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萌萌噠陽陽
方傾提到親自下廚烹制的晚餐，推門步進了藍斯所有在的病房。
藍斯恢復得很好，他原本在看書打發時間。
見方傾進來，他便把手中的手放下，抬頭目光溫柔含笑望著方傾。
方傾走了過去，將托盤裡的飯菜擺到桌子上。
她轉身坐在床沿，表情有些認真地拿掉藍斯放在被子上的書。
「你身上的神經病素才剛剛解掉，不要老是看書，這對你的恢復並不好。」
方傾雖然表情認真，但聲音卻很溫柔。
「嗯，我不看了。」藍斯坐下了身體。
他摟住了方傾的腰，動作溫柔地讓她靠在自己的懷裡。
「方傾，以後不要為我下廚了，讓廚師做就行了，你現在懷了寶寶，得要小心些，廚房裡有水會滑，我不放心你……」
藍斯的手從她的腰繞到了肚子，輕輕地撫著她並不顯懷的肚子。
他的神情，充滿著溫柔的愛意。
那雙玉如般溫潤的眼神，同樣都是滿滿的寵溺與愛。
方傾的心一下子很軟，被藍斯那樣小心翼翼地珍愛著，她感到幸福又甜蜜。
她想到了深深，想到了陽陽，眼底湧現的甜蜜與快樂很快又黯淡了下去。
她輕握住藍斯的手，「藍斯，別擔心，我會注意的，以我的身手不會傷著寶寶的，飯菜都有些涼了，我把餐桌推過來，你快點吃吧。」
「你吃過了嗎？」
方傾搖頭，她其實，午餐都還沒有吃……
不過她不會告訴藍斯，免得藍斯心疼地叨嘮起來。
藍斯這個人平時話不多，但是一旦涉及到她的健康與寶寶的問題，他的話就會特別地多。
溫潤的聲音低低地叨嘮叮囑她這裡注意，那裡要小心的，方傾覺得很有意思。
她很喜歡聽藍斯溫柔又寵溺地念叨她。
這讓她覺得就像是結婚了幾十年的那些老夫婦一樣，特別有家的味道，溫暖的感覺。
見方傾沒有回答，藍斯就知道她肯定忙得忘記了自己飯都沒吃。
有些心疼，又有無奈地看著她，「陪我一起吃吧，方傾，別總是照顧別人而忘了你自己，這樣我會心疼。」
方傾淺笑地點了點頭，「我以後會注意的。」
她說著，將餐桌推了過來，給藍斯盛了一碗飯，將碗筷遞給他，「今天我煮了你比較愛吃的那幾個菜，你多吃一點。」
藍斯接過碗筷，深情地凝望著她，有些感慨地道：「方傾，我覺得自己現在幸福得像是在做夢，我以前暗戀你的時候，是怎麼也不奢望你會親自為我下廚做飯，這麼溫柔……」
方傾給他夾了他喜歡吃的菜，聽著他的感慨，她嗔怪地輕瞪著他，「難怪在你眼裡，我以前很兇嗎？」
「不，不凶。」藍斯連忙搖頭，然後看著方傾嗔怪的表情，他幸福得傻笑起來，「你以前不凶，只是很冷，而且很厲害，讓人很以置信，你竟然會是那麼溫柔那麼賢慧，而且我一直以為，自己跟你差距太大了，我認為自己配不上你，認為只要遠遠地看著你，默默地暗戀著你就好了，沒想到，我會……我會得到你的回應，方傾，你知道嗎？在你點頭答應跟我一起的時候，我高興得都快要瘋了，要不是當時有墨少在場，我估計真的會高興得大喊大叫……哈哈，也幸虧沒有，不然你肯定會覺得我腦子有毛病而不理我了……」
聽著藍斯說這些，方傾放下了碗，她繞過桌子，走到藍斯的身前，伸手緊緊地抱住了他，「藍斯，我也很高興，謝謝你沒有放棄我，我現在很幸福，還有，不要再說配不上我這一類的話了，我除了身手不錯之外，其實也只是一個普通人，藍斯，從外型上來說，你比我優秀太多了，走在街道上，我想大部人都會說我配不上你，不過那些都是別人的看法，我不在意，藍斯，我愛你……」
