂的模樣就像是年畫里走出來的寶貝,讓人忍不住的又想嘬上一口。
院中,夜風尤甚。
顧謙易拿出一根煙遞過去。
莫譽毅擺手示意不用,「蘇蘇不喜歡煙味。」
「聽說你以前煙癮可比我還大啊,怎麼了,還真的戒了?」顧謙易打趣道,「上次大婚的時候就看到了一面,幾年來還是第一次看你帶她回來,打算定居京城了?」
「目前還沒有打算,這次回來是因為上面要她出席一個活動,本不想帶她回來的,可是家裡說幾十個國家領導一起出席,是我莫家莫大的榮譽,我才權衡之下帶她回來。」
「活動?」顧謙易點點頭,「我知道了,就是下個月召開的全球峰會?你這麼說我才想起來上一次有家黑拍賣行還高調競拍過弟妹的兩個字,聽說當時已經出價到120萬一個字了。」
「那是她臨摹的唐寅字跡,上一次她臨摹她最愛的衛夫人愛徒王羲之的字跡,拍出了300萬一字,可是她說寫字為錢那是對大師們的侮辱。」
「看不出秦小姐還是如此高雅之人,那為什麼會流傳那麼多——」
「所以她說這些侮辱就用在她身上吧,只要出得起價錢,她都願意讓這些字活起來。」
「……」
「她很貪錢啊。」莫譽毅輕嘆,「明明比我還有錢,卻裝得很窮的樣子,每一天想盡辦法把我的私房錢找出來充實她的小金庫。」
「……」
「上個月我藏在小褲夾縫的一張支票,那還是大哥見我可憐偷偷塞給我的,可是都被她找出來了,她的鼻子比狗還靈,只要聞到一點金錢味道,立馬就能找出來,跟自己放在那裡一樣。」
顧謙易意味深長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存私房錢本來就是不對的。」
「為此我付出了很大的代價。」莫譽毅委屈的抱住他的肩膀,「一個月了,我整整睡了一個月的地板,她每天晚上打扮的性感嫵媚,穿著蕾絲半透明睡衣從我身邊視若無睹般走過去,然而我卻吃不到,你知道那種感覺嗎?明明有一大塊肉放在我面前,我卻只能看不能碰。」
「窩囊,身為男人,你真夠窩囊。」
「我打不過她啊。」
「……」顧謙易忍不住的被煙絲嗆了一聲,「你可是將軍級別的,在軍隊里我聽大哥說過你是格鬥高手啊,你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
「第一我捨不得下狠手,第二她捨得下狠手。」
「……」顧謙易再一次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膀,「可憐的莫二少啊。」
「所以我今天過來本來是想找三子的,可是他不在,也就只有找你了。」莫譽毅眸光放亮,一本正經道。
「說吧,我能幫到一定幫。」
「給我一千萬支票。」
「……」顧謙易退後一步,與他保持距離,終於知道什麼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有多麼的不怕死。
「我把這筆錢主動交給她,然後她或許就會看在錢的面子上原諒我。」
顧謙易有多想轉身離開這裡,有多想跟所有人說自己不認識這個二貨,可是想想,他其實說的沒錯,只是他是不是忽略了一件事?
他問道:「你有沒有想過她會不會問你這筆錢是從什麼地方得來的?」
莫譽毅愣怵,「她還會問?」
「難道她不會懷疑這又是你的私房錢?」
莫譽毅如夢初醒,「我差點又犯了錯?」
「你都娶了她幾年了,還不知道怎麼哄她?」
「我爸說女人就是要管,用武力鎮壓,所以第一次我惹急了她,我就對她霸王硬上弓,第二天,我發現我好兄弟差點廢了,我哥說女人要甜言蜜語,所以我在惹急她之後說別說要我命了,我連命、根都是你的,然後她差點給我切了。後來我問三子,她說女人要靠騙,別實話實說,所以我在犯錯被她逮到過後睜眼說瞎話,她倒是別打我沒罵我,就是把我行李全都丟出去了。」
顧謙易終於明白什麼叫做交友不慎了,搖頭道:「女人這種生物,不能順著,也不能逆著,更不能抬著,現在你的起步價有點高,所以我只有給你出一個辦法,那就是讓她吃醋!」
「你讓我出去找女人?」莫譽毅激動的吼出來。
顧謙易急忙捂住他的嘴,「你找女人就找女人,激動什麼?難道是憋久了早就想釋放了?」
莫譽毅惶恐道:「這可行嗎?」
「她之所以這麼對你,是因為知道你一定會對她言聽計從,你就在這個時候跟別的女人曖昧曖昧,她一旦有了危機感,一定會屁顛屁顛的朝你跑過來。」
莫譽毅半信半疑的瞪著他,「你確定?」
「哥是過來人。」
莫譽毅深思熟慮一番,點了點頭,「我且試一試。」
顧謙易孺子可教的對他的反應很是滿意,「如果她還嘚瑟,那就抽她,男人連一個女人都打不過,瞧瞧你那窩囊勁兒。」
話音未落,電話鈴聲徘徊在院子里。
顧謙易看了一眼號碼,即刻按下接聽,道:「冉冉,怎麼了?要回來了嗎?需要我親自過去接你嗎?這晚上風大,冷不冷?你可不能喝太多酒啊,不然晚上睡不著會不舒服的。」
「來一下醫院。」
「醫院?」顧謙易神經繃緊,「你怎麼了?是摔倒了,還是磕到了?或者是出車禍了?不要嚇我,究竟怎麼了?傷的嚴不嚴重,有沒有出血。」
