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零章 添妝
雖然來喜心中知道蕭沐雪的本事,但這個結果還是讓來喜有些驚訝。
簡直是神准。
不管怎麼說,來喜在宮中混了這麼多年,早就已經是人精式的人物,能夠結交上蕭沐雪那樣真正有本事的人,對自己來說是福不是禍,更何況,自己與那丫頭也算是一見如故,她值得結交。
來喜毫不心軟的處理了幾個不爭氣的東西,讓人別張揚出去,心中卻開始琢磨著蕭丫頭給自己說過的,有可能躲不過去的禍。
來喜本就是明白人,自己跟在皇上身邊多年,能做到大總管的位置,自然是有些腦子和手腕的,如今的自己,能動得了自己的人還真的屈指可數,只要他不出大錯兒,榮華富貴到老還是沒有問題的,唯一的可能就是——
來喜頓時眼神一稟,身子一僵,隨即苦笑,若真的是這樣.......還真是是禍不是福啊,來喜攥了攥手中蕭丫頭留給自己的護身符,心中稍微的放鬆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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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沐雪離開皇宮之後,直直的奔向定國公府,她有太多的話想要對她娘說,可是在面對李氏的時候又不知從何說起,看著李氏又消瘦了一圈的面容,蕭沐雪動了動嘴唇,低聲喊了一聲,「娘。」
這是原身的娘。
不可否認,李氏是懦弱的,不然不會以一個世家貴女的身份還被一個鄉野村婦處處壓上一頭,甚至還不會討婆婆和夫君的喜歡,但是,這樣一個懦弱的女人,卻在處處的維護著自己。
甚至為了自己和弟弟妹妹的將來,違心的回道定國公府,與柳氏爭、與蕭老太太斗,只為給自己和弟妹一個保障,就是這樣的一個懦弱的女人,卻破天荒的違抗聖旨,想要以一己之力承擔所有的壓力,只為了想給自己一個幸福的可能,這樣毫不保留的母愛,對從小沒爸沒媽的蕭沐雪衝擊極其強烈,她是原身的娘不假,可是在蕭沐雪心中,早就已經將李氏當成了自己的親娘。
「傻孩子,你回來做什麼呀?」李氏顫抖著嘴唇,捧著蕭沐雪的臉,心疼的道,「快讓娘看看,你在外面吃苦了。」
「娘,這是我自己的決定。」蕭沐雪笑中帶淚,趕緊抹了抹眼淚,「娘,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女兒不會受委屈的,女兒保證。」
李氏一下子將蕭沐雪緊緊的抱在懷中,「傻女兒。」
這孩子還是那麼懂事,懂事的讓人心疼。
好一會兒,母女兩人才平息了情緒,李氏深吸一口氣,拉著蕭沐雪坐到梳妝台前,按著蕭沐雪坐下,從錦匣內拿出梳子,親自為蕭沐雪解開發髻,「雪兒,出了嫁以後就不在娘的身邊了,可你要記得,受了委屈就回到娘的身邊,娘給你做主,來。」
蕭沐雪定定的看著鏡子中眉目溫柔慈愛的李氏,感動的久久不能言。
「一梳梳到底。」李氏得動作十分輕柔,直直的一梳到底,聲音慈愛,「二梳白髮齊眉,三梳兒孫滿堂,看我的女兒是這世上最有福氣的人。」
「那是啊,因為我有娘親在啊。」蕭沐雪反手握住李氏的手,看著李氏的眼睛。
李氏有些感慨,眼神似有追思,對著蕭沐雪笑道,「你剛剛出聲的時候,才那麼一點大。」
李氏比劃著,「哭聲就像是小貓一樣,真真是疼到娘的心坎里去了,可是一轉眼,我的閨女竟然要嫁人了。」
夜已經深了,整個國公府一片黑暗,唯有李氏房中的燭光還在亮著,母女兩人十分親密的在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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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聖天王朝的規矩,出嫁閨女的前一日是女方的大日子,親戚好友來往的家族都會給準新娘添些嫁妝,說一些吉利話。
而定國公府則是整個京城中的異類。
蕭定山出身草莽,而蕭老太太和柳氏本身就是鄉野婦女,自然是沒有多少見識,身為正妻的李氏這麼多年以來又被柳氏和蕭家老太太打壓的幾乎抬不起頭來,這日子過得異常的憋屈,早就已經成為京城中很多貴婦人的笑話。
至於李氏在閨閣中結交的手帕交,早就在李氏剛剛嫁進定國公府的幾年斷了聯繫,對於權貴之間的走動,柳氏一個妾自然是不被那個朱門權貴的夫人們看在眼中,而蕭老太太也根本就不願意走動,以至於,蕭老太太在張羅婚禮請帖的時候犯了難。
該請誰?