藍斯驚喜地瞪大著雙眼，方傾說愛他啊，這可是方傾第一次這麼深情地地他說『我愛你』……
藍斯激動得整個人都輕顫起來，他修長的手臂緊緊地摟著方傾，「方，方傾，再，再說一遍，再說一遍你愛我……」
方傾看著他激動得言無倫次的樣了，一顆心軟軟脹脹的，甜蜜得不行。
她捧起藍斯溫雅的俊臉，目光一眨不眨地與他對視，「藍斯，我愛你！」
說完，她在藍斯狂喜瞪大的眼神下，俯下頭，輕輕地吻上了他透著些許蒼白的薄唇……
藍斯愣了一下，他反被動為主動，急切而熱情地加深了這個吻……
吻了很久很久，直到倆人的氣息都有氣喘，藍斯才戀戀不捨地放開了方傾。
「方傾，我可能……要去一趟洗手間……」
藍斯攔過被子蓋在自己……
藍斯尷尬極了，好吧，他是忍不住了，他跟方傾已經很久沒有那個了……
方傾：……
說好的大病初癒呢？
藍斯，這個樣子真的好嗎？
嬰護房。
貝拉跟墨笑笑趁方傾給藍斯做飯送飯的這段時間，她們連忙跑去嬰護房看陽陽。
以往那七天，有方傾在，她們幾乎也伸手的機會都沒有，更不要說抱抱陽陽了。
貝拉跟方傾進去的時候，陽陽正好醒過來。
小小的嬰兒床里，陽陽一動不動地躺在那裡。
只有那雙黑溜溜的大眼睛在轉來轉去的，看得貝拉跟墨笑笑簡直想要尖叫，太可愛了。
出生一個多星期的陽陽，因為方傾的精心照料與賀琰高超的醫術，他的身體也恢復得很好。
從一開始小小的一團，現在已經變得白白胖胖的了。
當然，這只是相對而言，才一個多星期的嬰兒，體重也絕對不會超過十斤。
更何況陽陽是胎氣不足的早產兒。
他一出生就先天體弱，就算這一個多星期在賀琰精心的調養下變壯了些，但也還只是重了不到兩斤而已。
不過陽陽的皮膚是真的白，之前的紅紅皺皺完全不見了。
配著他身上穿著的柔軟嬰兒服，簡直就跟一團棉花糖似的。
軟萌得貝拉跟墨笑笑的心都快要融化了。
難怪方傾天天霸佔著陽陽啊，這麼萌，這麼軟，她們也好想天天霸佔陽陽。
新生兒的陽陽，似乎對這個世界充滿著好奇。
他黑溜溜的眼睛不停地轉著，像是在看著墨笑笑跟貝拉，又像是在認環境……
嬰護房光線並不強，所以陽陽轉動著眼珠子盯來盯去也不會刺激到眼睛。
至於他看不看得清楚，這一點賀琰正在研究當中……
這個狂熱於晶片研究的男人，現在又多一項興趣，那就是研究新生兒的陽陽做出的一系列反應與動作是不是有意識的……
當然，他的重心還是在晶片，秦深深已經昏迷了七天了，賀琰也非常著急。
「陽陽，看這裡，我是姑姑喲，看到沒有，穿紅衣服的是姑姑喲……」
墨笑笑一臉痴漢地趴在嬰兒床前，探頭看著下面的陽陽。
「陽陽，看我看我，我是貝拉阿姨，貝拉阿姨的槍法跟車技最贊了，等陽陽長大之後，貝拉阿姨教你槍法跟車技……」
相較於墨笑笑，一直就很喜歡小BABY的貝拉明顯會哄小朋友多了。
不過她說的那些只是相對大一點的小男孩具有誘惑力，對於還是小嬰兒的陽陽，絲毫沒有什麼誘惑。
墨笑笑與貝拉聽說嬰兒眼睛喜歡捕捉顏色鮮艷的東西，為此她們在來之前，特地換了一身大紅大綠的裙子。
墨笑笑紅，貝拉綠，綠配紅站在一塊，簡直顯眼得不能再顯眼，陽陽想要不注意她們都難。
陽陽黑溜溜的純凈眼睛轉來轉去的，看起來非常地靈動可愛。
一下子看看墨笑笑，一下子又看看貝拉，然後小腦袋一歪，睡著了。
「噗……」墨笑笑忍不住噗笑出來。
陽陽實在太萌太可愛了！
這還是新生兒啊，要是等陽陽再長大一些，肯定能萌倒一片啊！