「閉嘴,林瑜晚暈倒了。」徐濛冉吼道。
顧謙易如釋重負,「看把我嚇得,她暈倒了就送醫院吧,你這麼緊張都把我嚇得半死。」
「快點過來,半個小時之內。」言罷,電話中斷。
「是,是,你放心,我一定保證半個小時之內趕到。」顧謙易保證道。
莫譽毅站在一旁,目不轉睛的瞪著狗腿子一樣的顧二少,冷笑道:「我覺得你的建議我可以考慮沒必要聽了。」
顧謙易尷尬的苦笑道:「我這叫做周旋,女人偶爾要哄,偶爾要強勢,你不能一直抬著她,越抬她就越嘚瑟,所以,學學哥,哥讓你看看什麼叫做男人管媳婦兒天經地義。」
莫譽毅懶得理會他,問道:「誰暈倒了?」
「你家三子的媳婦兒林瑜晚。」
「她怎麼了?」莫譽毅蹙眉,想著要不要通知一聲三子,他突然間有點想他了。
「不知道,冉冉讓我趕過去,不過看她沒怎麼著急應該沒什麼事,你就留在這裡幫我看一下孩子們。」
「去吧,我替你看著他們。」莫譽毅見他就這麼繞過院子走向車庫。
猶豫中掏出手機,現在的M國應該是早上,他也起床了吧。
電話提示音在響了一聲過後,熟悉的聲音從聽筒內傳出來。
莫譽毅穩重了這麼多年,依舊忍不住激動,問道:「醒了?」
「我明天的飛機,怎麼了?」顧琛易的聲音帶著點慵懶的感覺,應該是剛剛醒來沒多久。
莫譽毅踩了踩地上的小石子,笑道:「幸好我這次回來還要再待幾天。」
「等我回來,再出來一起喝一杯。」顧琛易頓了頓,繼續道:「就不出來了,你老婆可是這方面的高手,你應該不介意我和晚晚去蹭一頓飯吧。」
「行,還有件事——」莫譽毅急忙噤聲,含糊道:「沒事了,你應該才起來,我就不打擾你吃早飯了,掛了。」
「你吞吞吐吐的究竟想說什麼?」
「沒事,就是無聊了,挺想你的。」
莫譽毅急忙掛斷電話,差點說漏嘴,想顧琛易現在這麼輕鬆,應該還不知道自家老婆暈倒的事,他還是不要去捅這個簍子,免得他當即飛回來。
醫院內,濃烈的消毒水充斥在鼻間。
徐濛冉坐在家屬椅上,看著上面的診斷書,哭笑不得。
顧謙易從電梯里匆匆走出,見到熟悉的身影,大步走過去,「怎麼了?」
徐濛冉將診斷書遞上前,「你說要不要現在通知三少?」
顧謙易不明她這表情是因為什麼,當看到檢查單上的檢查結果時,嘴角一抹苦笑蔓延開,「這下不通知也得通知了。」
「可是父親不說是他明天回來嗎,現在通知只怕今天就得飛回來了。」
「要不等弟妹醒了再問問她?」顧謙易問道。
「但前提是你要在這段時間內穩住你家三弟。」徐濛冉拿出手機,盯著上面的三個未接來電,顧琛易也沒有連續打過來,只不過是隔十分鐘打一次,不多一分不少一秒。
顧謙易蹙眉,「電話不接也不行,可是接了該怎麼說?」
徐濛冉還沒有想到辦法,電話又一次響了起來,她無奈的聳聳肩,「該怎麼說?」
「你來說吧,就說她去參加齊姜宇的喜宴喝醉了。」
「林瑜晚早就戒酒了,這麼說你認為你精明的三弟會相信?」
顧謙易看了一眼病房內昏睡的身影,「那就不接了,免得說漏嘴。」
「只怕你三弟不是那麼好敷衍的人。」徐濛冉將手機塞回手包,全然不顧它鬧騰的聲音。
顧謙易笑而不語的坐在她身邊,握了握她的手,「你看他們都有兩個孩子了,如果這個孩子再出世,不就三個了嗎。」
「所以呢?」徐濛冉斜睨著他笑的不懷好意的表情。
「莫子也有兩個孩子,就咱們落後了,我覺得也是時機到了。」
「真想要?」徐濛冉認真嚴肅的瞪著他。
顧謙易猶豫了片刻,還是搖頭道:「算了,生孩子挺痛的。」
「也不是不能生,只是要問問安然,他同意了我也沒意見。」
顧謙易面色一喜,「真的?」
「你也可以當做我在開玩笑。」
「不,我相信你。」顧謙易溫柔的撫摸過她的臉頰,「今晚憚力了。」
「今晚這裡不能離人。」徐濛冉道。
顧謙易眉頭微皺,「我柔亦過來。」
「你覺得我大哥會放人?」徐濛冉拿出手機,「告訴裴亦,她家好晚晚暈倒了。」
病房內,本是熟睡的身影指尖微不可察的動了動。
林瑜晚在迷糊中睜了睜雙眼,陽光落在窗台上,晃得她有些刺眼,她再一次合上雙眼。
裴亦倒上一杯水,「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
林瑜晚重新睜開雙眼,一杯水遞到她唇邊,她本能的咽了一口溫水,瞬時緩解了半分她喉嚨的干啞。
當看清自己身處之地后,她懵懂的看向旁邊的女人。
裴亦掩嘴一笑,「你曾經說我冒冒失失,看你我才知道什麼叫做冒冒失失。」
林瑜晚聽不懂她的話,撐著床墊坐起身,「我不是在酒店嗎?」
「你暈過去了。」裴亦坐在床邊,「你就不覺得自己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林瑜晚除了覺得渾身無力外,並沒有覺得自己不對勁,蹙眉道:「怎麼了?」
「那個可能今年的年關,你就得在醫院裡度過了。」裴亦鄭重道。
林瑜晚愕然,莫不成是自己身體出了毛病,神經緊張道:「你就告訴我實話,是什麼很嚴重的病?」
裴亦忍俊不禁笑道:「你在胡思亂想什麼?難道你不知道自己生理期延後了?」
