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天生道體
「這……這是人類嗎？」
看見屍體的第一眼，羅睺心中便閃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他站在池子這邊，那屍體在池子另外一邊，彼此相隔數丈，卻依舊可以清清楚楚感受到屍體上那股厚重如山，神威浩蕩的氣息。
高大、偉岸、無敵等等詞眼，在看到屍體的第一眼時，自動從腦海中跳躍了出來。
屍體身上，穿著一件破敗的青銅戰甲，甲衣銹跡斑斑，前方大地上插著一柄斷刀。雖是屍體，不知死亡了多少年，可是屍身並未腐爛，羅睺甚至可以清楚的看到屍體臉上的每一根毫毛。
高大！
真真實實的的確確地高大，屍身盤坐在地，都有一丈多高！
若是站立，恐怕高度不下於兩丈，這種高度，根本不是正常人類能夠擁有的，至少，在羅睺的認知中人類不可能有兩丈高。
屍體之上散發的氣息無比厚重，使得羅睺不得不運起全部的實力來抵擋。
他舉目四望，發現這山洞內，除了池子中那株禿嚕嚕的奇特樹苗與屍體以及屍體前的斷刀，便再無他物，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這是什麼寶庫……沒有任何東西，那柄刀……斷成這樣，還有個屁用？」
臉色逐漸變得難堪了起來，羅睺有些懊惱自己做出的決定。
洞內並無寶物，洞外又有兩條蛇妖在等待，恨不得生吞自己一千次……
「嗯……不對，這具屍體，應該有些年代了。」
腦中靈光一閃，羅睺看了看池子底部乾涸發黑的血跡，目中精光越來越亮：「這具屍體必然不凡，其上的威壓如此之強，死後肉身不朽，莫非是武道大能？」
他艱難的邁動步伐繞過池子邊緣，向著屍體走去。
一步，兩步……
似乎，每接近屍體一步，屍體上的氣息都會變得更加恐怖，變得更加高大。
那股厚重的氣息，在羅睺前進了五步之後，便變得狂暴了起來，他全力運轉的護體真力都被吹散，真龍煉體決三層大成的肉身都有種欲要炸裂的跡象。
「好蠢的人類。」
這個時候，突然一道清脆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羅睺猛地一怔，便聽到那聲音帶著嘲諷譏笑的口吻，道：「看樣子，你不但蠢，而且弱，弱小如你，怎麼可能接近一具神的屍體？神即便死亡，也不是你能夠染指的，一點神性，便能將你壓的支離破碎。」
「什麼人？」
羅睺大吃一驚，確定自己沒有發生幻覺，連連後退，身上的壓力減輕了不少。
他四處打量，確定洞內並無他人，毛骨悚然的感覺油然而生，背後冷颼颼的，冷汗從額頭上滲了出來。
「難道是……鬼？」心中念頭一轉，羅睺鼓足膽氣大聲說道：「到底是什麼人？還請現身一見！」
那道聲音突然變得憤怒起來：「你是瞎了不成？看不到本尊么？」
羅睺眼珠子一轉，瞪得滾圓，向著池子底部看去。
那株禿頂小樹苗幾條幹枯的樹枝搖蕩，唯一一片樹葉顫動不已：「怎麼？沒見過本尊這麼粗壯的大樹么？」
「不說話了？哼，那就是默認……」
「不過，現在的人類修為怎麼這般弱小，依本尊看，你的年齡也不小了，可是修為太差，連神兵境界都為達到。」
一株樹……
一株會說話的樹……
腦海中一片轟鳴，足足過了十數個呼吸的時間，羅睺方才穩定了心神，接受了自己所見到的一切。
這個世界，並非沒有草木之靈修成的大妖，樹妖口吐人言，也算正常。
「弱小？」
羅睺搖了搖頭，道：「我年僅十六，便修成了武道先天，在整個武國資質都屬於頂尖，你說我弱小？」
他嘿嘿一笑，感應著小樹苗身上的氣息，道：「一株禿頂樹苗，連葉子都沒長齊，居然敢嚇唬老子，信不信老子一把火燒了你？」
他話剛落，只覺得眼前一花，一道綠影閃過，緊接著臉頰生疼，啪的一聲，自己的身體便拋飛了起來，重重的撞在洞壁上，眼前金星直冒，五臟六腑一陣生疼。
池子底部，那株樹苗樹葉亂顫，哈哈大笑：「弱小的人類，你也敢如此對本尊說話？若非你是這三千年來唯一進來此處的人類，可以陪本尊解悶，本尊便直接抽干你的血液！」
羅睺運起武道元神鎮壓傷勢，甚至有種衝出山洞的想法。
「這禿頂小樹真會吹牛皮，比我羅睺還能吹……三千年，三千年才長這麼大？」
哪知道，那株樹苗一見到羅睺祭出的武道元神，又嘲諷了起來：「如此弱小的元神？嘖嘖……這種元神，有個屁用，見不得雷電，見不得颶風極光，九天罡風一吹就散，天外極光一照便化，九天神雷一轟便破，恐怕都承載不了你身體的重量，帶你飛行吧？又怎能以元神來戰鬥殺人？」
羅睺眨巴眨巴眼睛……武道元神還有這麼一說？
小樹苗繼續繼續說道：「弱小的人類，你下來，本尊不喜歡別人比我站的高。」
羅睺沉吟片刻，確定這樹苗不會危害到自己，依言跳入池中，便聽樹苗長談闊論，道：「元神與生俱來，乃是修鍊之根本，元神強大，修為才能上去，你的元神如此弱小，怪不得弱不禁風，小傢伙，將你修鍊的功法展示一下，本尊看一看，你修鍊的是什麼功法？」
「元神與生俱來？」
羅睺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心中疑惑萬千，將自己在神武宗修鍊的武功心法展示了出來，同時開口道：「元神與生俱來？這怎麼可能，我們修鍊武道，經歷煉體、洗髓兩大後天階段，淬鍊精、氣、神，精氣神足夠強大，才能夠將泥丸宮打造為神庭，步入武道先天，方才能凝練武道元神。」
「屁話！」
樹苗吼道：「我人類乃是神之後裔，是天生道體，受天地鍾愛，元神與生俱來。」
「你修鍊的功法如此粗糙，怪不得。」
「你的功法，簡直垃圾至極，只修鍊氣，而不修鍊精與神，氣足夠強大，才去反哺精與神，這個過程太過繁瑣與漫長，這才是你弱小的真正原因。」
「真正強大的修鍊功法，精氣神同修，精氣神同時進步，才能夠做到修為一日千里，突飛猛進。」
羅睺喉嚨有些發乾，艱難的問道：「你也是人類？」
那樹苗懊惱無比，道：「沒錯，我自然是人類，只不過生前發生了一些意外，肉身死亡，真靈轉生，變化成了現在的形態。」
「可惜，人類形態，乃是天生道體，領悟大道事半功倍，我轉生成了草木形態，也是逼不得已。」
「天生道體？」
「沒錯，天生道體，你難道不知道，任何生靈，修鍊到大成，都會化為人身么？這便是因為人身乃是道體，領悟大道要比其他形態更為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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