「噓……笑笑你小聲點，別嚇著陽陽了……」
貝拉相對而言懂得多一些，小嬰兒什麼的稻容易被嚇到，笑得這麼大聲很不好。
墨笑笑趕緊將嘴巴閉上，她探頭看著貝拉，「貝拉，你有沒有抱過小嬰兒？」
「笑笑，你該不會是……想把陽陽抱起來吧？」
墨笑笑的眼神黯了一下，「我想把陽陽抱去看看深深，她那麼愛陽陽，為了陽陽連命都豁出去了，也許我們抱著陽陽過去看她，她聽到陽陽的聲音，說不定……就醒過來了……」
提到昏迷了七天仍然不醒的秦深深，貝拉臉上的笑意也黯然了下來。
「還是不要了，這麼小的陽陽應該不能吹風的，而且，我也沒抱過這麼小嬰兒，說真的，我還沒抱恐怕手就發抖了，笑笑，你敢抱嗎？」
墨笑笑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陽陽，她連忙搖頭，「我，我也不敢……」
陽陽太小了，他全身的骨頭都是軟的，她們根本不知道怎麼抱下去……
光是想想，她們就緊張得手腳僵硬，渾身冒冷汗了。
這個時候，兩人同時想到了方傾，當初在艦艇上，剛生下來的陽陽被方傾照護得很好……
好吧，方傾霸佔著陽陽照料不是沒有道理的，她很細心，也很溫柔，把陽陽照顧得很好。
就在兩人你看著我，我看著你沉吟的時候，有腳步聲正朝這邊邁來……
聽著這個腳步聲，墨笑笑與方傾都非常熟悉了。
墨笑笑：「天啊，我大哥要來了，怎麼辦？我們要不要躲一躲啊？」
貝拉無語地看著她：「墨笑笑，那是你大哥又不是洪水猛獸，你至於怕成這樣嗎？我們又沒有做虧心事，幹嘛要躲啊？」
「對喲，我幹嘛要躲啊。」墨笑笑心虛地訕笑，然後一下秒，她的笑就僵住了，「不對啊貝拉，我們必須要躲啊，你跟我現這個樣子要是讓我大哥看到了，我們會被罵得吧？」
墨笑笑這麼一提，貝拉也注意到自己身上那一身堪比青蛙的大綠皮。
「沒錯，趁墨少還沒有進來，我們趕緊找地方躲起來……」
於是，在門被推開的一瞬間，墨笑笑跟貝拉都神速地躲了起來。
一個躲在沙發後面，一個躲在桌子底下……
墨御霆沉穩的步伐，緩緩地邁了進來。
他將門輕輕地帶上，直奔嬰兒床所在的陽陽走去。
他站在嬰兒床前，探頭看著安靜熟睡的陽陽。
他俊美的側臉微微地浮現柔和的一絲淺笑。
然而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的笑微微僵硬，神情顯得有些悲傷寥落。
沙發後面，墨笑笑探頭出來，看到這樣的大哥，她愣住了……
他以為這七天時間，正常工作的大哥已經從悲傷中走出來了。
原來，他只是更深地壓抑自己的痛苦，不讓他們所有人看到而已。
現在，在沒有人的時候，在面對惹人憐愛的陽陽的時候，他壓抑不住地露出了傷痛……
墨笑笑心疼起來。
她的大哥已經經歷太多了，為什麼好不容易擁有了幸福愛情，偏偏要承受這樣的折磨？
「別躲了，出來吧。」墨御霆低低地說了一句。
墨笑笑吸了吸鼻子，抹了抹奪眶而出的眼睛，她低著頭，步了出去。
貝拉也低著頭，慢悠悠地從桌子底下爬出來……
即使早就知道墨笑笑跟貝拉藏在這裡，不過親眼看到兩人奇葩的打扮，墨御霆都忍不住眉頭突突直跳。
「大哥……」墨笑笑哭喪著臉，小心翼翼地看著墨御霆。
大哥的眉頭跳了，她們死定了！
「墨少。」貝拉也是一陣緊張，早知道墨少會在這個時候來看陽陽，打死她都不穿一身瘮人的大綠皮啊。
