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7 你不來，我不老（七）—那讓我們試試，我們還愛不愛

「媽！」看到莫菲回來，惜惜又驚又喜，跑上來跟媽媽擁抱。

莫菲蹲下身子擁抱了她，然後拉著她的小手進到了內廳。惜惜和媽媽一起坐在沙發上，她忽然抬頭問道，「媽媽，我能給爸爸打電話嗎？我今天還能吃蛋糕嗎？」

「惜惜啊，你昨天不是吃過了嗎？」

昨天她不僅吃了蛋糕，還是安白親自送她回來的。

「可是，我……」莫菲看著她嘟著小嘴的委屈模樣，思忖著說道，「爸爸有工作，他很忙，不能總陪著你玩，明白嗎？」

「哦！」惜惜答應著，像被看穿了秘密的人一樣，羞赧地低著頭。

吃過晚飯後，莫菲和惜惜在客廳里玩結繩的遊戲，莫南正翻看著當天的報紙，劉金玲在書房裡寫字，安安在搭建自己的戰鬥基地，那是一個十分複雜的工程，他已經做了兩天了。

沙發上，母女倆玩得很有興緻，惜惜的小手挑來挑去的，十分靈巧，莫菲看到這幾種繩的拆法女兒都學會了，不由得稱讚了幾句，「惜惜好厲害喲！」

惜惜開心地笑著，自己結了繩讓莫菲拆，莫菲剛低下頭看時，惜惜突然喃喃地喊了一聲，「爸爸！」

爸爸？

莫菲轉過身看時，看到了窗外穿白衣的身影！

也就是在她失神的這幾秒鐘里，惜惜已經光著小腳跑出去了，「惜惜！」莫菲的喊聲驚動了莫南，「怎麼回事？」

「爸，是……是安白在外面！」

莫菲的腳步頓下，回答了父親一聲，又緊著跟了出去，外面，惜惜已經喊著爸爸跑到了安白身邊……看到女兒光著小腳出來，安白疼惜地抱起，用手指細細地幫她拂去腳底的塵土，「惜惜，硌到腳沒有？」

「沒有，」惜惜偎在爸爸的懷裡搖了搖頭，忽然又很認真地說道，「爸爸，你知道嗎？客廳里的地板是涼的，院子里的地面是熱的！」

安白笑了——看來，小孩子光一次腳，倒意外地增長了知識！

「爸爸，你……你的工作是不是很忙？」

「不忙，爸爸是總裁，總裁就管大事，只有那些特別、特別重要的事才要我決定！」

莫菲來到院子里時，正好聽到了父女兩人的對話，她靜靜地站了一會兒，轉身，低著頭準備離開，「莫菲！」身後傳來男人不舍的聲音，她輕輕的吁了口氣，柔聲說道，「到家裡說話吧！」

聽到媽媽說讓爸爸回家，惜惜比誰都高興，「爸爸，我們回家吧！」

「好！」

進到廳內，安白抱著女兒恭敬地跟莫南打招呼，而安安在一樓的活動室聽到爸爸的聲音，跑了出來，拉著安白去看他的戰鬥基地。

客廳里再次靜了下來，莫南看了看站在一旁的女兒，感慨地說道，「孩子們都很喜歡安白啊！」

「爸！」

「莫菲啊，爸爸媽媽老了，看事情不再往前看了，而是往後看！以後的日子裡，我希望能看到你和孩子們過上幸福的生活……你們幸福了，我和你媽媽才能安享晚年啊！」

聽了爸爸的話，想起以前的種種，莫菲難過地說道，「爸，女兒不孝！」

女兒的痛苦，莫南看在眼裡，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坐到他身邊，「莫菲啊，你知道中國人經常說的『孝順』父母，是什麼意思嗎？」

莫菲默默地伸出雙手，扶住了爸爸的手，囁嚅著喊了一聲，「爸！」

「父母老了，侍奉左右是為孝道，凡事順其心意才是孝順！你剛才說『不孝』兩個字的時候，想到的是因為你的作為而讓父母所經受的擔心、煩惱和痛苦，可是，你有沒有認真地想過，怎麼樣才能讓父母現在和以後的生活過得幸福呢？」

「爸，我和孩子們會一直陪著你和媽媽的！」

「不，那還不夠……你和安白這樣隔膜著，兩個孩子沒有爸爸的陪伴不開心，你呢，也沒有真正地開心過，這一切，我和你媽媽看在眼裡，能快樂嗎？今天下午你一直悶在屋子裡，你媽媽和我坐在客廳里也是悶了一下午，後來安白打電話過來，說是他跟你提了要訂婚的事，你不同意……莫菲啊，我知道你心裡還有許多的不情願，可是，你知道嗎，有了婚姻這種形式，你們的感情才能很好的修復，所以，我跟你媽媽商量好了，想讓你和安白直接結婚——你們已經有了安安和惜惜，就不必再走其它形式了……結婚，對你們，對孩子，對兩家的老人都是一種交待！」