林瑜晚恍然大悟,詫異的捂住自己的肚子,「你是說我——」
「家裡已經有兩個寶貝了,兒女雙全,現在再添一個,你果真是想領跑在咱們這一群人之前啊。」裴亦忍不住感概道。
林瑜晚有些犯糊塗了,「我們這個月沒有怎麼在一起,我忙著公司,他基本上都在國外,怎麼會呢?」
「都快三個月了,你竟然還以為是上個月的事?」
「……」林瑜晚低頭瞧著自己的肚子,明顯是有點肉肉了,她也只是以為自己胖了,反正又不是沒胖過,當年懷小寶他們,可是直線上升,險些破二。
「果然有夠糊塗的,你自己延遲了那麼久,一點感覺都沒有?」
「你也知道林氏這段日子正是五十周年慶,我分身乏術,連去國外看看我外公都沒有時間,哪裡管的了這些事。」
「這孩子命真大。」裴亦笑道:「這事我們都還沒有通知三少。」
「他現在應該在飛機上吧。」林瑜晚瞠目,「我的手機呢?」
「昨晚上二少打電話讓我來的時候,就囑咐過我不能接電話,後來被三少打到了自動關機。」裴亦將手機遞上,「他應該已經起飛了。」
林瑜晚試著開機,果真一點電都沒有了,「你的手機借給我看一看。」
裴亦知道她的顧慮,把手機遞上前,「我本來想接的,可是轉念一想,我又沒有理由敷衍過去,如果說錯了話,想必昨晚上他就趕回來了。」
「你們考慮是對的,畢竟M國不像國內,又不是一兩個小時就可以抵達。」林瑜晚試著撥出號碼,竟發現沒有關機。
電話響了兩聲,男人低沉的聲音從聽筒一頭傳來,「裴小姐?」
「是我。」林瑜晚深呼吸一次,「不是應該上飛機了嗎?」
「我等不到你的電話,怕你出什麼事,昨晚上就上了飛機,剛剛抵達機場,你在哪裡?為什麼不接電話?」男人焦急的聲音伴隨著疲憊一同傳達過來。
林瑜晚心口一滯,莞爾道:「我在家裡,你回來吧。」
「晚晚,你應該知道我找不到你,我會立刻給家裡打電話,昨晚上你根本就沒回去。」
「我現在就回去,你回來后,我一定說實話。」
「好,我馬上就回去了。」
林瑜晚放下手機,「他回國了。」
裴亦輕嘆一聲,「我送你回去吧。」
兩人剛剛從病房內走出,走廊一頭迎面而來一道身影,看這速度,完全的來勢洶洶。
林瑜晚見到來人,幾乎是心虛的避開他灼的視線。
江泯氣喘吁吁的站在兩人身前,目光如炬的瞪著躲避自己的身影,道:「躲什麼躲,薊知道自己做錯了事,就給我好好的站好。」
林瑜晚苦笑道:「哥,我錯了。」
「如果不是我自己聽到這個消息,你就真的打算這麼唬弄過去?」
「我這不是剛剛醒過來——」
「林氏這段日子就交給我處理,你乖乖的在家裡養胎,還有顧琛易那小子呢?」江泯看著空蕩蕩的病房,眉頭皺的更加厲害,「他不在這裡?他竟然敢不在這裡?」
「琛易出國了,他還不知道這件事。」林瑜晚解釋道。
「他這種時候還敢出國。」江泯挽起袖子,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直接掏出手機。
林瑜晚看出他的用意,急忙抓住他的手,「哥,他回國了,現在正在車上,我回去后就給他說,你冷靜一點。」
江泯穩定清晰,深吸一口氣,「回去再找他算賬,說過好好的照顧你,現在倒好直接給我照顧進醫院了,我就說我不能太放鬆對這小子的約束,他本就不是一個懂得孰輕孰重的男人。」
「哥,那是你對他的偏見,你不懂他,他比誰都好。」
「……」江泯蹙眉,「他比我還疼你?」
「我相信他是最疼我的。」林瑜晚不假思索道。
江泯搖搖頭,果然是嫁出去的妹妹潑出去的水。
「江大哥,咱們還是先回去再說吧,這醫院畢竟人來人往的。」裴亦圓場道。
江泯脫下外套披在林瑜晚身上,「我知道了,我不會打他的。」
「你哪一次沒有打他?」林瑜晚挽住他的手臂,「我當然知道哥哥最疼我了,只是以後我也知道你會最疼別的女人,我不會吃醋,不會難過,所以你也不能吃醋,不能難過。」
「可是我難過怎麼辦?」江泯揉了揉她的腦袋,「有一種自己精心培育的好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
「算了,反正無論我說什麼,在你心裡,他都是比哥還好的男人。」
陽光如常,落在車窗上倒映著車內人焦急不安的面孔。
顧琛易從昨天開始便是心神不寧,特別是在打她的手機打到關機都無人接聽過後,他便覺得有什麼自己無法預料的事發生了。
在飛機上的那段時間,他密切留意著國內新聞,可是他也知道如果真的出了什麼事,依照顧家處理危機的速度一定不會讓任何消息走漏,所以無論他怎麼看,也甭想從這看似太平的氛圍中找到任何瑕疵。
飛機落地的瞬間,他便給家裡打了電話,包括大哥二哥,一致封口說不知情,他們都不在家裡。
太奇怪了,怎麼可能所有人都碰巧在那一天沒有回顧家?
更沒有人知道她的去向?
難道是被綁架了?
一種不祥預感一直延續到她的電話打過來。
看到是裴亦的手機號碼的瞬間,他有一種釋然襲上心頭,很有可能她會在裴亦家裡,果然,是她的聲音。
可是為什麼她不告訴自己昨晚的去處?