這麼多年,京城中同一個圈子地位的人家,她幾乎都沒有什麼聯繫,更別提什麼走動交情的事兒了,而柳氏結交的那些無非是誰誰家的小妾,若是請來,總是蕭老太太不明事理,也深深覺得不妥,國公府第一次辦喜事兒,雖說是打發個自己看不上眼的小丫頭片子,但是那也是國公府的臉面,請一群狐媚子當賓客,怕是被笑掉大牙了。
蕭老太太犯了難。
而蕭定山直到這天晚上,追問蕭老太太給蕭沐雪添妝的事兒,都被蕭老太太給搪塞過去了,蕭定山心中覺得有些不對勁兒,自從李清原與李氏生分之後,老太太就從李氏那拿回了對牌,要回了掌家之權,不然這事兒也落不到蕭老太太的頭上,眼見著蕭老太太百般推辭,蕭定山一下子就覺得不好。
「一個小丫頭片子還添什麼妝?自家人熱鬧熱鬧就行了。」蕭老太太不耐煩的道。
「娘,不管怎麼樣,小雪嫁進的是三王府,咱們禮數不周,這不是讓外人看笑話嗎?」蕭定山強行壓抑著脾氣勸道,「後院賓客的請帖您都安排好了吧,我想看看,看看有沒有落下了誰。」
添妝這事兒主要是在後院舉行,各家的正室夫人過來添個吉利。
「沒有誰。」蕭老太太一窒,低聲道,隨即罵道,「這麼多年也不知道李氏是怎麼當的家,連個人情往來都沒有,怎麼給人家寫請帖啊?」
「可外人誰不知道是您在掌家?」蕭定山完全沒有想到蕭老太太竟然糊塗到了這種程度,都快氣死了。
蕭定山猛然想到,剛剛與李氏成親的那幾年,後院還是經常會有一些茶會的,李氏會請閨中的手帕交來,喝喝茶聊聊天,好像被老太太當中就把人給罵走了,隱隱約約聽下人的回稟,說李氏就知道敗家,不知道積攢銀子過日子,吃吃喝喝的早晚把國公府給吃窮了。
一想到這,蕭定山恨不得抽自己幾嘴巴。
糊塗啊。
自己當初怎麼就那麼糊塗啊?
一想到明兒門庭冷落,這畢竟是定國公府頭一回辦喜事兒,卻.......蕭定山覺得簡直丟不起那個臉哪!蕭定山第一次獨吞了*妾滅妻的苦果,可是他還能有什麼辦法?
他還能有什麼辦法?
翌日。
是定國公府嫡姑娘添妝的日子。
蕭定山和蕭老太太穿得十分體面,等候著賓客,蕭定山簡直不想露臉,即使在這大喜的日子裡,蕭定山的臉色也十分不好,這麼多年當慣了孝子的蕭定山頭一次沒給老娘好臉色。
柳氏則在一旁幸災樂禍的看著,十分聰明的沒有去碰蕭定山的地雷,低頭裝低調在那喝茶,眼中時不時閃過的幸災樂禍被巧妙地隱藏起來。
她就是要看那對踐人母女出笑話。
等到李氏姍姍來遲的時候,花廳中還沒有一個客人,蕭老太太和蕭定山的臉都快笑僵了,十分難看,柳氏偷偷地勾了勾嘴角,李氏冷眼瞧了一眼三人,召來身邊的丫鬟春紅,輕聲吩咐,「讓下面去準備。」
她的女兒絕對不能受任何委屈。
在短短時間內,一個添妝宴就辦了起來,細心地人已經發現定國公府竟然多了一些生面孔,而尚書府的大管家竟然赫然在列,第一個到的是李清原和孫氏,孫氏一見到李氏,臉頓時笑的跟一朵燦爛的花似的,對李氏的態度更像是親姐妹一般,李氏掩住驚訝,笑著接待。
「我那外甥女呢?」李清原已經恢復不少,大聲笑道,「今兒非要討個吉利不可、」
隨著李清原夫妻的到來,賓客們像是突然從地下冒了出來似的,原本門庭冷落,一瞬間熱鬧了起來。
第二位客人竟然是當今位高權重的王丞相夫婦。
蕭定山驚得眼珠子都要冒出來了。
這是怎麼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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