「爸！」

「我已經把父母的意思跟你說了，你怎麼樣想，怎麼樣做，由你吧！」

說完，莫南拂開女兒的手，頭也不回地上樓去了。

……

安白走的時候，惜惜照例要求媽媽去送爸爸，莫菲只好答應了。

夏天的晚上，草叢裡有蟲子的鳴叫，偶爾會看到燈光下的流螢，安白不遠不近地陪在莫菲身邊，一言不發。走到網球場的時候，兩個人停下，坐在了椅子上。

終於，安白開口說道，「今天是我不好，在電話里跟你說了那麼多，握電話的手都累了吧！早知道，有話留在晚上說，面對面的說，多好！」

「安白，你今天說錯了！」

「……」

「你說，我忘記了我還愛著你——其實，是我……是我習慣了不再愛你！剛開始的時候，很不習慣，會想，會痛，時間長了，我覺得沒有你，也挺好……你放手吧，我不想……」

「沒有我，也挺好，是嗎？」

「是的，沒有你的時候，我的心裡是坦然的……我可以告訴你，從我愛上你的時候，在我的心裡，我就覺得自己是一個第三者，先是你愛情里的第三者，又是你婚姻里的第三者……」

「不，莫菲，愛情里沒有第三者，當心動的感覺不再了，當熱情消失了，愛情也就不在了！婚姻里也沒有第三者，婚姻里只有愛不愛，珍惜不珍惜的人，如果愛，再脆弱的婚姻也會維持下去，如果不愛，那就會離婚！人都會犯錯誤，一點錯誤也不犯的人是聖人！以前，我一直不敢面對我的心，不敢面對我們的愛情，我以為，我是愛麗婭的，即使，我在抱著她的時候，心裡平靜如水，即使我們睡在同一張床……上時我毫無感覺，我依然固執地堅守著已經消失的愛情，已經無愛的婚姻，可是，事實上是，這是兩個人的痛苦，不，是三個人的，甚至是我們周圍親人的痛苦——想想，因為我和麗婭，安家一直就沒有平靜過，」說到這，安白轉身，攬過莫菲柔弱的雙肩，繼續深情地說道，「莫菲，我和麗婭離婚之後，曾經想過來找你，但是，我覺得，那時候我的心是亂的，我不敢面對你，現在我是堅定的，我不會放手的……」

「安白，你不用說了，你今天把要訂婚的事，給爸爸說了，對嗎？我不想，我不想要什麼婚禮，我就想要平靜的生活，幾年前，我懷著安安和惜惜，肚子大大的回到A市，受盡了眾人的指摘……現在，如果我帶著兩個孩子再和你在一起，那麼，大家會怎麼看，怎麼說，我不想，我真不想了……」

莫菲痛苦地說著，最後泣不成聲，安白默默地把她攬在懷裡，臉頰緊緊地貼著她的秀髮，「一切有我在，如果有錯，也是錯在我，不是你，你只要站在我身邊，我就會擋住所有的明槍暗箭，我是一個男人，保護你和孩子們，是我的責任，乖，不哭了……」

「不，安白，我不要你保護，我站在你身邊才會有屈辱，我不願意，不願意！」

「但是，我不想讓你沒有任何身份地做安安和惜惜的母親，我不能這樣做！你說過了，你要做我的王妃，做我的妻子，做我的總裁夫人……我要你和我一起站在安氏的首席！」

「不，我不想了，我什麼也不想了……」

「莫菲，你只要告訴我，你還愛不愛我？！」

「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好，那我們就試試，看看我們還愛不愛！」

「安白，你說什麼……唔！」

……

兩個人的唇瓣疊在一起的時候，夜空中突然下起了流星雨，那樣地炫爛，那樣地壯觀，又那樣地綺麗，而地上的兩個人，像在互相咬噙著一顆夜明珠，細細地包容，又慢慢地饋贈，那樣甜美、酣暢，像是無數次夢裡相遇，像是無數次臨窗的長嘆，又像是那長長地，悠悠地，無盡無休地思念……

「啊！」終於分開的時候，莫菲不適地呼了口氣，她很久沒有這樣吻過，此刻，胸腔里的氣已經用盡了，人也沒有了力氣。

「莫菲！」安白再一次把心愛的女人擁緊，那雙在暗夜裡變得異常明亮的藍眸，仰望星空，又看看懷裡的莫菲，動情地說道，「寶貝，我們還是很愛，很愛，不是嗎？我們的愛還是那樣地強烈，不是嗎？」

「……」莫菲累了，累得不想說話，也不想爭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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