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城

還沒等他說完，他就突然臉色一變，接著就把車子停在了路邊。

展顏看著霍睿臉色不對，趕緊俯身上前問：「怎麼了？你不舒服嗎？」

霍睿額頭出了冷汗，用盡全身的力氣克制住自己才艱難地開口：「來任務了……一分鐘之後我會被拉進邊緣空間去……你趕緊去找你媽媽……我看到她衣衫不整的畫面……具體不知道什麼事……我身體不會進去，你就替我看看我的身體……裡面一年大約相當於這裡的一小時……我很快會回來……」

說完這幾句話霍睿就像全身脫力一樣，身子癱軟在前座上。

展顏震驚地瞪著眼睛，所有細胞都在歇力消化著霍睿剛才的話。

她媽媽衣衫不整……的畫面？

可是她媽媽說了今天是找周政去了啊，說好了來等她考完試的。

不過她今天提前了一個小時就離開了考場，畢竟這種用關鍵詞來寫故事的模式，她早就在特殊後台里寫了不下千次。

這對於她來說就是小菜一碟，只需要寫字速度夠快就成了。當時她一接到題目，靈感就爭先恐後地涌了出來，她還為了要寫哪個故事猶豫了一分鐘，最後才確定好寫的。

寫好的故事不同寫作文，除了改改錯字她也不可以推翻重寫，於是看著時間還有多，她又不想干坐在那兒，就出來了。

她出來的時候打了媽媽的電話，但是媽媽不接……之後就看到了霍睿。

她走向霍睿的時候也在撥周政電話……也沒人接！

展顏忽地挺直了身，一個可怕的想法在腦海里形成——她媽媽……該不會和周政……

她拚命地搖頭，覺得這是風牛馬不相及的事情，她瞎想什麼呢！

霍睿整個身子下彎，頭靠在方向盤上，像是一個長時間開車的人不勝疲勞休息一會兒的樣子。

她掐著時間一秒秒地過，愣了好一會兒才醒悟過來自己身上還帶著電子辭典！

她趕緊把電子辭典打開，調出她很久沒用的美夢成真。

用美夢成真這個功能問問題不同以前，現在她得付出讓她肉痛的積分才能換來一個簡單的回答。

她毫不猶豫地打開來，卻在輸問題的時候被自己為難了——要怎麼問？

問她媽媽是不是出-軌了？還是問她媽媽是不是被人陷害？

無論是哪個結果，她心理都不好受。

霍睿已經很久沒有被強行接任務了，這次恐怕也是任務十分緊急，所以他才會被突然拉進來。

他接到的任務很熟悉，過去他也接過——把不屬於邊緣空間里的人驅逐出去，或者把在其他時空違反時空法則的人帶回來，接受「銷滅」。

還有很多時候就是去不同的場景，把本來屬於邊緣空間但卻被人以不法手段帶了出去的東西拿回來——邊緣空間的任意東西，到了其他時空都會有大用處，甚至可以為人帶來名利財富，於是總有人無意間得知邊緣空間的存在，也總有人花巨資讓人把邊緣空間里的東西帶出去。