出乎她們的意料，墨御霆並不生氣，也沒有要訓斥她們的意思。
「晚餐時間到了，你們都去用餐吧，出去時把門帶上。」
墨笑笑跟貝拉麵面相覷，最後是貝拉最先反應過來，她壓低著聲音應了一聲，然後拖著墨笑笑離開了。
直到兩人出到門外，將門關上，倆人都暗鬆了一口氣。
不過隨即，兩人心知肚明地墨御霆為什麼沒像平時那樣嚴肅地斥責她們不靠譜的行為了。
墨少（大哥）只怕是在擔心深深的身體情況，所以連斥責她們的餘力都沒有了。
兩人一陣沉默，隨即轉身離開了……
嬰護房，在墨笑笑與貝拉離開后，變得很安靜。
墨御霆靜立在嬰兒床前，如海一樣的深的黑眸一眨不眨地望著熟睡的陽陽。
他站在那裡，很久很久。
直到窗外的天色完全黑沉下來，他彎腰，動作無比輕柔地將熟睡中的陽陽抱在懷裡。
小小軟軟的一團被他溫熱的掌心托起，墨御霆整個人都緊張地僵硬起來。
渾身的肌肉，都緊繃著，渾身的神經，都緊懸著。
雙眸一眨不眨地望著陽陽，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把陽陽摔著了，亦或者，捏疼了……
陽陽太軟了。
那麼小小的一團，他兩隻手掌輕易地就能將他托起來。
墨御霆的額頭，已經開始沁出一排排細密的冷汗了。
他很緊張，在過去面對激烈而可怕的廝殺他都沒有緊張過……
而現在，在抱著陽陽小小軟軟的身體，他緊繃的身體就像是緊緊扣在弓上的弦……
生怕一不小心，就會傷著了陽陽……
就這樣繃緊著渾身的神經，僵直著全身的肌肉，他小心翼翼地抱著陽陽出了嬰護室，邁進了電梯。
他打算抱著陽陽去看秦深深……
就如笑笑所認為的，也許在他們抱著陽陽去看她后，她或許因為那一份母愛而清醒過來……
他說過了，任何能讓她醒來的可能，他都不會錯過。
墨御霆輕輕地卷了卷陽陽身上的包著的被子，不讓陽陽吹進哪怕是一絲的夜風。
好在，陽陽所在的嬰護房離秦深深所住的病房並不遠。
就在同一幢，只是相隔了一層儀器室而已。
電梯很快到了，墨御霆抱著陽陽，僵硬著身軀邁出電梯，朝著秦深深的病房走去。
病房裡，燈光淡黃。
那張雪白的病床上，秦深深依舊靜無聲息地躺在那裡。
燈光，映在她姣美的面容上，依舊是如雪般的纖細蒼白。
墨御霆抱著陽陽，走了過去。
他坐在床邊，漆黑深邃的黑眸沉靜地看著她。
「深深，我把陽陽抱過來看你了，方傾把陽陽照顧得很好，你快點醒來好嗎？只要你睜開眼睛，就能看到陽陽了……」
回應的他，除了一室的寂靜，只有彼此輕淺的呼吸聲。
她的靈魂像是陷入了沉睡，身體跟睡著沒有什麼不同。
然而她卻已經七天都沒有睜開眼睛，沒有醒過來……
墨御霆低頭，小心翼翼地把陽陽放在了她的腹部上，「深深，感到你身上的重量了嗎？那是陽陽，我們的陽陽……」
他執起她蒼白纖細的手，輕輕地碰觸著陽陽。
「是不是很軟？」
他握著她的手，一下又一下輕輕碰觸著陽陽的小手，陽陽突然間握住了秦深深的微涼的手指……
墨御霆驚訝，他看著陽陽，以為他要醒過來了，然而陽陽只是下意識的動作而已，他依舊睡得香甜。
墨御霆眨了眨黑眸，心裡有些失落，但又暗自鬆了一口氣。
如果陽陽在這個被吵醒，肯定會哭起來……
他並不擅長怎麼去哄一個嬰兒，這會讓他感到很可怕。
他坐在床沿上，一隻手執著秦深深的手，一隻手小心翼翼地護住陽陽躺在她小腹上的小小身體。
新生兒了骨頭太軟了，他並不敢鬆開手。