一個人一旦認定了某種危機,就不得不朝著那樣的想法尋根究底過去。
賓利停靠在車庫內,管家匆匆從石板路上走來,「三少,您回來了。」
「晚晚呢?」顧琛易徑直走向客廳。
管家緊隨在後,「少夫人還沒有到家。」
顧琛易止步,蹙眉道:「不在家?」
「是,剛剛少夫人來了電話說她正在路上,大概還有十分鐘左右抵達。」
顧琛易就這麼站在原地,看了看手錶。
不過片刻,車庫的大徐徐打開,一輛銀色邁巴赫駛入視線。
顧琛易想過會是徐大少送回來了,或者是公司里派車接回來了,唯獨沒有想到會是他送回來的。
江泯打開副駕駛位,全然沒有與顧琛易那雙明顯帶著火氣的眼神對視上。
林瑜晚莞爾,「謝謝哥。」
「難道不應該留我喝一杯茶?」江泯道。
林瑜晚注意到台階上走下的身影,尷尬道:「我怕你喝茶也咽不下那團火,還是改日我再親自去請你喝茶。」
江泯點頭,「我可是當真了。」
「我什麼時候說過騙你的話,路上小心。」林瑜晚見顧琛易的靠近,急忙將他塞進車內。
顧琛易一手搭在車上,笑道:「薊江先生都到了,怎麼不喝口茶就走了?」
江泯雙眸微寒,「薊顧先生有意邀請,我想我也有點渴了。」
林瑜晚攔在兩人中間,伸出雙手替顧琛易整了整領子,「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又要倒時差,這杯茶以後再喝吧。」
顯然兩個男人已經到了白化的地步,誰也不退步,就這麼巋然不動的站在院子里。
林瑜晚轉過身看向江泯,兩隻眼期盼的盯著他,「哥,你就回去吧。」
江泯軟下態度,「好,哥聽你的,不是因為我怕了某人。」
林瑜晚如釋重負。可是她似乎高興的太早了。
顧琛易將她護在身後,漠然道:「我只不過是不想讓晚晚為難,更不是因為我忌憚你。」
江泯斜睨一眼男人的身形,道:「當然,我當然知道顧三少是天不怕地不怕,只是這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道理,別太得意了,風水淪落轉,遲早有一天你會來求我。」
顧琛易冷笑道:「我也算是看清楚了江先生的能力,周旋在顧家和蘇勝之間,你想必也很累吧。」
江泯蹙眉,目光灼灼的對視著他的雙眸。
顧琛易似是不準備捅破這張紙,說的含糊不清,「我只不過是看在晚晚的面上可以不計較江先生的暗度陳倉,但跟你所說的那樣,常在河邊走必然有濕鞋的哪一天,還希望江先生能夠迷途知返,知難而退。」
江泯拳頭不由自主的捏緊成拳,「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難道我說的還不夠明白?」顧琛易挑眉冷笑,「你在偷偷的經營什麼,需要我一五一十的告訴晚晚嗎?」
「顧琛易,你調查我?」
「不是我調查你,而是你這些年做的太明顯了。」
江泯抿了抿嘴,「好,薊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演戲,是,你猜的沒錯,這些事都是我做的,而我之所以給你們留機會,無非不是看在晚晚的面子上。」
「你們在說什麼?」林瑜晚瞧著再次劍拔弩張的氣氛,但從中似乎有什麼她不知道的秘密。
「晚晚,你先回去,我與江先生單獨聊聊。」顧琛易瞥向旁邊的管家。
管家知曉他的用意,上前道:「少夫人,我們進去吧,小少爺小小姐昨晚沒有見到您,可急著呢。」
林瑜晚也有些疲倦,看著兩個一米八幾的男人,應該不至於在光天化日下打起來吧,她道:「那我就先進去了,你們不會打架吧。」
江泯莞爾,「你看我像是那種不知輕重的男人?」
「你放心,有些人用不著我出手。」顧琛易道。
林瑜晚目光流轉在兩個男人身上,點了點頭,「那聊一會兒就進來了,不許打架。」
「進去吧。」顧琛易一本正經的點頭應允。
見到她離開,江泯拿出煙盒,點燃一根煙,「你薊已經調查清楚了,那我也就不必再藏著掖著了,我的確是來破壞顧家軍防的,我是有意這麼做的。」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應該知道晚晚現在嫁給的是顧家,你為什麼要拆她的後台?」
江泯吐出一口煙圈,「有人出價讓我這麼做,我就必須得這麼做,這是我這個圈子的規矩。」
「你究竟是什麼人?」顧琛易警覺的瞪著他,這幾年,他或多或少調查過江泯這個人物,可是他在C國的身份信息只停留在十六歲那年,然後他在國外的那段日子應該是改名換姓了,根本無從下手。
「你放心,我當然不會讓晚晚不高興,有些事是做給別人看的,有些事是做給你們看的。」江泯道。
顧琛易眉頭微微一抽,「你之所以留在國內,究竟是為了晚晚,還是為了你所謂的任務?」
「我如果說我是為了還有機會帶她走,你會怎麼做?」
「打死你。」顧琛易直言。
江泯嘖嘖嘴,「還真是直接啊,不過我想我這次大概是帶不走了。」
顧琛易沒有想到他會這麼快就軟下態度,或許這又是他的詭計。
江泯見他懷疑的態度,冷冷道:「我不是怕你,我只是想著她現在情況特殊,五年我都等得起,不在乎再多幾個月。」
「你這話什麼意思?」
江泯熄滅煙蒂,斜睨著一臉疑惑狀態的男人,又一次忍不住的腎上腺素飆升,一種想要揍他的衝動油然而生。
察覺到他情緒的驟變,顧琛易警惕的注意著他的行動,「你想做什麼?」
「老子真想打你。」江泯咬牙切齒道。
顧琛易冷漠的抬起頭,「別以為我能忍受你。」
「算了,老子看見你就忍不住衝動行事,走了。」江泯毅然決然的走上車。
顧琛易看著他瀟洒的離場,也不再追問他話里的意思,轉過身便朝著主宅跑去。
江泯透過後視鏡瞪著那道背影,手緊緊的扣著方向盤,隨後一腳踩上油,絕塵而去。
林瑜晚剛剛進入大廳,兩道小身影一左一右的跑過來。
顧小寶扯了扯她的衣角,委屈的嘟著嘴,「媽媽昨晚上沒有回來。」
顧寶寶打掉他的手,換上自己的小手,「媽媽昨晚上是不是一個人出去玩了?趁著爸爸不在家?」
「不可能,媽媽就算出去玩,也不會帶上二嬸嬸。」
「可是後來二嬸嬸回來了啊,所以媽媽肯定是一個人出去玩了。」