霍睿今天的任務，就是要帶一個違反時空法則的「同鄉」帶回邊緣空間。

任務並沒有詳細說明，也沒有給他「同鄉」的照片。

不過霍睿並不擔心，畢竟任務會把他直接傳送到「同鄉」所在的場景。

這個場景，當然是指邊緣空間的場景。

每一個時空里都有邊緣空間，每一個場景都有與之相同但不重疊的邊緣場景。

他進入了任務，就只能看到邊緣場景，能在邊緣場景里看到的人，就是他的目標人物。

因為只有邊緣空間的人，才能同時出現在另一時空場景和邊緣空間的場景里。

像他，如果在當時的車子里，他是在展顏這個時空。

但是車子這個場景，還伴隨著一個與之幾乎重疊的邊緣場景，所有東西和擺設一樣，但是展顏看不到，屬於那個時空的人都看不到，只有他看得見，摸得著。

他被傳送的過程什麼也看不到，眼睛如果不閉起來就痛得難受，所以他每次都是等著傳送完畢，眼睛感覺不到壓力之後他才睜開，通常就直接到了目標場景。

這次也不例外，他先是感覺眼睛有壓力，沒過一會兒，大概也就幾秒，眼睛就有種一下放鬆了的感覺，他就緩緩睜開眼睛。

一睜開眼睛他就整個人晃了晃——他見到了趙可蘭。

還有在旁邊只穿條內褲的周政。

趙可蘭的衣服尚算完整，不過看得出是剛剛才穿上去沒來得及整理好。

霍睿有點說不出話來：「蘭姨，你……」

你什麼？他說不出來。

你怎麼可以這麼對展叔叔？你怎麼成了邊緣空間的人？這些話全卡在霍睿的喉嚨里，憋得他一口氣不上不下十分難受。

趙可蘭顯示也看見了他，變了變臉色，對周政說：「你去沖個澡吧，待會兒收拾一下咱們一起去接小顏。」

周政看不見霍睿，自然也理解不了趙可蘭此刻不好的臉色，不過他剛才雖然和趙可蘭戰鬥了幾回合竟然還不累，這種情況實屬少見，正常來說他都得要個緩氣的時間，這是正常現象。

書上那些沒停沒歇地從早戰到晚的情況都是騙人的，生理機能擺在那兒，除非吃藥了，不然正常人一天有個三四回也就極限了，而且還是按二十四小時算的，不是連續。

不過他今天竟然還真不累，心情也好，就不問什麼徑自沖澡去了。

周政一走，趙可蘭就閉了閉眼，霍睿感受到四周環境變化了一下，他的眼前也閃了一下光。

好不容易光過去了，他再睜開眼的時候，看到眼前的人，臉色又變了。

眼前的人跟展顏長得有點像，但又不是很像。只是神秘，說不上來什麼感覺，你要說眼睛鼻子哪兒像，這具體也說不上來，第一眼感覺就是像。

她說：「你沒見過我，我叫陳怡，我不是趙可蘭。＂

霍睿沒來由地鬆了一口大大的氣，這一放鬆，他也不含糊：「不好意思，我在出任務，要把你帶回邊緣空間去，相信你也清楚你都幹了什麼。」

陳怡悲愴地對著虛空笑了幾聲：「你們都在遵守什麼見鬼的時空法則是吧？我不就跟自己喜歡的人上／床嗎？法則就這麼無情嗎？哪個渾蛋定的法則！」

「你佔用了另一時空的人的身份，還跟另一時空的人發生過於親密的肢體接觸，這些都是法則不容的。」霍睿不理會她的力歇聲嘶，面無表情地掏出一本字典狀的東西開始念。

陳怡感覺自己的身體正在消散，她突然笑了：「你把我帶回邊緣空間，就沒人知道真正的趙可蘭在哪兒了！」

霍睿對她投去憐憫的一瞥：「你太天真了，法則保護被占身份的受害人，一旦你被帶走『銷滅』，屬於原來時空的人的身份就會自動恢復。而你，將不再屬於任一時空，連這個被時空唾棄的邊緣空間的人也不屬於，你會消失，沒人會記得你，就像你從來沒存在過一樣。」

陳怡的臉開始扭曲，她大喊：「等等！讓我道個別可以嗎？就道個別！求求你！」

霍睿停止了念那些繁複的文字，合上書本。

陳怡感覺力氣又回來了，他就站在一邊，不說話。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浴室里的水聲停了，周政走了出來。

他拿毛巾擦著頭髮，一擦完，毛巾就從手上掉了下去。

他不敢置信地看著床邊的人：「……小、小怡？＂

他心情複雜地看著床邊的人，剛要走上前去就覺得不對勁——陳怡身上的衣服是趙可蘭的！

陳怡苦笑一下：「別想了，是我，剛才來找你的是我，電梯里的也是我，剛才在這裡跟你抱在一起在這張床上的還是我。這裡頭很多解釋不清楚的事情……」

具大的信息量沖刷著周政的腦子，他兩腳一軟就跪了下來。

他哆嗦著問：「這些年來，你都去了哪裡？」

陳怡抱了抱他，又跪在他身邊親了他的額頭一下：「我走之後就回了何陽公司，有一次出差的時候出車禍了……我死了又重新活過來了，而且回到我還沒出差之前的時間……我知道這很匪夷所思，可是它就這麼發生了……但是我又不屬於這個時空，我不屬於這個時空卻占著這個時空的位置，幹了不能被原諒的事，現在我又要走了……」

周政緊緊地把她抱在懷裡：「別走！別走！有什麼不能被原諒的？別走好嗎？」

陳怡眼淚流了下來：「為了今天，我策劃了很久……我獲得了一些能力，可以變成另外一個人的樣子了，你不是喜歡展顏嗎？手機里不是存著她的照片嗎？我還見過去對著她的照片在廁所里偷偷自己解決生理需要……我就變成跟她相像的樣子，我本來是想懲罰你的，讓你良心過不去，所以才變成她媽媽的樣子……可是現在我好後悔……我好後悔……」

霍睿在旁邊聽得臉色都變了，他知道周政一直對展顏有想法，但是沒料到這麼變︶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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