要是陽陽再出什麼意外，他真的會瘋掉！
他的目光，專註地望著陽陽握住秦深深的手指頭的畫面。
他的神情在淡黃的燈光下顯得很溫柔，這種溫柔，又含著一絲壓抑的悲傷。
陽陽為什麼會握住秦深深的手指頭呢？
也許是源自於一種不安全感吧。
嬰兒在母胎的時候，都有著羊水與子宮的保護，突然之間沒有這一層保護，嬰兒會感到不安全吧。
秦深深雖然處於昏迷狀態，但是她剛剛生產過的身體，還是有著一種母性的氣息。
這種氣息，也許是吸引著陽陽本能地握住她的手指的原因。
這一切，墨御霆無從得知。
他只知道，看著這一幕的他，堅冰似的內心被觸到了，眼眶，一陣發酸發澀。
方傾在陪著藍斯用完晚餐，她讓兩名傭人收拾了一下。
陪著藍斯說了一會話，她便離開了藍斯的病房。
並沒有馬上去嬰護房看陽陽，而是回到房間簡單地沖個澡……
換了一身乾爽而柔軟的棉質衣服，她才急切地走去陽陽所在的嬰護房。
因為要給藍斯做晚餐，她從四點多鐘的時候就離開嬰護房了。
雖然嬰護房裡安排了幾名醫生跟多名護士在輪班照料著陽陽，但是方傾還是不放心。
這些護士雖然是專業人士，但她們對待陽陽肯定不如她更用力，更加細緻周全。
她想，如果在艦艇上沒有發生那些變故的話，深深對於陽陽的所有事情肯定會親力親為。
並不說別人不好，但別人再怎麼好，也終歸比不過一個母親對孩子的愛。
深深還在昏迷的這段時間，她會努力地把自己放到一個母親的位置上，給予陽陽全部的關愛與細心溫柔的照顧。
長長的過道，很安靜。
方傾收斂了思緒，她停在嬰護房前，抬手輕輕地推開房門，緩步邁了進去。
她直奔嬰兒床而去，探頭一看，方傾臉然大變，陽陽呢？陽陽哪裡去了？
她臉色刷地一下白了，焦躁地在嬰護房裡發搜了一遍，都沒有看到陽陽的蹤影之後，她跑了出去，去找值班的醫生跟護士問清楚。
「砰！」方傾一腳踹開值班室的門，殺氣騰騰地掃了所有人一圈，「我問你們，陽陽怎麼不見了？是誰抱走了？」
醫生跟護士們都被方傾冰冷而殺機肆意的模樣嚇到了。
其中一名年長的老醫生出聲：「方方傾小姐，陽陽少爺被，被墨少抱走了，就在天黑的時候……」
聽到是墨御霆抱走了陽陽，方傾臉上的殺氣才斂了下去。
不過她依舊神情嚴肅冰冷，「從現在開始，你們要派人守在嬰護房的裡面，每次派一名醫生一名護士。」
「是，是方傾小姐。」
方傾沒有理為難這些醫生護士，她轉身離開這一層病房，進了電梯，朝著秦深深所在的病房急急趕去。
她四點多鐘餵了陽陽喝了一點奶，現在過去了三個小時了，陽陽肯定餓壞了。
墨少沒有照顧過那麼小的嬰兒，肯定不知道該喂陽陽了……
想到這些，方傾的步伐走得更急了。
幸好剛才她過來的時候泡好了奶粉，現在奶瓶里的溫度剛剛好，陽陽一會就可以喝了。
病房內，墨御霆將陽陽從秦深深的身上抱了起來。
他僵硬著手，小心翼翼地護著陽陽的小小的頭。
一隻手抱住他的身體，整個人緊繃地轉身，打算把陽陽抱回嬰護室。
他抱陽陽過來已經夠久了，也沒有跟方傾說一聲，一直細心照顧著陽陽的方傾發現陽陽不見了，肯定急壞了。
墨御霆一直僵硬緊繃著身體，小心翼翼地挪出房外。
門打開的時候，方傾正好走過來。
於是她看到墨御霆那麼僵硬與緊張的樣子，方傾愣住了。
在她的印象中，墨御霆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子緊張得全身肌肉都緊繃著。
看得出來，墨御霆非常地疼愛與在意陽陽……