「媽媽昨晚上莫二叔來了,還有他們帶來了一個好漂亮的小妹妹,結果被顧安然那個臭小子拉走了。」顧小寶撇嘴,「你帶我去莫二叔家裡玩好嗎?」
「媽媽,我也要去,我要見莫二叔家裡的小戚弟弟。」顧寶寶牽起她的手,便想著往外拉。
「好了,你們兩個,都回房間去,晚上帶你們去莫叔叔家。」顧琛易站在廳外阻止兩個小孩的行動。
林瑜晚莞爾,「就你寵著他們。」
顧琛易沉默著上前牽著她的手便朝著房間方向走去。
林瑜晚知道他會追問什麼,就這麼由著他一聲不吭的盯著自己。
顧琛易扯下領帶,繞著屋子轉了一圈,「昨晚上你就是跟他出去了?」
「不是,哥是今天送我回來的罷了。」
「那你昨晚上在什麼地方?我怎麼覺得你們所有人都瞞著我一些事情?」
林瑜晚笑而不語的握緊他的手,就這麼拉著他的手貼在自己的肚子上,「感覺怎麼樣?」
「……」顧琛易感覺自己的腦袋一瞬間死機了,在等待重啟的短暫時間,他用來想了一下這個動作的含義,突然間,神色一凜,雙腳不聽使喚的踉蹌兩步。
林瑜晚掩嘴一笑,「有這麼可怕?」
顧琛易深吸一口氣,又長長的吐出一口氣,隨後穩定情緒,可是他穩不住,整個人就像是個忘了上發條的老實古董鍾,一時之間竟不知道怎麼動作。
林瑜晚見他傻愣住,上前兩步,再次握緊他的手,「怎麼了?」
顧琛易口齒不清,問道:「是、是真的嗎?」
「都快三個月了,你難道就不覺得我胖了?」林瑜晚雙手環繞在他的頸脖間,見他面上一陣紅一陣白,忍俊不禁道:「快呼吸。」
顧琛易再一次深呼吸,「我、我現在、我剛剛好像帶你跑過來的,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林瑜晚捧住他的臉頰,認真道:「放輕鬆,我們這不是第一個了,不要緊張。」
顧琛易回過神,又惶恐的退後一步,低下頭,突然變得情緒低落,「對不起,我說過的,我不能再讓你受累,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你。」
林瑜晚被他逗了,捧腹大笑道:「你知道我聽到這個消息的第一想法是什麼嗎?」
顧琛易茫然的搖頭,態度完完全全就像是個小學生。
「我回去應該這麼懲罰你呢?讓你管好你的好兄弟,還是罰你以後都睡書房呢?」
顧琛易瞠目,「我一定不會再亂來,我如果睡了書房,你不舒服怎麼辦?我必須留在你身邊,寸步不離的守著。」
林瑜晚笑道:「可是當我仔細想清楚過後,我又覺得我想要這個孩子,五年來,我一直以為我們就只要兩個寶貝就夠了,可是當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我是幸福的,老天爺能夠再給我一個,是我們的幸運,不應該有任何的不開心,甚至抱怨。」
顧琛易一言未發的將她抱緊在懷中,緊緊的感受著她身體的味道。
林瑜晚雙手抓住他的衣角,「謝謝你讓我再做一次媽媽。」
「我會照顧好你,照顧好小寶和寶寶,還有即將出世的小寶貝。」
林瑜晚吻向他的雙唇,讓他內心的不安一點一點的消散。
「爸爸,小寶又扯我頭髮。」顧寶寶推跑進來,正好撞破兩個交織在一起吻得難分難捨的兩道身影,見此一幕,呆若木雞般站在原地。
林瑜晚忙不迭的推開他,面紅耳赤的擦去嘴角的痕迹。
顧琛易蹲下身,溫柔笑道:「寶寶出去玩。」
顧寶寶目不轉睛的盯著自家爸爸,然後又瞄了一眼媽媽,點了點頭。
林瑜晚輕喘一口氣,「以後記得鎖。」
顧琛易抱住她,似乎打算繼續那一個深吻。
林瑜晚紅了紅臉,「把鎖上。」
「不過我現在得忍住了,我怕再繼續這樣吻下去,我會忍不住的。」顧琛易蜻蜓點水般吻了吻她的唇,轉身走向衣帽間。
林瑜晚坐在床邊,等待他換好衣服重新出來。
顧琛易察覺到右後方炙的視線,回頭笑道:「我臉上有東西?」
林瑜晚站起身,走過去,踮起腳尖吻上他的唇,「你真好看。」
顧琛易護住她的腰,真怕她一個不小心跌倒下去,「小心一點。」
她卻是不以為意,繼續蹭著他,「可不可以就在這裡換衣服?」
「要知道你現在是特殊身子,不許胡來。」顧琛易將她穩穩的按在椅子上,轉身鎖上衣帽間的。
林瑜晚哭笑不得,靠在椅子上,臆想著他在裡面脫下上衣時的性感。
當他再次出現的時候,或許是太過得意,整個人渾身山下都散發著一種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氣,俊美絕倫的臉上此刻正噙著一抹放蕩不拘的微笑。
林瑜晚自然而然的攤開雙手,「抱我。」
顧琛易俯下身小心翼翼的抱起她,「以後可不許再提這個無禮的要求了,萬一摔著了,怎麼辦?」
林瑜晚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靠在他的懷中,「有點困,可不可以陪我睡一會兒?」
顧琛易掀開被子,將她輕輕的放了上去,「睡吧,我就在這裡。」
「我要你跟我一起躺下來。」林瑜晚像著八爪魚一樣纏在他身上。
「兩個小傢伙肯定還在外,等一下等急了肯定又會跑進來,我睡著了,誰替你攔著他們?」
「保姆會看著,你很累吧。」林瑜晚指尖落在他眼底的青霜上,「倒時差是很累的,又坐了那麼久的飛機,陪我睡一會兒好嗎?」
顧琛易側身躺在她身旁,溫柔的拂過她的眉眼,「好,睡吧。」
月上柳梢頭,靜謐的月光散落在虛敞的窗台上,窗帘因著風的吹拂而微微的掀動些許。
「叮……」床頭的手機在寂靜的空間里驟然而響。
顧琛易本能的一把按住鬧騰不止的手機,眉頭微蹙,毫不猶豫的將信號掛斷。
「是誰?」被驚醒,林瑜晚就著他的手看了一眼上面的號碼。
「沒事,不用管,睡吧。」顧琛易不帶遲疑的將手機關機,隨後再次抱著她,順著她的發梢。
林瑜晚糊裡糊塗的再次沉睡過去。
隔日,陽光較好,林瑜晚在睡夢中猛地清醒過來,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分不清現在是什麼時候,是上午還是下午,或者是第二天?
「叩叩叩。」保姆端著牛奶推走進,「三少吩咐了,等您醒過來先喝杯牛奶。」
林瑜晚看了眼旁邊的床位,睡懵了一般半扶著額頭,「他呢?」
「三少一大早就去了公司,說是午飯回來陪您吃。」
「現在什麼時間了?」林瑜晚尋覓著自己的手機,這才想起昨晚上似乎聽見了手機鈴聲。
「現在早上十點,您睡了整整一天了。」
林瑜晚苦笑著打開機,這才發現未接來電竟然有十幾個,都是來自同一個號碼。
「需要給您安排早飯嗎?」保姆問道。
「寶寶們呢?」
「三少把小少爺他們都送去了學校。」
林瑜晚掀開被子,「準備早飯吧。」
「好。」
林瑜晚按下重撥,電話響了兩聲,一道聲音傳出聽筒。
「姐姐,我回國了。」林櫟的聲音一如既往帶著點活躍。
林瑜晚莞爾笑道:「什麼時候回來的?」
「本來昨晚上給你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到了,可是你沒有接聽。」
「那你現在在什麼地方?」
「顧家大外,你在家嗎?」
林瑜晚拉開窗帘,看了一眼天氣,「我讓人放你進來,以後別傻傻的在我前等。」
電話中斷,保姆又一次叩走進,「少夫人,早點準備好了。」
「備雙份吧,有個客人來了。」林瑜晚進入洗手間簡單的梳洗了一番。
當她走出卧房時,林櫟已經在管家的引領下進入了大廳。
林瑜晚瞧著他腳邊那一通亂七八糟的東西,笑道:「你是逃出來的?」
「爸爸說我社會經驗不足,讓我再在家裡待幾年,所以一時忍不住就跑出來了。」林櫟尷尬的摸了摸腦袋,「姐,我肚子有點餓,有吃的嗎?」
「已經給你準備好了,快去洗個臉。」
飯桌上,林櫟忍不住的環顧四周,「姐夫人呢?」
「他去公司了,你為什麼突然間想回國?」
林櫟放下三明治,鄭重道:「我拿到學位證了,就想著回來幫幫你。」
「你父親捨得你回來?」
「不然我怎麼會這麼狼狽的出現在你面前?」林櫟苦笑道:「讓你看笑話了。」
「你身體這些年都還好吧?」林瑜晚注意著他的氣色,雖然比不了正常男人的氣色紅潤,但至少沒有了那段日子的蒼白。
「治療了三年,休養了一年,去年開始已經可以跟正常人一樣跑跑跳跳了,除了打架力氣不夠外,我已經很正常了。」
「這就好,要注意一點,你父親謹小慎微也是為了你好,不可以意氣用事。」
林櫟抿上一口咖啡,目光如炬的落在她身上。
林瑜晚感受到他的灼視線,問道:「怎麼了?」
「姐,昨晚上沒找到你,我就去裴亦姐那裡借宿了一晚,我聽她說我又要當舅舅了,是嗎?」
林瑜晚不由自主的紅了紅臉,「是。」
「那你現在一定需要好好調養,要不我留在這裡幫你吧。」林櫟認真道。
林瑜晚自上而下的打量一番他臉上的笑意,嘴角輕揚,「別用我當借口,你薊都溜出來了,還會聽我的話回去嗎?」
「你放心,我一定替你好好的看好林氏,這段日子你就安心的養胎。」
林瑜晚嘆口氣,「如果你爸爸同意你留在這裡,我自然沒話說,只是他如果態度堅決的讓你回去,我還是希望你以大局為重。」
林櫟忙不迭的點頭,「你放心,我一定會經過他同意的。」
林瑜晚擦了擦嘴,站起身,「那好,你今天就留在這裡休息一會兒,我出去一下。」
林櫟跟著站起身,「我已經休息好了。」
「別太逞能了,昨天坐了那麼久的飛機跑回來,你身體又不如正常人健康,別累垮了自己,否則就算你爸同意你留在這裡,我也會義無反顧的送你回去。」
林櫟不敢惹她生氣,只得乖乖的坐回去,「我聽話。」
林瑜晚拿起手包,穿上外套,對著一旁的管家道:「替我看好他,別讓他溜出去,如果不舒服就讓醫生過來替他瞧瞧。」
「我知道了少夫人,需要替您安排車子嗎?」
「不用了。」林瑜晚徑直走向車庫。
蘇勝大樓前,一輛紅色法拉利停靠在最角落的位置上。
林瑜晚帶著墨鏡,斜睨了一眼躲避在花壇后的兩個小記者,眉頭微蹙的回頭看了一眼大樓,難道今天又來了什麼大人物?
蘇葉是第一個看見從電梯內走出的身影,急忙迎上前,似有意的阻攔她道:「夫人,三少正在開會,您看您要不要膝旁邊的休息室等一會兒?」
林瑜晚摘下墨鏡,瞥了一眼緊閉的辦公室大,「是什麼人在裡面?」
「合作商而已,大概還有半個小時左右就結束了。」蘇葉道。
林瑜晚注意著他不停引誘自己去旁邊的動作,嘴角微微上揚,「蘇特助,你應該知道我不是好唬弄的人。」
言罷,林瑜晚直接繞過他,大步流星般推開大,霎時屋內的情景一覽無遺的進入自己眸中。
首先進入她視線的是徐大少,然後是他位下的徐二少,再者是顧二少,最後排在最末的便是縮著脖子不敢回頭的莫二少。
辦公室內畫面有些詭異,就像是某一種見不得的事被自己撞破了一樣浮現一絲窘迫感。
顧琛易站起身,瞧見她的身影,跑上前,「怎麼過來了?」
林瑜晚撇開他的腦袋,再次認認真真的打量了一番辦公室內的情景,「為什麼這麼多大老闆們不工作跑來這裡跟你談天說地?別告訴我,你們只是在敘舊。」
徐大少一如既往的面癱臉,站起身,雙手斜放在口袋裡,聲音不溫不火道:「公司還有事,我先走了。」
徐二少跟著站起來,「是啊,家裡還有事,我也先走了。」
顧二少似乎找不到理由,就這麼站起來跟著走了。
林瑜晚斜睨一眼顧琛易一本正經的表情,問道:「究竟你們在說什麼?為什麼一看到我就跟見了鬼似的一個個全跑了?」
莫譽毅是最後一個站起來的,本打算也跟在幾個人身後溜走,結果卻被林瑜晚抓個正著。
林瑜晚蹲下身,果真確信自己沒有眼花,「你的臉——」
顧琛易攬住她的手,笑道:「沒事,就是出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不幸的是臉先著地。」
林瑜晚聽他著蹩腳的理由,便覺得這件事肯定不簡單,繼續追問當事人,「你是不是被你媳婦兒打了?」
似是被說到了痛楚,莫譽毅尷尬的推跑出去。
顧琛易將她抱住,免得她好奇起來又一次跟著跑了出去。
林瑜晚掙脫開他的懷抱,目光如炬,「說清楚,究竟怎麼回事。」
「二哥給莫子出了一個餿主意,然後莫子昨晚上被秦蘇給揍了。」
「……」
「今天莫子來興師問罪,你也看到了,挺丟臉的。」
「竟然還有人會相信你家顧二少的鬼話?」
顧琛易苦笑道:「所以你也看到了氣氛的詭異,莫子說老爺子昨晚差點就讓他做了莫家二小姐,畢竟莫家一家老小都盼著女兒。」
「……」
「好了,不用去管別人的什麼事了,倒是你,誰准許你出的?」顧琛易牽著她的手走向沙發處,「以後出前先通知我,我去接你。」
「又不是第一次懷孕,不要緊張,瞧你額頭上的褶子,明明那麼好看的一張臉,怎麼全擠在一起了?」林瑜晚提他順了順眼角的褶子,忍俊不禁道:「突然想起了莫二少的臉,秦小姐果然是個知書達理的名閨秀,打人都能打出一副山水畫。」