墨御霆也第一時間發現了方傾，他的表情並沒有被撞破的尷尬，反而一派坦然。
他移步，走向方傾，把陽陽遞給方傾，「方傾，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方傾連忙接過陽陽，動作溫柔地抱在懷裡。
她對著墨御霆淡淡地笑了笑，「不辛苦，陽陽很乖很安靜，除了餓了或者大小便，其他的時間他從來不哭不鬧，醫生跟護士們都說陽陽是他們見過的最安靜最乖的嬰兒了。」
墨御霆看著方傾熟練的動作與溫柔的神情，他感激在心。
如果沒有方傾，他想陽陽不會被照顧得那麼好，即使他派再多的醫生護士過去都沒用。
「陽陽確實很乖，我剛才抱他過來他也一直睡著，沒有哭。」
墨御霆的目光看向陽陽，看著他熟睡的小小的臉蛋，他緊繃的身體也放鬆下來。
方傾朝著虛掩著房門的病房看了一眼，「墨少，深深她……還是沒有醒過來嗎？」
墨御霆的眼眸黯淡了一下，他搖頭。
連抱著陽陽在她身邊都喚不醒她嗎？
方傾蹙著眉頭，眼底閃過哀痛，她斂了斂眉，「墨少，陽陽吹不了風，我先抱他回嬰護室了……」
她並不沒有打算進秦深深的病房，不想打擾墨御霆靜靜地陪伴著秦深深……
「去吧。」墨御霆淡淡地說了一句。
方傾緊了緊陽陽身上的被子，她看了墨御霆一眼，轉身離開了。
這一夜，墨御霆依舊是在秦深深的病房裡度過的。
他親自為把她抱進浴室，給她洗了澡，然後自己草草地沖了個澡，披上睡袍，他溫柔地抱著她回到病床上。
這一夜，他摟著她的纖弱的身子，他將老殿主告訴他的關於鏡凜南與鏡水潏的事情對著她說了一遍……
低醇的嗓音，與平日不同，多了一份寂寥與傷痛，淺淺地夜裡流淌……
而她，只是昏睡著，仍然沒有醒來……
在H市郊區的一個私人醫院。
醫院的夜晚，很安靜。
高級VIP病房裡，水纖如雙手包著厚厚的綁帶，她坐在病床旁，目光捨不得眨一下地望著病床上的季曜珉。
經過一番搶救，季曜珉已經脫離了危險期。
他的雙腿都打起了石膏，吊在床尾的架子上。
他的腰部的傷勢，也經過包紮上藥，外傷並不嚴重，只是內臟有些大出血……
不過一番搶救之後，傷勢已經穩了下來。
只要入院調養兩三個月，他應該就能恢復得差不多，不過雙腿的靈敏度不如從前了。
他俊美的容顏，在燈光下顯得很蒼白。
是那樣孱弱，讓水纖如莫名地心疼起來。
阿鬼買了宵夜進來，他看到水纖如一眨不眨地盯著季曜珉的樣子，說實話，阿鬼真的有些受不了。
他認識的那個水纖如，可沒有這麼卑微過。
操蛋的愛情，毀人不倦啊！
以前的水纖如可是殺人不眨眼的，什麼時候像那些電視劇里的腦殘女主角一樣傷春悲秋，動不動地就柔弱落淚了？
太特么地讓人煩躁了！
阿鬼覺得自己有點爆躁了，他把關門的聲音弄得很響。
水纖如轉過頭瞪他：「阿鬼，你小聲點。」
阿鬼面無表情地瞅著水纖如：「小如，我們什麼時候離開？」
「離開？」水纖如皺眉，「阿鬼，我們為什麼要離開？」
她不可能會離開，她拼了命地逃出來，就是為了跟季曜珉在一起的。
現在好不容易這樣平靜安穩地呆在他身邊，她才不會在這個時候離開。
她不會離開，就算季曜珉醒過來了趕她走，拿槍逼著她走，她也絕對不會離開。
她就不信，她連死都不怕了，還不怕搞定季曜珉？
她要纏著他，她要他漸漸地習慣她的存在，這樣長久地相處下去，她相信終有一天季曜珉會愛上她的！
她的脾氣不好，她知道。