「的確挺好看的,難怪記者們都圍著要拍下這幅畫,大概是想著又有噱頭吆喝了。」
「難怪看到一些記者在下面潛伏著,原來都是奔著莫子的那張臉去的。」林瑜晚靠在他懷裡,「忙了幾年了,突然間想跟你出去走走,就你和我,兩個人。」
「想出去轉轉嗎?」
「嗯。」
「那等我處理好這些事,就帶你出去,我們膝什麼地方?」
「我聽你的。」林瑜晚合上他的手,十指相纏。
……
這一個月聽說顧家很忙,三少媳婦兒剛剛傳出身懷有孕三個月,連帶著次月大少媳婦兒也傳出造人成功,最後顧二少似乎也不甘落後,相繼傳出已受孕成功。
一時之間,沉寂了數年的顧家,瞬間霸佔各大新聞頭條,連續三場喜訊鋪天蓋地襲來,讓整個京城在國慶這天更加大放異彩。
送禮的,賀喜的,來沾沾喜氣的,踏破檻。
顧家家宴,一年一度重大喜事,各大家族爭相希望得到一紙邀請函。
特別是在劉啟倒台過後,顧家越發一家獨大,漸漸的形成了呼風喝雨的地步,京城內,人人趨炎附勢,恨不得得到顧家給的一點點毛髮,只為了攀上那一點邊際。
顧家家宴以往皆是選在城北山頂別墅,今年因為喜事太多,老爺子特意就安排在家裡舉行。
「顧老的三個兒子還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這速度,一下子全擠在一起了。」程老揶揄道。
「程老這話就說錯了,或者應該算是沉寂了五年的顧老終於不甘心自己就這麼低調的做人了,終於想要再次高調的宣布顧家的的地位,瞧這一次性傳出的三件喜事,想必老爺子連睡覺都是醒的吧。」委道。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看最近老爺子的氣色還真是比我等小輩都精神奕奕了不少。」秘書長道。
「顧老本就是兒孫滿堂,現在再添喜訊,這完全就是相應國家政策啊,甚好甚好。」參謀道。
顧老喜不自勝道:「你們一個個的也別說這些酸牙的話了,都得加把勁兒,特別是你程老啊,你看看你家裡的那個小子,這麼多年了還沒有給你找個媳婦兒回來?」
程老搖頭道:「我現在就希望他能給我找個女的回來,整天泡在軍隊里,真擔心他突然有一天給我牽一個男人回家,我心臟受不住啊,也罷了,緣分天定,時辰到了自然就到了,急不得,也不能催促,免得物極必反,他真的這麼刺激我了,我怕我死也不瞑目啊。」
「對,程老這話說的沒錯,現在的孩子就是這樣,你不能逼,逼得越緊了,他做出一些讓你後悔終生的事可就順不回來了。」參謀附和道。
「這麼說參謀家的公子也至今沒有娶吧。」程老問道。
「跟你家裡的那個還不是一樣,整天都泡在軍隊里,死活不回家,每一次打電話讓他回來坐一坐,咱們不說娶妻生子這事,可是這孩子就跟一根筋順不過來一樣,死活不回來就怕我們再逼他似的。」
「令公子在哪個營區?」程老再問。
參謀仔細想了想,「1308隊。」
程老蹙眉,「我家小子也是。」
「程公子不是在308部隊嗎?什麼時候轉了?」參謀愕然。
「半年前轉的,說是要去前線實踐實踐。」
「哈哈哈,看來還是戰友了。」參謀笑道,突然間有什麼不好的念頭在心口滋生。
程老不由自主的眉頭緊皺,「那小子突然間性情大變,回家坐不了半個小時就又跑出去了,說是去見戰友,我當時還不知道他見什麼人,現在想想,你不是住在我們同一片別墅區嗎。」
參謀豁然醒悟,「你別告訴我你跟我想的是一樣的。」
「哈哈哈,你們太敏感了,都說人老了就愛胡思亂想,看你們這樣,是不是真的想多了?」顧老圓場道。
程老搖頭,「那小子一定有問題,我得回去問問。」
「程老說的沒錯,我和你一起去。」
顧老見他們兩人同時起身,笑道:「你們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當然希望是我想多了,不過不問明白我心裡不踏實,今天我就先走一步了,老爺子改日再續。」參謀就這麼轉身離開。
程老跟上,「我也走了,過兩天再來跟你喝一杯。」
顧琛易進入客廳的時候便覺得氣氛不對勁,不明問道:「程老和許老他們怎麼了?」
老爺子苦笑道:「趕著回去動用家法了吧,你怎麼下來了,晚晚呢?」
「她正在換衣服,大概是最近吃得太多,衣服有些緊了。」顧琛易回頭,正好瞧見她從樓道上走來的身影,忙不迭的跑上前。
林瑜晚伸出手,兩手相握,「都怪你,看我胖成什麼樣了。」
「這肯定又是一個能吃的丫頭,跟寶寶一樣。」顧琛易忍不住的撫了撫她圓圓的肚子,「是不是長得太快了?這次確定是單胎了,怎麼跟以前雙胎的時候一樣大了?」
「大概是我胖的太快了。」林瑜晚解釋道。
「再胖我也抱得起。」顧琛易一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林瑜晚羞赧的推了推,「這麼多人看著。」
「沒有人敢偷看。」顧琛易雙唇抵在她的額頭上,嗅著她發間的清香,嘴角情不自禁的高高上揚。
「顧琛易。」
「嗯?」顧琛易不明白她為什麼突然這麼嚴肅,神經不可抑制的緊繃。
「我愛你!」林瑜晚踮起腳尖,一吻落在他的唇瓣上。
還記得第一次見面嗎?你駕駛著一輛白色現代橫衝直撞在自己面前,所幸那一天是我撿回了你。
還記得我們的訂婚典禮嗎?那本就是一個全市的笑話,而卻在你的步步為營中變成了一出佳話。
還記得我們的婚禮現場嗎?所有人都等著看我林瑜晚是如何的成為笑談,是你一步一步牽著我的手高調的華麗逆襲。
還記得你告訴我懷孕的事嗎?你恨不得告訴全世界你要當爸爸了,你悉心記錄每一次不舒服,雖然沒有優美的辭藻,卻是滿滿的疼惜。
還記得你出車禍躺在冰冷的監護室里嗎?所有人瞞著我,而你卻在清醒的時候握緊我的手,讓我別怕,我真的很怕,第一次害怕死神。
還記得生孩子那天你滿手心的汗水嗎?明明打了麻藥不痛了,你卻重複著像個健忘的老頭子不停的問疼嗎冷嗎渴嗎不舒服嗎?只要我說不疼不冷不渴不會不舒服,你就會長長的舒出一口氣。
其實都還記得嗎?我還記得,你說過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還記得你說過的天涯海角,我若敢逃,你一定打斷我的雙腿。
我還記得你結婚當天說的你要用一生一世的心換我一生一世的情。
我還記得手術過後,你說的縱然萬劫不復,縱然相思入骨,你也待我眉眼如初,歲月如故……
如今,你說的,你做的,你承諾的,一一兌現,碧落黃泉,生死相依……
纖雲弄巧,飛雲傳恨,銀漢昭昭暗渡,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
全文完!