她會改，她會努力地反自己變成一個像秦深深那樣的人。
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只要他有愛上她的可能，她還是不是原來的水纖如，已經不再重要了。
人，反正都是會變的。
而她，願意為季曜珉做這個改變。
阿鬼微皺著眉頭，他嫌棄地指向病床上的季曜珉，「小如，你不要告訴我，你要為了這個操蛋的傢伙留在這裡？」
水纖如低頭，沒有第一時間回答阿鬼。
「說話！」阿鬼表示好暴躁。
這個該死的醫院，到處都是髒兮兮病兮兮的人，他已經受夠了，一分鐘，不，一秒都不再呆下去。
水纖如抬頭，扯了扯嘴角，「阿鬼，他在哪裡，我就會在哪裡，我不會再離開他的。」
阿鬼雖然很暴躁，但他那張面癱的蒼白俊臉依舊沒有任何錶情。
「小如你個白痴，這個男人根本不愛你好嗎？你留下來只會惹他嫌棄而已，他心裡只有那個叫作秦深深的女人，他在Z國的時候對你特別，那是因為你跟秦深深有幾分相似，呃，說話回來，秦深深如果是鏡水潏的女兒，那小如你們豈不是堂姐妹了？」
阿鬼罵著罵著，他發散性的思維又開始跳躍。
從水纖如跟季曜珉那點破事直接跳躍到秦深深跟水纖如現在身份上面去。
他歪著頭，黑漆漆的空洞眼睛機械地眨了眨，「難怪我看那個秦深深怎麼覺得跟你幾分相似的感覺呢，原來你們有血緣關係啊！」
他整個人，完全陷入了話嘮模式，壓根忘記了自己還在暴躁生氣。
不得不說，阿鬼這個在研究方面很天才的男人，在現實生活中簡直就是一個生活白痴，脫線得一塌糊塗。
「啊……」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突然面無表情地驚訝一聲，「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墨御霆跟季曜珉好像也有血緣關係吧，是表哥跟表弟吧……嘖嘖，真是有趣啊你們。」
他轉過臉，黑漆漆的眼睛帶著幾分趣味地盯著水纖如。
水纖如被他神神叨叨的嘀咕弄得有些無語。
阿鬼除了研究時是天才之外，其他的時間他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白痴。
沒有半點生活常識也就算了，他還是個吃貨，這樣的人，要是她不管他，估計沒幾天就暴躁得殺人了。
「阿鬼你打算離開，我問你，你身上有錢嗎？」
阿鬼陰森森地盯著水纖如，「小如，你這是在懷疑我的智商嗎？」
水纖如：「呵呵……」
阿鬼眼睛一下變得很黑又沉，像刀子一樣地盯在水纖如臉上，「小如，你這是在罵我？」
水纖如：「沒有。」
「算了，我不管你了，你高興就好。」阿鬼說完，提著他的宵夜走到餐桌，開始享受他的美食。
水纖如看了阿鬼一眼，看著他像是白痴一樣地埋頭大吃，她原本有些悲傷的心情也變得好了一些。
研究所里大家都挺怕阿鬼的，其實那是他們都不了解阿鬼，阿鬼其實是一個萌物！
缺乏生活常識，但智商卻有230的超級天才。
她有些明白自己的父親為什麼不讓阿鬼過多地接觸外面的世界了。
阿鬼的智商太高了，他在研究方面的天賦也非常驚人。
如果讓他過多地接觸外面的世界，她父親恐怕就不能那麼隨意地掌控阿鬼了。
也是因為這些緣故，把阿鬼養成了現在的性格。
除了研究，就只對吃的感興趣。
水纖如收回視線，將目光重新投落在季曜珉蒼白卻俊美得過份的臉上。