……加一點好久沒有冒泡的程大少番外……
1308營區,是程老麾下的T兵第二支隊,也稱為第一支隊替補兵。
A室休息區,一人坐在凳子上揮汗如雨,突然一瓶水遞到他面前。
程戚聿抬頭,瞪著許頡,拿過他的礦泉水,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許頡坐在一側,抬起雙腳就這麼隨隨便便的搭在前面的那一排凳子上,笑道:「我應該問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才對,今天不是顧家宴席嗎,身為程老的獨生子,你應該跟著去才合情理。」
「你身為參謀的小公子,又為什麼不去?」程戚聿仰頭一口氣喝點大半瓶水,「難道你的那個准未婚妻又來營區外守著了?」
許頡冷哼,「女人就是麻煩,家裡不過就是說了一個建議,她還真當真了一樣每天沒事就跑來守著。」
程戚聿抬手搭在他肩膀上,嘖嘖嘴,「你說你也三十幾了,一個老男人了,要不就同意了吧,看你這麼耗著,我都懷疑你是不是跟我耗上了。」
許頡推開他的手,冷冷道:「看你窩在這裡不出去,莫不成還沒有忘記你的那個所謂的前女友?」
「咳咳。」程戚聿被嗆住,道:「我像是那種痴情一輩子不知放棄的死腦筋男人?」
「我看倒像,不然這段日子或多或少也傳出些關於顧家的事,那一次你不是面無表情的摔桌子跑了?」
「老子那是懶得看你們八卦,一群老男人跟一群小姑娘似的圍在一起閑言碎語,聽著我耳朵疼。」
「兄弟,別這樣自欺欺人,好歹咱們也是大半年的隊友了,我還不知道你的那點小心思,用我的話說,咱們就這樣算了吧,畢竟人家都為人妻為人母了,你這麼痴心絕對,人家也不屑你的付出啊。」
程戚聿站起身,嚴肅道:「你還要老子怎麼說,我跟她林瑜晚早就在幾年前就斷的乾乾淨淨了,更何況我今天在這裡不是因為躲避她,你看見沒有,明天考核,考核,這一次老子一定要坐上正式成員。」
許頡翹起一腿,「得了吧,你考上了又怎麼樣?你以為你家那個老頭子會讓你真的進入第一支隊?」
程戚聿蔫了,「你說的沒錯,那老頭就跟撬不開的鐵核桃一樣。」
「所以你還是承認吧,你只是找個借口而已。」
程戚聿面色倏地鐵青,「許頡,我告訴你,你如果再說,信不信我撂倒你,讓你明天不用考了。」
許頡脫下外套,就這麼穿著軍綠色背心,摩拳擦掌道:「成啊,反正老子心頭都壓著一團火,我倒要看看你怎麼撂倒我。」
程戚聿緊了緊拳頭,「是你自找的。」
男人之間的拳頭較量,完完全全就是力量之間的媲美,誰若在氣力上勝一籌,那絕對是佔得先機。
平日里程戚聿比許頡高上三厘米,當然氣力也比他大上許多,只是今天或許是因為練了一場障礙賽了,現在渾身肌肉有些發酸,在接受許頡不留情面的連環追擊過後,有些敗陣的只防不攻。
許頡似乎看出了他的動作遲緩,得意的再次揮拳而上。
兩個拳頭正面撞擊,放佛彼此都能感受到骨頭之間的碰撞。
程戚聿最終還是抵不過體力的耗失,踉蹌一步,跌倒在地上。
許頡得意的揚著嘴角,瞧著第一次把程大少給打在地上,別提心裡有多高傲,恨不得讓所有兄弟們過來看看他今天的成績。
結果他似乎高興過頭了,全然沒有注意到程戚聿的雙腿已經伸向了他的膝蓋,雙腳夾擊一擰,許頡身體頓時失去平衡,晃悠了兩下,就這麼遞到在地上,碰巧砸在程戚聿身上。
如果說這只是平日里的較量那倒不是什麼很詭異的畫面,可是這畫面碰巧被自家父親撞破,還是如此緊密的跌倒姿勢,有一種尷尬在兩人臉上綻放開。
教官親自領著下來巡防的程老和許老,三人一前一後的進入排練場,平時隊員們都是在這裡進行格鬥,今天都出去外練了,所以偌大的排練場顯得有些空曠。
而在這空曠的空間里,場地正中位置,有兩道身影交織的躺卧在一起,看著角度,似乎還是很親密的擁抱著……
------題外話------
到此為止,本文完全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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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子有話說:我爸說女人就是要管,用武力鎮壓,所以第一次我惹急了她,我就對她霸王硬上弓,第二天,我發現我好兄弟差點廢了;
我哥說女人要甜言蜜語,所以我在惹急她之後說別說要我命了,我連命、根都是你的,然後她差點給我切了;
後來我問三子,她說女人要靠騙,別實話實說,所以我在犯錯被她逮到過後睜眼說瞎話,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這世上沒有怕媳婦兒的男人,更沒有打不過媳婦兒的男人。
我只是心甘情願抬著她,哄著她,愛著她……
蘇蘇,看在錢的面子上今晚我可以睡床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