研究所已經毀了，她跟阿鬼今後完全地自由了。
現在，她可以拋開一切，只追隨著這個男人的腳步，這就足夠了。
第二天中午，在暗殿總部呆了七天多的冷煜，接到了來自刀刺總部的一通電話，刀刺內部有些事情需要他回去處理。
冷煜掛斷電話之後，去找了墨御霆。
書房，恢宏大器中透著時尚雅緻的品味。
隨便一件擺件，都是價值不菲的古董。
足足有二層高的三面書櫃，擺滿了各種書籍與文獻。
進入這間書房的人第一印象肯定會以為書房的主人是一個博學的老教授。
很難想像，像墨御霆那樣的男人，竟然會有喜歡看書，而且還擁有著堪比圖書館一樣的藏書。
冷煜進來的時候，也是微微地驚愣了一下。
他與墨御霆雖然惺惺相惜，但因為之前彼此的立場不同，也會抱著防備的態度。
這是他第一次踏入墨御霆在暗殿總部的辦公重地。
看著那麼多明顯翻看過的書籍，冷煜終於明白，這個男人的博學從何而來了。
墨御霆從書桌站了起來，他看向冷煜，指了指沙發，「隨便坐。」
他說完，轉身去了鑲在內牆裡的酒櫃，拿了一瓶度數並不高的紅灑與兩個杯子邁了過來。
一邊倒灑，一邊淡淡出聲，「冷煜，你打算今天離開了嗎？」
冷煜點頭，「是的，所以我過來向你告別一聲。」
墨御霆倒好了酒，將酒杯遞給他，「笑笑知道了嗎？」
冷煜接過紅酒，搖頭，「我還沒有告訴她。」
這一次離開，他估計很長一段時間都會忙碌，不會有時間過來這邊。
所以笑笑是一定要跟他一塊離開的，他不想跟笑笑分開太長的時間。
墨御霆舉起酒杯，輕抿了一口，沉吟了良久，他道：「冷煜，你跟笑笑婚禮雖然不能如期舉行了，不過關於笑笑的陪嫁，我一直都準備著。」
墨御霆將自己打算過到墨笑笑名下的軍工廠跟幾個礦區跟冷煜提了一下。
「冷煜，我還是那句話，希望你能好好地對笑笑。」
別的，他不需要再多說什麼了，與冷煜合作的這段時間，對於冷煜的為人他也很清楚。
冷煜只要對笑笑的感情一日不變，他就不會做出任何對不起笑笑的事情。
冷煜抿了一口酒，他站了起來，「我會的。」
墨御霆也站了起來，送冷煜到了門口。
冷煜看著他暗青的眼圈，蹙眉道：「如果有什麼需要到我的地方，電話聯絡我。」
墨御霆淺笑著點了點頭，直到把冷煜送到了電梯，他才轉身朝著秦深深所在的病房步去。
半個小時后之後，墨笑笑紅著眼睛，萬分不舍地所有人告別。
在方傾與貝拉的陪同下，去了嬰護房。
看著嬰兒床里熟睡的陽陽，墨笑笑低頭輕輕了親了親陽陽的額頭。
「陽陽，姑姑要回去了喲，等過一段時間姑姑再來看你。」
看著陽陽軟軟的一團，墨笑笑突然就不想跟冷煜回去了。
方傾看了看時間，距離冷煜定下的起飛時間快到了，她忍不住戳了戳墨笑笑的手臂，「笑笑，快到時間了，別讓冷當家等太久了。」
墨笑笑從嬰兒床抬起頭來，「方傾，我不想離開了，我想要留下來。」
「笑笑，這樣不好吧？你都答應了冷煜要了一塊回刀刺總部的，現在都快要出發了你突然說不想走了，乖，我們下樓去吧。」方傾說完，去拉了拉墨笑笑。
然而墨笑笑攥著床柱，死活不肯鬆手，「我回去了沒人陪我說話陪我聊天，我肯定會胡想亂想的，我怕自己想著深深的事情，會鑽牛角尖。」
她有些害怕跟冷煜接下來的相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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